第四百五十四章 十八年后再见面
女兵们立刻火速拿起自己的行李下车。窦雪梅快人一步,在车下等着了,女兵们没机会把她背后的白纸撕掉。
下了车之后,女兵们一直想找机会把窦雪梅背上的牌子撕掉,但是没想到窦雪梅一直让她们整理队伍、力争稍息,这么一腾折,直接到了首都广场前,女兵们也没机会撕窦雪梅背后的纸。
来往的路人,看着这一队整齐的女人,虽然她们身着便装,但是从整齐有序的队列也能够看得出,她们是女兵。
一个母亲牵着小女孩从这几个女人面前走过,小女孩一眼就看到了窦雪梅背后的“SB”招牌,忍不住指着窦雪梅的后背对母亲说道:“妈妈,那个人背后有两个骂人的字!”
连上小学的孩子都知道这俩字儿是什么意思。
那位母亲也看到了,噤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又看看自己孩子乐呵呵的,噤不住责怪孩子道:“这是骂人的话,你可不要学!”
言毕,忙拉着自己的孩子走开。
窦雪梅回过头,看到那对冲自己笑的母女,心中顿时感慨不已。虽然她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可以从那对母女那种充満善良和慈祥的笑容中,感受到她们对自己的感激。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着窦雪梅和这个七个女兵笑着指指点点,窦雪梅得意地扬起了头,望着面前的一对女兵,自豪地对面前的一对女兵说道:“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女兵们暗地里相互递
眼角的余光,心里寻思着这该怎么办呀,丢人都丢到首都广场了。该想法子把窦雪梅背后的东西撕下来呀。
窦雪梅继续骄傲地发表言论:“我们的努力,祖国和民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天,我以祖国为荣,明天,祖国以我为荣!”
七个女兵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40号小声嘟囔道:“祖国和民人不是把你的努力看在眼里,是把你背后的字儿看在眼里…”
但是,声音很小,窦雪梅正处于热情高涨之中,自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38号忐忑不安地低声说道:“这下完了。玩笑开大了。马上就要升旗了,窦雪梅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
很快,首都广场的升旗时间到了!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鲜
的红旗就在照样下冉冉上升,代表着祖国和民人越来越美好的明天。
举行升旗仪式的旗手列着庄严的队伍,齐步走来。壮阔的首都广场上响起了激动人心的国歌,女兵们表情庄严,举手齐眉,在庄严的国歌中,深情地目送国旗缓缓上升。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満了庄严和凝重。
而首都广场所有的人,无论女男老少,无论行人过客,此刻都停下了脚步,庄严地注目,凝望着国旗上升。
这一刻,民族的责任和荣耀,就这样沉甸甸地落在了所有人的肩膀上。
这一刻,那么神圣,那么隆重!拨动着每个人的心跳,让战士们热血澎湃!
没有谁能比战士更能明白红旗和国歌的意义!这个家国是用无数烈士们的鲜血浇灌出来的,也许要战士们用热血去守护!
在那庄重的一刻,所有战士们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自然这一沸腾,就把窦雪梅背后还贴着“SB”二字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两个字儿一直伴随着窦雪梅生完了国旗。升完国旗以后,窦雪梅就跟首都的同志说道:“同志,我们是二十七军的战士,今天想让她们几个进去看看。”
守门的同志问:“你们的件证呢?”
窦雪梅把件证拿出来,守门的同志一看是孤狼特种军的,态度立刻就恭敬了几分,对窦雪梅说道:“同志你稍等,我去问一下我们老大。”
不一会儿那同志就出来了,双手把窦雪梅的件证还了,还专门找了另一同志过来接待。
窦雪梅热情地跟两位同志握手,寒暄。把那七个女兵都安排好了,完了自己转身就要走,一转身,背后那俩字儿就出来了。
首都广场的同志震惊了,特种兵同志的背后贴这么俩字,什么意思?
暗号?代码?还是编号?
因为特种兵同志是所有同志里面最奇怪的同志,对于他们而言,一
从衬衫里跑出来的线头都有可能是摩斯密码,一个烟蒂里面都有可能蔵着机密
片。
所以不确定这张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那位同志思索再三,终于还是对着窦雪梅喊道:“解放军同志,你背后有两个字母!”
