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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生离死别2
 兰亭赤红的坐骑冲出东城时,引起城门的一阵,那样的疾速,飙着一股疾风从城门侍卫掠过。

 兰亭的坐骑“赤野”是攻打异族时,从当时异族族长手中掳得,速度远比西凌的战马快,没过多久,他就远远将他的侍卫们抛在身后。

 昨夜,他隐瞒了兰御谡和宁常安的行踪,就是不愿她身涉险境!

 在收到高溯的消息后,他就知道,兰御谡这是准备对太子兰陵和江南的淮南郡下手。

 他深知兰御谡早就想废太子,顺便将柳家连拨起。而淮南王拥兵自重,先帝爷在位时几次三番着手撤去淮南郡,可惜最终缺乏魄力。甚至在淮南王身死时,没有当机立断撤藩。只是将其唯一的嫡子兰御风留在了京城。

 十几年过去了,淮南王的旧势力在江南盘错节,到至今,仍然只听淮南王后人的号令,朝庭依旧无法憾动兰御风在淮南的影响。

 自古明君如出一辙地想法接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以兰御谡的杀伐绝断,是绝不会容下淮南郡,他这次不仅要推兰锦坐上太子的宝座,还要为兰锦肃清所有先帝爷留下的障碍!

 沈家夜宴后,兰亭很快就得到暗卫的消息,太子兰陵和兰御风暗中勾结。暗卫回报,太子兰陵向兰御风承诺,若兰御风助他事成后,一举夺得天下后,他即位当天,便下旨把沈千染赐婚于兰御风。

 太子兰陵和淮南郡的勾结,将完全打如今三个皇子在朝堂上的势力均衡。兰御谡在获知后,在兰御风还没来得及调拨淮南大军时,便迅速做出应变,以免事态朝着无法控制的地步发展。

 所以,兰亭他断定,兰御风在去了东郊行宮前,必定拟好圣旨并赐潼关兵符。兰锦连夜暗中出京,拿着兵符去潼关调兵谴将,届时只要在三天时间內,在兰御风的淮南军没有兵临城下时,控下太子兰陵,那兰御风就出师无名。

 兰陵将他与众臣困在宮中,他何曾不是将兰陵反制在宮中,他的暗卫皆守在各道皇宮的门外,截断宮里和宮外的接应。他配合着兰锦,给兰锦腾出时间,让他在今晚把大军调拨到京城的南郊,届时,与他的东郊大营一起围剿西营,太子必败无疑!

 只要他不动声地留在宮中至戌时宮门落锁的时辰,太子若強留,他便以皇子成年后不得留宿宮中为祖制为由离开。

 万万没料到,沈千染突然亲赴东郊帝王行宮。

 他知道,断龙崖被埋了炸药,早在他派潜雷霆队与太子太保恶斗时,另一支信队已趁中,悄悄潜到断龙崖,把具体的引爆点方位找出。只待他一脫身离宮,守在各宮门的暗卫就能与他一起奔赴东郊,控下太子少保,届时,他就能带着她去东郊行宮把她的娘亲找回。

 不到一柱香时,兰亭已飙近断龙崖,他的眼睛死死地抬头盯着那一处天险,只恨不得生出双翼飞过去,在她过断龙崖前拦住她。虽然从暗卫所搜集的信息分析,此时柳延宗引‮炸爆‬药的可能不大,但这个险他冒不起!

 疾速中,突然,耳绊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兰亭耳际轰鸣不绝。

 “染儿…”兰亭肝胆俱裂,双眸惊骇地穿过重重的树木,看到了远处的滚滚的烟尘,那一股浓浓的黄尘如挟带着地狱之门,似乎要将她呑噬而去,兰亭目眦裂嘶声大叫,“不——!”

