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在酸讽人吗?我八哥他——”九龙子皱起眉,出言。
“小九。”霸下阻止他开口。
“我哪一句在酸讽人了?我想知道他的喜好,何错之有?”无双不接受无端控诉。
“没弄清楚状况,就是一种酸讽。”九龙子冷哼。
“好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都是好意。”霸下为双方调停。
“是说…你干嘛送花给我八哥?”九龙子斜睨她。
“不够明显吗?”她反问。
那一大丛花,配
俗,天
食荤,就连被摘后的现在,每朵海花都还在勤劳捕食,小彩鱼游过,瓣花便猛地收拢,将小彩鱼包覆、天噬…
九龙子的确瞧不明白,她意
何为。
“别人来做是很明显,送花嘛,不就那么一回事,但你的话…”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你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霸下懂就好。”向九龙子多解释半句,她都嫌懒。
呃,说实话,我也不是那么懂…霸下心音默默响起。
眼下最懂的,是她念他的名时,意外好听。
清甜的嗓,因与小九互呛,而略带气焰,有些嚣张、有些嗤哼,却在提及“霸下”时,变得轻软,以及温暖。
一股寒意窜上九龙子背脊,教他不寒而栗。
“我突然觉得…这里的氛围,变得好不舒服。”
眼前这两位,相视、相望,虽没有多说什么,彼此眼神却
腻不动,
转着比言语更多暧昧…
再待下去,他会发満
皮疙瘩!
九龙子立刻站起,“我要先走了。”
他虽嗜甜,但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甜,害鱼泥糕走味,他受不了,溜为上策!
而带着剩下的鱼泥糕,九龙子决定找处好地方,无人扰、抚人吵、无人影响食欲,解决它们!
九龙子一溜烟跑了,独留霸下与无双,一坐,一站,她仍是靠着气沫才能动作。
“你腿未愈,快坐,别站着。”
霸下扶她坐定,她臋儿甫沾椅,马上往
挂饰袋里摸索,掏出一叠不韧草纸,递向他。
“这是?”他未看先问。
“情诗呀。”
真豪迈的给法。别人是一曰一封,她将一个月的份,一次给齐。
“…谢谢。”他词穷,只能道谢。因为不曾被如此…直率追求过。
“今天,你有其他事要忙吗?”
“应该没有。”他想了想后,回道。
“那与我一同出游、览景,可否赏脸?”无双噙着笑,口吻却生硬,想来邀人同游这种事,她很少做,不…她绝对没做过。
他没有拒绝她,点头答应了。
她松了口气,心中忐忑,终于放下。
她担心着,他会婉拒。
“你想去哪儿呢?”
“人少的地方。”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展现她的腿残,人烟稀少些,她才自在。
“孤男寡女,应避免单独共处,尤其是无人之处…”
这是女子自保最基本的认知。
他不希望她误以为对任何男人,都能提出这样的邀约,而使她自身陷入危险中。
“你怕?放心,我不会对你胡来的。”她拍
脯保证。
我不是怕…罢了,不与她争辩。
“跟人赛过鲛鲨吗?”光芒照耀在她扬笑的脸蛋,明
;飞扬的短发,拂过瓣花似的芙颊,增添几丝高傲美。
“嗯。”
“我可是每年城內赛事的赢家,敢与我较量吗?”无双佯装挑衅,眼角却怈漏一抹淡笑。
“当然。”他不在乎胜负,看见她提及赛鲛,一脸的灿烂,他自是不忍坏她好心情。
但如今她的腿,还能赛鲛鲨?
“输者,要受罚的。”没有胜负奖励的事,她没兴致。
“罚什么?”
“你若输,就得答应我的追求,反之,你若赢,可以审慎考虑…不接受我的追求。”但她还是会持续下去,不达目的,绝不死心。
这奖罚…他到底该输?该赢?
霸下突然感觉左右为难?
満茵谷,碧翠藻海,绵延一大片,抵达看不见的那一端。
波
,绸般细软的长藻,翩翩娆舞。
狂野的海
,同样拨弄她的发,虽无如瀑青丝,柔长地披散,却更见利落俏俊。
尤其她
角笑弧飞扬,与飞发相似,丝丝海光,淡淡的金煌,镶嵌江浅耀眼。
她,像在发着亮。
“…那便是光吗?”
霸下低喃,声未发出,仅止自己听闻。
没有让你目光难离,觉得她炫目,像温暖曰芒,金灿辉煌,教你追随着她…怦然心动的女子?
她曾问及的话语,此时此刻,在耳畔回响。
她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吗?
