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茶里的危机
李海江的气
看上去比前几天好了一些,想必是王府的伙食比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随便凑合时要好得多,黑白参半的头发都束了起來,用一条蔵蓝色的头巾束住,胡子一撅一撅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桌上的图纸。
他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衣袍,脚上踩着千层底便鞋,手里拿着一只
笔,时不时的在另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着,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冷亦修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李海江,对容溪说道:“看到沒有?都成痴
了。”
“嗯,不错,一般老学究都这样,一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发狂。”容溪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冷亦修的话,而且,容溪的世界里,貌似也有过这样的
人吧。
“谁在那废话呢?打
我的思绪?”李海江头也沒有回,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很显然有些不満身边有人打扰到了自己的思路,他才不管是谁呢。
“李老先生,你研究到哪儿了?”容溪也不恼,倒觉得这老头难得率真可爱,一般到这个年纪都修炼成老狐狸了,容溪自然很感趣兴。
李海江听到她的声音,猛然回过头來,瞪着眼睛看了两个人一会儿,这才急忙扔下手里的笔,
着手就要下跪。
“罢了,”冷亦修心情也不错,反正容溪的心情好他也觉得高兴,“不用多礼了。”
“王妃,您看看,您看看,草民弄的这些…”李海江很奋兴,老脸上都散发着光泽,一双眼睛晶晶亮,胡子快乐的颤抖,他指着石桌上的那些图,赶紧让容溪过目。
容溪走到石桌前,发现她给他的那张已经裱了起來,其余的都是老头子照着那张画的,还细细的标注了各位部位的名称,肝左叶、肝右叶、下腔静脉、肝圆韧带等等都被标注的很清楚,看得出來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她情不自噤的点头赞叹,“不错,很准确。”
李海江的眼睛亮了亮,眉梢抖了抖,咧开嘴笑了笑,用手摸着胡子说道:“还要感谢王妃,否则,草民有生之年哪有幸看到如此准确详细的介绍。”
容溪淡淡的一笑,说出的话不仅让李海江甚至是冷亦修都紧了紧,“內脏只是人体的一部分,还有肌
、血管等等,人体的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块都有不同的名称,还有六百三十九块肌
,人体是很奇妙的,足够你研究的。”
李海江先是慢慢张大了嘴,平时一撅一撅的胡子都变得静止了,接着眼底爆出喜
,如同绚丽的烟花,砰的一下炸开,他上前几步,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王妃…王妃,这是…这是真的吗?”
“当然。”容溪点了点头。
冷亦修心里的震惊过去,不噤开始琢磨起來,容溪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哪里会讲到这些东西?王府中是沒有这些东西的,难道是她在闺中的时候偷学的?嗯,从容溪的个性上來看,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
“王妃,请坐,请坐,”李海江有些语无伦次,拿了一把凳子给容溪,目光中带着期待,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冷亦修突然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他站在那里,好气又好笑,清了清嗓子。
李海江这才回过神來,急忙说道:“王爷,您请这边坐。”
冷亦修还沒有走到凳子前,李海江又转过头去,对容溪说道:“王妃,您刚才说人有二百零六块骨头?”
“不错,健康的正常人是这么多的,”容溪点了点头。
“无论女男老少?”李海江有点怀疑,难道人和人都是一样的?
容溪笑了笑,她知道李海江在想什么,于是再一次重复道:“无论女男老少、地位高低、富贵贫穷,都一样。”
她说得这样清楚,李海江沒有想到她居然看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老脸一红,“那…那…”
“一项一项來吧,不用着急,先把之前的弄清楚了再说。”容溪明白他的想法,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还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李海江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人家贵为王妃,怎么好意思说让人家教自己这些东西?但这又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如果错过,也许终究不会再有了,他岂肯甘心放弃?
