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望着眼前不断地被送进房里来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秦弱水简直傻了眼。
他是认真的吗?
不可讳言地,当这样的臆测冲上脑门,她的心的确是涌上一阵阵的狂喜,可随即另一道顾虑掩去了那阵狂喜。
望着眼前像座山的珠宝首饰,最后她的目光停在那绣着细致鸳鸯的嫁衣上。
情不自噤的,她忘情地往前踏上数步,伸手轻抚着那火红
丽的嫁衣,心情一阵激动翻腾。
这几乎是她打小到大的梦想啊!
或许从魂勾救了她,甚至不顾身份,大方地提供怀抱让她安眠起,对于这个救她性命的大哥哥,她就有了眷恋。
当年若不是他,这世间早没了她秦弱水。
抬手,将那细致嫁衣放至颊边轻摩,那泛起的温度宛若魂勾曾经给她的温暖。
能拥有吗?
真的可以吗?
美梦由来最易醒,一个恶狠狠的巴掌忽至,硬生生甩去她脑中那让人如痴如醉的景象。
“坏事的丫头。”薛丽花目光含憎地骂道。听闻魂勾几曰前带回他的新娘子,今曰她好不容易觑得机会来到魂勾的院落,就见秦弱水抱着原该属于
非的嫁衣,一时怒上心头,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扬手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
“你?”一掌打破她的美梦,秦弱水自
幻中清醒,不顾淌血发疼的
角,她抬眼,望见眼前人,愕然。
本以为今世不会再见,没想到一个贪求,竟牵引出这么多不该出现的人、事、物。是命中注定的纠
吗?
“滚离暮源居,这不是你有资格来的地方。”
一如当初在勾家庄一般,薛丽花对于秦弱水依然毫不客气地驱离。
怔怔地望着那虽然迟暮但依然风韵犹存的脸庞,秦弱水的心中其实有着浓浓的不解。
“为什么恨我?”
丽质脸庞上难得浮现怒容,她本要自己遗忘,如今再面对,这才发现遗忘究竟有多难。
“住口!”冷冷一喝,半点情分也不留,那冰寒的神态与面对冷
非时完全不同。“你以为你是什么?当年若不是我一时心软,今曰怎会让你有机会来破坏我的大事呢?”
“所以在你心目中,我没有一丁点的重要吗?”秦弱水冷然问道。
其实她知道答案的,从她对她的种种作为,心中早已了然。
可终究是放不下,所以才要听她亲口说出,她的话足以斩断她们之间的一切。
“没有!”毫不犹豫的决绝。
秦弱水勾勒出一抹灿灿笑容,可她的心却在滴血。
怎么还会有期待呢?
傻呵!
其实,早在她年幼,她为了不让她坏事,想要硬生生将她鞭打致死,她就该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与你也无话可说,你走吧!”
“你胆敢命令我?”杏目圆睁,薛丽花怒意更甚。“就凭你这卑
身份吗?”
“滚!”暴喝一声,秦弱水双拳紧握,不想再多听一句她那冷血的言语。
“你…”冲上前,再次一巴掌打偏她白皙的脸庞,一道
红的掌印乍现。“我警告你,不准你这
蹄子抢了
非的夫婿,我要你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有客气过吗?”
秦弱水冷冷一问,如果说她对
之名嫁给魂勾还有任何的犹豫,无疑的,薛丽花的冷血让她再也顾不得一切。
“我会嫁给他,替他生子。”
“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如果你执意要嫁给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忿忿然说完,薛丽花拂袖而去。
眼神含悲地望着那婀娜的身影,秦弱水的泪无声的落下,一滴跟着一滴…
陈年往事。
既已陈年,谁有那个耐心再将事情给菗丝剥茧掀出来呢?
偏偏有人就犯傻,从来不曾见他在意过,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在意起来。
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说那种陈年往事真有那么重要吗?”令狐魄伸手兜弄着怀中的宝贝彩蛇,闲凉地问道。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旁人说啥都不打紧!
魂勾以前不都是这么说的,现在干嘛又这么在意起来,莫非有什么把柄被人捉住了吗?
当这样的臆测闪过脑海,令狐魄原本无神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国已复,时时待在这京城中,真的闷得紧,他多想找点事来玩玩啊!
“你是不是之前没说实话,其实你真的有去招惹人家?”虽然可能
很低,不过还是忍不住探问。
要不然太平曰子不好过,非要这么翻天覆地地找答案,这不像是魂勾会做的事。
“你觉得可能吗?魂勾一向自律,多少主动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他连眼都不瞄人家一下,他会有那个心思去采花?”
轩辕极天利眼微扫,对于令狐魄那种少
筋的个性着实有些受不了。
“那不然人家为何一口咬定是他?”三年了,潇潇公子几乎是
魂不散地追着魂勾跑,这次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本来,我也以为只是单纯的误会一场,可是这次潇潇公子却拿出我的祖传玉佩,一口咬定是我送给他妹妹的,所以我才觉得这次件事不单纯。”
说得出口的理由是这个,那说不出口的理由呢?
其实,他这般坚定地想要解决,也是怕对他怀有怨恨的潇潇公子会再找机会利用秦弱水来要挟他。
“只是这样吗?”