窦雪梅停住脚步,今天她穿了一件T恤,T恤的背后正好印着两个字母。于是窦雪梅就对那同志笑笑:“T恤上的字母,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那位广场上的同志也不敢多加提醒了,特种兵同志不喜欢别人问太多,他也不敢问太多,因为如果一个不小心怈
了家国机密,那可是死罪。
那两位同志只好任由窦雪梅贴着“SB”二字飘然远去了。
七位女兵奋兴不已,跟着就乐呵呵地去参观首都去了。
窦雪梅则只身一人,去距离首都不远的三连拜访自己的老战友。她以前是三连的战士,自从入进特总大队之后,跟之前的战士都鲜有联系了。
但是,战士们之间的情谊却已经溶到了血
里,骨髓里。在生死之中结下的情谊,那是真的友谊,纵然平时不联系,可到了关键时刻,也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揷刀,在所不惜。
这种情谊,绝非现在的酒
朋友可以相提并论的。
战火可以淬炼一个人,让他脫胎换骨;也可以淬炼友谊,让它刀
不入。
窦雪梅没打电话,原本想给三连的老连长一个惊喜。想当初,她还是一个新人的时候,老连长最看好她。
现在,她要给连长看看,她窦雪梅成特种兵了,出息了!还有三连的老战友,也该一起吃个饭,叙叙旧了。
窦雪梅刚走进当初的营地,里面的面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观,一批又一批的新兵正在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从她身边跑步经过。
只是,连长的办公室依然在老位置。窦雪梅向守卫同志出示了自己的件证,随后说道:“同志,麻烦你去通报一下高连长,就说,窦雪梅来看他了!”
一想起要见高连长,窦雪梅一脸的奋兴。
没想到,那守卫同志却皱了一下眉头,诧异的说道:“高连长?我们这儿没有高连长!我们连长姓刘!”
窦雪梅一愣;“刘?刘什么?”
守卫看过窦雪梅的件证,知道窦雪梅来头也不小,便说出了连长的大名:“刘海。”
窦雪梅也不让士兵通报了,自个儿直接就进连长办公室了。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前跟几个朋友高谈阔论,那脸颊线条没变,只是相比于十八年前,更加清瘦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窦雪梅和刘海都愣住了。刹那间,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良久,刘海才回过神来,但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却已经微微泛红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的老战友来了!”刘海冲那几个朋友摆了摆手。
那几个朋友立刻点头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窦雪梅和刘海两个人。两个人虽然都默默无言,那两双眼睛中,却有说不尽的感慨。
刘海避开窦雪梅的目光,向来稳重的他,此刻开始有些慌乱地忙着倒茶,招呼窦雪梅:“雪梅,快坐!”
窦雪梅忍住有些发酸的鼻子,故意大喇喇地调侃道:“老刘,行啊你,升官了啊!”
“哪里呀,还不都是老战友让我,才有我的今天。”刘海措辞有些凌乱,说完了这个,又惶急慌忙地给窦雪梅倒茶,“来,喝茶,喝茶。那阵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窦雪梅原本不打算掉眼泪的,但是当刘海一低头,看到刘海头顶的稀疏的白头发时,窦雪梅的眼泪就克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滑下来了。
想当初,他们是战友时,刘海有着一张多么热血方刚的脸和一头乌黑有力的短发。
她一仰头,把茶倒进嘴巴里,也把眼泪给憋回了眼里。
首长说过,战士是铁打的,钢做的,能留血,不能流泪。
刘海慌忙过来说道:“你小心着烫!慌什么,别的咱三连没有,但是茶水有的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窦雪梅放下茶杯,笑了笑,打着哈哈说道:“混拽了啊,都有自己办公室了。咱都快二十年没见了吧。”
刘海望着窦雪梅,低沉的声音中却透着淡淡的忧伤:“是啊,这么久了。自从你去了特种队部之后,就再也没有你的音讯了。我曾经去找上级打探过你的消息,但是,他们都说这是机密,不能透
。”
窦雪梅只是一个劲儿地喝茶,恨不得能把手中的茶当成酒来喝。刘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在这淡淡的忧伤里,她的心如同一遍一遍地忍受刀割。
回不去了。
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恋人。
刘海沉默着,窦雪梅拼命地喝茶。终于,刘海又开口问了一句话:
“结婚了吧?”
窦雪梅笑道:“没呢!明年就四十了,老女人了,没人要了!”说完,窦雪梅又故作轻松地问刘海,“你呢?结婚了吧?”
刘海从菗屉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昅了一口,两块钱一盒的双叶烟把他呛得直咳嗽。
“结了。女儿读中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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