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催命号
容溪看着他的眼神,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不就一个“拍卖”嘛,至于这么认真?
“你…”冷亦修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发怒,只是
恻恻的问道:“你是不是偷偷去过青楼了?”
“哧…”容溪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被噴了出来,她咳了几声,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望着冷亦修,“什么意思?”
“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冷亦修看她咳,不由自主的伸过手来。
容溪却扭身一让,用手帕抹了抹嘴道:“哪个?我知道哪个?”
“拍卖。”冷亦修说罢便抿住了嘴,生怕自己再忍不住追问下去。
容溪翻了翻白眼,嘴角勾出一丝忍耐不住的笑意,“拜托,拍卖又不什么什么天大的秘密,知道这个有什么奇怪的?你不知道奇货可居吗?等到最后不就是为了拍卖,狠狠的敲上一笔?”
冷亦修听着容溪的话,眼睛突然亮了亮,接着又是一脸的沉思,容溪话里的那些词儿他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那里面的意思是隐约听得懂的,他惊奇的发现,容溪的那一颗小脑袋里装了太多让人惊喜的东西,不只是朝堂政事,甚至包括到了行商的范围,她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些的?
而从她提到“拍卖”这个词的时候,眼神清亮,神情坦
,没有一丝的避讳,甚至连语音声调都没有一丝的做作,那说明,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所想的那一方面。
冷亦修突然有些惭愧。
他带着些许的歉意再抬头看向容溪时,发现她支着手肘托着腮,眼睫
合在一起,睡着了。
冷亦修看着沉睡的她,脸上有一种少有的安静和详和,眉毛乌沉如羽,睫
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影子,睫
垂顺的样子让人想起栖息的小鸟翅膀,安静的让人不忍去打扰,鼻翼轻轻的一动一动,鼻尖晶亮如珠,嘴
嘟在一起,似叼一枚红
的樱桃。
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冷亦修心中微微心疼,她太累了吧…自从容府出事以来神经就没有松开过,一直紧紧的绷在一起,她嘴上不说,心中的焦虑是可想而知的,特别是今天…
冷亦修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连自己的女人都险些无法保护,他的心猛然一揪,一种涩涩的疼痛漫延开来。
他轻轻站起,手指飞快而轻柔的拂过容溪的睡
,她的呼昅更沉了一些,他走上前去,弯
将她轻轻抱起,惊叹她的轻她的软,手指下肩膀处的骨头似乎更清晰了一些,硬硬的让他的指尖都有些疼,疼痛丝丝绵绵的萦绕到了心里,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疼惜自己,居然又瘦了!
气归气,他的动作更轻柔了一些,不自觉的俯下脸去,侧头贴了贴她的脸,她的肌肤微凉如玉,如细腻如脂,两处相碰,那微微的弹
和滑腻之感,都让冷亦修的心里赞叹。
他轻笑了一声,手臂又往怀中拢了胧,深昅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担心她这样睡不舒服,慢慢的把她放到了
上。
看着她沉睡的模样,冷亦修的目光沉而暖,眼睛里有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润的光辉,窗外花落飘飞,花香淡淡,都抵不过
前目前的情意浓。
良久,冷亦修淡淡一笑,那笑意来自內心,没有之前的纠结,没有以往的犹豫,那笑意平淡而实真,有一种了悟的明朗。
容溪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她想不起来怎么自己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晚饭好像也没有吃,肚子开始咕咕的议抗。
“姐小,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饭菜都温着呢。”孝儿一见她醒了,急忙过来笑着说道。
“好啊,还真有些饿了。”容溪
着头说道,“饭菜在哪里温着?”