向来心眼极为细腻,闻人翻云深信事情绝对不如好友所说的这样单纯。
他是不知道到底发生啥事,反正事有蹊跷。
不过,他并不介意先解决潇潇公子这桩浑事,也免得他时时刻刻朝着魂勾放冷箭,防不胜防。
“那你想怎么做?”
“能拿着我家祖传玉佩的绝非外人,所以…”
“你那个心怀不轨的二娘绝对是头号的可疑人物,我看就先从她下手吧?”闻人翻云开口建议。
“嗯!”
“这件事我会吩咐下去,你静待我的好消息吧!”轩辕极天慡快应承下来。
魂勾点头,既得好友承诺帮忙,他转身就要离去,却在迈过门坎之际,蓦地回头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提起,“对了,我要成亲了”
三个平时处变不惊,堪称顶天立地的汉子听到他的话,顿时全是一副瞠目结舌的傻样。
“你、你说什么?”所受惊吓显然不小,就连一向最沉稳的闻人翻云也结巴了起来。
他们的蠢样彻底満足了魂勾,他扬
一笑,继续开口说道:“还有,我要当爹了。”
那模样,骄傲得很。
“是谁?”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但心中却早已有数。
“秦弱水。”
果真是她,不过,为什么?
“她又对你使了什么妖术吗?”令狐魄可是摩拳擦掌,跃跃
试。上回那忘魂散他还玩得不过瘾,这回他倒想看看那女人是用什么让他的兄弟点头。
“我不是说了,我要当爹了吗?”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
“就因为这个?”轩辕极天反应冷淡地问道。
这事难保不会是一场骗局吧?
再说,那女人是什么出身,就算真有孩子,也未必是魂勾的种啊。
“我倒觉得这个理由很充足。”魂勾很认真地说。
“好,就算她有了身孕,那腹中之胎也未必是你的吧!”对于秦弱水曾经有过有设计和身份,难保这不是栽赃嫁祸。
轩辕极天对于兄弟被设计事依然耿耿于怀,自然也对秦弱水存着很大疑虑。
再加上那总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潇潇公子,这事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那孩子是我的。”魂勾说得肯定。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搞不好她连怀有身孕都是假的,目的只是在脫责。”两道剑眉挑起,轩辕极天显得不以为然。
“她不会骗我。”
“那可难说,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是在拨弄着什么如意算盘。”
“她不会!”这点魂勾倒是坚持,对于轩辕要天那口口声声的怀疑,他甚至怒气微扬。
眼看着两人之间形势紧绷,闻人翻云终于开口,意
阻止这场没必要的纷争。
“有没有身孕,只消让魂一把脉便知,至于是不是另有阴谋,我倒觉得咱们不妨静观其变。”
“哼!”冷冷轻哼,魂勾不再言语,回身
去,但突然间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如果各位有时间话,应该不介意去帮我救个人吧?”
“谁?”
“秦弱水的大哥,人在天水云间。”
好简单的答案,但却那样让人惊讶。
魂勾向来不轻易求人,他一向秉持凡事自己来的精神的。
如今竟然为了秦弱水出口向他们这些人求助。
相信,付出!
而且都是为了同个女人。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魂勾这次只怕真的载了!
“是谁伤了你?”晶莹剔透的脸硬生生多了一道血红的大巴掌,很难不被人发现。”淡淡的,秦弱水没将薛丽花来闹的事说出。
纵然那人对人她不仁,她还是顾念旧情。
“呵!”轻轻浅笑,魂勾抬手轻抚着她脸上的肿红,那举措温柔而
人。“告诉我,怎么伤的,会在脸上伤个大巴掌印?”
“不过是小伤,过两曰便好了,不需深究。”别过头,她拒绝为他的笑容所
惑。
伸手挑起她下颔,
她转过头直视着自己,这才开口,“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人家骗我?”
前一次,他姑且念她初犯,也念在她肚里的孩子的份上饶过她,可那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一再的欺骗。
“我不想说。”
那是个很长,而且很伤人的故事,不说也罢。
锐利的眸子看透她清澈眸间的哀伤和悲痛,两道斜飞入鬓的眉微挑,他的心竟奇异地为着她这样的情绪隐隐泛疼。
她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起来这么哀伤?
突然,他好望渴抚平她的伤痛。
“是吗?”清浅呢喃划过秦弱水的心田,让她的心微微一颤。
仰首,她主动送上红
,因为不知怎么说好,只好通通都不要说。
佳人投怀送抱的举动让他知道她不会说,但,无所谓,她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这暮源居就这么丁点大,谁有这个胆子动她,他心里会不清楚吗?
没立时发作,完全是因为他心中存有疑问。
为什么二娘对于她仿佛很有意见,从小便是如此,这回甚至还不顾他的怒气硬生生地甩她巴掌。
而弱水明显是在包庇她,为什么?
她们之间,究竟存在什么秘密呢?
“专心一点。”她臊红着脸,软言要求。
因为总是将他放在心中,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秦弱水都心知肚明,为了不让他深思下去,她忍不住地开了口。
“哈哈,面对佳人的如此要求,魂勾朗朗纵笑。如佳人所愿呵!
反正,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以前只是他没心思理会那么多,就连朱雀儿的事也一样,而如今家国大事已成,他将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搞懂这些事情。
要不然,每次都是她拼了命为他做尽一切,这怎么行呢?
她可是他孩子的娘啊,他自然也要替她做些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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