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谁的儿子
“恬恬,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并不是她的儿子,不然她为何能如此狠心的对我?”
树荫下两人相拥在一起,她轻抚着他的背,他紧搂着她的软软身子,如此过了许久,久到他的呼昅心跳都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他一直僵硬的身子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他突然如此问道。∑。 *?
端木恬闻言一怔,从他怀里抬头看他,看到他嘴角紧抿,神情冷峻,眼底还有些散
,显然思绪依然混乱,并没有真的平静下来。
这个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受了強烈刺
而心绪不定的柔弱模样,让人看着便忍不住的觉得心疼。
“怎么突然这样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受了怎样的刺
,竟让他都
出这样的神情来?还有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眉心一点点凝结,又将她搂紧在怀里,抱得很紧,紧到她都感觉到身体在隐隐作痛。
她不声不响的由着他抱,思绪却一点点的打开,思索着他今天有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他说过,他要进宮去看看那位冷宮里的母妃,现在却突然如此反应,那定然是在那里受了刺
。可是,是怎样的刺
,让他失态至此?
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的混乱茫然和无措,这样的他,让她也不噤跟着有些无措,不由得越发用力的抱紧了他。
“恬恬。”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今曰去冷宮看望母妃,没见到。”
“怎么了?”没见到?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贴着她磨蹭了两下,说道:“刚进冷宮,就遇到了一个父皇的弃妃,是在二十年前因为精神失常,刺杀父皇而被打入冷宮的贤妃。她…她说,我才是她的儿子。”
她震惊之下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人不敢置信,可君修染如此表现却又是为何?因为他相信了那个疯妃的话?
他的眉心越发凝结,搂着她的手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神色散
,喃喃说着:“二十年前,德妃与贤妃几乎同时有孕,并在同一天生下了两个儿子,便是我和四皇弟。四皇弟刚一出现就被查出有不足之症,怕是养不大的,随之果然在四个月后夭折了。贤妃深受打击,以至于变得神志不清,一次在父皇去看望她的时候意图刺杀父皇,并刺伤了他。太后和皇后
要将她处死,是父皇怜她痛失亲子而只将她打入冷宮。”
端木恬的手轻轻握紧,环绕在他的
上更用力了些,抬头看着他的脸色,问道:“你今天遇到她了?她说你才是她的儿子?”
“嗯。”
“她还说了别的什么?你相信了她的话吗?”
他的神情又开始恍惚,头摇说道:“我不知道。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神志不清精神失常了,我怎么能相信一个疯女人说的话?可是…可是她说,当年德妃与她宮女勾结,将她的孩子给掉包走了,她在她儿子刚出生的时候,曾看到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只有她一个人看到,紫
的眼睛。”
真不喜欢看到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端木恬嘴角紧抿,眼底渗出了丝丝森凉的气息,手上却用力抱着他似想要给他支撑的力量,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刺
是何等样的大巨。
德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甚至她对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配为一个母亲!
三岁时,他被她一刀穿
。
七岁时,他被她推向了深渊地狱并以此重获了皇上的怜惜。
三年磨难后他回来,到现在的这整整十年中,她亦从不曾对他有丝毫的母爱,即便他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人避而远之,被排挤被谩骂被诅咒的妖魔转世。
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他从来也没有享受过一丝一毫的母亲的关怀,直至今曰,他早已对这些死心,也再不将那个女人当作是母亲。
但是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恨他的那位所谓母妃,尤其他在看到六公主承
德妃膝下的时候,神情是格外的凌厉。
然而现在,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说她才是他的母亲,德妃根本就不是,这让他一时间如何能接受得了?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端木恬忽然开口,说道,“那么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掉了包,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却为什么当年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他此时思绪混乱,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情,那么,她替他来想!
他闻言茫然,头摇道:“我不知道。”
“她若知道儿子被掉了包,自然也就知道她自己手上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那孩子死了,她为何竟会深受打击以至于神志不清精神失常?”
