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江山谁主(40)
“皇上若早些告诉了他,哪里能出这样的事?”
他咬着牙:“他若知道了,骗不过别人的眼睛。”他是在告诉我,元非锦不知道,才像,是么?
“滚!”侍卫又从我的
底下消失了。
“皇上…”现在怎么办?
他阴沉着脸,半晌,竟然俯身下了暗道。我大吃一惊,忙拉住他的衣袖:“皇上做什么?”他要回去么?!
“朕不去,他就死定了。”他愤愤地说着。
“可是…”
他却已经拂开我的手:“朕养了它们,总还有点灵
的。”他说着,人已经消失在我的眼前。
和凶禽猛兽讲灵
…就算它们有,也泯灭不了那些与生俱來的野
。
咬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下去了,才越发地错愕。下面的暗道盘
错节,我不知道它们分别能通向哪里。竖起耳朵,才听见前面的脚步声。当下沒有多想,抬步跟上去,脚步声停了下來,我暗吃一惊,隔了会儿,那脚步声又起了。
走了好久,才瞧见出口。
爬出去才知那出口靠着一个半坡,前面,已经是密集的林子了。略微惊讶,原來直通了围场!看來这里就是元承灏“失踪”的地方了,回头看了看,出口很好地隐秘在杂草丛中,不捋开这些杂草是不会发现的。谁都不会知道围场里还有暗道,所以,谁也不会发现这个。
远处,猛兽的吼叫声隔着风声传來,有些骇人,我倒是并不怎么怕。
元承灏就走在我的前面,我沒有迟疑,忙悄然跟上去。
走了几步,前面的树丛里传來细碎的声音,循声瞧去,见那里,
出两只发着光的眼睛,接着,是那传自于
膛的低鸣声。
元承灏明显停下了脚步,我听见它冲过來的脚步声。当下沒有多想,抬步冲上去。
“皇上小心!”紧紧地抱住他,将他扑倒在地。
他倒昅了一口冷气,几乎是本能地将我抱紧,利索地翻了个身,将我的身子庒在身下。身后那只虎忽而变得温顺起來,离我们一丈远,它停了下來,朝我们看了看,终是呜咽着走了。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忽然一掌扇了下來,骂道:“不想活了!”
我哪里是不想活了,我是怕他出事。捂着半边脸,委屈地看着他。他不看我,只用力将我从地上拉起來:“幸好那畜生还认得出朕!”他说得愤愤的,“沒有朕的准许跟着朕进來,朕回去一定要宮倾月好看!”
明明在他眼里犯错的是我,他却是要治姐姐的罪。呵,若是以往也就罢了,可今曰,我不怕。我,不能走。
元非锦还在这里,他也在这里。
那大掌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将我拖在他的身边。
“跟紧了,否则,让它们吃掉朕也不救你!”他还在生气,气我擅自跟着他下來。
反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他的十指微动,却是扣得我更紧了。抬眸,见他的目光看向前方,我们沒有举火把,只能凭借着微弱的光在林子里寻找元非锦。
这里,除了偶尔从远处传來的猛兽的吼叫声,便静悄悄的再无其他。我忽而无比地担心起來,不知元非锦是否遭遇了不测。
他亦如我一样,眉头皱得更深了,抿着
再是不发一言。
越发深入,空气里开始变得寒冷起來。我忍不住呵着气才能感受那瞬间的一点温暖。
又行一段路,有声音自一侧划过來,我一惊,他已经揽住我的身子避过甩过來的那道寒光。我惊呼了他一声“皇上”,他可是动不得真气的!
扶住他的身子,他低低
了几口气,听得那声音自黑暗中传过來:“皇上…”
元非锦!
“小王爷?”眯起了眼睛,才隐约瞧见倚在树干旁的元非锦,他也不问我为何在此,只急声道:“皇上快走,这里…这里有刺客!”
有刺客,这是一早就料到的事情。
元承灏却是一把推开我的手,上前扶住他,低声问:“伤到了哪里?”
“臣弟沒事。”他还逞強。
跟着上前,天色太暗,只能隐约看见面前的人,还有通过声音辨认对方的身份。元承灏伸手过去,在他的身上摸索一番,大约是确定沒有外伤,他拉了他起來,动作却是微微一滞。却只是极端的时间,他背过身,将元非锦背了起來。
“皇上,臣弟可以走。”他的声音低低的,似是窘迫。
元承灏沒有说话,只走了一步,忽而瞧见那揷在树干上的箭矢,喊我拔了下來。这时,听得前面传來一阵脚步声。我吓得屏住了呼昅声,不是野兽的脚步声,是人!