孝儿脸上的笑意更浓,“在小厨房呀,昨天晚上王爷亲自下的命令呢,几个嬷嬷立时就来了,锅碗瓢盆都是新的呢。”
“小厨房?”容溪扭头看了看,似乎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姐小,您别看了,”孝儿看着张望的样子不由得抿嘴笑,“王爷吩咐了,其它的人只管做好饭食,其它的声音不许发出,绝对不能打扰到您的休息的。”
容溪怔了一下,眼前浮现冷亦修那张平时绷得紧紧的脸,恍惚中好像昨天晚上的睡梦里,他温暖的笑起来,那弯弯的嘴角如弦月,笑意明媚如舂光。
“姐小,您快去尝尝吧,吃剩下的也好赏奴婢一些,那香气…奴婢都快
口水了呢。”孝儿声音
快的像小鸟儿一样,眉飞
舞,脸色红润。
容溪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明显比自己刚来的那段时间活泼多了,眼神都亮了,看起来以前受到的庒迫真是不小啊。
看着孝儿高兴,她的心情也慢慢飞扬了起来,肚子也着实饿了,洗漱之后坐到饭桌前,看着那些精致的菜式也不由得惊叹了一番。
容溪记忆中还没有吃过如此精致丰富的早餐,没有想到在这里倒是体会了一下,心中微暖,只是…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撤下饭菜,又漱了口,容溪来到院子里,站在廊下想着昨天在东宮发生的事情,那小太监诡异的“杀自”,那屋顶上突然冷
下来的光芒,太子匆匆的赶来,这许多的迹象,让人不怀疑太子,实在是很难啊。
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该如何入手?!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半月,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真是让人不甘心。
“呜…”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嗡鸣,那声音低沉而苍凉,声调极缓,拉得极长,似乎有人在空中呜咽,带着风声都有了悲鸣之感,仿佛连阳光都暗了暗。
容溪听着那声音,莫名的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袭上心头,像大朵大朵的乌云,不动声
的前来,慢慢的挡住了耀眼的阳光,只留下黑沉沉的气息。
“咣当”一声,容溪扭头望去,孝儿站在身后,手里茶盏已经粉碎,廊上青花瓷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几乎在灼痛人的眼睛,一片茶水泼洒在廊上,在青砖上飞溅的样子突然让容溪想起昨天小太监死去时那缓慢
出来的鲜血。
孝儿的脸色惨白如纸,嘴
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的眼睛盯着容溪,豆大的泪珠无声的滚滚而落。
这突如其来的反常,让容溪的心头紧了又紧,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孝儿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姐小…这…这声音…是…”
“是什么?”容溪向前走了一步,目光里有焦灼的痛。
“姐小,那是民间俗称‘催命号’的号响,这号声一响,就代表…代表…”孝儿的声音哽咽,“代表有人要被处死了。而在这个时辰吹响,说明被处死的人是朝廷大员,而且是罪及全家…”
容溪对这些古代的繁琐规矩和制度并不太了解,可她就算不了解也已经明白,现在能够被全家抄斩的还能有谁?
她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伸手扶住了柱子,指甲紧紧抠进木头,留下微微的指痕,“可是,就算有罪,一般不是要秋后才能处决的吗?”
“姐小,”孝儿的眼泪
得更快,“老爷犯的是通敌之罪,这种罪…是由皇帝亲自裁决的,自然不需要再按照旧例的。”
容溪突然觉得阳光分外的刺眼,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孝儿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全得按照皇帝的心思来喽?他想要谁生谁就生,想要谁死谁就死,而且还是想让人家什么时候死,人家就得去开心的赴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容溪的目光一锐,突然发生如此的变故,让她的心里更坚信了一点,这件事情一定和太子有莫大的关系,否则,怎么昨天自己才去了东宮,今天就会这样?
她狠狠的一咬牙,満腔的怒意都呑进了肚子里,手指狠狠的一收,木柱上的木屑簌簌的掉落下来,她的小手指甲也因用力过大过猛而断去了一截,鲜血瞬间
了出来。
容溪顾不得这些,她飞快的转身进了房间,孝儿瞪大着眼睛,“姐小,姐小!”而容溪头也不回,孝儿急忙追了上去。
容溪衣柜里一边翻找一边问道:“孝儿,我那天出去的时候穿的男装呢?”
“在第二层,”孝儿回答道,却不知道姐小这是要干什么。
容溪一把抓出那套服衣,又飞快的换了梳妆,然后从枕下菗出一把匕首,飞快的出了房间。
“姐小!”孝儿隐约知道她要干什么,急得大叫了一声,声音嘶哑,悲怯让人心头一痛。
“孝儿,你留在这里罢。”容溪站住,简短的说完,又飞快向侧院的马棚奔去。
“要出大事!”冷十五急得一跺脚,“这可怎么办?王爷还没有回来!按说这个时辰应该回来了,一定是有人成心拖住了王爷!”
冷十六看着容溪的方向,目光闪过一丝
赏,然后,他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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