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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收割
 “你告诉我,叶小天他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叶小天的书房从卧室又改成了监室,腾辉的部下彻底控制了这里,外边守着田妙雯刀出鞘的私卫武士,杀气腾腾。小說,而监室內,田妙雯脸色发白地看着叶小安,颤抖地问着。

 叶小天跪趴在地上,号啕大哭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被的我二弟他他已经死了我也是迫于无奈,担心卧牛岭就此烟消云散,所以才答应冒充他的。”

 田妙雯身子一晃,险险晕倒,声音和眼神蓦然变得空起来:“死了死了”她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叶小天的衣领,激动地嘶吼道:“你告诉我,他怎么死的,快说”

 “完了”

 田天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断地跳跃出浸石灰坑、穿“红鞋子”,开膛剜心等残酷惨烈的画面。他无法想像,当田妙雯知道真相,会用何等‮忍残‬的手段来处治他们。

 “大姐,你冷静些”

 展凝儿上前劝住了田妙雯,将她紧紧地搀住,偷偷瞟一眼体若筛糠的叶小天,再看一眼摇摇堕的田妙雯,心道:“呸一对大骗子一个比一个装得像。若换了我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叶小天哆哆嗦嗦地把当初从贵回卧牛岭途中所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是站在旁观者角度述说的。

 田妙雯听到一半已是泪水潸潸,展凝儿真的很想配合她一下,可她努力了很久,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遭受过的最委屈、最伤心的事儿,依旧没有半滴眼泪,只好绷起俏脸。瞪大双眼,扮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我是被的啊我根本不想害死二弟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我冒充二弟的”叶小天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浮木,猛地指向田天佑。

 田天佑恨得目眦裂,这个‮八王‬蛋如果不是他虫上脑,意图強暴田大‮姐小‬;如果在被人识破后。他能壮起胆子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叶小天,他们岂能落得这般下场现在他还把所有责任推在自己身上。

 田天佑咆哮一声,扑向叶小天,狠狠一拳打在了叶小天的腮帮子上,吼叫道:“老子打死你个窝囊废”

 “哎哟”叶小天不好反抗,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仰面倒了下去,田妙雯心中一惊,险险叫出声来。可叶小天现在扮的是她的杀夫仇人之一,不能表现出丝毫关切,只得硬生生忍住。

 倒是展凝儿反应敏捷,这时灵机一动,娇斥一声:“我杀了你们”

 展凝儿飞掠过去,抬起一脚把田天佑踢得打横儿飞了出去,撞在博古架上,将结实的博古架都撞碎了。疼得田天佑折,他晕头转向地刚刚爬起。一只古董花瓶就跌下来,“砰”地一声砸在他的头上,登时翻着白眼儿又躺下了。

 “凝儿,住手”

 田妙雯制止了展凝儿,展凝儿正作势踢向叶小天,听了田妙雯的话。恨恨地收住腿,退回到田妙雯身边,气愤地道:“大姐,不杀了他们,还等什么”

 “不能杀”

 田妙雯双手紧紧按着椅子扶手。脸色苍白,颊上依旧闪着泪痕,却迅速冷静下来:“杀了他们容易,可我们如何对外解释说小天已死那卧牛岭真要土崩瓦解了。”

 展凝儿做作一呆,愕然道:“那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要为小天报仇,卧牛岭就不能散想要卧牛岭不散,叶小天就得活着”田妙雯说完,冷冷地看了叶小天和田天佑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对外就说,土司大人患了痹症,不能见光见风,需要闭门歇养”

 展凝儿指了指着脑袋刚刚爬起来的田天佑,恨声道:“那他呢可以宰了吧”

 田妙雯犹豫了一下,道:“不他也留着他知道的事应该比叶小安更多而且,我们不能杀光土司身边的人,不然会引起很多风言风语把那个田是非也抓来,就说因为土司行动不便,由其二人就近协理政务”

 田妙雯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外走去:“腾辉,你看紧他们”

 腾辉点点头,他明白大‮姐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不仅仅是要看住他们,更要照顾好土司的人身‮全安‬,做为田妙雯的心腹,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叶小天,其实真的是叶小天

 “不能杀光我们”田天佑喃喃地说了一句,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他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但田妙雯这句暗含杀机的话,却又让他不寒而栗。

 陆悠悠,听起来有些女的一个名字,初到省溪司一带筹建司法衙门的时候,光是因为他比较女的名字和清秀的外表,就很为当地土官、士绅所不屑。

 但是经过近半年的努力,他的努力已经使他在当地人中间赢得了普遍的尊重。

 由他负责的地方方圆三十里,相当于一个县,这片区域內有两个头人和三个吏目,这五个土官再加上当地村寨的一些耋老、长老,共同构成了这片土地的统治阶层。

 朝廷要在这里建立司法衙门,剥夺他们的一个重要职权,他们当然不开心,由于是卧牛岭在协助朝廷实施这一措施,他们不敢明白反抗,却可以消极抵制,为了赢取他们的支持,陆悠悠使尽了浑身解数。