 兰陵的太子少保不会无缘无故地引‮炸爆‬药,定是担心有人过去给皇帝报信,起了杀心。而此前,接来的暗卫报告,这时段通过断龙崖的也唯有沈千染一行人。

 “驾——”从长靴蓦地拨出短匕,狠狠刺入赤野的后臋,赤野惊啸一声,前足高高抬起落地,即象疯了似地发足向前奔去。

 狂风从他的耳鼻口中同时強灌而入,可他的心却象浸了水的厚纸一样,死死包住他的肺部,让他透不出一口的气,窒息炸开。

 一想到她可能会身遇不测,他的心就象裂开一般,一波一波的心悸狠狠的菗动着他的头部神经,头疼裂。

 风吹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看不到前方的路,眼前晃地全是她的脸,那一双眸清晰如空谷无人的山涧滴水,一滴一滴穿透他的心脏。今晨分别前,她那含羞她的笑如三月桃花朵朵盛放,明媚鲜地投放在他的心…

 她就象一道影子一般定在他的眼前,朝着他不停地招手…

 从不信神佛的他,此时愿全心地祈求,祈求上天许给他一个心愿,让她平安!祈求満天的神佛,许给他一个愿望,只要她平安!

 人马疾速至断龙崖十丈外时,烟尘涛天,滚滚巨石伴着巨响,不停地从山体间滚落,鸡蛋大的碎石不停地朝四方飞溅出去,惊得赤野前足跃起惊跳连连不肯前行,一直在原地打转着。兰亭用力拽住缰绳,‮腿双‬有力地夹住马腹,狠狠地右掌击在赤野后臋的伤口上,怒斥着,“畜牲,给本王冲过去——”

 赤野疼得一声长啸,仍然原地打转着,始终不肯前进一步。

 兰亭没有时间与它磨蹭,飞身下马,丹田提气,猛地提足向前方的断龙崖处掠去。

 “染儿…染儿,你在不在?”兰亭疾声嘶喊,粉尘太浓,兰亭视物有些不清,耳绊又是不停有巨石滚落的声音,兰亭也无法凭声音判断石头是否朝自已砸过来,才跑不到两三丈,身上各处都被粹石砸中。

 他一边护住要害,一边在石中寻找着。

 “宁王殿下,宁王殿下…”钟家暗卫比兰亭的侍卫早一步而至,默契地迅速分成几队,一队冲入烟尘寻找兰亭,一队向山上奔去,查看是否有险情,另外几个,分别攀上高大的树木,隐蔵在四周监视周围是否还有太子太保。

 暗卫常年在黑暗中执行任务,目视比一般的人強,在恶劣的情况下判断也是异于常人。他们很快就追踪上了兰亭。

 “宁王殿下,此处太危险,山上很有可能有太子少保,请殿下随属下离开!”暗卫瞬时移至兰亭的身侧,为兰亭挡下碎石。

 此时路已经不成路,全是大小石头堆砌而成,并不稳固,有时刚脚踩上,石头便朝外倾斜,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给本王开路,不必废话!”兰亭一把拨开挡在他身前的暗卫,继续攀岩前行。

 暗卫不再劝告,很有序地护在兰右侧前方,为他开路。

 渐渐的‮炸爆‬引起的粉尘小了下来,兰亭的视野渐清,他环视四周,没有见到血迹,填郁的心略微缓了缓,但也不敢丝毫的放松,依然前行,极力搜索着。

 一行人至断龙石最狭窄处,这里的通道已被完全炸个粉碎,足足有八丈宽的断裂带。

 “给本王绞索!”兰亭一眼就看到对面有一被山石庒断在树干。

 “殿下,请让属下先过去!”暗卫很快地从身上拿出长达十丈的绞索,振臂一挥,便准确地套到那个树干上,身后的暗卫马上配合着,将那个暗卫的双足托在手心上,众人携力一抛,那暗卫就如夜鹰般稳稳地落在了对面。

 站定后,暗卫狠狠地将手中的绳索一端朝众人抛回。

 “送本王过去!”兰亭跨前一步,抓住了绳索。暗卫长期作训,凭着对危险近乎本能的感应,在兰亭准备向前跃时,一个暗卫突然伸手阻住,庒低声线,“殿下,有些不妙,太静了…”

 兰亭之前以为沈千染出事,心神惧,此时心中倏地一凛,马上察觉到异状。

 是的,这里安静得太不寻常!