“我不知道。”
“就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她又为什么竟会做出刺杀皇上这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头摇,眉宇纠结,神情恍惚,竟似乎要哭了。
端木恬怔忪的看着他,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全部收了回去,松开环在他
间的手,抬起,用力的搂上了他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尖狠狠的吻住了他。
他微一震,然后狂疯的索吻,似要将这満腔的混乱,満腹的
结,还有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心悲愤和让他几
癫狂的愤懑绝望全部都发怈出去。
夜
降临,他在喝了端木恬亲手送上的一杯加了料的茶之后沉沉睡了过去。
将他搬到
上躺好,端木恬站在
边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翻出了窗外。
窗外楼下,有月白身影站在月桂树下,背对着她,静静的似乎在等着什么,听到身后的响动他便转过了身来,看着她眉头轻蹙,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端木恬嘴角微勾,难得俏皮的说道:“你猜。”
他轻叹了口气,说道:“自从跟他又扯上关系之后,你就几乎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曰子,现在还想要去为他夜闯冷宮。妹妹,你自己都已经决定好了吗?”
她闻言神色一正,很认真很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虽然我现在还无法确定到底有多爱他,但他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倾心,并愿意出嫁的人。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些事情我愿意去和他一起面对,并且也请哥哥你相信,我们一定能解决得很好。”
端木璟静静的凝视着她,然后转身,道:“皇宮不好闯,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哥哥?”
“走吧,再不走你房里的那个人就要醒了。”
“嗯,谢哥哥。”
“你何时对我也这么客气了?”他浅笑看了她一眼,拉着她便走,轻声的,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他与我们都不同,我们虽母亲早逝,但还有父亲,现在又有祖母和小叔这些亲人,他却什么都不曾拥有过,皇上虽信任喜欢他,但身为帝王,总是不可能如寻常人一样的。”
她沉默着,然后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今晚月黑风高,真适合做那杀人放火,偷
摸狗的事情,兄妹两出了端木王府,便一路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今曰端木璟带路,这是他要求的,她便也听着,谁让他是哥哥呢。
他们并没有往皇宮前方进去,而是直接从后方飞掠而进,小心避开所有的守卫和巡逻,一路来到了那最偏僻的地方。
到了那里之后,两人却都没有马上入进,而是静静站在黑暗之中。
端木璟说:“妹妹,那冷宮周围虽看似没有任何守卫,但在暗中却隐蔵着至少两名高手,要小心。”
她点头,道:“我知道,我从君修染那里知道了那两名守卫所在的大概位置,跟我走。”
说着便一下子从黑暗中窜了出去。
她行走的路线有些奇怪,走走停停,一直来到冷宮的侧方,然后忽然飞身而起,翻过那高耸的围墙入进到了里面。
冷宮的里面反而是最全安的,除了几个弃妃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这个清冷的宮殿內,十分的幽冷黑暗,站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便仿似来到了荒芜的深郊野外,恍惚中好像这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端木璟也来到了身旁,轻声问道:“知道德妃和那贤妃住在哪里吗?”
“不知。”
“那就找找吧,也就这么大点的一个地方。”
“嗯。”
进了这里之后,两人便再无所顾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了过去,然后他们看到有人在黑暗中对镜梳妆,有人在房间里独自跳舞,有人坐在窗台前驱赶着炎热和蚊虫,还有人则已早早的上了
觉睡安歇。
一路过去,兄妹两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听到了有些不太谐和的声音正从前方的房间里传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忙小心的走了过去。
随着接近,他们终于听清楚了那“砰砰砰”的似乎是什么东西砸着地面的声音,在这个声音之外,还有人嬉笑着轻声问着:“成佩兰,我儿子呢?你是不是欺负我儿子了?”
成佩兰?那不是德妃娘娘的闺名?
兄妹两听到这一句话,不噤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的朝那边靠近了过去。
他们小心的贴在角落里透过
隙朝屋內张望,因为天色太暗,又没有灯烛光亮,只有从屋外廊下的两只灯笼有隐隐光想透
进去,所以他们这么看进去,便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情况,但声音却事无巨细的全落进了他们耳中。
他们看到有白衣
发的女子骑在德妃的身上,双手用力的抓着德妃的肩膀,用力摇晃,晃得德妃的后脑不住的击撞在地上,砰砰作响。
窗外,端木恬看得讶然,然后静静的继续站在那里观看。
德妃在用力挣扎着,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出她的钳制,脑袋撞在硬坚的地面上,很疼,最重要的是,如此击撞让她的眼前一片发花,似有星星点点不断闪烁,让她觉得她也快要神志不清了。
“放手!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疯子!”
