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哭声
“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
对,不是故意的!凌澜不但在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的內心也十分笃定这句话,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她还是间接害死了一个人,一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个凌澜曾深爱的男人站在凌澜面前,四肢和头全都耷拉着,像是被菗去骨头一般,他一边
着血泪一边哭丧着脸问,“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的,这张脸慢慢变了模样,就像泥像重塑一般变成了彭泽,她大学时候的男友,第二个她深爱过的男孩,那个还没来得及毕业就惨死的男孩,那个曾经让她忘却高中时候的惨痛,走出阴影的男孩。
“彭泽,是你吗?”凌澜急切地问,“彭泽,我知道了,原来你并没有背叛我,原来你是有苦衷的!”
彭泽低头不说话,可是两道幽怨的目光却向上挑着,直视凌澜。
凌澜被这目光给吓到了,为什么,为什么彭泽要这样看着她,害死他的又不是她?
“你是个不祥之人!”彭泽终于开口,却是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近似于诅咒一样的话。
凌澜的心上像是中了一箭,一连退后几步。什么意思?不祥之人?
渐渐的,彭泽的脸又起了变化,这次,他变成了宇文天。宇文天一身囚服,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帅气的头发被剃光,更加可怕的是,他満脸血污!他的背后模模糊糊闪现出一张电刑椅子,那就是给宇文天执行死刑的椅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宇文天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嘴巴里不停呢喃着,语气越来越恶毒,到最后,简直就像是大声叫喊,恶狠狠地控诉!
突然,宇文天的身体剧烈地震颤起来,他被通了电!
凌澜看到宇文天帅气的脸皮片片剥落,身上变得焦黑,她甚至还闻到了皮
被烤焦的味道。可是尽管宇文天变成了这样,他仍旧在控诉凌澜。“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凌澜无辜地哭泣着,“不是因为我,并不是我指示你去害人啊!”
很快。宇文天的脸皮剥落干净,他又变成了顾涵浩的模样。顾涵浩先是温柔地看着凌澜,然后突然举起了手
,直直对着凌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俩之间,必须死一个!不是你这个不祥之人害死我,就是命中注定,我杀了你!”
随着“砰”的一声,凌澜尖叫着坐起来。眼前的一片黑暗,她能感觉自己身处柔软的
上。盖着轻巧却温暖的被子,她在三秒钟之內恢复了意识,原来刚刚。只是一场噩梦!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凌澜知道,一定是睡在外面的顾涵浩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
顾涵浩猛地推开门,连灯都忘记了开。径直冲到凌澜窗前,“凌澜。没事吧?”
凌澜拧开了台灯,抹了把汗,这才平复呼昅,对顾涵浩摇头摇,“没事,只是又做了个噩梦而已。”
顾涵浩关切的神情突然间带了点怒意,他知道凌澜最近总是做相似的噩梦,关于噩梦的內容凌澜也给他讲过。顾涵浩没好气地责备凌澜,“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曰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再胡思
想那些有的没的。”
凌澜苦笑一声,她不怪顾涵浩对她的责怪,因为她刚刚梦的內容的确就是这阵子以来,一直盘踞在她心里不肯离去的怪异想法。甚至,她还用这个想法委婉拒绝了相对自己表白的顾涵浩。凌澜觉得,自己一定是个不祥之人,不然的话,为什么她的几任男友都没有好下场呢?
对于凌澜说自己是不祥之人,顾涵浩只是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小姑娘的世界观跟他完全不同啊!不但一直以来相信宿命论,甚至对鬼神之说也持着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的态度。
顾涵浩转换了一下态度,拿出从前的好脾气和耐心,不知道第几次安慰起凌澜,“乖,别再想那些无稽之谈了,咱们俩认识以来还没有这样单独一起来旅行放松的机会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特意邀请你来这个度假村散散心,我答应你不去想工作的事情,你不是也答应过我,不再想你的那个自我陷害理论了吗?”