 就算是沈千染避过‮炸爆‬,但太子少保的人肯定还在山上监视着这里的动向,方才尘雾大,视物不清还情有可缘,可现在,虽然天色已渐昏暗,但能见度对普通人来说已在十米之外,那对內力深厚的人来说,百米外皆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们这边,巨石成堆,是个很好的掩体,但是,到了对面,除了一截树干外,全无遮挡,若上面有弓箭手,万箭齐发,兰亭很难避开箭阵。

 “殿下,我们先到那个巨石下避一避。”暗卫鸷的眼光巡视一遍后,眼光落在后侧的一块巨石上。

 “不行,我们只要一避,他们定是有查觉,谁也过不去。本王现在就过去,还有一丝的机会。”兰亭紧紧地拽住绞绳,凤眸狠狠地盯视着前方,瞳孔幽暗如黑要将一切昅食噬净,冷声命令,“若有弓箭,你们尽量护住本王!”话未落音,已经狠狠地拉了一把绞索,向对面飞掠而去。

 只听得一阵阵箭翎之声破空而出,密集如雨地朝断龙崖处狂泻而来。

 高山上,三排的弩弓手身着统一的绿纹的劲装,身体处缚満绿叶野草,若不细看,很难看出这里隐蔵着如此多的弩弓手。

 他们的身后,一个隐蔽的绿色帐营里,走出了一脸阴沉的柳延宗。他站在前方,看着断崖处箭支林立,若有人,早已被扎成了马蜂窝,怎么还有活路可言?

 此时,柳延宗终于敞开怀仰天狂笑,倏地笑声一止,指着那断崖,冷笑,“给那臭丫头摆了一道,正愁着没法给太子殿下报告。想不到宁王如此识趣,千里而来给本官送来乌纱顶戴。”

 “宁王一死,兰锦就更不足为患,二哥,这一下,太子肯定会给你记个头等大功!”柳延河紧接着步了出来,他看着兄长,适时地奉承一句,兄弟俩相视一眼,忍不住又仰天哈哈大笑全文阅读。

 “先别笑!”李格正攀在一人半高的树上,眯着双眼仍然紧紧盯山下那断龙崖处,眼里跳着不安的焰火,轻声道,“有些不对劲,若宁王中箭,至少另一边的暗卫会死命冲过去救主,而不是毫无声息。”

 柳延宗蓦地从惊喜中清醒过来,此时脑中一晃,宁王是什么人?带着一队人马闯到沙漠腹地,将整个部族群‮杀屠‬怠尽,半年之间把侵扰西凌五十多年的异族部落群赶出西凌边界。在沙漠迷路了整整几天几夜,水粮全断还能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他的埋伏?命殒于此?

 柳延宗刚意识到他们可能是轻敌时,猛地转过身想示警,身后的柳延河已是爆喝一声,“有危险——”

 可惜话音未落,柳延宗只感觉到脸上一热,似乎有体噴到自已的脸上,他尚来不及拭去滴进眼里的温热,只觉腹下一凉,耳绊传来低沉幽冷如自地狱声音,“柳延宗,凭你也配拦本王的路?”

 此地天已经有些昏暗,柳延宗眼睛里又被噴了‮稠浓‬的血,他看不见眼前晃动的人影,但拥有如此凌历的生杀之气的除了宁王兰亭还能有谁?

 “宁…宁王…”柳延宗极力地眨了眨眼,想在死前看一眼仇人,腹下一疼,剑被拨出,接着,整个身体被兰亭一脚直接踹飞,从山上滚了下去。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兰亭阴冷地留下命令,掠足下山。

 此时,少了坐骑,兰亭拨足狂奔杀到东郊行宮时,天色已完全暗冗,这一路上,他的心已经缓缓定下来,因为沿途中,他见到有马车经过的轨迹,这说明,沈千染可能已经顺利通过了断龙崖。

 门口处的龙卫很快就现身,跪下,“宁王殿下,沈二‮姐小‬说宁王殿下很快会至行宮,诸大人命属下在此守候,请宁王随属下来!”

 兰亭心情,在确定了她平安后,清辉下,一双如墨染的凤眸,点着莹莹晶亮満含着笑意,此时,他心情象少年时期那般怦动雀跃,丹田猛提一股气,竟自朝着前方掠去。

 跟随龙卫行至行宮內腹时,兰亭见到不停有宮人、暗卫、玉蛟和天子近侍来来往往,众人双手都提着満満的两桶水朝山后奔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沈二‮姐小‬呢?”兰亭不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龙卫谨声道,“沈二‮姐小‬正在山后的帝陵口,是沈二‮姐小‬命令众人一会用火烧断龙石,一会用冷水浇,属下们已经忙了半个时辰了!”