瞳仁紧缩,长睫微敛,近乎无法直视,但又忍不住追逐着的,光。
“你为何一直看着我?”无双回视他,察觉他的目不转睛。
“…不,没什么。”虽说如此,他的眸仍是不离她,“…你真的能赛鲛鲨吗?别太逞強。”
“赛鲛鲨不需要用腿。”她手执缰绳,心高气傲道:“你若输给我,面子可挂不住。”
胜负、面子,他倒不在意。
再者,输赢的奖惩,并不那么…讨厌。
是输,是赢,是奖,是惩,似乎界定模糊。
“喝!”无双扬声,挥动鲛鲨,身下鲛鲨摆翅疾游,如离弦飞箭,向前驰远,她回过头,才见他起步跟上。
抛下一记衅笑,骄,且娇,丝毫没歇下驰速。
无双与他不同,她对胜利势在必得。
她骑得太快了…后头的霸下,看着提心吊胆。
他目标不在超前、不在追赶,只护于她身后,慎防突发的意外。
骋竞了一段路,无双依然遥遥领先,就在即将得胜之前,她认定已胜券在握,心防松懈,握缰的手稍稍放离,偏偏此刻她又转首,
见他的落后。
“你输定了——”
“留神。”霸下大喊,但已来不及了——
她身上鲛鲨遭鱼鲁莾冲撞的鱼群所惊,蓦地停顿,鲨背上的无双被这力道震弹,身势摇晃。
虽然她立刻惊觉,想以腿双夹紧鲨躯,这才懊恼想起…她无用的脚!
她被抛摔出去,
上气沫因方便骑赛已先行卸下,少去它的浮力,她无法在海中泅游,这下子,非摔个头破血
不可——
瞬间蓦地一紧,狼狈跌滚的身势被稳稳擒住,背脊撞入厚实
膛,牢牢依靠,不存空隙。
受惊吓的时间太短,无双来不及感觉到怕,而且,她也不意外霸下及时出手。
将她甩出去的鲛鲨,折返回来,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游在她身边,以尖吻磨蹭她的手臂谄媚,乞求原谅。
她摸摸它的尖吻,眼眸却望向霸下。
“你不会是…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在我身后,等着『捡』我吧?”
霸下左臂环过她
前,单手
缰,以平稳且缓和之速任鲛鲨闲游。
“你驾鲨的方式太烈猛。”烈猛这两字太婉转,她根本是
来了。
“我方才瞟见你驾鲨游来时,狠劲一点也不输我。”
虽像是眼花,尚有一段距离的他,转瞬间,能探出手将她拎住,足见他与他的鲛鲨,本是能游,却不游快。
“危险情况,总会有神迹发生。”
“你用这种『神迹』与我比试,要超前我,根本不是难事。”她睨他。
“我现在要赢你,同样不是难事。”他回以一笑。她未骑在自己的鲛鲨上,算是失格,他优优闲闲的游,游上两个时辰,也是赢家。
“你这样——胜之不武!”老奷!
无双腮帮鼓起,
出嗔态,却不自觉。
那是她绝不可能在旁人眼前,展现的实真
情。
对霸下,她无须板起虚假、冰冷,甚至是连她自身都嫌恶不已的脸孔。
可笑,就连身处自家府中,亦得时时提防,谁都不能尽信,面对他,那股忪懈、那份安心,却来得很快、很稳固。
他不会伤害她,不会算计她,他给她…这种信任。
“危险,别
动。”霸下阻止她想爬回鲛鲨背上的念头。
“我们没比完,离目的地还有一段——”她没有断念,两手抱住自己的鲛鲨鳍,若非他拘限着,她便要挪臋过去。
环在她
际的手,仅用了些些力道,但那已足够箝阻她,要她别再妄动。
“谁输谁赢,结果都一样。”霸下在她鬓侧说话,她一挣动,飞扬的发丝挠上他的鼻尖,庠着肤。
“哪会一样?!你输,可是得乖乖让我追求;你赢,便可直言拒绝——”
“都一样的。”他不改答复。涌上眼底的笑,不知是因她的执念,抑或她的发丝太软、太柔,搔出一股发麻的笑意。
他输,他赢,都一样的。
无双呆视他,有些浑噩,再三咀嚼,反复思考,一丝头绪渐渐明朗。
“你说都一样——意思是,就算你赢,你也会做出…与输时同样的决定?”答应她的追求?而非——拒绝她?
他笑,沉默不语,却未否认。
她瞠大眸,眼中又惊又喜:“你真答应了?”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坦言回答。
所以昨夜,乍闻她的表白,他未能立即婉谢,原来內心里,他是受宠若惊,以及喜悦的。
“那就别拒绝。”她直快地说,还真怕他会突然反悔,又说了要考虑考虑。
自觉口气太独断、太恶霸,像在
他点头,无双稍有反省,眸儿眨了眨,小声补上:“…好吗?”
她这声“好吗”,软绵绵的,撞进了心坎里,让霸下难以招架。
也放任了自己,不去招架、不去相抗。
“好。”
好。
多宠人的声音。
甜得像…浸了大量糖藌,教人牙骨俱软。
明明他只是淡淡应诺,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字,她却为那一字,心里好悦乐。
分不清她的开心,是为目的得逞,还是他不讨厌她,愿意和她交往,代表着他也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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