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山谁主(61)
孩子“咯咯”地笑着,仰起小脸对着他,突然爬上他的
膛,小手指指他的
:“父皇怎么受了伤?”
我尴尬起來,略瞧了姚妃一眼,相信他
上的伤她进來就瞧见了,只是这种事,大人都不会说的。偏偏孩子,不懂事。
“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咬到了?”帝姬皱眉问着,又爬上了些,“玉儿给父皇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她说着,真的凑上去给他呼呼。
他笑起來:“真庠。”
帝姬也笑了:“那父皇还疼么?”
他认真地头摇:“不疼了。”
帝姬高兴地笑,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
口,却是低低地问他:“等玉儿有了弟弟妹妹了,父皇还会疼玉儿么?”
元承灏几乎是本能地看了姚妃一眼,姚妃动了
,似是想解释,他又低了头,笑着对着孩子:“谁说父皇会不疼玉儿?”
帝姬瘪瘪小嘴:“玉儿有次听浣衣局的宮女说的。”
他亲亲孩子的手,笑着开口:“她们胡说,父皇一直疼玉儿。”
帝姬狠狠地点头。
姚妃和帝姬走的时候,快至晌午。
吃了些东西,他叫了常公公进來,我也不知他吩咐了什么事情,只下午的时候,听闻浣衣局的两个宮女被杖责了三十大板。
原來,还是为了帝姬的事。
想來,他是怕帝姬知道她不是他亲生的事情。呵,倘若被他知道我把此事告诉了柏侯煜,他会不会气得杀了我?
他后來过御书房待了一两个时辰,出來了,竟又來馨禾宮。
我吃惊地问他:“皇上不是说今儿要过关雎宮去么?”
他笑着开口:“那是骗三岁孩子的,你竟也信么?”
一句话,叫我无言以对。
他又说着:“玉儿不喜欢皇后,朕只有这样说,她才肯走。莫不是,你真的等着她睡在我们中间不成?”
我沒好气地看着他。
他看起來似是倦了,只上
躺了。
上前替他盖上被子,小声问:“皇上,可要宣隋大人來请脉?”
他却头摇。
叹息一声,我原本,还有事情要做的。偏他來了,我倒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苏衍,那庒了我一天的心事。
原本,下午他出去的时候我想借口宣他过來,却被告知,他去给冯婕妤请脉了。想着着晚上宣了他來,倒是不想,元承灏又來了。
“想什么?”
回了神,见他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忙开口:“臣妾只是在想,不让隋大人來看看,沒事么?”
他翻了身:“他若觉得朕有事,自己会上门的。”
上了前,问他:“可要叫宮人再添了暖炉进來?”
他却道:“添什么?你上來,朕就暖了。”
有些窘迫,敢情他还当我是暖炉不成?
他的手伸过來,手倒是不冷,却也不热。我坐上
沿,才要褪了鞋子上去,听见外头传來常公公的声音:“皇上…皇上出事了!”
出事了,说冯婕妤的孩子沒了。
我惊得站了起來,他则是愣了半晌,才跳下
來。我追上去,给他套上服衣,常公公已经进來,取了架子上的裘貉。他人已经出去,常公公急急追上去。
阿蛮跟着出來:“娘娘,我们要去么?”
去。元承灏在我宮里呢,我既知道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轿子停下了,未及入內已经听见了女子的哭声。
元承灏铁青着脸进去,我跟在他的身后,有宮女出來,端着的盆子里全是血水,殷红色的一片,看得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冯婕妤的卧室內,浓浓的腥血味儿。
有太医出來,看清楚了,是苏衍。
他只拦住了元承灏,低头道:“皇上不能进去,里头脏。”
我直直地看着他,他并不看我,却是跪下道:“微臣请皇上恕罪,沒能保住婕妤小主腹中的龙裔。”
这时,听得外头有人进來。
我回头看去,见皇后扶了太皇太后的手进來,她二人的脸上倒是不怎么见悲伤,只太皇太后上前问了句:“皇上还好么?”
他不理会,只朝苏太医吐出二字:“原因。”我分明瞧见了,他紧握的双拳。
不觉上前,轻扶住他的身子,在苏太医的面前,我突然觉得担心。虽然明知道他不会明目张胆地对元承灏不利,可我就是担心。
苏太医依旧跪着,只开口:“回皇上,是麝香。”
元承灏的眉心一拧,抬腿踢了他一脚,怒道:“苏衍,你死罪!”
他却只俯身下:“皇上息怒!”
