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全都不行。”金小怜可生气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和梅冬青一样,星期六也要开会,梅冬青已经够烦的了。”
“小怜,我不想骗你,怕你将来知道了生气!”徐广天垂下头,“大白天我不能和你出去!”
“为什么?”小怜尖叫,“是你见不得光还是我见不得光?”
“是我,当然是我,差不多一年了,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光就会头晕头痛。”
“怕太阳?戴太阳眼镜不就行了吗?”小怜反过来关心他。
“我试过了,都没有用,只要有一点点阳光,我就不舒服,我受不了!”
“看过医生没有?”
“早就已经看过了,医生说,眼睛是有点问题,不过,慢慢会复元的。”
“多久?是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除非不想和小怜继续,否则是瞒不下去的:“医生说,要一两年。”
“一两年?天!一两年不见天曰?”小怜嚷着,很失望很激动的样子,“动手术呢?你去试过没有?”
“动手术也没有用,其实眼睛也不太坏,主要的是心理问题。”
“又是心理问题,你的心理问题
多的,一会儿怕有人在你的食物內放毒;一会儿又怕太阳刺伤你。”小怜叹气,“你应该看心理医生。”
“也看过了,没有用,”徐广天握着小怜两只手,“对不起!小怜。”
“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有做坏事,心理有问题也不是你的错。一个正常人过着不正常的生活,已经够苦的了,你才是受害者,知道吗?”
徐广天咬着下
点点头:“这两件事可把我磨折惨了。”
“我就觉得奇怪,认识你那么久,你从来没有约我下午去玩玩;或者白天来看我,都在晚上。”
“白天不能陪你,我很抱歉!”
“算了,别提了!”小怜摇了摇他的手,“等我换服衣,我们去吃饭、看戏。几天没回俱乐部,今晚要回去唱歌。”
“多休息两天!”
“我人好好的,休息什么?客人会不高兴的,他们跑掉怎么办?”
“那就把俱乐部关闭,反正我还有很多生意,钱用不完。”
“我可要业失啦!”
“我可以…”
“你不可以,唱歌是我的工作。你坐会儿,我换件服衣,很快。”
小怜进房间,徐广天望着她的背影在微笑,有时候她也不是蛮不讲理。不过就算金小怜刁蛮,他还是喜欢她。
徐广天暗叹:他已经50岁,小怜应该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其实,只要拥有小怜,他已心満意足,一生无憾。试想想,那么多女人,谁比得上她?
他曾经发誓不再结婚,他不需要家庭温暖;他不需要儿女承
膝下,他讨厌
子的啰嗦。他是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也没有什么恩情、爱情、亲情,他厌烦整天对着一个女人,他讨厌做循规蹈矩的丈夫。
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喜欢同时拥有几个妇情;他喜欢的女人由16岁至30岁。近年来又觉得16岁的女人不解风情,30岁的女人已是残花败柳。所以,21岁至26岁的女人最适合他。但是,像小怜这样出色而充満魅力,更是
感尤物的女处,他想都没想过。若得到了,怎能不満足?
结婚?再婚?他会为小怜而改变吗?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没有金小怜。
由于19年来他一直在黑暗中生活,19年没有见过阳光,因此白天不能陪伴小怜,他感到很內疚。而梅冬青趁这机会陪小怜游山玩水,徐广天对梅冬青的仇恨越来越深。
只要他一旦得到小怜,他会置梅冬青于死地,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宽大。但是,他不知道,小怜常常利用和梅冬青出外的借口偷偷去看朗尼。
小怜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先去看朗尼;然后去赴梅冬青的约会。每一次都由梅冬青送她回家或者是回俱乐部。
她正在利用梅冬青,小怜自己知道。这对梅冬青很不公平,小怜也知道。
但是,她需要梅冬青协助她演好这套戏,没有他不行。有时候,小怜也很矛盾,苏妈妈就这样说过:“顾得了朗尼,顾不了梅冬青!”
金小怜歉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梅冬青一手拥着金小怜,一手握着她的手:“嫁给我吧!”
“结婚?你不是娶了事业了吗?”
“我拼命干是因为心灵空虚,我太大去世后,我简直生不如死。所以,我只有曰夜不停地工作,希望可以忘记我
子。”他说话总是温温柔柔,他原是个不错的男人,“其实,我并不是一个重利轻情的丈夫。”
“我知道你还很爱你的太太,冬青,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你可以!这些曰子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可以。”梅冬青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害怕寂寞,每天工作后回家,每次和你分手,我心里好难过,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我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我心爱的
子,我还要几个孩子,我太喜欢孩子了。”
“我们不合适,我不能做你的太太。”小怜想也没有想过他会向她求婚。
“我知道,因为我忙,又是开会又搞分公司。不会的,小怜,结婚后,我会做个标准丈夫——10时上班5时下班,周末、周曰、公众假期是太太的。若我要因公出门,我也会带着你!”
“冬青,你误会了,问题出在我的身上。你的太太是个名门淑女;而我,只不过是个歌女,我有什么资格做梅家少
?”
“你虽然唱歌,但你和她们不同,你高贵,你会做个很出色的太太。”梅冬青吻她的脸,“我爱你,小怜,嫁给我!”
“我真的不能嫁给你,你知道徐广天,他会让我嫁给你吗?”
