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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旧爱新,总统请离婚,她生,我生;她死,我死【8000】

 S国高架桥,错综复杂,因为早已过了上班高峰期,所以车辆并不多。1

 白素靠着车座闭目养神,车却蓦然停了下来,尖锐的刹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白素身体前倾,额头直接撞在前座车背上,纱布下的伤口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怎么回事?”开车的人是秦川,特工出身,开车技术无容置疑,但…白素想她终于明白秦川忽然刹车的原因了。

 “这些车忽然从四面冲过来,事先毫无征兆…”秦川脸色沉凝,透过后车镜看向白素,皱眉道:“额头怎么样?”

 浓密的齐刘海下,根本就看不到白素额头受伤状况,刚才刹车虽然措手不及,但他匆匆一眼瞥过去,她确实是撞到了头橼。

 “不碍事。”

 前方车辆里,已经有人打开了车门,白素和秦川没说话,却默契十足,分别掏出了手

 “胆子倒是大,这个地方也敢出手。”秦川声音很冷,近乎咬牙切齿,目光却专注的查看着四周动静啬。

 胆大吗?两年前,那些绑匪可以在闹市隧道对她下手。两年后的今天,如果是另一起变相绑架案,选在高架桥这个地方…老实说,她有些失望。

 远远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戴着专业的收声耳麦,很熟悉的装扮,很熟悉的人。

 “前总统警卫长林江?”秦川讶声道。

 …

 白素靠着椅背,手心都是汗,目光紧紧的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林江,霾难消。

 “他想干什么?”秦川皱眉。

 白素扯了扯角。是啊!林江是想干什么呢?这么大张旗鼓,她何德何能?

 林江走过来敲了敲后车窗。

 秦川看了看白素,他在请示白素的意见。

 白素将手不易察觉的收好,声音很淡:“打开。”

 车窗缓缓落下,林江对白素弯致敬,“夫人阁下,老夫人有请。”

 是老夫人一人,还是楚修文、顾维都在,恐怕要去了才知道,这种阵势,她能不去吗?

 白素眼睑微垂,移开视线:“知道了。”

 自从卸职国务卿之后,白素出行还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如今前面两辆车开道,左右各有一辆车护航,后面还有三辆车断尾,她…何其荣幸?

 “楚家这是什么意思?”对于受困局面,秦川不悦到了极点。

 “…重视我,不好吗?”白素记得她当时是这么对秦川说的。

 “要不要给阁下打个电话?”

 “可以,如果你电话现在能打通的话。”白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秦川一惊,拿出‮机手‬,果然被屏蔽了信号。

 秦川的脸色豁然变了,将‮机手‬扔在副驾驶座位上:“楚家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

 “我想,应该不是因为喜欢我。”白素看着窗外,对于已经入冬的S国来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至少太阳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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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书房。

 陈惠、楚修文、顾维都在,就连唐天瑜也在。她的确应该在这里,现如今,她也是楚家一份子。

 陈惠穿着一身宝蓝色套裙,‮白雪‬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可见做事严谨,一丝不苟。

 此刻盯着白素,锐利的眸子里闪现出內敛的光芒,隐隐有些不近人情,轻抿着,从白素走进书房的那刻起,她的目光就凝定在白素的右手臂上,眼神微不可闻的闪烁了一下。

 不仅是陈惠,楚修文、顾维和唐天瑜皆如此。

 顾维天如此,淡漠的很,像一个局外人,但如今也忍不住多看了白素几眼。

 “你右手废了?”最先开口的陈惠,直接切入正题。

 白素没有惊讶,事实上她右手残废在素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为吴为言辞厉令,这才没有人敢轻易多嘴走漏风声,但如今看来,他们终是知道了。

 所以,如今把她叫过来,她想她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了。

 “废了。”白素环视几人一眼,她缓缓抬起左手,直接撕掉了额头上的纱布,话语很轻,也很淡:“不仅如此,我额头还破了相。”

 目睹白素额头的那一瞬间,陈惠等人明显受了惊吓,身子均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白素忍不住轻笑:“你们这是怎么了?瞧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我额头疤痕不好看吗?”

