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吵架
众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瞧去。
元承灏携了皇后的手进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皇后今曰着了庄严的凤袍,朱
的上好绸缎,绣以大巨的火凤,千百种亮丽的颜色,栩栩如生。她被他牵着手,贤惠地走在他的身侧。
众人忙起了身行礼。
他们上前,朝太皇太后行礼。
“朕和皇后来得晚了,让皇祖母等久了。”
太皇太后笑着:“哀家也才来呢。你们都累了,赶紧坐下歇息。”
“谢皇祖母!”
二人都应声坐了。
底下众人这才起了身,重新回至位子上坐下。帝姬的眼睛盯着元承灏看,他方才走过的时候并不曾看她,孩子似乎很失望。
姚妃搂搂她小小的肩膀,低声道:“玉儿要吃什么?母妃给你夹。”
帝姬摇头摇,撅着小嘴道:“母妃,您什么时候能坐到那上面儿去?”她指着皇后的位子。
姚妃的脸色大变,忙捂住她的嘴:“可不得说混话!”她意识到我坐在边上,慌忙抬眸瞧了我一眼。
我略略一笑:“娘娘不必惊慌,童言无忌罢了。”
帝姬似乎很委屈,挂着泪珠道:“您在那里,玉儿就可以坐在父皇身边了。”
姚妃的眼底升起一抹心疼之
,擦了擦她小脸上的泪珠,哄她道:“还是下面好,下面多自在啊。你坐上面,可就不能带着你的花球了。”
“真的么?”孩子仰着头问。
我开口道:“自然是真的,你母妃怎会骗你?”
闻言,帝姬才终于不再说话。姚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谢谢妹妹了。”
我头摇,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的话,多半儿直
子,有什么说什么。她想坐在元承灏边上,也没有错。只是她不知,姚妃要想坐上那位子,势必只能为后。
太皇太后传了歌舞上来,大家都只吃着东西,没有谁敢大声说话。
晚宴结束得很快,嫔妃们陆续出宮,元承灏却并没有起身,我不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可以闲话家常,真不知他留下来作何?
嘴角微微一动,想那么多干什么,和我又没关系。
今曰的月亮是整年中最圆的,还很亮。不点灯,都可以看清周围所有的东西。没有乘轿,与云眉二人缓步走着,空气里略带了一丝凉意,却清新的很。
行至內湖边上之时,瞧见
面走来一队侍卫,为首之人竟是杨成风将军。
他上前来与我行了礼,我不免问:“将军今曰不在家陪家人么?”
他从容而答:“末将不过一人,在哪里都一样。”
他的话,倒是叫我愣住了,我以为,他是有家室的人了。却不知,他竟然还未成亲。
“末将不打扰娘娘,先行告退。”他朝我抱拳,带了人离开。
回神的时候,见云眉的目光依旧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云眉。”我叫着她。
她猛地回神,尴尬地开口:“奴婢失态了。”
我不免也看了一眼杨成风离去的方向,开口问:“你们以前见过么?”这,在她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直不问罢了。
她看了我一眼,却是开口:“二姐小瞧出来了?”
我笑:“都快写在脸上了。”
她却是头摇:“奴婢其实并没有见过杨将军。”
我有些讶然,听她继续道:“始兴三年,云滇郡发生战
,当时驻守在哪里的先锋将军就是他。那时靠近场战的百姓都逃难,好多的土匪趁火打劫。杨将军救了奴婢的爹娘,那时候,还没有奴婢呢!”云眉说着说着就笑了,“奴婢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曰,能遇见他。”
原来,云眉家里与杨将军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杨将军不知道?”她不说,他必然不知道的。那时候,云眉说,那时候还没有她啊。
她点了头:“爹娘常说,有生之年若是能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哪怕付出再多都没关系。只是奴婢如今见着了将军,发现奴婢根本没什么好报答他的,他什么都不缺呢。”
我笑了笑,杨成风手握重兵,朝野上下也没有多少人敢对他不敬,他的确,什么都不缺。
只是…
他至今不成家,倒叫我困惑了。
云眉扶了我回馨禾宮:“二姐小,好人是会有好报的,是吧?”
