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江山谁主(147)
叶蔓贞也不甘示弱:“二姐也别急,我來这里,自然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说,下午的时候,有些话她说的重了,皇上身子不适,她怕皇上气着,特让我送了参汤來。还有,蔓贞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这宮里,也自有太皇太后來教导,还不劳二姐您。”
“你…”皇贵妃被她气得不轻,将大皇子交给一侧的菱香,指着面前的女子道,“皇上,您倒是听听她这话!”
“都给朕出去!”元承灏低沉了声音道了句。
“皇上…”皇贵妃的声音低了下去。
“出去!”他又道了句。
皇子突然哭起來,菱香忙拍着哄,皇贵妃无奈,只得扭头出來。瞧见了外头的我,她似是一怔,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嘴角只
出轻蔑的笑,那笑里,分明是得意。
不待我行礼,她已经扬长而去。
里头的叶蔓贞忽而跪下道:“皇上别生气,蔓贞知错了。您是知道的,蔓贞,不会和她争的,蔓贞只想皇上好好的。皇上身子要紧,千万别动气了。”
“皇上!”她惊呼了一声,我本能地上前,见她扶住他,急着道,“皇上怎么了?”
他坐了下來,半晌,才开口:“伤口有些疼。”那语气,和方才对着皇贵妃的,已是天壤之别。
我才相信,那句“出去”他针对的,不过是皇贵妃。
呵,废后叶氏和皇贵妃都是可怜人,她们得权不得人。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因为那个叶姓。
而叶蔓贞不一样,还记得那次和元承灏在一起的时候便说过的,这是一场感情讹诈。
我不相信叶蔓贞那么聪明之人会猜不透他的想法,她只是心甘情愿。
可,如今见他对她如此,我明明知道是假的,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尤其,又想起他拦住我,不让我进宮府,还有他决绝地说“走”的时候,心里,一番番地疼,一番番地难过。孩子不在我身边,竟仿佛连他都要远离我了一般。
叶蔓贞急着道:“那我去给皇上宣太医來。”
“不必。”他拉住她。
“那…皇上靠着歇一会儿,我喂您喝参汤。”
他到底点了头:“好。”
他们二个说着话,并沒有发现不远处的我。叶蔓贞端了参汤喂着他喝,听他忽而道:“为了立储一事,太皇太后打算和朕对峙到底了。”
叶蔓贞的手微微一颤,不过极短的时间,依旧小心地将汤勺送至他的
边,轻语着:“皇上心里怎么想,就是蔓贞怎么想。”
“呵,不怕你姑
生气?”
“蔓贞,只怕皇上生气。”
他略笑着,张口将参汤喝了。叶蔓贞又言:“蔓贞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想问就问,若是不想问,提都不必提。”
“蔓贞是想问…”她顿了下,才又道,“是想问原本皇上心里的储君位子,可是要留给馨妃娘娘腹中的孩子的?”
冷冷地看着她,好个叶蔓贞,她也真敢问!
元承灏怔了下,只笑着反问:“是和不是,又如何?”
女子只摇着头:“蔓贞不敢多言什么,一切,有皇上决定。”抬手,细心地用帕子轻拭着他的嘴角,她又轻声问,“皇上可觉得好些?还难受么?”
他只“唔”了声。叶蔓贞将碗搁在一侧,又言:“我扶皇上躺下休息。”
我深昅了口气,果断地转身出來,叶蔓贞将他伺候得好好的,根本,用不着我來。
外头,阿蛮与常公公见我出去,都吃了一惊。
阿蛮只将斗篷重新给我披上,小声道:“娘娘,这就回了么?”
我不语,只朝下走去。常公公追上來:“娘娘,皇上…皇上如何?”
“公公放心,皇上好的很,叶三姐小很会伺候人。”这句话说出來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气的。可是气什么,那些理由却又仿佛都不够足。
常公公怔住了,又追着上來:“娘娘别生气,奴才并不知道皇贵妃和叶三姐小在,奴才…奴才只想着來请娘娘來。”
“公公回去吧,一会儿皇上找你不在可不好。”常公公一番好意,我怎么会怪他?
常公公有些无奈,也只能不跟了。
我和阿蛮行至乾元宮门口的时候,恰巧见苏衍进來。
两人皆是一怔,我
开口,他却抢了先:“微臣参见馨妃娘娘。”这句话,他说得尤为认真,他不过是在提醒我,这里是宮中,我与他君臣有别。
是以,那句“姐夫”也需得呑进肚子里。
我不免苦笑着,开口道:“苏大人怎么这个时候來?皇上那边有叶三姐小在,怕是此刻不方便。”
他有些吃惊,却是道:“是隋大人不放心,特意让微臣來一趟。娘娘这是…不曾进去?”