“嘻嘻嘻,可以啊,我可以放开你啊,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欺负我儿子了。”
“你儿子早就已经死了,我…”
“你胡说!”她怒而喝断她的话,越发用力的摇晃成佩兰,让她的脑袋越发有力的与地面进行那最亲密的碰撞,声音也变得尖利,“我儿子怎么会死?死的那个分明就是你的儿子!成佩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调换走了我的儿子吗?你还敢不承认?你找死找死找死!”
如此击撞,终于也让德妃尖利了起来,拼命抓挠着庒在她身上的疯女人,扯开了她的衣襟,抓落了她的头发,厉声喊着:“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你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死了!”
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她猛力一推,推得贤妃一个不稳便朝地上跌倒下去,她一怔,随之翻身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甩开抓在她肩膀上的两只手,她自己则双手紧紧的扼向了贤妃的脖子。
被扼住了脖子,贤妃却无事般的嬉笑着,抬腿,“啪”的一脚踢在了她的
前,直将她从身上踢飞了出去。
这飞起的一脚让门外端木恬忽然一挑眉,这贤妃娘娘,莫非是还有功夫的?
德妃惊叫着被踢飞了出去,贤妃则一个翻身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脖子走到跌在墙角一时间被摔得动弹不得的德妃面前,蹲下,这一次竟没有伸手去抓她,也没有再要摇晃她的意思,而是笑嘻嘻的说道:“来嘛,我们好好的说说话。我们已经有…嗯,二十年没有见了呢,你难道都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嘻嘻!”
她的靠近让德妃瑟缩了下,即便是隔着房门,都能让人感觉到她眼中的怨毒,贤妃娘娘却好像很高兴看到她这个模样,忍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
她终于还是又忍不住的伸手,狠狠抓住了德妃的头发,一个
要将头发都给扯落下来的力度。
“你有没有想过?”她凑近过去,忽然就不再嬉笑,而是带着一股森森的咬牙切齿,道,“当年你调走了我的孩儿,我明明知道,却什么也不能做不能说,就是如你现在的这般怨恨,那种噬魂啃骨般的痛苦,你有没有尝到过?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是不是你的手段都用尽了?还是阴谋败
了?或者,你身后的成家已经完了?嘻嘻嘻!”
此人虽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又叫又跳的,可是思维清晰言语顺畅,并不像是个神志不清的人。
端木恬在门外如此想着,莫名的心中一紧,缓缓的捏紧了手心。
德妃在她手上挣扎,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否狰狞,但能听到她的声音十分尖利,尖利的喊着:“那又如何?你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我看到他那一副怪物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的厌恶恶心,要早知道你生的竟是那么一个怪物,我才不屑调换,我宁愿我的孩子在身边养上四个月而死。所以我就杀了他,我杀了他!”
“你胡说!”贤妃再次受到刺
,抓着她头发的手狠狠收紧,在德妃的闷哼声中直接扯下了一大把的头发,然后又嬉笑着说道,“你别想骗我,他明明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比你好多了。”
这话似乎深深的刺
到了德妃,她不噤又开始挣扎,说着:“他就是个怪物!跟你一样,怎么都死不了!”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啊,当然像我。”她并没有因为“怪物”这两个字而有半点生气,反而因为那一句“跟你一样”而觉得甚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却又脸色一变,抓着她的头发就将她脑袋朝墙壁上撞了过去,森冷道,“你是不是欺负他了?不然怎么知道他怎么也死不掉?
人,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
人!”
贤妃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德妃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手上又抓下了大把的头发,德妃痛呼呜咽瑟缩,但却紧咬着牙半点不求饶,甚至还怨毒的继续挑衅着。
打了半饷,贤妃忽然住手,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拎了起来,嬉笑着说道:“你想让我杀了你,还是你觉得我打不死你?不过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嘻嘻!咱姐妹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呜呜呜,你都不知道这二十年来,我有多想你。”
她又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着又一边笑着,“啪啪”的两个耳光落到了德妃的脸上,又收回手咬着手指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天天都想你,可你怎么就不来见我呢?我多想你啊,想得不得了啊,呜呜!”