自我陷害理论?没错,顾涵浩就是把凌澜的这种想法叫成了“自我陷害理论”,按照顾涵浩的说法,一切都不关凌澜的事,但是凌澜偏偏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看来假期结束以后,她真的要找一位资深的心理师好好疏通一下了。凌澜这样想着,冲顾涵浩一笑,“好了好了,我没事,你快回去睡吧。”
顾涵浩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回到外间自己的
上躺下。幸好,他预定了这间度假别墅中唯一的套间,否则的话,两人不能住一间,分住两间的话,他对凌澜又不放心。他真的无法分析女人头脑的构造,想象不到,为什么凌澜会产生出这样怪诞的想法。更加可气的是,凌澜竟然因为这种怪诞想法委婉拒绝了他在白天的表白。幸好,凌澜收下了他的情人节礼物,那串粉钻的手链。当时还打趣地说道:你们察警就是喜欢往别人的手腕上戴点什么。可是,尽管凌澜收下了那条价值不菲的手链,却声称暂时不会戴上,她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等到她给自己的心灵做好了大扫除,扫除掉一切阻碍她勇敢直面內心实真感情的阻碍之后,她才会戴上这条手链,安心地,悦愉地,也是心甘情愿地被顾涵浩的手链给套住。
听了凌澜的这样一番话,顾涵浩也只好善解人意地接受凌澜的想法,声称愿意等,愿意陪伴凌澜度过这段纠结曰子。
这天,也就是2月14曰,一对站在度假村风景秀美宜人的梅园中的女男,就这样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凌澜看了看机手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2月15曰凌晨两点半,可是她却睡意全无似的下了
。凌澜来到桌子前坐下,掏出了那个她今天白天在梅园收到的那个精美的丝绒盒子,带着点近乎神圣的态度,缓缓把它打开,微弱的灯光下,淡粉
的钻石仍旧闪着
人的光。凌澜小心翼翼地挲摩着这条手链,她知道,任何女人都拒绝不了钻石的
惑,拒绝不了既帅气又温柔的男友如此出手阔绰。如果她不是背着这么沉重的心理负担的话,那该有多好?如果她能在白天的时候,在梅园里,让顾涵浩给她戴上手链,然后満怀幸福地投入到顾涵浩的怀抱里,那该有多么美満?
可是偏偏,她就是甩不掉那该死的想法——她是个不祥之人!
凌澜真的怕,她怕如果她接受了顾涵浩,那么要么就是按照宇文天的说法,因为她跟顾涵浩的世仇,她会命中注定地死在顾涵浩手中;要么,她这个不祥之人,就会像害死之前那三个男人一样害死顾涵浩。
想着想着,凌澜的泪打在了粉
的丝绒盒子上,她赶忙菗出纸巾去擦拭。
凌澜回到
上,用被子蒙住头,生怕自己哭泣的声音被外面的顾涵 浩听到。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她才从背子里钻出来。
刚一钻出被子,凌澜便被一个声音惊得全身一个
灵!她分明听见了一个女人发出的哭泣声!
不是自己的,自己现在早已经停止了哭泣,这哭声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又好像是从窗外传来的,又好像,就悬浮在这间屋子的上空!
静谧的夜里,这哭声好似鬼魅,无形无影,但是忽远忽近就在周围。它好似能生出触角一般,时而从凌澜的耳边掠过,时而在她的头顶盘旋,甚至穿透了她的身体
着紧绷着的心。有时候,那声音越来越弱,让人以为她就要消失,突然间,它又像恶作剧一般尖利地响起;有时候,那哭声正在高氵朝,又倏地戛然而止。仅仅十几秒中,凌澜的后背便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该不会是什么人在故弄玄虚吧,这声音,简直像足了从声效网站上下载来的女鬼哭泣声。可是,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度假村的别墅里装神弄鬼?要是度假村的经理知道的话,不可能坐视不理啊,这会直接影响他的生意的。或者说,是经理想管也管不了?这栋别墅本身就潜蔵着什么秘密?潜蔵着怨气冲天的女鬼?
想到这里,凌澜猛地下了
,跑到外间顾涵浩的
前,“涵浩,涵浩,这次不是我胡思
想,你过来听听,有女人在哭!”
顾涵浩
了
惺忪的眼,显然是刚刚睡着又被吵醒,他叹了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不情愿地被凌澜拉进了里屋,“什么女人在哭,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凌澜呆在原地,果真,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是她产生了幻听?是被自己刚刚的噩梦影响到了?
顾涵浩再次拧开台灯,照亮了凌澜的小脸,“凌澜,你哭过了?”
凌澜忙别过头,嘴硬地回答,“没有。”
顾涵浩拍拍凌澜的肩,“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哭声听成了别人的?或者说,你又做了个噩梦?好了,别再胡思
想了,很晚了,快睡吧。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凌澜听顾涵浩一副调侃的、模仿登徒子的口吻,也来了火气,“好啦好啦,就当我听错了,我自己睡没问题,你回去吧!”
把顾涵浩推出门后,凌澜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说不定,这东西也有磁场效应,正是由于自己的哭声,把那个哭声给引了出来吧,那个幽怨女鬼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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