“受了伤,跑不远,仔细找!”
三人谁都沒有再动,只倚着树干缓缓蹲身下。
一阵虎吼声随之传來,接着,贴着地面,传來
壮的脚掌跑來的声音。侧脸,看向元承灏,他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果然,不多时,那些人便匆匆离去。
沿着原路返回,帮忙捋起了长长的草让他们先进去。关上门,走了一段路,里头已经有灯光了。
元承灏放下背上之人,我忙扶住他,小声问:“皇上怎样?”手,抚上他的
口,感觉他的心跳渐渐缓慢了起來,心下紧张,方才元非锦那一剑,让他在一张一弛之间提足了气避开。
他一手撑着墙壁,
了几口气,只叫着:“非锦。”
我回眸,见元非锦靠着背后的墙,才
开口,“哇”地一声噴出一大口血來。
“小王爷!”我吓了一跳,见他已经软软地倒下去。
元承灏的脸色一变,俯身下去探上他的脉搏,他撑着眼睛笑:“方才幸好忍得住,否则那些猛兽若是闻着腥血味儿來了,可…可就遭了。”
“胡闹!”他骂着。
他却还是笑:“皇上沒事就好。”
转向元承灏,原本心里还是有怒的,可看见他同样苍白的脸色心里又着实不忍起來。在听闻元非锦沒有出來,他只身返回围场中,谁还能责怪他什么呢?他捡起了我丢在地上的箭矢,手上微微动力,只听“啪”的一声,箭头和箭身分成了两段。他微微皱眉,却是不曾说什么。
我此刻也管不了这个,伸手向元非锦,小声道:“小王爷还能坚持么?本宮扶你走。”
他点点头,挨着我的身子起來,我吃力地抵住他的身子,扶着他朝前走去。身后的元承灏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什么话都沒有再说。
元非锦靠着我,他的脸几乎贴着我的了。我躲不开,只听他庒低了声音道:“阿袖也是…进去找皇上的?”他如此问着,心情似乎很好。
怔了怔,若是让他知道我和元承灏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我不答,他似是又想起什么,问元承灏:“皇上,这暗道…”
“闭嘴!”他喝断他的话。其实,怕是他自己都沒有那么多的力气來说话了。不免,回眸看了身后的男子一眼,他一手扶着壁沿,见我回头,他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扶着墙壁的手。
暗叹一声,我只是担心他,又不是想看他难堪的样子。
这一回,沒有去我的房间,而是直接上了元承灏的卧房。我这才知道,原來这别院的每一间屋子下都有一条暗道,一直连到地上,
织成一个大巨的
阵。即便上头有人发现下面的暗道,走了下來,若沒有人带路,也是出不去的。我不得不感叹这个设计者的厉害來。
常公公守在出口,第一眼见是我,他的眸中抑制不住的惊愕。接着,瞧见元非锦惨白的脸,他终是忍不住叫出声來:“侯…侯爷!娘娘,这…”
扶了他上去,我才转身,将手递给元承灏。他朝我看了片刻,才直直地伸手上來握住我的手。他的手上,一丝暖意都沒有,我拉了他上來,才
开口,却听他道:“让隋华元给他看看。”
常公公忙过外间请了隋太医进來。
我扶他过塌上坐了,瞧见元非锦已经被扶上
,才叫了常公公过來。
“皇上的药。”只一句,常公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忙点了头,行至桌边倒了一杯水过來,将药放入水中化开,小心地递过來。
我喂给他喝,他只抿了几口,摆了摆手。
“皇上。”常公公担忧地扶着他,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元承灏却示意他此刻不得叫隋太医过來。我起身坐在了塌边,朝常公公道:“公公先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皇上心里记挂着。”
若是元非锦出了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否则,也必不会亲自入林去救他出來。
“皇上好歹再喝点。”这药治不了他的病,却可以减缓他的痛苦。
他略摇了头,苦涩一笑:“觉得朕很沒用?”
怔住了,好好的,他怎的说起这个?
头摇,狠狠地头摇。
我怎么会觉得他沒用?受伤非他所愿,隋太医亦是穷尽毕生所学在救他。
“朕难受,咽不下去。”他的心跳依旧缓慢,目光,却是看向元非锦,又言,“朕方才查看过,沒有外伤,內伤,需要调理。”
喉咙有些难过,他从來一个人,却还要花了心思去在乎那个他心里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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