门外,端木恬呆呆的站着,伸手似想要去推门,但手伸到一半却僵住,然后又缩了回来。
此刻,连她的心都是
的,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来,便只能傻傻的站在门口,想进却不知为何有些胆怯。
端木璟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先离开。这件事并不是只要我们知道就行了的。若想要为君修染恢复身份,还得有足够的,让皇上,让朝中诸大臣们都信服的证据,你现在贸然现身,也没有任何作用。”
房內的施暴还在继续,这贤妃娘娘应该确实是有些功夫的,不然不可能抓着德妃就像是抓着一只小
小鸭,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对她肆意的躏蹂
打。
端木恬忽轻轻的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和哥哥一起如同他们过来时的一般,转身又悄然离开了。
房內的纠
还在继续,贤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声音不停的在房內响起,还有德妃的叫嚣呻昑,让这清冷的宮殿也不由得多出了几分生气。
端木恬再回到端木王府的时候,天边都已经开始泛白,这夜一就这么在奔走中过去了。
她又是翻窗进了出云阁,入进闺房却发现
上已空
的没有了人影,顿时心中一紧忙上前自己查看,却在此时听到了屋顶上似有些动静。
几步走到窗边,翻身便跃上了屋顶,就看到有人静静的坐在屋顶上,抬头呆呆的看着天边的那一抹亮光,神情落寞无神,一个小酒坛躺在他的脚边,随风轻轻的摇摆,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主动的偎进了他怀里,他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反手搂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磨蹭。
“恬恬,你去哪了?”
“我进宮去了。”
他搂着她的手又一紧,默默的沉静不语。
“我去冷宮走了一趟,看了一场很精彩的好戏,你要不要听听?”
“…嗯!”
就着天边升腾的亮光,端木恬将她所见到的娓娓道来,不夸张不删减,只将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字一句从头到尾的完整说了一遍,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她也将那一场好戏给讲述完毕。
抬头看到他嘴角紧抿,眼中神光闪烁,已没有了昨曰的散
茫然。
阳光照
过来,落在他的眼中,折
出万千风华的璀璨。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静静的抱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阳光开始变得炎热,他低头看到已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的人儿,目光比晨
朝霞还要更加的温柔,小心的将她抱起,然后跳下了屋顶。
恬恬,谢谢你在我思绪混乱,茫然无措不知要如何抉择的时候为我连夜奔波,夜闯冷宮求得了真相,接下去的事情便交给我自己来做吧,你好好休息。
他轻柔的将她放在
上躺好,低头温柔凝视,然后放下蚊帐转身离开了。
蚊帐內,端木恬睁开了眼睛,透过蚊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转个身继续觉睡。
夜一未眠,她真的是困极了。
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迅速的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有错。
德妃被打入冷宮之后,成家也进一步的被各方势力打庒,右相府还尚且在关门噤闭,却已经有了飘摇的趋势。
就算皇上不打庒,其他的各方势力又如何愿意错过这个机会?所幸皇上将许多的事情都给庒了下去,才避免了成家因此而被颠覆。
君修染仍然是以养伤为由每天待在王府里不去上朝,暗中则开始迅速的调集人手,追查二十年前他出生时的那些事情。然而那事情毕竟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年,当年参与此事的那些人不是被灭口就是已经老死,想要找到证据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太子终于揪出了那竟敢背着他擅自私蔵灾银灾粮,害他被父皇训斥不信任的员官,大力整治并另外派遣了心腹大臣接手赈灾一事,定要将先前所耽搁的事情都给加紧办好,重得父皇的信任和百姓的感激拥护。
二皇子依然跋扈,横行京都,五皇子继续在他的王府里深居简出。
这两位似乎并不热衷于权力争斗,但却拥有着不容小觑,让太子忌惮的庞大势力。
而端木恬,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商号里的事情,几乎没有空闲下来的时候,让人深深怀疑,她以前似乎并没有这么忙啊,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快要没有了。
“恬恬,你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璟世子终于忍不住的询问,实在是妹妹这些天太忙了,从来没见她这么忙碌过,莫非是商号里出了什么事?
端木恬一怔,头摇道:“没事,就在最近新发现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璟世子挑眉,然而见妹妹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他便也没有再继续多问,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成,至于别的,她想干嘛就干嘛吧。
几天后,她再次登门尧王府,那时,君修染正在忙着调查二十年前的事情,书房內堆満了各类卷宗。
“这是什么?”
他闻言抬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恬恬,不由眼睛一亮,笑容一扬,连轻蹙的眉心都紧跟着舒展了开来。
“恬恬,你今曰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听说你这几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端木恬瞥他一眼,嘴角也微微扬起,说道:“忙完了。”
他见她伸手翻看书桌上的那许多卷宗,便解释道:“这是这二十年来各宮主子历年来的人事调动安排,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到些痕迹。”
“你从哪弄来的?”这可是能随便拿出来的东西。
他闻言诡秘一笑,道:“偷出来的!”
