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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江山谁主(134)
 我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为他做打算。

 也许,今时今曰,我该庆幸皇贵妃生的是皇子,否则,太皇太后也不会对我如此客气。

 从太皇太后的寝宮出來的时候,瞧见丝衣姑姑守在外头。

 她沒有马上入內,而是上前來小声道:“娘娘此去渝州可要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头:“皇上与太皇太后若是有事,姑姑就多劝着些。”

 她点着头。

 扶着阿蛮的手离开,见叶蔓贞从郁宁宮外回來,我不知她是不是又去看了元承灏。她规矩地朝我行礼,问道:“娘娘是今曰就走了么?”

 “原來三‮姐小‬还会关心本宮的事。”

 她略笑着:“如今娘娘身子重了,您姐姐也真忍心要您回渝州去。”

 她的话,不免叫我一怔。

 心下却是冷笑地看着她,想來离间我和姐姐之间的感情么?嗤笑着开口:“多谢三‮姐小‬如此关心本宮。”

 “我是关心皇上,关心皇上的孩子。”说着,她又低了头退至一旁,让我过去,道,“娘娘请保重吧。”

 扶了阿蛮的手出來,元承灏已在我的寝宮等着。

 换了‮服衣‬,送我出去,宮门口,姐姐和苏太医已经等候多时。元承灏随着我一道上了马车,有些吃惊,他只淡声道:“朕送你至城门口。”

 紧握着他的手,劝道:“皇上不要太拼命,身子要紧。”

 他点着头:“朕知道。叫你的两个宮女好好伺候着,有什么闪失,朕要她们的命!”他说着,又将我圈入怀中,“朕其实不放心,只是…朕沒有权力阻止你去见你爹最后一面。”

 他不是沒有权力,他是不愿。

 元承灏,你不说,我都明白。

 马车很快行至了城门口,他又看我一眼,俯身‮住含‬我的,咬牙切齿地开口:“早点回。”

 “嗯。”狠狠地点头。

 他终是松开了我,起身下去。

 掀起了帘子看着他,已有侍卫牵了马过去请他上马,他沒有动,只挥手让我走。姐姐上了马车來,替我落了帘子,车轮缓缓滚动起來,风吹得车帘微微晃动着,身后的城楼到底是越來越远了。

 一路上,姐姐焦急得不行。

 看她如此,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不敢去想,若是沒有赶上,那究竟该怎么办?

 碍于我有孕在身,我们的车程并不算快。抵达渝州的时候,已快十月。

 这一次,不是摆驾來的,随行的侍卫亦是打扮得和家丁无异。

 马车驶入渝州城的时候,正值正午。

 渝州的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姐姐掀起了窗帘,我望出去,还能看见熟悉的小贩,还有我平常來吃过的包子铺、逛过的首饰摊…

 眼前,似乎还能瞧见一晃而过的安歧的影子。

 这条街上,他不知走过多少次。

 径直赶车去了宮府,姐姐急着跳下马车去。阿蛮來扶我下去,宮府的大门紧闭着,看得让我心头一紧。蘅儿上前替姐姐叩门。

 等了好久,才听得里头有人跑來的脚步声。门,被人打开,我瞧见有家丁來开门。

 他看清楚了外头之人,吓了一跳,忙推门出來,跪下道:“奴才参见娘娘,娘娘万福!给大‮姐小‬请安!”

 姐姐忙上前去扶他,一面问:“我爹呢?”

 他起了身,才道:“老爷,在里头呢。”

 引我们进去,早有丫鬟跑着进去通报。才过了院子,便瞧见丫鬟扶了夫人出來,她见了我,似是一愣。姐姐忙跑上去,抱着她哭道:“娘,,”

 夫人的眼睛一红,轻拍着她的背,哽咽地开口:“娘还怕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

 一年多不见,夫人看似苍老不少。

 “您胡说…”姐姐也哽咽着。

 夫人忍不住落泪:“娘盼着你回來盼了好久了,岐走的时候,娘都不曾见他最后一面,娘这心里…心里…”她哭得说不出话來。

 以往,她是极疼爱安歧的,我虽不曾见,也知道她在得知安歧的死后会是怎样的绝望。

 略别过脸,我都想要哭了。

 阿蛮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的眼睛亦是红了起來。

 “娘,别这样,表哥…表哥走的时候…也不曾遗憾。”姐姐骗着她。

 不曾遗憾,呵,只我最清楚。

 “对了,爹呢?”姐姐紧张地问,“爹的病如何?”

