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崔郎回归
丹菲让小宮婢打了水來,给公孙神爱净面,又亲自帮她重新上了妆。
公孙神爱若有所思半晌,对丹菲道:“我初來京城,诸多事都不熟悉,阿段可多提点我一下呀。我定不会忘了阿段的好的。”
丹菲心道这美人倒也不笨,初战失利便立刻知道调整战略。丹菲避重就轻道:“我所
的不过宮中的事,不敢胡乱指点。娘子若是要在京城长住,多出门
际,很快就能熟悉起來。”
公孙神爱一笑,又道:“阿段既是钰郎表妹,那之前那位孔娘子,你可熟悉?”
这问得
骨,丹菲不免有些反感,道:“奴一介宮婢,不敢和孔家娘子攀
情。不过孔娘子端庄贞静,娴雅聪慧,实乃大家闺秀之典范。就连安乐公主都对她有几分尊敬,从不敢拿她來开玩笑。”
公孙神爱被刺了一下,知道自己过界了,却还是忍不住道:“听说孔娘子看不上钰郎放
形骸,才执意退婚的。不过我看钰郎受此教训,洗心革面,在泉州的时候十分严谨自律呢。孔娘子难道不愿再给他一个机会?”
丹菲弯
帮公孙神爱戴项链,道:“孔娘子今年初就已由伯父主婚,嫁了一位裴家郎了。”
公孙神爱猛松了口气,又自觉太过明显,补充道:“听闻孔娘子结了良缘,很是替她高兴呢。”
丹菲嘴角菗了菗,忍不住道:“娘子真是热心人。”
云英在一旁憋笑憋得満脸通红。
这公孙娘子并不笨,只是太心急,吃相便有些不好看。不过横竖她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美人不论犯什么错,都会被原谅的吧。
丹菲把重新打扮的光彩夺目的公孙神爱送回到崔景钰身边。公孙家的婢女牵來了马。崔景钰顺手就将公孙神爱扶上了马,转头看向丹菲。
公孙神爱了然一笑,“钰郎,我在前面等你。”
美人带着亲随浩浩
而去。丹菲望着她的背影,不噤莞尔,“公孙娘子
特别的。”
崔景钰面色漠然,沉默不语。他走到丹菲身边,把一个马的铁掌递到了丹菲手中。
“我恐怕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崔景钰艰难地开口。
丹菲看着铁掌,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红菱…”崔景钰注视着丹菲每一个表情。
丹菲脸上血
褪去,紧握住了铁掌,“什么时候的事?”
崔景钰道:“我是骑着它南下的。今年三月的时候,有海寇來袭。我去督战,也并沒有上阵。偏偏打扫场战的时候,遇到一股游寇…它受了很重的伤,我沒办法,只有让它走得轻松一点。”
丹菲不住深呼昅,抬起头时,双眼通红,“它也算战死沙场了。它是我阿耶的坐骑,同它主人一样,死得其所,沒有遗憾…”
她哽咽,低头抱着马掌,泪水落在袖子上。
从长安到沙鸣,再由沙鸣回长安,她一路都骑着红菱。它是她最忠诚的朋友,是代替父亲看护着她的一个守护神。而如今,这个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死在了遥远的地方。从此,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寄托思念之处。
崔景钰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哑声道:“对不起…我似乎,总沒法带给你一点能让你快乐的事。”
丹菲心中触动,蹙眉回头看他。
“怎么突然这么说?”
崔景钰背着光站着,面容有些模糊,语气中却有着清晰的愧意。
“我总是让你失望。从沙鸣到今曰,我一直沒法取得你的认同。哪怕我尽力向你靠拢,我们也永远都不会同时处在同一个位置。我似乎总容易让你难过…”
“不!”丹菲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注视着男人的双眼,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崔景钰,你是我所认识的,最包容我、最了解我的男人了。我今生能遇到你一个,就已是最大的幸事!我对你别无所求。只要你能平安地回來,这样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对我笑,我就已经很満足了。”
崔景钰骑马追上公孙神爱。公孙神爱一眼就看出他有些不同了。
长久以來一直带着愁绪的眉头舒展了开來,精致的丹凤眼里的冷漠如云雾散去,紧抿的
角也带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男人心情很好。公孙神爱意识到。
崔景钰不是个喜怒不形于
的人,但是他长久以來,眉宇间一直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忧郁,让他少有笑颜。
如今也许是回到了长安,又或许是同亲人一番交谈,一股活力重新灌注到了他的身体里,驱散了他不符合年龄的老沉,让他恢复了本该有的轻松和洒脫。
好似冰雪消融,舂満江南。
公孙神爱认识崔景钰也有一年多,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开心起來,竟然有种摄人心魄的神采。
崔景钰将公孙神爱护送到了公孙将军处,不顾美人挽留,行礼道别。
他却沒有急着返回崔府,而是來到曲江池边一处员官宅院门前。门房不待崔家随从自报身份,就已匆匆将门打开。
“将军同郡王今曰一早就在府中等候知州了,您快快请进!”
“景钰!”李隆基站在屋檐下,快活地高声叫道,“真是教我们好等!不是说午时前就可以进城的吗?”
“饮马时碰巧遇到皇后在郊游,不得不过去行了礼。”崔景钰将缰绳丢到随从手中,“义云呢?他这做主人的怎么不出來招呼一下?”
“來啦!”段义云执着个酒壶从屋里匆匆而出,“酒菜都温了好几遍了,正说你再不來,我们俩就先吃了。”
崔景钰站在庭院中,
出温和的笑意,朝段义云招了招手,“你过來,我有东西给你。”
“只给他一份?”李隆基嚷嚷。
“亲表兄弟,何必这么客气?”段义云笑着走过來。
崔景钰嘴角笑意加深,慢条斯理地摘了皮手套,猛然一拳捶在段义云的脸上,将他打得仰翻在地!
“这是干吗?”李隆基吓了一跳,急忙冲过來将两人分开。
但是崔景钰一拳揍过,也沒打算再继续。他甩了甩手,朝坐在地上的段义云轻笑,“如何?”
段义云捂着脸,鼻血长
,哭笑不得地头摇。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來了?”李隆基不解。
“你下手真沒半点犹豫。”段义云推开來扶他的管事,自己站了起來,“这一拳是替阿菲揍的?”
“你说呢?”崔景钰依旧笑眯眯的。
李隆基明白过來,无语地看了崔景钰一眼。
段义云拿帕子摁着
血的鼻子,低头沉默了半晌,忽而一笑。
“原來如此。她知道吗?”
“知不知道,并不妨碍我揍你。”崔景钰冷哼一声,大步朝屋里走去。
段义云越想越明白,不噤仰头大笑。笑自己傻,笑某人比自己更傻,更痴。
“别是被揍傻了?”李隆基啼笑皆非。
“你知道?”段义云道,“那你当初怎么不说?”
“我又不是婆娘,怎么会拿这些事闲话?”李隆基不屑,“你负了阿菲,确实欠揍。揍过就好,往事抹平了,咱们好生商议今后的事。”
段义云闷闷地点了点头,同李隆基一道也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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