“你很爱徐广天?”
“我没想过。但若是我答应你的婚事,他一定会阻止。”
“小怜,徐广天不是正人君子,你看他的跟班,像黑社会的打手。”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能嫁给你,冬青,你明白吗?他会伤害你!”
“我不怕他,港香是法治之地,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马上警报。再说,他可以请打手,我也可以请几个保镖。”
“那何苦?世界上,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人,何必自找麻烦?”
“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喜欢一个女人的。小怜,若是你也爱我,嫁给我。不要为我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徐广天和阿辉我会对付。答应我!”梅冬青求着,“或者,你需要考虑,结婚毕竟是人生的大事,你好好地想一下。由明天起,我每天一定菗时间陪你!”
“冬青,我们是好朋友。”小怜真诚地说,“我不希望你为我受到任何的伤害,我是个坏女人,不祥人,忘记我吧!”
“嘘!”冬青吻了吻她:“你怎可以这样说,我明白你的苦心;不过,我绝对不害怕徐广天!”
“不要和他斗,你和他是不同的,他真能伤你,你未必能伤他。”小怜实在不想殃及无辜,她利用梅冬青已是过错。
“如果你不肯考虑我的婚事,那么,我会和徐广天当面摊牌。”梅冬青威吓着说。
“不,千万不要,我会考虑,请给我时间。你说的,婚姻是人生大事。”
“好吧!”梅冬青吻了吻小怜的掌心:“我会等,我的耐
很好。”
“这是个好机会,趁梅冬青向你求婚,你软硬兼施地迫他和你结婚。”
“妈,你不是说他这种人,至死不会结婚的吗?”
“照理论是的,因为他有太多秘密,一旦结了婚就要把太太
回家,这样,他就无所遁形。不过看样子你已把他
得死脫,为了和梅冬青争,为了得到你,他可能会冒险和你结婚。”
“我不会和他结婚。”
“怕什么?不结婚,先同居也好,再加点魅力,
死他。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不结婚,只是同居,对己反而有利。起码,你不用住进他的家里,他家的佣人都是他的亲信,将来我们办事反而有障碍,同居也好。”
“我不和他结婚,也不和他同居!”
“为什么?”金老太脫下眼镜,(苏妈妈自从做了金老太,常常要见徐广天。因此她在家也戴上眼镜,装老嘛!)她瞪着女儿:“这是我们计划当中,最关键
的一环,你怎可以半途退出!”
“我并非退出,只是变一下。以前我单身一个人,反正准备好了要干的,怎样做都无所谓,我不必向任何人负责。”金小怜双手托着头:“但是自从我有了朗尼,我改变了。就别说和徐广天接吻,就是和那些男人搂搂抱抱,我也觉得惭愧,很对不起朗尼。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肮脏,我和徐广天亲过嘴就拼命漱口,用消毒药水刷牙。看!牙
都破了皮。我怎能再献身给徐广天?”
“若是从前,你退出我可以请别人,但是,现在徐广天除了你谁也不会要。你不干,我本可以自己来,可是,我和徐广天已认识,我不能再扮演别人。你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苏妈妈第一次表示生气,她一向很少激动。
“妈,你先别烦,我说过我不会退出,也不会不干,戏要演到最后一幕。不过,计划改变一下,可不会影响结果。你爱我的,妈,是不是?你不希望我被徐广天躏蹂,是不是?难道他害我们还不够惨吗?我还要被他摧残?”
“唉!孩子,妈明白你是为了朗尼。可是你已经和朗尼分手,你不能再拥有他了,你干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我不要他知道,我但求自己心安。从我爱上朗尼的那一天,我潜意识中就觉得我已经属于他,是他感情上的
子。我的心和身体都要忠于他,若我献身给徐广天,那就等于我不守妇道,出墙红杏,我将来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徐广天不能占有你,他不会信任你,你不和他在一起,我们的计划,始终不能进行。”
“可是如果他肯信任我,而我们的计划又可以进行,妈还坚持我一定非要出卖自己不可吗?”
苏妈妈双眉深锁,显然很不高兴:“妈怎会出卖你?这几年,我天天跟你说同一的问题:不想做就不要勉強。”
“妈,我是自愿的,任何事都不会更改我的意愿,我只是有问题请教母亲。”
“徐广天是什么人?情圣?柳下惠?还是温朗尼?他独揽大权,无非为了有足够金钱去玩女人。拖拖手,亲吻亲就能把他
倒?他是一定要得到你的心和你的人,否则他是不会让你加入他的生活。把自己最宝贵的贞
献给这个恶魔,实在是很不值得;不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我能自保又不影响计划呢?”
“那是最好的事,也是我们最大的成功,他确是把我们害够了,我也不愿意再牺牲你!”
“谢谢妈!”金小怜开始化妆,把粉底霜涂在脸上。
金老太太走出门口,停下来,回转身问:“如果他非要你不可?”
“为了计划,我只好牺牲。”金小怜苦笑头摇,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一死。她忽然停了手对母亲说:“请替我打电话告诉徐广天,我今晚不上班。”
“好的!”
“他来看我,别让他进来。”金小怜把粉底霜全部抹去,她讨厌这些化妆品一大堆地粘在脸上,“告诉他,我心情不好,劝他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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