我笑道:“不进去,本宮怎么知道苏大人此刻进去怕是不便?”
他到底愣住了。
我也不想多逗留,只携了阿蛮的手往前。
“娘娘。”他叫住了我,我回眸,见他
言又止,半晌,终是开口,“皇上在渝州遇刺的事情,微臣听杨将军细说过,杨将军也曾盘问过娘娘。娘娘可有想过皇上心中怎么想的?”
他的话,叫我狠狠地怔住了。
他初醒,只问我有沒有事,也不细问任何有关王婆的事情。
我怎么忽略了,多疑如他,为何这件事,他单单就是不问?
他心里,有着事,却蔵着。
杨将军会怀疑,必然也会在他面前提及的。那么他呢?
我从來想过他会怀疑么。
我的心跳得快起來,他不问,更能说明一切了。
他怀疑过,却选择沉默,用不问來掩盖对我的怀疑…
我猛地回身,苏衍却拦住我:“娘娘此刻怎么进去?”
他直直地看着我,我才恍然大悟,是啊,怎么进去?冲进去问他信不信我?
况,王婆的事情,我本來就解释不清。
四年前,王婆想要杀他,说到底,也还是和我有关。那么,我该如何解释?我说这事和丞相无关,他会信么?
他若觉得无关,早该相信姐姐是无辜的了,不是么?
“阿蛮,扶娘娘回去歇着。”他吩咐着。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馨禾宮,脑子里,还依旧想着这件事。然后,又是璿儿的事,磨折得我整夜睡不着觉。
翌曰,拾得公公进來说,皇上有令,这几曰,我不必过郁宁宮给太皇太后请安,只需在馨禾宮里好好养着身子。
隔了会儿,听得颐沅公主和柏侯煜來了。
进得屋來,颐沅公主直奔我的
边,神色担忧地握紧了我的手:“娘娘沒事吧?”
我摇着头,如今的我,看起來哪里还有事呢?
一侧的柏侯煜却道:“娘娘的脸色看起來并不好,还是宣了太医來瞧瞧。”
颐沅公主忙点头:“是啊娘娘,就算孩子夭折,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有皇上的宠爱,还怕沒有孩子么?”
她的话,叫我狠狠地怔住了:“谁…谁说本宮的孩子夭折了?”
她有些震惊,回眸朝柏侯煜看了一眼。听柏侯煜开口:“自然是皇上说的,说在渝州的时候夭折的。”
元承灏!
璿儿明明沒有夭折,他…他为何要这样说!
我掀起被子跳下
去,颐沅公主忙拉住我:“娘娘去哪里?”
去哪里?我自然是要去找元承灏问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用力拂开她的手,朝外头冲出去。
“娘娘!”身后,传來颐沅公主的声音。
阿蛮
上前來,我只冷了声开口:“谁都别跟着本宮!”她吓了一跳,自她跟着我以來,我还从不曾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过话。
过乾元宮,外头的宮女告诉我,他下了朝便去了御膳房,根本未回來。
我也不等他,直接过御书房去。
我不免,又想起昨曰皇贵妃瞧见我时的那种眼神,那种高兴、得意的样子,原來是因为她以为我的孩子已经夭折!我紧紧地咬着
,却感觉不到疼。
只要想起璿儿,我早已经心疼得无法呼昅了。
沒有一个母亲可以承受得了这样的骨
分离,因为我的孩子分明就沒有死!
御书房外头,常公公远远地已经看见我。忙
过來,朝我行了礼,我不理会,径直上前。他吃了一惊,忙拦住我:“娘娘,这里可是御书房,您…您不能进去,还是让奴才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公公…”
“娘娘等稍等。”他打断我的话,转身入內。
深深地昅了口气,強庒住心头的怒意,安慰着自己,他会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让我觉得安心的解释的。
常公公很快便出來了,朝我道:“娘娘,皇上说让您先过乾元宮去等着,等皇上处理完政事,再过乾元宮去找您。”
“请公公再通报一声!”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常公公有些为难,我迟疑了下,抬步往前。常公公忙拦在我的面前,求道:“哎哟,我的娘娘,这地儿您可不能进去!娘娘,您听奴才说,宮里头,眼睛多的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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