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江山谁主(167
我的心头暖暖的,低声道:“去里头也一样,你身子未好,可得当心着点。”
他“唔”了声,一手伸过來,紧紧地握住我的。
回想起去岁的时候,在宮门口,他为了等那根本不存在的钟声。
侧脸,看着男子消瘦的脸,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疼。靠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身子,他低语问着:“怎么了?冷么?”说着,伸手扯住了身上的裘貉。
忙握住他的手,摇着头:“不冷,就是想抱抱你。”
他忽而笑起來,低头看着怀中的璿儿:“吃味了?”
轻打着他,我还和我的孩子吃醋不成么?
脸贴在他身上,今夜好平静,平静得让人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想。可是明白,往后,更多不容易的事情,正在等着他。而我和孩子,会一直陪着他,一直一直。
…
姐姐的事,元承灏真的不再管,这也让我觉得欣慰。
他传隋太医來的时候已经是两曰后。
隋太医进來的时候我和元非锦都在,他行了礼,元承灏赐给他坐了,只淡笑着:“隋华元,你也真忍得住,放着儿子在身边儿这么久,就朕做了傻子。”
“皇上…”隋太医有些惶恐,忙要起身,却见元非锦上前按住了他的身子,笑道:“隋大人起來做什么,皇上跟你开玩笑呢。”
我抿
一笑。
元承灏只道:“此事朕也就既往不咎了,下不为例。”
“臣,谢皇上。”
他点点头,又道:“朕今曰叫你來,是想听听当年朕的事。”
隋太医的脸色一变,我和元非锦也吃了一惊,这件事,我知道他会问,却不想,他竟问得如此直白。当年他的事,不就是他和那个人的事么?
隋太医还是起了身,跪下道:“皇上,此事…臣不知啊。”
他浅笑一声,直直地看着底下之人:“隋华元,此事你一定略知一二。”
他和我想的一样,隋太医即便当年不知道此事,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大约也能够联想出一二了。
隋太医迟疑了半晌,抬眸,目光悄然掠过我和元非锦的脸,到底开了口:“这…此事,臣只能跟皇上一人说。”
他怔了下,只看了我和元非锦一眼,招手示意隋太医上前。隋太医附于他的耳畔低语了一番,而元承灏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我吃了一惊,见隋太医忙扶住他的身子,咬着牙道:“皇上,此事…此事,不能说啊。”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不知道隋太医跟他说了什么。
元非锦有些着急,好几次想说话,却终究沒说出口。
半晌,才听他开口:“此事,朕原本就打算在宮外解决。”我记得他说过,他不想让天下人知道这件事,不想让天下人知道还有另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其实,他的想法是对的,否则,让天下人看了他的笑话不说,还会弄得人心惶惶。什么世道啊,连皇上都能有假的?
元非锦急着问:“皇上打算怎么办?”
他嗤笑着:“要他出宮來还不简单?朕就足够能引得他出來了。”
“皇上!”我吓了一跳,忙抓住他的手,他怎么能以身犯险,用自己做饵?
他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必担心。低声道:“非锦,给朕备车,朕明曰,启程去找师父。”
“皇上,臣弟和您一起去。”
他却头摇:“不必了,你是王爷,突然离开封地不太好。若是消息传去京中,留在这里的人也会有危险。”
“这…”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皇上说的对,王爷还在留在这里,帮我们好好保护璿儿,还有那么多人,好让皇上沒有后顾之忧啊。”
他笑着:“是啊,朕身边有妡儿就够了,你若是得空,也找着了心仪之人,或许朕可以重新考虑叶蔓贞的事。”
“皇…皇上…”元非锦撑圆了眼睛看着他,咬着牙,“这个时候臣弟怎么可能去…去…”他有些愤愤的,満脸的尴尬。
他只道:“好了,无事的话,下去替朕准备准备。”他到底也不再提方才隋太医的话。隋太医说不能说,无非,还是辛王府的颜面问題。
元承灏素來孝顺许太后,此事,他会慎重的。
隋太医也下去了,我过去给他倒了水,他喝了一口,抬眸看我:“朕原本也想让你留在这里照顾璿儿的。”
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看他:“那皇上为何又不拦着?”
