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 刺杀
令狐侯府,前厅
林简负手而立,身后不远处,林冬曜眸光如霜。
空气一瞬仿若凝结。
“我前脚猜到,五弟后脚就来了,消息还真是灵通。五弟就如此紧张我会在你岳父面前说什么吗?”
林简背对着林冬曜,只听声音,判断不出任何喜怒。
“皇上,不如开门见山说清楚吧。皇上究竟是来看侯爷的,还是
着我出来见你的,彼此心知肚明。”林冬曜与林简之间,除了令狐満月这个名字,似乎再也没有其他话题可说。
“心知肚明?五弟知道的又如何能让朕知道?”
“不如这么说,皇上要做什么,尽管做,但凡不牵扯她的,不牵扯令狐侯府的,臣弟与皇上都可当面对决,臣弟底线即是令狐満月与家人。皇上若看臣弟不顺眼,大可冲着臣弟来。”
“好!五弟倒是愈发痛快了!话是你说的,记得你说过的话!”林简蓦然转身,看向林冬曜的眼神也是阴冷如霜。
“说到做到!!”
林冬曜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这或许是他跟林简最后一次直面谈判。
林简来侯府,无疑是为了
他
面,想探知他的看法。与其让他在此探寻,倒不如他将丑话说在前面。
“那就击掌为誓!”林简率先伸出手,停在半空中。
林冬曜上前一步,手臂扬起,掌心啪的一声碰上林简手掌。
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令狐満月,或许,他们的决战早就到来。
——
蒹葭阁
満月许久未曾回来,已是夜深,蒹葭阁內静谧一片。惜梦她们都被林冬曜安排在全安的地方,待天朝局势彻底稳定了,才会带她们回来。隐秀之前受过伤,这一年一直在养伤。
満月现在最是放心不下的就是惊烈。
她上一世最疼爱的弟弟,这一世,她有意减少与他见面的次数,只为了他将来能在她离开的时候不必那么介怀伤感。
转身之际,身后,拱门下,一抹明黄
身影刚刚到来。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
那天晚上,也是在蒹葭阁。他受了伤,她为他包扎时
鲁且冷漠,但却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为她蓦然心动。
他主动吻她,还被她狠狠地仇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一刻的动容还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却再也回不去。
他站在拱门下,静静看着她。从认识她到现在,往事历历在目,却已无话可说。
他这一身明黄加身,已然将他们的关系阻隔在了往昔或从容或放肆的那段时光。
再难倒回。
満月视线移开,旋即默默走回內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底,他才沉默转身。
他如何也想不到,他与満月之间,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相视无言,默默转身。
如果,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他如何能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
——
接下来的两天,林冬曜都忙到很晚才能回房见上満月一眼。林简既然已经跟他挑明了,他就要做足完全的准备。
腊八节前一天,林冬曜一直忙着没有回房。満月也是到凌晨的时候才
迷糊糊睡着。
清晨起
梳洗打扮的时候,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満月抬头看了一眼,抿着
悠然一笑,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过了腊八再回来吗?就等不及到今天了?”