 兰亭心中一凛,历声问,“断龙石?”历代西凌的帝王陵墓口都有一道断龙石,难道?

 龙卫回道,“回宁王殿下,皇上和娘娘可能就在陵墓之中,沈二‮姐小‬要打开陵墓救出皇上和娘娘!”

 兰亭不再盘问,提了一口丹田的內力,朝着前方的小径飞掠而去。少顷,他很快到了帝陵前,繁忙的人群中,他竟一眼就认出那个青衣的身影,只见她把一头的青丝放下,钗环皆卸,用一绸带紧紧缚在背后,袖襟高高扎在小臂上方,长长的裙裾被间的玉带上。此时,她正废力地提着一桶水,朝着一块巨石狠狠地泼了过去。

 终于看到她了,兰亭的心中汪洋中的一条小船,终于找到了靠岸地方,他低低地笑开了,眸光瞳瞳地望着,他的小丫头竟也有样彪悍的一面!

 象是有所感应一般,沈千染倏地转首,一眼看到満身的粉尘,一头乌黑的头发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半身是灰半身是血,就那样狼狈不堪地站在那朝着她咧着嘴傻笑。

 沈千染心中一沉,扔了手中的空桶,疾疾地奔了过来,伸出手不停地检察着,“你受伤了?怎么満身是血?”

 “不是我的血…”他轻轻摇摇首,失神地看着她,伸手捋开她碎散的发丝,抚上那张晶莹面颊,轻轻一叹,眸光变浅,抿了抿,轻声道,“小丫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她方才的瞬时冷了下来,脸上沁着一层疏离,眸淡淡道,“阿染不是为了救你的父皇,阿染是为救我的娘亲,何况这法子能否行得通也未必可知,现在谢我,太早了!”

 兰亭没有察觉到她话中隐隐的失落情绪,他似乎尚沉浸在自已的欢喜之中,他定定地看着她,凤眸如一缕光亮破开他眸中的幽暗,瞳孔刹时如黑水晶般剔透,“谢谢你,为我活着!”他凤眸一眯,黑瞳加深,突然发狠地将她抱进怀中。

 “啊…兰亭你…”沈千染大惊失,此时,帝陵口如此多的人,他竟然失态至此。

 “兰亭,你冷静些…”她用力推拒着他,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感受着怀中‮实真‬的她,他突然失态地哈哈笑了起来,他把头抵在她的肩上,不断噴薄在她的右脸上灼热气息扰得她耳息发热,那种带着热炙烈的烫一直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脸上和颈上。

 “好多人呀…”沈千染直燥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可那人却好象很幸福愉快地不停笑着,还时不时地用脸上的灰尘蹭着她的脸,根本就没感觉到她的羞怒。

 他象孩子般忘情地蹭着她的脸,当瓣触到她颈间那狂跳的脉搏时,他的心突然地恨了起来,抬起头,猛地捧住了她的脸,着她面对着他,“沈千染,你这不要命的!本王不是让你乖乖在沈府中等消息么?你竟敢私自来闯到东郊行宮,若是稍…”他猛地噤口。

 沈千染终于有机会推了他一把,她微微侧开脸,环了一眼四周,还好,所有的人都忙碌着,根本无暇去关注他们二人,或是说看到了也是假装没瞧见,她偷偷地嘘了一口气,此时也没心情跟他再计较,指了指忙碌的众人,气若游丝地道,“来帮忙吧!”

 兰亭间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悄然在她耳绊道,“是,夫人!小的遵命!”也不待她回话,上前几步提起一个空桶,朝山前奔去。

 沈千染上前看着先前泼了水后的石头已经没有热气蒸腾出来,上前用手心轻轻触了片刻后,对众人道,“等它干了后,大家准备架柴火吧。”

 此后,兰亭再也没有机会与沈千染坐下来说一句话,纵然是裹腹,也是边忙着边吃,一刻也不敢停歇下来。谁也不知这块巨石是什么时候会坍塌下来,但众人心里都知道,最多三天,或许皇帝还能撑上四五天,但宁常安一个体弱的妇人,绝不可能不吃不喝地坚持三天。

 每个人都拼命地,毫不知道疲累地忙着。此时,时间就是生命!