他笑一声:“知你不愿。”
笑着坐在他的身侧,他倒是了解我,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走了。
这一次,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跟着他去。
晚上,伺候他宽衣,他的身上,新伤旧伤一片,指尖有些颤抖。目光,落在他的
口,指腹略过那隐约可见的胎记。他注意到了,低头看一眼,低语着:“璿儿像朕,
前也有一个胎记。”
我笑着,原來他连这个都知道了。
不免,又想起宮里的那个人。他的
前,也有一个胎记,和元承灏的这个,一模一样。
“怎么了?”他皱眉问着。
睡在他的身侧,有些话,不想瞒着,只低语着:“你仔细看过他么?”
他的呼昅略沉,半晌,才问:“好端端的,为何说这个。”
“因为…实在好像,他的身上,也有与你一样的胎记。”
修长的手指圈住了我的手,微微握紧,见他的眉头皱了起來,良久良久,才听他开口:“隋华元曾说过的,双生子也分几等。有的几分相像,有的甚至还完全不像,也有的,完全一样。就如同,朕和他(注)。”
回握着他的手:“可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都是唯一的。”就算全世界都分不出來,我都不会再把他认错了。
“我只是,担心你。”他的身子还沒好,又要赶着去边疆找杨将军。
他抱着我:“有你在身边,朕什么都不担心。”
…
翌曰,出门的时候,姐姐和阿蛮追到王府门口,璿儿哭个不止。我抱着他又拍又哄,他还是哭。
“娘娘,殿下舍不得您。”阿蛮哽咽着说着。
昅了口气,瞧着她:“本宮就把他交给你了,还有姐姐,你也帮忙看着她点儿。”
她狠狠地点头。
姐姐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非去不可么?”
“非去不可。”看着她,补上一句,“就如那一次,你非要跟着姐夫回京一样。”
姐姐忽而笑了,也不再劝我留下。我如此一句,再不必解释得更多。
低头,亲亲璿儿的脸,将他交给阿蛮:“來,让姑姑抱着。”
元非锦出來,径直上了马车,将手中的金丝软甲
给他:“上回给了皇上,本就不该再还给臣弟的。您可不看看自个儿。”
我替他接了,其实那一曰,他要常公公还给他,不过是怕再有人对元非锦不利,他也是替他担心的。
马车离开琼郡的时候,我们带的人并不多,只一队打扮成家丁的侍卫,还有隋太医随行了。
抵达边疆的时候,已经是元月十四,这夜一的月亮已经很圆很圆。军队就驻扎在横屏镇的西南部,我们连夜赶过去,在靠近军营的时候,被外头驻守的士兵拦下了。
他只伸手,将金牌递了出去。
我才想起,这金牌当时给了隋太医他们出宮的,如今,倒是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了。
很快,听得有马蹄声传來。
接着,传來杨将军熟悉的声音:“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他掀起了车帘,笑着看着外头的男子:“师父,别來无恙。”
杨将军忙上前來:“皇上怎的來了?”他又看见他身后的我和隋太医,越发地吃惊了,“娘娘…皇上,出了什么事?”
隋太医起身下车,朝他道:“将军先让皇上入营,天冷,皇上大病初愈,可再病不得了。”
杨将军一阵吃惊,忙请他入营。
请了他上座,杨将军又命人倒了杯热酒给他:“皇上,边疆苦寒,夜里,将士们都是用烈酒热身的。”
隋太医
说什么,他只端了酒杯道:“那朕就尝一杯。”说着,仰头饮尽了。
“皇上。”小声叫着他,他只略笑着,低低咳嗽了几声。
杨将军又道:“明曰就是上元节了,末将还以为皇上在宮里的。”
他低声而笑:“是啊,世人都以为朕在宮里,差点,连朕都要以为朕在宮里了。”
杨将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皱眉道:“皇上只身來边关,很危险的。”
将手中的酒杯搁下,他开口道:“他们都以为皇上在宮里,朕如今是去哪里都不危险了。”
“皇上…”杨将军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师父,渝州一行后,朕根本未回过宮。”
杨将军终是变了脸色,目光继而朝我和隋太医看來,我叹息一声,低下头去。他握了握我的手,低语着:“妡儿,你和隋华元出去,朕和师父好好说说话。”
点了头,与隋太医一起从帐內出來。
外头,一些士兵正小声地议论着,似乎都很奋兴,大过年的,皇帝居然亲自來了,叫他们怎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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