満月话音才落,隐秀就激动的跑了进来,几乎是要扑倒了満月。她真的是太激动了,终于见到王妃了,她还以为王妃已经——
隐秀身后,铁英也激动的跑进来,跟隐秀一左一右站在満月身边,两张小脸都是红扑扑的,眼里还闪着盈盈泪花。
“王妃——厄,不——主子。属下终于见到王妃了。”隐秀一边抹泪一边开口。按理说,她也曾经是林冬曜身边的一等侍卫,经历过数次生死,却在过去一年,无时无刻不想念満月。
她终究是女子,跟了満月一段时间,早已建立了另一种亲情的感觉。満月不会像林冬曜那样冷冰冰的,让人噤若寒蝉。她有世间女子少有的清冷淡漠,却是在关键时刻更有人情味,更能令人动容臣服。
“主子,铁英刚才还说,如果铁英哭了,让隐秀一定拦着我,大过节的,别让主子看见我俩这糗样。没想到,隐秀比我还——”
铁英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笑开了花。
“一年不见,你们倒是比一年前更多愁善感了。好了,都别站着了。”満月笑笑,再次见到她俩,她也开心。
“主子,就是——就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说。”铁英犹犹豫豫的开口。
“说吧。”満月跟她们之间并不像其他主子和属下那般拘谨严肃。
“主子,是惜梦和凝静,她们也想主子了,想回来。”铁英和隐秀之前一直都跟惜梦凝静在一起,但因为惜梦凝静不会武功,二人也都自觉的不提回来的打算,以免给満月添乱。可今早也确实是忍不住了,才在铁英面前提了提。
“我明白。过了腊八节就让她们回来。”
“那属下四个以后又可以一同侍奉主子了。终于——团聚了。”
隐秀由衷开口。
満月却是一愣,不知为何,团聚二字在此刻听来分外刺耳。
“主子,今儿让隐秀侍奉您梳头吧。”隐秀虽是因为,但这一年跟着凝静惜梦也学了不少,甚至连女红都会了。
“好。”満月回过神来,点点头。
“主子,您今儿——气
不太好。”铁英在一旁帮隐秀递着梳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这几天又忙的很。无妨,清淡一点的装扮即可。”
満月话音才落下,隐秀手中梳子竟是离奇的顺着发丝滑落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分外清脆。
“呀。断了。”
一旁的小丫鬟失声喊了一句。
隐秀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
铁英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跌成两半的木梳。
“主子,都怪属下不好,属下笨手笨脚的。我——”隐秀局促的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开口。
梳子断了有两个寓意,要不是要有一番新天地新的开始,要不就是要有事发生。
铁英弯
将梳子捡起来。
“无妨,不都说碎碎平安吗?梳子也一样。换一把。”
満月无所谓的摆摆手,却在刚才梳子落地的那一刻,有明显的恍惚。
一旁侍奉的小丫鬟又递过来一把梳子,隐秀却如何也不敢接。
“没关系,这做人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隐秀——”
“夫人!!夫人!!出事了!!”
就在这时,凄厉的喊声自院中响起,生生打断満月后面的话。
杨晓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惊慌颤抖。
満月顾不上梳头,披散着头发冲到了院子中。
“他怎么了?”
不用问満月也能猜到,杨晓黎如此惊慌,必定是林冬曜出了事。
可这才大清早,宾客都没到齐,林简也还没来,怎么就出事了?现在来的只是令狐侯府的人!难道是——
満月不敢多想。
院中,杨晓黎眼圈发红,浑身颤抖。
“到底怎么了?!!”她怒吼一声,随之是杨晓黎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
“夫人,主子被刺伤了。在——在前厅——”
“东曜——”
満月听不进杨晓黎后面的话,发足狂奔。
前厅人头攒动,远远就能听到安妃悲痛的哭声,还有安解捶
顿足的懊悔声。
“为何会这样?!如果我早点发现不对劲的话,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夫人!!主子被邱季璇刺了一刀,失血过多,只怕是——”
人群中,年政朝她跑来,悲痛出声。
“邱季璇?在哪儿?”
満月庒抑着颤抖的声音,哑声开口。
现在来的只有令狐侯府的人,而出事的却是邱季璇!
她一步步朝背对着她的安妃走去,安妃身前,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前湮开一朵血
莲花,空气中是挥散不去的浓重腥血味道。
満月如何也不相信,躺在血泊中的会是林冬曜!!
他昨儿晚上来看她的时候还好好地,虽然忙碌疲惫,却是健康的站在她面前,虽只说了几句话,走之前却是自然的亲了亲她额头。他还说,忙完这两天,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要她不分白昼的陪在他身边。
她当时还回嘴道,到时候一定提前躲他远远地。他假装生气要抓她,她却躲开了。那时她何曾想过,会经历今曰这般局面。
“东曜——”她缓缓在他身前蹲下,他已经闭上眼睛呼昅微弱。任凭她呼唤,却没有睁开眼睛回应她的意识,只是食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他
前揷着一把乌金匕首,整个匕首的刀身都刺进
膛,鲜血染红了
前衣襟,就连
身以下的地方也是殷红一片。
他的玄金色锦袍,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
満月掌心触及他
前衣襟,
润粘稠,尽是他鲜血。
“东曜——没事,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満月执拗的要他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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