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华服之毒
韦贵妃轻轻的垂下了头,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只是那落在墙上的剪影却仍旧是有些落寞,掌事嬷嬷心中微叹,上前一步说道:“娘娘,您爱重的东西,又是如此的贵重,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虽然说…宁王妃也是您的儿媳,但…凡事总有个度啊。”
“本宮何尝不知,”韦贵妃身子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之上,目光望着远处,“可是,嬷嬷,你要明白,宁王他…虽然与本宮有母子之情,但…这次的事情又出在本宮宮里,若是平常的事也便罢了,可是,这一次却是涉及到宁王妃的贞洁,以本宮对宁王的了解,他断然不肯就这么算了。”
“话虽如此,可是,娘娘,这毕竟不关您的事啊,”掌事嬷嬷低声说道。
“你这话说得倒是容易,可是事情出了,牵不牵怒本宮,那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韦贵妃苦笑了一下,“何况…你看现在的局势,皇子凋零,宁王手掌兵权,即便现在是和平时期,但是论在军中的声望,有哪个比得过他?本宮知道,皇上也因为这兵权的事对他心存戒备,但戒备归戒备,到最后还是要挑一个合适的人选的。”
这样的话掌事嬷嬷是不敢接的,她垂着头,心中却觉得韦贵妃所说的有理。
“还有齐王,”韦贵妃冷笑了一声,“你当本宮看不出來这齐王和宁王府之间的暗涌?只是,宁王到底是本宮的养子,而且他是养子的身份也沒有人几个人知道,本宮也断然沒有去支持齐王的道理,虽然齐王身子弱,但是他现在不也康复了吗?多年的宿疾都能痊愈,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娘娘,您的意思是…”掌事嬷嬷心头一惊。
“本宮沒有什么意思,”韦贵妃摇了头摇,“本宮只是觉得,无论从哪一个方面來看,支持宁王,都是本宮必须选择的道路,如果…将來宁王登了大统,那么…本宮还需要在乎这区区一件衣裳吗?”
掌事嬷嬷心服口服,立即道:“是,娘娘思虑周全,老奴这就按娘娘所说的去做。”
“去吧,本宮累了,要休息一下。”韦贵妃轻轻的摆了摆手。
掌事嬷嬷退出了大殿,又嘱咐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宮女好生伺候着,这才把那套水红色的华服装在盒子里收好,拿了
牌乘马车出宮。
一听说是韦贵宮宮里的人要用马车,那些太监都急忙挑选了上好的马和宽敞的马车,连连笑着请掌事嬷嬷上了马车。
掌事嬷嬷从口袋里摸出点碎银子,给了太监们说道:“拿着吧,贵妃娘娘赏的。”
“哟…”太监们眉开眼笑,“这怎么话儿说的,这都是奴才们分內的事儿,每次还都让娘娘破费。”
掌事嬷嬷笑了笑不再多说,钻进马车出宮而去。
容溪回了宁王府,找到新晓,问她要了套之前的蓝色衣裙,又让孝儿推过一个大木箱,木箱上还挂着四个小轱辘,就算里面的东西重一些,也十分的方便省力。
李海江看着那箱子,啧啧称赞,容溪面不改变的打开那箱子,心中暗道,这四个小轱辘就觉得好啦?一会儿你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追着我要才奇怪呢。
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容溪的箱子里放着一层层的厚棉布,打开之后,是十几
晶莹剔透试管,还有一个造型别致的酒
炉,其它的便是一些小管小件了。
容溪看着这些东西心中真是的惊叹,自己不过是画了一些草图给了那些暗卫,本來也沒有存着太多的希望,也在另想着其它的法子,不成想,这些人不但手脚麻利,而且还做工精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王妃…这是…什么?”李海江首先忍不住问道。
“这个是试管。”容溪拿起一起水晶制做的试管在阳光下照了照,有些
痛的说道,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古代实在沒有玻璃的话,她不会愿意用这种水晶來制作,这个成本比玻璃要高得太多,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水晶,质地更硬坚,更耐高温。
“试管?是…什么东西?用來做什么?”李海江对容溪的每件新奇东西都有着浓厚的趣兴,他觉得容溪的医术和那些稀奇的方法就像是一本有厚度的书,怎么读都似乎读不到结尾。
“就是…一种容器,”容溪简单的说道:“这个是用來做实验的。”
“实验?”李海江摸着胡子,脑子里一知半解,隐约觉得应该是某个意思,但是又说不太好。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容溪看了他一眼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们都拿出來组装好。
她要做一种化学物品,用來做一件重要的事。
“需要一个助手,你们谁來?”容溪把东西组装好,侧首说道。
“我!”李海江、孝儿和新晓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样吧,你们三个自己解决,只要一个。”容溪说罢,又自顾忙去了。
那三个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决定好,最后由李海江來当助手。
容溪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她回头对新晓说道:“你的旧服衣,要再多备一件。”
“我这就去拿,”新晓立即转身跑出去拿了。
容溪把那些东西组装好,又拿出镊子一类的东西,准备开始试验。
掌事嬷嬷此时正奔向宁王府,她坐在马车里,双手紧紧的抱着那只装着服衣的盒子,想着韦贵妃所说的话,不由得轻轻摇了头摇。
都道韦贵妃如今地位尊崇,虽然不是皇后,但大昭的皇后去世多年,韦贵妃如今的身份也和皇后沒有什么区别了,可是又有谁知道她这背后的艰辛?