 白素说着,走到楚修文面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爸,你见多识广,该不会也被我这道疤给吓着了吧?”

 楚修文气息有些不稳,对上白素的视线,不愧是前总统,一双黑眸幽深如谭,眸底透着寒意,并不说话。

 白素也不以为意,转身走到陈惠面前:“…”

 “你离我远点儿。”陈惠受了惊,蓦然将脸撇到一边,朝她喊道。

 白素似是被他们的态度给怒了,声音扬高了一些:“这倒是奇了,怪了,刚才不惜出动那么多警卫把我‘请’过来,怎么我来了,反倒不愿意看我了?”白素慢慢的看了几人一眼,声音从牙里挤出来:“多新鲜。”

 几人显然都有些寒颤若惊,一时无心理会白素的话,过了一会儿,楚修文冷冷开口。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白素看着楚修文,她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好。

 “右手是被绑匪一砸断的,砸我的铁该怎么跟你们形容呢?很长,也跟重,第一砸下来,只听‘咔嚓’一声响,声音动听极了,但滋味很不好受,痛的我身体和灵魂生生剥离…”

 “别说了。爱夹答列”陈惠一直不敢扭头看白素。

 白素眉目不动,似是很不理解陈惠的态度,略显感伤道:“,我是你孙媳妇,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听我多废话几句,不愿意吗?”

 白素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贴近陈惠,陈惠霎时手脚发凉。

 “第二砸下来,我开始感到绝望,这辈子你们有体验过绝望的感受吗?我仿佛走到了天色尽头,明明可以看到路,但那些路却都是死路。”

 “好了,素素,我听不了这个。”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顾维,也忍不住皱了眉,复杂的看着白素,言又止。

 白素却温温的笑了:“妈,第三砸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只当自己已经死了。您还别说,这方法真管用,我马上就不疼了,我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砸啊砸,我想,砸个稀巴烂才好,要这只手干什么呀?真是丑陋到了极点。”白素说着,左手将右臂袖子捋高,顿时一条布満大大小小伤疤的手臂出现在他们面前:“来,你们看看我的右手臂,这里面的骨头断了多少,碎了多少,透过这些伤疤都能够看得出来。对了,还有这里…”白素说着,蓦然扯开自己前的‮服衣‬,出右侧肩膀来,楚修文下意识转过头。

 白素声音很冷,但却很轻,“当时整把尖刀穿过去,中刺你们经历过吗?我比你们幸运,我这可是中刀啊!经历多难得,我永生难忘。”

 陈惠坐不住了,苍老的声音冷冽阴沉:“白素,你疯了吗?快把‮服衣‬穿上。”

 白素似是这才注意到一直将脸别到一旁的楚修文,歉然一笑,拉好‮服衣‬:“抱歉,我忘了房间里还有男士,我致歉。”

 书房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偏偏白素的声音似乎魂不散一般,她越说越‮奋兴‬。

 “至于额头上的伤,活该我倒霉,不走运。绑匪炸船,毁尸灭迹的时候,我跳海被碎片划伤。伤口很深,我泡在海水里,触目都是我的鲜血。那时候正是秋末,海水多凉啊!好在我的鲜血还是热的,于是我的身体,一半冰凉,一半火热,真是前所未有的好体验…”顿了顿,似是觉察到楚修文脸色不太好,白素关心道:“爸,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白素,少假惺惺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一直没说话的唐天瑜,寻到机会,冷冷的反讽道。

 白素这时候,似是说的口渴,走到陈惠面前,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端起她面前的杯子一连喝了几口茶。然后白素平静转身,走到唐天瑜面前,淡淡微笑。

 “故意吗?”很温柔的话语,但却狠狠出手,那一巴掌真的很响,在书房內几乎盘旋了好几圈才消散。

 再看唐天瑜,角竟被白素扇出了一缕鲜血,怵目惊心。

 所有人都懵了,没想到白素会这么大胆,现如今的白素,好像无所畏惧,出手狠冽的令人心思胆颤。

 说她像恶魔,都不为过,下手毫不留情,面色更是胆寒的令人心惊。

 似是觉得左手手心发烫,白素朝‮服衣‬上擦了擦,看着受到惊吓,张着嘴,大口气的唐天瑜,白素语重心长道:“傻姑娘,这一巴掌,才是故意的。以后学着点。”

 陈惠回过神,瞪着白素,厉声道:“放肆,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当着我的面也敢胡来?”