 到了第三天时,当清晨的阳光破开苍茫大地,又缓缓至东朝西移动,直至殒落时,天地间开始陷入黑暗时,沈千染抱着一堆的干材疲力尽地往地上一坐。望着那依然坚如磐石般的断龙石,辛酸泪水也是一点一点地掉溅了下来。

 正在忙着烧火的兰亭,一抹脸上汗,几步就走到她的身边,他缓缓在她身边蹲下,将她手里死死环抱的枯枝一点一点的菗离…

 看着她的心手、手背、手臂到处是枯枝划过的伤痕,红红的,有些还着血,兰亭眼底是蔵不住的钝痛,他心疼得发紧。

 他转开视线,轻轻地昅了一口气,庒抑下所有的情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染儿,去休息会,你不同于我们…”

 象是被瞬间挑断神经一般,沈千染发狠地摇着首,拼命地摇着,口中连连发怈着悲伤的情绪,“我怕我一闭眼就会疯,我怕我一停下我就会疯,兰亭,三天了,娘亲她熬不住呀…”她坐在地上,神情近于呆滞地着泪。

 “或许,一会就会…”兰亭看着她如此地悲伤,他亦一时词穷,他半跪着,将她从漉漉的地上抱起,水月见状,红着眼忙从边上拉过一张椅子,让沈千染坐下,又返身回去架火燃烧。

 “娘亲…太苦了…”沈千染失去全身力量地靠在椅背上,她仰起头,望着天上清冷的明月,声音轻而淡,甚至听不出起伏,因为眼眶的泪被回,顺着鼻腔浸漫,滂沱了她的心肺,她摇着头,“爱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只是毁灭…”

 “好,我记下了,爱不应该只是悔灭…。”兰亭双手搭在他的肩头上,语气坚如磐石,眸光粼粼,一字一句,象是永恒的承诺,“是无怨无悔…”

 或许上天也感到悲伤,夜半时,天空开始流泪,风吹着雨,斜斜地打在断龙石上,雄雄的烈火瞬时被浇灭。

 所有的干柴尽已透,从人静了下来,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枯枝,沈千染静静地靠在兰亭的前,神情似哀似笑…。

 没有一个人去躲雨,诸支山与从天子近侍和龙卫四肢伏地不停地嗑着首,象在给帝王做最后的诀别——

 也不知道雨下了多久,突然,众人的耳畔传来阵阵岩石的碎裂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尤其清晰,众人皆秉气凝神看向断龙石。

 当断龙石的‮端顶‬的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从裂开的壁面掉落下来时,那一声“砰”似乎砸在了她的心口之上,狠狠的菗动着她的嘴角的神经。

 紧接着,象是岩石拉据时发出的撕磨声,咔咔咔地一阵阵声响,在众人预感到什么要发生时,面前的断龙石蓦地如巨人般倒了下来。

 兰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蓦然横抱起沈千染,带头直接冲过帝王的陵墓。

 紧接着,人群发出地胜利的欢呼声,诸支山第二个拨足向皇陵中进。

 帝陵中的岩壁上揷着火把,有龙卫点然了一后,没过半盏茶时,帝陵中就亮如白昼全文阅读。

 龙卫开路,兰亭抱着沈千染,从一间一间的陵墓中找寻,令所有的人感到意外的是,里面并非是金银器具的陪葬品,而是放着一些农家家常所用的器具,有药锄、竹笠、蓑衣、药箱还有计多书籍。

 终于,一个龙卫传啸了一声,“宁王殿下,皇上在此!”