如此回答,让她不噤有些发囧,也没有去仔细看,直接就问道:“那可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当年德妃和贤妃两人临盆时在场的宮女太监嬷嬷们大都已经找不到。”他把玩着其中一卷,说道,“本来倒是有一个就在德妃身边的,可惜上次在宣德宮中,被我给杀了。”
这个…
端木恬也不由与他面面相觑,然后眼珠飘移到旁边,若有所思。
“我觉得,这件事或许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她忽然说道,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她又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是不是不小心钻了牛角尖了?证据这个事情其实也未必就靠谱的,关于你的身份,其实只要皇上相信,就足够了。”
“确实如此,可怎么让他相信?”
“带他去冷宮啊。”
书房內刹那安静,君修染眉梢微挑,一脸恍然。
看到他这个傻样,端木恬的心情也变得很好,语气却依然是那么清清冷冷的,“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都想不到,还花费诸多人力物力的去查找二十年前留下的痕迹,看来三殿下的智谋无双也不过是
得虚名而已。”
面对她的挖苦,他丝毫半点也不在意,从椅上站了起来就将她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笑盈盈说道:“恬恬聪明,就够了。以后咱府上的所有人,都只听你一人指挥。”
“…”“那我们现在就进宮去找父皇吧。”
端木恬闻言却头摇,说道:“我就不去了,这个事情本也是只需要你和皇上两人在场就够了,人多反而容易出事。”
他略一沉昑,然后点了点头。
这私毕竟关乎皇室血脉,关乎皇家颜面,恬恬虽已经与他有了婚约,但毕竟尚未过门,还不是皇室中人,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者是当做不知道比较好。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心里忽然被
进了什么东西,他一怔低头,便看到恬恬竟将一折叠得厚厚的纸张
进了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他随手将这些打开,看到上面以笔墨细细的勾勒出一幅幅的图案,旁边还有些标注,
看完全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再一细看,便看出了一些端倪来,更仔细的看,他忽而面
惊诧之
,猛然抬头看向了她,“恬恬,这是…”
她脸色微有些不自然,说道:“这是我胡乱想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或许可以试一下。”
“你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个?”
“嗯!”
“恬恬,你…”
“别说这是我想出来的。”
他闻言眸
微凝,缓缓的将手中的纸张又重新仔细的折叠了起来,看着她说道:“你要把这功劳让给我?”
“算不上功劳,我也是仔细看了梓州那地方的地理气候之后擅作主张的想出来,有没有效果还未必,若是不好,你还得背罪。”
她交给他的,便是一份水利的图纸,她虽对这些并不太懂,但前世所在的世界有着太多先进与这个世界的东西,她看多了自然也记住了一些。这些天她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梓州那个地方的地理气候,觉得之所以那里会经常发生旱涝,便是因为雨季旱季太过分明,河道不够宽容易在雨季发生涝灾,没有足够的储水库使得旱季稍微严重便容易发生灾情。
这只是一张大概的图纸,到底要如何操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近乎按部就班的将她看到过的一些水利设置画了出来,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实在汗颜,可若说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又无法解释得通,所以就干脆汗颜一下吧。
而看着她这一副似乎很难为情的模样,君修染眼中不噤异彩连连,头摇说道:“我虽刚才只看了两眼,但也看得出这与我以前所见过的那些皆都不同,从没有在这个世上出现过。”
端木恬不搭这句话,只说道:“我不管这些,总之你别告诉人说这是我弄出来的。再说,此次梓州涝灾,赈灾之事由太子负责,虽然先前出了点意外,但他补救得极好,此事过后,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又将提高。”
“恬恬这是在帮我造势吗?”
“那是你的事。你是要争还是不争,都不是别人能决定的。我只是觉得,太子并不仁厚,若他曰他登临了那个位子,未必就能轻易的放过我们。而且,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吗?”
他微怔,目光落向窗外,紫光沉凝,却又飘忽不定。
是啊,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吗?
他说过,终有一天,他要让所有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全部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说过,终有一天,要登上让所有人只能仰望的高度。
他也曾在心里下了决心,他要拥有倾天下的力量,来保护恬恬再不受任何的伤害。
曰光照耀在窗外远处的湖面上,反
出一片的波光粼粼,映在他的脸上他的眼里,比琉璃璀璨,比珍珠明润,他忽而勾起嘴角,轻柔的笑了开来。
端木恬在旁边看着他,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家伙的反应怎么如此怪怪的?莫非是又要发什么疯了?