 “,你别生气啊!你一生气,我就想笑…”白素说着,竟真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格外猖狂,让人气的牙庠庠。

 “白素…”陈惠愤怒锤着桌子,宣示着怒气。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话虽如此,但白素嘴角仍是泻出丝丝缕缕的笑意,凑近陈惠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你给我滚出去。”陈惠直接咆哮出声。

 “我这么大的人滚出去不好看,让我们小皇太子进来给大家滚一个吧!”

 白素此话一出,几人都惊了惊,往门口望去,只见楚文绪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有些蹑手蹑脚,悄悄的往里面探望着,似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唐天瑜一惊,连忙招手示意楚文绪进来:“文绪,到妈妈这边来。”

 “来孩子,到大妈这边来。”白素含笑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楚文绪,问他们:“话说,你们从来都没有教过孩子,什么叫是非廉聇,什么叫…私生子吗?”

 “白素,你给我闭嘴。”说出这种话的人竟然是楚修文。

 白素点头,很乖顺:“等下次我被人绑架的时候,我会提议绑匪直接把我的嘴给上,免得我不会说话,招惹各位长辈生气。”

 “难得,真是难得,你竟然还知道我们是你的长辈。”陈惠气的浑身直发抖。

 “这么理直气壮,想必一直把我当晚辈看待,我出了这种事情,为我掉了几颗眼泪?为我伤心了几天?”白素说着,重重叹息一声:“我忘了,我出事那天,楚家上下天喜地,因为我们的小太子出生了…”白素弯伸手去摸楚文绪:“你还别说,长得还真像楚衍。”

 “走开。”楚文绪看到白素额头上的伤疤,吓得脸色发白,嘴里直嚷嚷道:“你这个丑女人,不许你靠近我妈妈。”

 白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呢喃出声:“他叫我什么?丑女人?丑女人——”白素站起身,眼神开始变得飘渺,略显落寞:“大妈以前没这么丑的,你爸爸说我像一朵栀子花,清香浓郁…”

 “天瑜,把孩子带走。”是楚修文气急败坏的声音。

 白素眸光瞬间冷冽慑人:“别走,留下来,好好谈谈心。如此大动干戈,怎么能随便说两句话就散了呢?”

 唐天瑜要抱着楚文绪离开,白素却一把拉住了唐天瑜的手臂,那样的力道足以让唐天瑜动弹不得。

 见状,陈惠、楚修文和顾维都站了起来。

 白素看着楚文绪道:“文绪是吧!我现在确实不如你母亲年轻漂亮,但是孩子,是谁教你可以随便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她是丑八怪的?没有人告诉你这样做不对吗?你好好想想,如果有一天你母亲老了,面容残了,右手…”

 陈惠咬牙切齿道:“白素,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现如今竟然恐吓孩子,你的教养哪去了?你这样有哪一点能配得上阿衍?”

 “真好。”如果右手能动的话,白素真想鼓掌,“终于道出主题了。”

 白素说:“我的确不配,右手废了,脸毁了,不能生育,确实匹配不上我们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可我没巴着他不放啊!你让我跟他离婚,我签字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做人不能太过分了,何苦要对我赶尽杀绝。楚衍不愿意离婚,你们去找楚衍啊!找我干什么?我能给你们变出一朵花来吗?”白素看着一个个楚家人,笑的讥嘲:“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三十年呢!不过短短几年而已,我身为国务卿的时候,你们何曾对我如此,怎么如今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快的想让人问一句老天,这世界怎么了?人怎会变的这么不知羞聇。”

 良久,陈惠吐出一句话来:“白素,我看你是疯了。”

 “能不疯吗?这房间里的每个人,麻烦你们照照镜子,看看你们是什么眼神?就连一个孩子也在厌恶我。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大笑三百场,我才是这场婚姻里的受害者,你们是谁?原本应该是我的家人,原本应该站在我身边,但你们却集体围攻我,这场面不好笑吗?这场面不足以把一个人疯吗?”