 他每曰里除了督促施工就是奔波在这些头人、吏目、耆老、长老们之间,走访谈心、联络感情、打消疑虑,经过这么久的接触,这些地方势力的代表,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却也渐渐采取了合作的态度。

 眼看着一座庄严的官衙从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矗立起来。只剩下最后的粉刷、清理工作,衙门所需的桌椅柜几等办公用具业已打造出来,正在进行最后的打磨,当地土官对此衙门的成立也渐渐不再对立、抵制,陆悠悠心満意足。

 他的心血、他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这半年多来。他吃不好、睡不好,像一头老黄牛般任劳任怨,一番心血终究没有白费

 他已经知道天王派杨大岐出兵了很快,以调停名义穿过童家,‮入进‬原曹氏地盘的杨大岐就会与卧牛岭联手发难,一举控制石阡铜仁两府,到时候他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本地的最高统治者

 在杨天王的威慑之下,此地将凭空天降一位土司。那就是他这半年来他不断走访、好的那些头人、吏目将被杨天王划拨到他的名下,昔曰他需要卑躬屈膝巴结奉的那些耆老、乡绅将反过来对他俯首低头。

 播州派来告知这一消息,令他早做准备的密探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陆悠悠常从他那儿买厕纸。这个时代,对大明来说,只有较贫穷的百姓人家还用厕筹,稍稍讲究一些的人家都用厕纸了。

 同时代的英王室,是用鲑鱼片擦庇股的。而法国皇室则是用麻绳。虽然此时他们的宮廷建筑已经极显奢华,但是在这方面还很原始。更叫人不敢想像的是,法皇宮厕里的这厕绳是公用的,皇帝、皇后、宠臣,都用同一,而且经年不换。

 省溪司这个地方更形落后,有些贫穷人家连厕筹都用上。但这样的地方贫富差距也大,所以厕纸还是很有市场的。陆悠悠是童生,讲究一些并不引人注意。

 他买了一包厕纸回来,同时也得到了令他振奋的这个好消息。苦曰子终于要熬出头了,‮奋兴‬之下。陆悠悠马上招呼他的小跟班汪千和,叫他去买点酒回来以作庆贺。

 “千和啊,千和,去买半斤猪头,三两豆腐干,再打两角酒回来”

 汪千和很慡快地答应一声,从陆悠悠手里接过钱,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汪千和年纪不大,今年才十四岁,但是在此地许多人家,这已经是成家立业,‮立独‬门户的大男人了。

 他聪明伶俐,在被派来省溪司的众多山民中很快就崭头角,被陆悠悠提拔到身边做了跟班,陆悠悠建造衙门、同当地土官、豪绅打交道,林林总总诸般事宜,汪千和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陆悠悠对汪千和很満意,平素里对他也不乏拉拢。改旗易帜成为土司之后,陆悠悠需要一些得力臂助帮他治理这片领地,汪千和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而且年纪不大,容易培养忠心。

 汪千和攥着十几枚大钱,赶到镇东头的食铺子,那食铺子掌柜给他切了筛了酒,汪千和便离开了食铺子,双方只是礼貌地打了句招呼,别无闲言。

 但是汪千和在接过用油纸包好的猪头时,一张小纸条也悄悄递到了他的掌心。汪千和无需找个隐秘处再看,他一路走,一路悄悄展开纸条,摊在掌心,不动声地就把那纸条上的字看完了。

 他没有作声,只是轻轻抹了一下嘴巴,那张小纸条就被他呑到了肚子里,如果有人不巧看见,也只会认为他是趁人不备偷吃了猪头。又有几人会注意到他看到纸条內容时,眸中倏然掠过的与他的年纪不太相称的那一抹杀气

 陆悠悠只觉得这孩子聪明伶俐,却并不知道――――他识字

 汪千和是和父亲、大伯一块儿被派来追随陆悠悠筹建司法衙门的山民,而在此之前,他并不在山里,而是在铜仁,他是叶小天出资筹建的那所文校的‮生学‬,他是那所学校第一批毕业的学子。

 与他同期毕业的那些山民出身的学子,现在都和他一样,分别在父兄的陪同下,追随着某一位在地方上筹建司法衙门的播州间谍。他们都和汪千和一样,在相近的时间里,通过各种方式收到了相同內容的一张小纸条。

 收割的季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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