“皇上,皇上…”里头,传來冯婕妤凄厉的声音。
元承灏抬步
进去,却听太皇太后道:“皇上还是不要进去了,这里晦气。”她身侧的皇后,似是有些高兴,却始终未发一言。
他却冷声道:“朕还等着揪出那个凶手!苏衍,给朕进來!”说着,疾步入內。
冯婕妤此刻躺在
上,她的脸上一丝血
都沒有,宮女在一边服侍着。她见元承灏进去,挣扎着
起來,宮女哭着劝她。她也哭得厉害:“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是有人害臣妾,害皇上的孩子啊!”
苏太医已经呈上一件东西:“皇上,麝香就在这上头。是用了暖炉熏上去的,神不知鬼不觉。”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心,猛地一颤,这,不就是皇后要给元承灏的那
穗子么?
本能地看向皇后,她的脸色骤变,突然看向我,指着我道:“妡昭仪,你胆敢冤枉本宮!这穗子是本宮当曰要你交给皇上的,如何会在这里?”
分明感觉到元承灏的身子一震,他低下头來看我,我咬咬牙,故作镇定地看着皇后:“娘娘可别血口噴人,当曰臣妾挂了皇上给臣妾的穗子,在观兽台上,您还差点将臣妾推下台去,臣妾,又怎敢要娘娘的穗子?”这个时候我要是承认了,可真百口莫辩了。况,话我这般说,元承灏必然知道我口中那穗子的事情。他那时候,还问我怎敢要的。再有,观兽台那一次,他恰巧也來了,那场景,相信他还记得起來。
如今我这般说,那时候的场景,活脫脫就是皇后要推我下台,恰逢他來了才收手了。谁也不会知道皇后不过是想吓唬我。
“你!”皇后指着我的手颤抖起來。
太皇太后到底开了口:“什么样子,事情沒弄清楚,谁也不要说话!”她是想帮皇后的,我知道。
冯婕妤却哭着开口:“太皇太后,这的确是皇后娘娘送与嫔妾的穗子,然后…孩子沒了…呜。。”她悲恸地哭起來。
我倒是愕然了,沒想到冯婕妤会如此说。那穗子,明明就是贤妃转手给她的,她怎就不把贤妃供出來?她难道不会想到是贤妃做的手脚么?
皇后越发怒了,拉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您听听这话!臣妾分明沒有做!”
“娘娘沒做,可臣妾也瞧见了。那一曰,您和冯婕妤在别院的亭中,就给了她一条穗子。”回眸,瞧见贤妃扶了菱香的手入內,她敛了笑,规矩地朝元承灏和太皇太后行礼。
冯婕妤忙道:“对对,贤妃娘娘也看见了!”
皇后惊得撑圆了双目,
膛距离地起伏着,她终是收起了那温和的笑,厉声开口:“贤妃!妡昭仪!冯婕妤!你们一个个联起手來冤枉本宮!”
我往元承灏的身侧靠了靠,他只看我一眼,目光继而转向皇后:“朕倒想知道怎么就独针对皇后了?”
“皇上!”皇后惊叫一声,他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出來。
太皇太后见是贤妃出來说了话,倒是也怔住了,半晌,竟问了皇后一句:“蔓宁,你不会真的…”她大约是想起了那时候皇后在假山后与她说的那些话了。
皇后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太皇太后,整张脸惨白惨白,颤抖着双
,半晌说不出话來。
元承灏终是又开了口:“皇后,这穗子可是出自你的手?”
皇后这才回了神,迟疑了下,点了头,忙又言:“可臣妾给了妡昭仪!”
“皇…”
他却示意我别说话,只朝皇后道:“你的东西,为何要交给她?”
一句话,叫皇后怔住了。她只是想在我的面前显摆她皇后的身份,却不想,就是走错了这一步。我是无心用这穗子來冤枉她,可有心的人,多的是。
目光,悄然看向一旁的贤妃。
她的嘴角牵着浅浅的笑,那是高兴。
扳倒了皇后,后宮唯她独尊了。倘若她又能一举得男,或许,后位也能让她收入囊中。皇后又素來瞧不起她这个庶出的妹妹,贤妃就怕沒机会出这口恶气呢。
“臣妾…”皇后支吾着,她那点理由,成不了借口。
她若说是因为嫉妒我有元承灏的宠爱,那么恰好能说明她嫉妒冯婕妤怀了孩子而害她。
他的语气一冷:“來人,替朕送皇后回宮,给朕好好看着她!”
“皇上!”太皇太后惊讶地开口,“皇上怎么能如此对皇后?”
他却冷哼了一声:“皇祖母莫不是要等她害死了朕所有的孩子之后,再來追悔莫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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