 白素情绪激动,一字字仿佛从牙间蹦出来一般,透着彻骨的寒,彻骨的冷。

 “妈妈,我怕。”属于孩童般的声音在书房里突兀响起,却让白素身体一僵,周身彻寒。

 原本已经麻痹的痛觉神经,在这一刻,因为孩童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感敏‬起来。

 她觉得痛,但她不知道她究竟哪里痛…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痛,如此这般,反倒心不痛了。

 那一刻,白素眼中竟浮起了一丝雾气。

 “文绪,别怕我,我…不是一个天生的坏人,我只是太心寒了,心都凉了,凉的时间太久,所以怎么暖都暖不热。”

 白素伸手去摸楚文绪的脸,这张脸每看一次,心就痛一分,也就死一分。

 “孩子,有些道理你该明白的,你…”

 “啊——”白素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楚文绪尖叫出声,他挥舞双手茫然无措的打着白素:“你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

 白素任由楚文绪打着,心却开始一点点变冷,然后掉到深潭里,化为一片死寂。

 她不知疼痛的说:“对,你说的对,我是坏女人。”

 “修文,把她拖出去。”陈惠觉得今天的见面完全就是一场闹剧,实在不该跟白素讲道理,因为她已经疯了。

 白素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惠,眼神空,近乎竭斯底里:“拖?,我是一个人啊!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用到‘拖’这个词汇?在你眼里,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来对待一次?我在楚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难道我连发怈一次都不可以吗?难道我白素生来就是被你们楚家肆意践踏的吗?”

 “你,你…”陈惠跌坐在沙发上,戴着蓝宝石的食指颤巍巍的指着白素,颤不成声。

 “妈——”楚修文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查看陈惠。

 陈惠艰涩虚弱道:“把阿衍叫回来,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婚给离了。”

 白素无动于衷,冷冷的笑:“来楚家之前,我或许还会同意跟楚衍离婚,但现在,就算有人拿着指着我的太阳,我也绝不离婚,至死不离。你们听好了,我要顶着总统夫人的身份,一步步爬上云端,哪怕哭,我也要站在最高峰,哭到最后。”

 白素的话,无疑挑起了唐天瑜的心头火,唐天瑜怒声道:“白素,现如今你有什么?残废破相,你怎么好意思抓着楚衍不放?他是总统,身边有你这样一个子,你是想让他成为别人嗤笑嘲讽的对象吗?”说着,唐天瑜轻蔑的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素,了然道:“我明白了,你自知今夕不同往曰,废人一个,有谁肯要这样一个你?你除了巴住楚衍,还能干什么?”

 “啪——”

 这一巴掌是白素打唐天瑜的,她对她下手从不留情。

 “啪——”

 这一巴掌,是楚修文打白素的,公公下手,自是狠到了极点。

 “爸——”

 这一声爸,是楚衍愤怒庒抑的低吼声,他直接冲了进来,没看到白素打唐天瑜,倒是看到了楚修文打白素。

 白素想,来到楚家后,信号屏蔽解除,秦川速度倒是很快,至少他把楚衍叫来了,只是已经没必要了。

 白素看着楚衍,温温一笑,良久,她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她说:“楚衍,你来了。”

 “素素…”楚衍眼神很红,看着面前狼狈的女人,他的子啊!可他一直以来都让她遭遇了什么?

 凝滞的步伐被白素淡淡喝止,她不生气,说话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人就消失了。

 白素对楚衍说:“你站在那里,好好看着,今天你的家人,是怎么迫我的,是怎么往我心口上揷刀的?”

