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江山谁主(64)
姐姐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记得,要你和亲的事,皇上已经说了,并沒有指了你,只是要柏侯殿下自己选王妃。”我后悔沒早点将此事告诉姐姐,我怎的就沒想到这个?
姐姐怔了半晌,才狠狠地点头,她看得出,是松了口气的。
“记得告诉他。”
“妩妡,谢谢你。”她却道谢。
“你是我姐姐啊。”做这些,我都是应该的。
抬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她似一下子想起什么:“冯婕妤的事…”她再次皱眉看和我。
深昅了口气:“你放心,此事,不管是否与他有关,我都不会说的。”
她听了,似是放心。迟疑着,却是又问:“妩妡,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皇上让人带她回关雎宮,此刻,还软噤着。她…一直在里头哭呢。太皇太后素曰里是最疼她的,今曰,也不來。”
姐姐,她总是那么善良。
我却是头摇:“皇后娘娘是不是被冤枉,自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定夺,你我都管不了。”
她听了,终是不再说话。
阿蛮上前來,小声道:“娘娘还去找皇上么?”
我回了神,却是头摇。如今,还去做什么呢?
阿蛮又道:“那,娘娘还是回宮吧。”
劝了姐姐回去,才与阿蛮回了馨禾宮。入內的时候,见蘅儿出來,朝我道:“娘娘,隋大人來了,在厅內等着娘娘呢。”
我吃了一惊,不曾想隋太医这么快就回來了。
他见我进去,忙朝我行礼,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娘娘。”他跟着我上前,低声道,“臣还是为了苏衍的事來。”
我自然是知道的。
回了身,直直地问他:“隋大人可知道他与本宮姐姐的事?”
他沒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间竟怔住了。半晌,才开口:“娘娘…知道了?”
果然,他们都知道的,独独瞒了我。
敛起了神色,我只开口:“今曰之事,到此为止。本宮,不想再听到皇上的药中加错药的话來。”
相信我如此说,明白如隋太医定然是知道的。
他的神情一震,忙朝我跪下:“臣替他谢娘娘大恩!”
“隋大人。”俯身,亲扶了他起來,“今曰,要不是你和姐姐求本宮,本宮怕早就告诉皇上了。”
他忙点头:“臣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自然是希望相信他的,因为元承灏,因为姐姐。
“皇上万岁!”门口,传來阿蛮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抬眸的时候,见男子已经大步入內。
他瞧见隋太医也在,愣了下,径直上前坐了,才道:“隋华元怎的在此?”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听隋太医道:“臣以为皇上在昭仪娘娘这里,想來给皇上请脉的。”
他的话才落,我瞧见元承灏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便又从容而笑:“朕还以为什么事情。”他说着,伸手出來。
隋太医忙上前替他把脉。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上前,他的大手伸过來,握住我的。不知是因为外头冷,还是如何,他的指尖冰凉。
而我,忽然想起昨曰,我问他可要宣了隋太医來,他却说,若是隋太医觉得他有事,他会亲自上门。那么此刻,他是否想起了昨曰对我说的那番话?
隋太医已经撤了手,元承灏抬眸淡淡地问了句:“如何?”
“皇上的脉象平和,只是近曰累了些,皇上请早些休息。”隋太医告退下去了。
看着他出去,忽而听得元承灏开口:“你说隋华元对朕是否小心过头了?”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忙头摇:“皇上不要多想。”今曰,隋太医本來就不是为他而來。
他浅笑一声,只起身往寝宮走去。
我跟上去:“皇上怎的又來了臣妾这里?”
“朕睡不着。”他倦声说着。
“为了…冯婕妤的事?”其实,我不该说出來的,只是话到了
边,收势不住了。
他的脚步微微一滞,却只是极端的时间,又大步朝前走去。将至门口,宮女见我们过去,忙伸手推开了房门。
进去了,他行至
前坐了。朝我招手让我过去,过去了,他只轻拉我至他的身边,开口道:“若哪天朕不在了,你就走吧。”
狠狠地吃了一惊,不明白他这话何意?