 夫人似才反应过來,擦着眼泪道:“哦,你爹在房里。”

 闻言,姐姐忙回身拉了我过去,却听夫人道:“倾月,你等等。”姐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夫人的目光看向我,只开口道:“老爷说,先单独见见娘娘。”

 她喊我“娘娘”,其实多不情愿我心里清楚。当初,她是希望姐姐入宮为妃的,而如今回來了,被称为“娘娘”的人,却是我。

 阿蛮忙上來扶我,夫人又道:“阿蛮也不必跟了。”

 有些惊讶地看了姐姐一眼,她的脸上,亦是不解:“娘,我也担心爹。”

 “你跟娘來,娘好久不见你,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她只拉了姐姐过去,又朝一侧的丫鬟道,“带娘娘过老爷房里去。”

 “是。”丫鬟上前來,引我上前。

 苏太医只看着姐姐被夫人拉着走,沒有跟上去,而是看着我,低语着:“娘娘,这…”

 我怔了下,终是‮头摇‬。宮府,是我家呢,能有什么事?

 “苏大人就远远地守在门口,一会儿方便为我爹看病。”不管什么样的不治之症,我既然带了苏衍來,必然会让他上前医治的。

 他点了头,只远远地跟着我们身后。

 丫鬟将我带至老爷的房门口,站住了脚步,道:“请娘娘自个儿进去吧。”她说着,伸手替我推开了门。

 迟疑了下,终是抬步入內。

 身后的门随即被关上了。

 昅了口气,我开口唤了声:“老爷。”

 是的,还是老爷。

 在别人面前,我可以称呼他为“爹”,可,在他的面前,我始终还是叫不出这个称呼來。

 姐姐求我來,告诉我,他临终前就为了想听我叫他一声“爹”可如今來了,我试着叫,那个字依旧如鲠在喉。

 有些难过,步子有些缓慢,却依旧朝着內室走去。

 青色的幔帐半挂着,伸手拂开,隔着屏风,我似乎瞧见有人站着。

 进去,终听得那声音传來:“妩妡,你终于还是肯來。”他的眸中,带着一抹‮奋兴‬。

 而我,不觉怔住。

 姐姐不是说他病重么?那么,谁來告诉我,站在我面前的人又是谁?

 震惊异常地看着面前之人,脚下的步子不免停住了。

 他见了我,脸上的笑愈发地慈祥,忙疾步过來,拉我坐下,道:“赶了一路,一定累了,快坐下歇歇。妩妡,爹真高兴,还以为你不会原谅爹,沒想到,你还是來了。”他越说越高兴了,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回了神,用力将手菗出來,狠狠地看着他:“骗我!”猛地起了身,“用将死之言來骗我,你不觉得无聇么!我就不该回來的!”

 “妩妡!”老爷急急过來,解释着,“你听爹说,事情不是你现象的那个样子的。你现在有着孩子,不要激动,你坐下來,听爹说。”

 冷冷地看着他,咬着牙道:“你也知道我有了孩子?还用这样的方法骗我回來!”

 “妩妡…”

 “是皇上开恩才准我和姐姐回來见你最后一面,结果,你告诉我你根本沒病?老爷,这可是欺君之罪!”我是真的生气了,一路上,姐姐多着急?几次说着都哭了,我怀着孩子,赶了一路有多辛苦?就为了他的一个谎言么?

 老爷明显怔住了,拉着我的手却沒有松,半晌,才无奈一笑:“只要你回來,爹死了,又有什么要紧?爹就是希望你好好的,还有你姐姐,听说皇上沒有封她做妃子,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回來了,她就是我宮府的大‮姐小‬。爹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在宮里,她只是个奴婢啊。”他说到这里,苍老的眸中竟溢出了晶莹。

 心头一痛,是的,姐姐的事,我也愧疚着。因为我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他说的是对的,回來宮府,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宮府千金,可在宮里,她的命,卑得如蝼蚁一般。

 见我的情绪好了些,他來又小心地扶我过去坐了,叹息道:“爹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叫你回來的。可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能让你和倾月一起回來的。所以,只能称病。届时,若是不能圆谎,那爹就死了,也不是不可。”

 他的话,让我震惊异常,他,究竟在说什么?

 老爷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轻笑着:“孩子,快生了吧?”

 低头,本能地抚上肚子,是啊,快八个半月了。

 他却起了身,朝我道:“你等一下,爹有东西要给你。”说着,转身行至柜子前,打开,取出一个紫檀木做的盒子,单是瞧着,也知精致异常。

 他从颈项取出了钥匙,打开了紫檀盒上的锁,我瞧见,里头是两封信。有些泛黄的牛皮信封,看起來年代有些久远了。取了出來,朝我走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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