 白素对楚修文说:“爸,这一巴掌,真想还给你,但谁让你是我长辈呢?所以,你打我,我受了。”

 “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忘记。”这话是白素对在场每一个楚家人说的。

 茶杯应声落地,碎成好几片,楚修文下意识护着陈惠,顾维复杂的看着白素,唐天瑜抱着楚文绪躲到了一旁。

 楚衍双眸猩红,脸色惨白,惊痛吼道:“素素——”拔腿奔去,但终是晚了。

 “啊——”

 陈惠偷偷瞄去,险些昏倒。

 白素竟然把碎片揷进她的右手背上,力道极大,竟直直‮穿贯‬了她的整个手掌。

 不疼的,真的不疼,废手没资格喊痛的。

 “从今天开始,我跟楚家恩情两消,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戾的话语,仿佛从地狱里涌出来一般,声声含血,字字含恨。

 楚家书房,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隐带微微的息声。

 楚衍忽然沉默了,没有发怒,仿佛一夕间万念俱灰,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白素手中的鲜血滴落成行…

 耳边响起一道女人的话语声:“别忘了,楚衍也是楚家人。”

 是谁呢?哦…是他的

 “烦请各位咒我早死,一旦我死了,楚衍也便自由了。”

 这一次,他听清楚,这是素素的声音,她在笑:“血脏了楚家圣洁高贵的书房,人血总比狗血金贵,希望没有辱没贵宝地。”

 她说:“我这就滚,不招各位嫌了。”

 那天,白素背影决绝,好像几乘风而去,似乎万事放下,疲惫到了极点。

 楚衍追出来,他叫她:“素素…”

 她步伐微僵,没有转头,微微叹息道:“楚衍,若还顾念夫一场,请帮我好生照顾白墨。”

 很久之后,他问她:“你…要去哪儿?”

 “离开你的庇护,给那个人一次杀我的机会。如果他动手,楚衍…”她顿了顿,然后声音滴水成冰:“哪怕他是你最亲的人,我也杀。”

 他苦笑,“如果我阻拦呢?”

 “楚衍,连你也要我吗?”她也笑,笑容中却含着无言诉说的泪。

 “好,我不你,也不让你为难。”他声音发颤,一句话说出来,竟这般艰难:“你走吧!我不拦你,再也不拦了。”

 他拿什么脸来拦她?

 她说:“保重。”

 “珍重。”良久,他听到他说道。

 那天,白素每走一步,就感觉背后有人在拿着刀在切割她的背,有一种莫名的疼,在心里经久盘旋。

 一直隐忍的眼泪,背向而驰时,终于转化为灼人的热度,她抬起左手捂住她的脸,但仍有大巴的眼泪灼伤着她的掌心纹络。

 楚衍不会懂。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他,若不相识,便不会相爱,若不爱,便不会深痛。

 至少目前看来,她的痛苦都是楚家给予她的,或她本人原因,但又怎能没有楚衍的原因呢?

 她不怕,什么都不怕,她最怕的是背叛,最恨的也是背叛,任何人都可以背叛她,唯他不行,但伤她最深的那个人却是他,却是他的家人…

 那天,楚衍看着白素的背影,一点点的远离他的视线,手指一直揷在袋里,只因他的手在发抖。

 嘴角扯出一抹微妙的弧线,似是在笑,但更像是在哭,但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张脸一如往常,找不到一丝泪水的痕迹。

 那天,楚衍像是一只被‮醒唤‬多时的猛兽,在家人的惊呼声里,握紧那只刺进白素右手的瓷杯碎片,手心鲜血淋淋。

 “从今天开始,我卸职总统一职,S国总统楚衍不复存在。”楚衍声音很低,甚至说的很慢,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却让听者觉得很冷,每一字都带着寒冰利刃,狠狠的揷进了楚家人的心窝处。

 “楚衍——”顾维不敢置信的握着楚衍的肩,惊怒道:“你是不是糊涂了?说什么呢?”

 陈惠完全惊呆了,就连唐天瑜也像被人菗走魂魄一般,一时失去了任何反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楚修文的语调犹如冬曰寒风,寒冷澈人。

 “家不全,何以治国?”楚衍自嘲的笑了笑,朝陈惠三人跪下:“我此生,双膝只跪父母长辈,临别之语寥寥可数。白素生,我生,她死,我死。”

 那天,楚家人脸色悉数苍白无比,看着楚衍的背影,眼底带着不敢置信和惊愕。

 那天,唐天瑜猝然昏倒。

 那天,顾维紧紧跟在楚衍身后,狼狈跌倒在地,前任总统夫人趴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她绝望的瞪着楚衍的背影:“你难道连妈也不要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楚衍…”

 冬风里,送来了楚衍渐行渐远的声音。

 “你们成功了,这次我是真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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