且不说皇帝的宠爱如何,单单是心中的那份孤寂和惶恐以及对未來的迷茫就足以让一般的狂疯,觉得难以承受,她曾经多少次见过,韦贵妃深夜醒來,睁开着双眼,默默的看着
幔上的花纹,一点一点的辩认,一点一点的数。
长夜漫漫,烛影飘摇,照着她形只影单,她望着铜镜中自己娇美的容颜,一点一点的年华老去。
如今…为了将來,连一件自己最心爱的服衣都要送出去,这其中的悲哀与委屈有谁能够明白?
掌事嬷嬷胡思
想着,突然觉得马车一晃,然后车身严重的一斜,她的双手紧紧抱着盒子,头撞到了车壁上,撞得她头皮发麻,“干什么呢?”她对着车外厉声说道。
“不好意思,嬷嬷,是马车的车轮坏了,奴才这就修。”外面的太监急忙说道。
掌事嬷嬷把盒子放到一边,抬手
了
头,感觉像是起了一个包,她一边
着
气,一边庒着心中的怒火。
这心里本來就不太痛快,为韦贵妃痛失这件服衣而烦心,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受了伤,更让她的心中有一股琊火。
她
着头,正要冲出去看看,突然觉得鼻尖处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她心中疑惑,正要抬头看,便觉得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马车顶上天窗被打开,一个人影如灵巧的蛇,无声的钻了进來,他蒙着脸,只
出一双寒光四
的眼睛,他在马车內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那只放着锦服的木盒子上。
他拿过盒子,把盖子打开,眼睛不由得眯了眯,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把服衣展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和一个小瓶子,把纸包里的淡粉
粉末放在服衣的衣角和袖口,又把小瓶子里的无
透明
体轻轻的倒在领口、
间,最后,又把服衣叠起,放好。
这一切都快而无声的完成,外面修马车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微微笑了笑,把盒子放回原位,拿出另一个瓶子在掌事嬷嬷的鼻尖下晃了晃,身子一纵,便又跃了出去。
马车正好停在一棵大树下,上面的树枝晃动,树影摇摇,下面的两个太监正在忙着修车,根本沒有人看到这一幕。
掌事嬷嬷悠悠醒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头痛似乎厉害了些,晃了晃,慌忙又看了看那放着服衣的盒子,抱起來捧在手中,打开看了看,服衣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可能是被撞得太厉害,不知不觉竟然晕了。
她正想要问一问,只听外面的太监说道:“嬷嬷,马车修好了,要出发了。”
“行了,快点吧。”掌事嬷嬷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对着外面说道。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马儿蹄子翻飞,飞快的向着宁王府而去。
李海江的眼睛发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容溪做实验,那些草药汁被容溪倒入那些奇怪的“试管”中,又放在那个造型怪异的炉子上加热,颜色和味道居然都发生了变化,一切就像是看变戏法一样神奇。
他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到忙完了这一段,一定要让容溪给自己讲解一下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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