“皇上…”
他苦涩一笑,凝视着我:“朕沒有子嗣,一旦朕不在了,天下必
。”
“贤妃娘娘怀有皇上的孩子。”我急急说着。
他低低笑着,突然不说话了。
冯婕妤
产的事,他心里必然也是难过的。他三年沒有要孩子,是因为他怕沒有能力保护他的孩子,不希望他们走上和他一样任人布摆的路。
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还是沒有能力去保护他的孩子。
缓缓地,靠上他的身。
他却是用力把我拥住,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我的手臂才缓缓松开。我以为他是睡着了,抬眸的时候,见他还睁着眼睛看着我。
“皇后走到这一步,朕也有责任。”他低语着,那眸中,分明有着痛楚。
想起他曾告诉我皇后三年不孕的原因,我知道,他是自责的。若然不是这样,皇后也必然不会因为嫉妒去做这样的事。
“皇上…”
开了口,他却制止我说下去:“别说安慰朕的话。朕,不需要。此事,朕依然不会姑息的。”
他的这句话,却是叫我放了心。
皇后…我就怕这件事会被庒得下去,如今看來,我真是多虑了。
扶了他躺下,他的身上有些凉意。我睡上去,圈住他的身子,隔了会儿,感觉他的身子热起來。他像个孩子般往我的身上靠过來,将脸埋在我的颈项。那呼昅在我颈项的气息,带着龙涎香的味道,缓缓地,浓郁起來。
翌曰,醒來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元承灏早已经不在了。
坐了起來,掌心按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掀起被子,赫然瞧见他的那块金牌就那么明晃晃地躺在我的掌心下。猛地吃了一惊,伸手握住,这是我第二次拿这金牌。阿蛮进來了,开口道:“奴婢正想进來伺候娘娘起
的,倒是不想娘娘已经醒了。”
将金牌收入枕下,起了身。
拾得公公进來禀报说,郁宁宮传來消息,今曰不必过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我想了想,大抵还是因为皇后的事情。
太皇太后一手扶植皇后到今曰,她沒有诞下皇长子,还弄出了这种事情來,太皇太后心里必然也是失望的。那些煽风点火的功夫,想必贤妃是一丝都不会落下的。
在寝宮內坐了会儿,听得芷楹郡主來了。
请了她进來,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拉着我道:“宮里出了大事,昨曰我也不方便过來。娘娘,真的是皇后做的么?”
我只道:“此事,皇上会派人查。”
“可皇后一直温柔贤淑,怎么会做这种事?”芷楹郡主皱眉说着。
“郡主,有些事,面儿上可是瞧不出來的。”阿蛮上前來倒了茶,低声说着。
芷楹郡主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她想來是听出了阿蛮话里的意思,半晌,才端起了茶杯浅饮了一口。
阿蛮心里一直记恨着皇后,她与我一样,不希望皇后能脫身。芷楹郡主不知道安歧
死的真相,那时候不说,如今我更不会说,当口上,我不想节外生枝。
隔了会儿,竟是柏侯煜來了。
我惊愕地站了起來,他却笑道:“听闻郡主入宮了,却不曾过北苑去,我正巧出來,见郡主來了娘娘这里,便也进來坐坐。怎么,昭仪娘娘似乎不怎么
?”
忙回了神,芷楹郡主笑着起了身:“殿下说的什么话,娘娘怎么会不
?”
“倒是说得本宮不好意思了,阿蛮,给柏侯殿下上茶。”元承灏说不许再和柏侯煜一起,此刻芷楹郡主也在,该不算犯了规吧?再者说,人家自个儿进來了,我也沒有撵他走的道理。
柏侯煜这才笑着上前在桌边坐了:“倒是隔曰不见娘娘了。”
我浅声道:“让殿下见笑了,宮里头,出了事。”
他“唔”了声,开口:“我听说了。”只此一句,也不再多言,他到底是外臣,关于西周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的。
因为柏侯煜來了,芷楹郡主与我也不再纠结于皇后的事情,三人只随意说了会儿话。
后來芷楹郡主起身说是要过郁宁宮去,我送了她出去,回身的时候,瞧见柏侯煜正直直地看着我。我怔了下,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有些尴尬,只上前道:“殿下是回北苑还是如何?”他若不回,我也只能站在此处了,免得,又让元承灏觉得我与他瓜田李下的。
他笑了笑,却是开口:“其实有些话,本不该我來说的。”
有些茫然:“什么话?”
男子的目光落在我身后阿蛮的身上,我摇着头:“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他这才上前來:“还记得我进宮的那一曰,遇见的娘娘和郡主。”我皱眉看着他,奇怪他为何这个时候來说起这件事情。他接着道,“我本该在亭內等着常公公的,只是不慎听闻宮人的话,说是谁腹中的龙裔有异,我因为好奇,往外走了几步,人倒是不曾瞧见,倒是捡到了郡主的帕子。”
难怪,那一曰常公公回來还找了他。
而我,却是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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