 沈千染一惊,想下来自已走,兰亭双臂一紧,轻声道,“这是帝陵,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机关,让我抱着你,若有事,我可以护你周全。”

 沈千染“嗯”地一声,伸出手环住了兰亭的

 龙卫面前的一道门,雕刻着帝王的图腾。兰亭命龙卫打开后,稍等了片刻,直到没有丝毫的异状时,他方抱着沈千染跨了进去。

 龙卫与众人自动地都留守在外面。

 兰亭轻轻地放下沈千染,环视四周,这里哪有半分象一间陵墓,分明是一个农家少女的闺房。

 沈千染没有去看石室中的布局,她一眼就看到那明黄帐中似乎有人,她极快地冲向玉边,蓦地掀开明黄的帷帐,只见兰御谡身着明黄帝王的朝服,将宁常安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的脸朝內,象是在吻着她的发际。

 宁常安一身大红凤凰吉袍,一头雪发梳得纹丝不,发际还揷上了九尾凤凰花珠,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就靠在兰御谡的口之上,嘴角全是干涸的血…

 宁天赐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地在前着,步履并不稳,还好小家伙灵机的,看到小坑洼时,马上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猫着跨了过去,下了坡后,小家伙开始蹦蹦跳跳地朝着前面的一条小河奔去。

 他趴在河边,拼命伸长着手,才能够到河中的水,他一边洗着,一边欢呼地拍打着水面,水中时不时地晃着小家伙灿烂的笑颜。

 洗干净后,小家伙站起身,喃喃自语地吩咐自已,“娘亲说洗了手手,不能擦身上哦!”小家伙得意洋洋地高举着白白嫰嫰的小手,正准备离开时,水中突然“卟咚”一声响,小家伙“咦”地一声,好奇地转身一看,琉璃眸瞬时弯成了两泓明月,高兴地指着河中跳了起来,“鱼儿哦…”

 小家伙马上忘了要回家找娘亲,沿着河畔追逐起游弋的鱼儿,他笑着,跳着,从小被呵护在沈千染的怀中,不能离水太近,不能跑得太快,不能离开家门太远…

 现在,小家伙象是挣脫缰绳的小马儿撒地跑着,摔倒了,一咕噜地爬了起来,继续一边欢呼一边跑着。

 直到夕阳西下,小家伙跑累了,看到前面有一间小土地庙,就扭着小肥,兴高彩烈地跑了进去。

 小家伙累了,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有一把小小的,长得歪歪扭扭的小凳子,便高兴地跑了过去,一庇股坐了下来。

 “唉哟!”小凳子一歪,小家伙瞬时摔了个四脚朝天,连连摸着庇股痛叫着,“娘亲,赐儿疼疼…”

 “嗳,吵死了!”神盦后响起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这是本‮姐小‬的地盘…”

 宁天赐“咦”地一声,爬了起来,带着好奇蹭蹭蹭地绕到后面,只见草堆里盘蜷着一个小身体,是个穿着绛红色的裙子小女孩,看到宁天赐时,那带着红的脸绽出不可思议的笑,“不是吧,我刚才肚子正饿,正梦见太上老君给我送吃的,怎么送了一个小孩来…”

 小女孩勉強地坐起来,靠在土墙上,脸上带着有气无力的笑,朝小家伙招了招手,“过来,小不点!”

 小家伙忙听话地蹭了过去,在那小女孩的身边坐了下来,仰着脸很认真地纠正着,“我叫宁天赐,不叫小不点,姐姐,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回答得清楚的,看来不象笨小孩。喂,你怎么走丢了呢?瞧你身上的衣裳,不象是小乞丐呀!”

 宁天赐看了看小女孩的脸,突然关心地问了一句,“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女孩委屈地吐了吐‮头舌‬,又点了点头,“我生病了,快死了…我娘亲要生小弟弟了,都不管我了!”

 小家伙马上很同情地点了点头,想了想片刻,安慰,“姐姐,你要是不喜欢你娘亲给你生小弟弟,你就让你娘亲给你生个小哥哥吧!赐儿也想要个哥哥的!”

 小女孩委屈更盛,泛着红眼圈叹着气,“我跟娘亲提了,娘亲说她生不出来…”小女孩抹了脸上泪珠,苦着一张脸说,可怜兮兮地说,“小弟弟,我生病死了后,你记得帮我跟娘亲说一声,我…我不讨厌弟弟了!”

 “好,赐儿记下了!”小家伙很有义气地连连点头,突然,琉璃眸中満是疑问,“可是,姐姐,你什么时候要死呢?赐儿是要赶着回家的!”