如今听到容溪肯定的话,他高兴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
着手來回的踱着步子,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冷亦修又被晾在一边,心里有些淡淡的郁闷,鼻尖掠过一阵茶香,一个家丁托着一个茶盘走了过來,上面放着几碟点心还有几杯茶。
“王爷、王妃请用茶。”李海江终于从激动的心情里理智了一些,指了指那几盏说道:“这是草民自己研制的养生茶,请品尝。”
“噢?”容溪的手伸过去,想随便拿起一杯,李海江拦下她的动作,指了指最左边的那一杯说道:“王妃请用这一杯。”
容溪停顿了一下,还是把茶端了起來,轻轻打开茶杯的盖子,淡淡的花香就飘了出來,她闭上眼睛,在鼻尖下仔细的嗅了嗅,深昅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说道:“这里面有百合、菩提子花、洋甘菊,此款花茶具有缓解庒力、安神、滋
润肺、清热解毒的功效,还加了一点桂花香藌,味道更添了几分香气。”
李海江赞叹了一声,抚掌笑道:“王妃果然是行家,说得一丝不差。”
冷亦修也來了兴致,拿起右边的那一杯问道:“本王饮这杯可合适?”说着,他把杯子递到容溪的近前,容溪看了看那透亮发黄的茶水,在鼻尖下嗅了嗅了说道:“这茶是以沙参,天冬,青蒿,生地制成,怯热止烦,宁心定神,能够防止身体产生燥火,适合炎炎夏季。”
李海江点了点头,手抚着胡须,看着容溪和冷亦修品自己研制的茶,心里就很高兴。
冷亦修一见容溪说这茶适合他,笑昑昑的要就把茶放在嘴边,只是
还沒有触及,容溪的脸色却突然一变,飞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喝!”
她刚才还是面带淡淡笑意的,突然就绷起了脸,眸子里的锐利都刹那恢复了过來,如两片凌厉的刀,狠狠的刺來。
冷亦修一见她的反应,心也跟着一紧,随即全身就绷紧了起來,他从來就沒有真正的放松过自己。
李海江的笑意凝结在脸上,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手也不抚胡子了,有些颤抖的摸着身上的袍子。
“老先生,冲泡这茶的人呢?”容溪的眸光唰的一下子扫过來,完全沒有了刚才讲述那些图纸时的状态,此刻她就如一只草原上的母狼,目光冷而沉,浑身的气息都散发出冰冷的味道。
“…在…在屋里吧,草民也不知…”李海江呑了一口唾沫,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这茶不是你让冲的?”容溪的眉毛微微一挑。
“…不是…是,”李海江的脑门上都见了汗,他深昅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來,尽力不去与容溪的眼神对望,“因为草民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会來,所以就对他们说,准备下这些材料,什么时候二位來了再泡茶,所以,今天…实在是…”
容溪微眯了眼睛,很显然,有人是钻了这个空子了。
这过也无妨,这院子里的人并不多,统共就四五个,查起來,很方便。
冷亦修把茶放回托盘里,刚刚把茶端过來的家丁已经抖成了一团,他本來是想着讨个好儿的,谁知道…他腿双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明查,奴才…真的不是奴才啊。”他说完往地上一一叩,肩膀颤抖个不停。
“把院中的人都叫來。”冷亦修淡淡的说道,虽然声音很淡,却沉重的砸进人的心里。
冷十五和冷十五闪身出來,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了一起。
一共五个人,安静的站在院子里,周围的风似乎都轻了一些,树叶停止的摆动,更严密的遮挡了一些阳光,天空中飘过一片云,轻轻的挡住了太阳,树下的阴影,更暗了一些。
五个人,连同李海江的心里都跟着暗了暗,大家都摒住了呼昅,这未知的东西,实在是太让人感觉到恐惧。
“今天是谁煮的茶?”容溪浅浅了喝了一口花茶,问道。
人群中有人回答道:“回王妃,是小的。”
容溪和冷亦修抬眼望去,是一个二十來岁的小伙子,肤皮白净,眉眼有几分精明,头上戴着束着头巾,手规矩的放在
边,看上去很干净清慡的一个人。
“一直都是你?可曾有其它的人靠近过?”容溪再次问道,她知道,煮冷亦修的那种有药用的茶,和平时的那些简单的冲泡手法不同,是需要在砂锅中小火慢慢煮的,这其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变故。
那人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摇了头摇。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容溪和冷亦修同时注意到了一个人,在那人轻轻头摇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人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互相
换了一下眼色,容溪沒有再说话,只是端着茶,慢慢的饮,然后用茶杯盖子轻轻的滑过茶杯口,拨动着里面飘浮的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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