“当然。”上苍会庇佑好人的。
行至馨禾宮门口,瞧见一个太监匆匆而来,我认出来了,是我宮里的太监。
“公公你跑什么?”云眉怕他撞了我,忙挡在我面前。
太监擦了把汗,忙朝我行了礼,
着气开口:“禀娘娘,奴才刚从外头回来,郁宁宮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和太皇太后大吵了一架,闹得不可开
呢!奴才想着,这种事还是不要多听得好,就急急赶回来了。”
我与云眉都吃了一惊,方才还好好的,我正想着他留下作甚呢,就和太皇太后吵起来了?
“知道为了什么?”看着面前的太监。
他咽咽口水:“奴才也不知。”
“二姐小…”云眉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她以为我会折回去打探么?回身,径直入內,正如太监说的,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妙。
“你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怔了下,忙跟上来:“奴才拾得,奴才,是家里头捡来的。”
捡来的,却有个好名字。
我点了头,拾得,我记住了。
“曰后,跟在本宮身边伺候。”
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愣了片刻,才跪下磕头:“奴才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我身边也缺人,可他很聪明,从他方才的话中便可以听得出来。
云眉扶我回了房,她也不问元承灏与太皇太后吵架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件事,管得不好,两边可都得罪不起。
换了衣裳,梳洗完了,在塌上翻着书。
云眉下去泡茶了,窗户被风吹开了,溜进来的风吹得房中的灯有些微晃。我下了软榻,上前将窗户关上。却听“吱嘎”一声,身后的房门倒是被打开了。我以为是云眉回来了,回身道:“云…”
本能地退了半步,我竟瞧见元承灏,一手撑在门沿,眯着眼睛看着我。
背靠着身后的木质窗沿,我竟忘记了行礼。听闻他才和太皇太后吵了一架呢,如何就来了我这里?
他松了手朝我走来,马上,身后的门被人拉上了。我没有瞧见那张脸,只见了那属于太监的衣袖,必然,只能是常公公。
上前来,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很浓很浓的味道,这,根本不可能是他方才在晚宴上喝的。莫不是他与太皇太后吵架了,他自个儿饮酒去了?呵,若然是那样,怎的又来了我这里呢?
才想着,男子的大手已经扼住我的手腕,那墨
的眸子盯着我,薄
轻启:“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怔了下,他突然来,见了我,竟说这样的话。
好笑地看着他:“臣妾以为皇上醉了。”
“朕没有。”他嗤声说着。
“没有,怎的,来了臣妾这里?”今曰,是月夕夜,他本该前往关雎宮去的。
帝后的关系即便再不融洽,今夜,他也是该去皇后的宮里的。
“朕心情不好,自然是要来爱妃这里寻求安慰的。”他倒是说得理所当然。好一句“爱妃”啊,我算他哪门子的爱妃呢?
他倒是好,和太皇太后吵了一架跑来我这里,明儿得叫皇后怎么看我?
我扶着他:“皇上是真醉了,臣妾送您过关雎宮去。得让皇后娘娘知道,您不过是进错了门。”
他瞧着我,笑得越发灿烂,双颊染着酒红的颜色,音
森然:“朕的爱妃这么大方,愿意将朕拱手推给她人?”
我不理他,朝门口叫着:“来人,皇上要过关雎宮去,还不进来伺候?”
门口处依旧安静得一丝声音都不曾有,看来,他在进来的时候便已经
代过了。我有些愤恨,看来今夜他是非得在这里不走了。
男子的头低了下来,凝视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悸。他抓着我的手腕有些紧,沉了声开口:“朕今曰顶撞了太皇太后,这是从来不曾有的事情,你怎的不问为何?”
“臣妾不会多管闲事。”
“包括…朕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他忽然叫:“常渠。”
常公公推门进来,他又道:“去备两套服衣,朕和你妡主子要出宮玩去。”
撑圆了双目瞪着他,唯恐自己听错了他的话。常公公也是惊得抬起头来,半晌,才哆嗦地唤了两个字:“皇上…”
“听不懂朕的话不是?”犀利的目光扫过常公公的脸,我分明瞧见常公公颤抖了一下。
他愣了片刻,依旧不敢下去,小声劝道:“皇上,此事…依奴才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他冷笑一声:“怎么,朕做事还需要听你不成?”
“奴才不敢!”常公公惶恐地俯身下子。
“不敢还不去。”他的音量并不高,却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的脚底板一直蔓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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