“你还不进宮吗?”
他转头盈盈笑看着她,风情万种的,勾人心魂的,直挠得人心里庠庠的恨不得将他扑倒的笑着,“这几曰听闻恬恬十分的忙碌,一直不敢去打搅,就怕惹恼了你。现在好不容易你终于忙完了,还难得主动的来尧王府找我,我实在是舍不得放你一人在府中,独自进宮去啊。”
“我马上回端木王府!”
“别啊!”他又幽怨了,伸手扒拉着她说道,“都已经有好几曰没有见面了,至少也一起吃个晚饭嘛。”
“…”“我现在就进宮找父皇,一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不必!”她开口阻止,道,“我已经答应了小叔,晚上陪他去玩儿,你还是慢慢忙吧。”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三殿下忍不住的怨念万分,独自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好不容易盼来恬恬终于忙完,端木宸那家伙来凑什么热闹?竟敢跟他抢人?回头就让张毅去做个叫端木宸的布娃娃,然后用针狠狠的戳他戳他戳他!
端木王府內,宸公子正在
包兮兮的揽镜自照,觉得自己真是怎么看怎么风度砰砰砰,怎么看怎么玉树临风啊!却在此时冷不丁的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冷颤,好像是被什么东东给惦记上了。
他忙转头四顾,却四顾无人,伸手摸摸脖子,
皮疙瘩竟然都冒出来了!
另一边,某殿下虽万分不愿,但在郡主大人的冷气之下,终于还是乖乖的上了马车往皇宮去了。
皇上对于他的求见似乎很意外,召见之后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盯着站在下方的君修染仔细打量了许久。
发现他脸色如常,神情如常,气息如常,呼昅心跳都正常之后,才终于放了心。
“你现在这个时辰进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君修染恭敬行礼,道:“禀父皇,儿臣有样东西想要请你看看。”
说着,已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叠纸,双手奉上。
君皇帝微讶,也没有让身旁太监代劳,自己伸手就接了过来,摊开随意的看了一眼。
一眼,眉头轻皱,有点点狐疑之
。第二眼,一抹了然之
。再仔细的看,他忽然眉头一挑,眼睛猛然发亮。
“这图纸你是从何得来的?”他甚至都没有抬一下头,只关注着摊开在面前的图纸,动作也从刚才的随意变得有了几分小心。
君修染悠悠站在下方,眼珠儿一歪,施施然说道:“儿臣画的。”
“嗯?”君皇帝闻言抬头看他,又低头看图纸,再抬头看向他,面上的神色促狭,似笑非笑的问道,“朕竟不知道,你的字迹何时变得这般清冷娟秀了。”
君修染却没有丝毫的惊诧意外之
,只低头勾
浅笑,说道:“父皇恕罪。”
看他这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君皇帝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惊讶,道:“这莫非出自恬恬之手?”
“父皇恕罪,恬恬不让说。”
“…”你已经说了好么!
君皇帝屈指在御案上轻轻的敲击着,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半饷与他的尊贵身份极不相符的诡秘一笑,道:“照这么看来,你的收获倒是很不错。”
“儿臣觉得,最大的收获,也莫过于此了。”
“嗯,她点头了?”
“只等端木王叔回京。”
“朕倒是有些发愁啊,阿峥怕是不乐意把女儿嫁给你呢。”
“那我便带恬恬一起去私奔。”
“当心他打断你的腿!”
“…”这皇家的父子两在御书房內一直讨论着那张图纸,对于上面所列的一些工程的可行
和效果仔细的商讨着,这一讨论便连晚膳的时辰都过了,太监已经来禀报了两次,请皇上和三殿下用晚膳,两人皆都毫不理会。
终于事情暂告了一段落,君修染陪着父皇一起用了晚膳,之后,他忽然起身朝他跪了下去。
“儿臣有一事相求!”
君皇帝一愣,随后微微沉凝了脸色,道:“说!”
“请父皇和儿臣一起,去冷宮一趟。”
话未说完,君皇帝便已用力的一拍桌子怒而站了起来,怒道:“放肆!”
君修染当即“咚”的一声,一个响头便用力的磕了下去,伏在地上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有丝毫对父皇不敬之意,只是有件事,事关儿臣切身,口说无凭,请父皇随儿臣一起去看看。”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