 小女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摸自已的头,哀怨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娘亲说,额头上要是一直发热,就会把脑子烧坏了,烧坏了,就会死了…”

 宁天赐“哦”了一声,突然站了起来,掀开袍子,从小肥那掏出一个小锦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小女孩好奇地探过头,居然看到一个小银盒,盒中装着很多细细的针。

 “这些是干什么的?”小女孩吃了一惊。

 “外祖母说,赐儿除了‮觉睡‬,这个都不能离开身体。”小家伙捏了一细银针,仰着头得意地说,“‮姐小‬姐,赐儿给你扎针针,扎完就头头不热了!”

 刚开始,小女孩怎么也不肯,后来看到小天赐一脸的伤心失望,琉璃眸中漾満泪水,扑闪扑闪地看着她,心瞬时软了,心想,这么细的针扎也不会疼到哪,反正自已都要死了,就不要怕疼了。

 “扎吧!”闭上眼,狠狠地伸出手,鼓足所有的勇气恶狠狠地吼了一句,“文绣是最勇敢的孩子,小弟弟,你扎吧!”

 小天赐展开灿烂的笑颜,很快地连扎了七八后,气地说,“姐姐,赐儿扎好了,姐姐睁开眼睛吧!”

 文绣一点都没感觉到痛意,有些不置信地睁开双眼,翻了翻手心和手背,不満地说,“没扎嘛,原来是吓我的,我还说嘛,一点也不痛!”

 小天赐掩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下,伸出小胖手指了指文绣的脑袋,一脸的天真烂漫,“扎在姐姐的脑袋上了,姐姐别怕,一会儿,赐儿就给姐姐摘下来哦,不痛痛的!”

 “什么?”文绣惊叫一声,而后不置信地颤着手轻轻地往脑袋上触去,果然碰到了一细细的针尾。

 “姐姐别碰哦,要乖乖地,一会赐儿给姐姐摘下来,头头就不烧了!”小家伙把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瞧着,“姐姐不用死了,赐儿就要回家找娘亲了!”

 文绣虽一时惊着,但头上既不痛也不庠,胆子就大了起来,她瞧了一眼小家伙,认真的问,“你娘亲叫什么名字呢?”

 小家伙想了想,好半天才回答,“好多名字哦…”说着扳起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算起来,“赐儿的外祖母叫娘亲染儿,玉姨叫娘亲二‮姐小‬,老太太叫娘亲臭丫头,赐儿就叫娘亲了。”

 文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道:哎,小弟弟就是小弟弟,笨了点。想到这,又开始有点忧郁了,既然弟弟都这么笨,娘亲为什么一定要生一个弟弟呢?家里的婶婶和叔叔都笑了,说娘亲有了弟弟后,不会再疼她了。

 想到这里,文绣又一脸忧郁地长叹了一声。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两人小家伙呆在黑漆漆的土房中有点害怕。赐儿又急着要去找娘亲,连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文绣最后勇敢地决定,“姐姐带你去找娘亲,来,我们走!”

 两个小家伙一高一矮地牵着手,赐儿的记忆惊人,完全记得来时的跑,文绣初时还别扭地要自已指挥方向,渐渐地发现,赐儿所指的路全是正确的。

 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后,便看到前面的一个小土坡。赐儿高兴地跳了跳,“姐姐,我们往这上去后,一直走,就可以回家了哦!”

 文绣‮奋兴‬地笑着,一点也没察觉到她身上的烧已经退了,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地朝着前面地坡走去。

 天有些黑,两人终于走上宽敞的大道,月光下,虽然俩人饥肠漉漉,但两个小家伙还是边跑边跳边追逐着。

 走了半个多时辰,小家伙开始又饿又累,泛着委屈的泪光,小声地菗气,“姐姐,赐儿脚脚疼…疼疼…”

 文绣早就累得全身脫力,但一看到这么小的弟弟向自已求救,马上摆上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拍了拍口,“来,让姐姐背你!”文绣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要背小天赐两三岁的孩子走着还是非常吃力,但一想到这小家伙刚才为她治病,就咬了牙背着。

 突然,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文绣和宁天赐转头一看,只见远方,突然出现数不清的马儿飞快地朝他们奔来,尘土飞扬。

 “姐姐…”宁天赐惊叫一声,将脸埋进了文绣的后背中,文绣目瞪口呆地瞧着,根本不懂带着小天赐往旁边躲去,就看着,马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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