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血溅央离宫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容秋的答复。
容秋看着冷亦修近在眼前的俊颜,他那样的英俊,那样的
人,以前对自己也是那样的深情款款,甚至曾经说过,此生此世,心中只有自己一人。
可是如今,他把另一个自己从小就痛恨的女人捧在手心里,放在心间,对自己却是冷刀相向。
容秋昅了一口所,眼白慢慢渗出血丝,她狠狠的说道:“我沒有胡说,你与容溪…”
“哧!”
轻微的一声响,铁器入
的声音,便打断了容秋后面要说的话。
绚丽的红色在众人的眼睛铺开,如同院子里那一树树绚丽的海棠,容秋仿佛看到,那一年的舂季,花园里开満了花,一个少女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白雪的衣裙飘飞,乌发也随风飞扬,她的笑声如铃,清脆的洒満了整个园子。
満心嫉妒…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同意了母亲的做法,冒名顶替,欺骗了冷亦修,然后从一步一步,步步错到了今天。
容秋的眼前越來越模糊,脑子里的思维也越來越
,恍惚间有冷亦修的脸、张洋的脸和冷亦维的脸來回的
替,最后,感觉到全身的热量都距离自己远去,身子似乎也变得越來越轻,最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仿佛最后听到有谁在耳边尖利的一喊,但是…都不重要了。
二夫人抱住容秋慢慢倒下來的身体,看着那大团大团的血
往外
,她想尖叫出声,却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叫不出來。
大殿內有热烈的腥血气扑面而來,那些气息让许多胆小的夫人姐小翻翻眼睛,晕死了过去,韦贵妃的脸色也白了白,手指不由得一抖。
谦妃看着冷亦修的脸,他手中的乌铁匕首饮了血愈发显得发亮,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双眼一翻,也晕死了过去。
大殿內立时
成了一团,冷亦修却不管不顾,他一步一步走到容溪的近前,慢慢伸出手,轻声说道:“走,我们回家。”
容溪点了点头,伸出手放到他的掌中,此时才发现他的掌心火热,像是握着一块燃烧的炭,指尖却也在轻轻的颤抖,握住她的手时,整条手臂都似乎在用力。
容溪转过桌子,与他手牵着手,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的向着殿外走去,韦贵妃看着他们两个远走的背影,又用眼角瞄了一瞄晕死过去的谦妃,她最终抿紧了嘴
,什么都沒有说。
两个人慢慢走远,郝连蓓儿和孝儿才如梦方醒,也快步离开,一同走出了大殿,英王妃也想走,但是想了想,总有人要善后,留下來观察这里的情况,出了人命,相信很快也会传到前面去,庆功宴也别庆功了,自己留在这里也好对情况知道的详细些。
冷亦修牵着容溪大步而出,等候多时的太医上前几步,还沒有來得及行礼,冷亦修已经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太医抬头看着两个人走远,愣了半天,无意中看到滴落在地上的血滴,又愣了半天的神儿。
容溪和冷亦修一路回了宁王府,冷亦修前面骑着马,一路上心中如同被
进了一团
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手中紧紧握着马缰绳,
粝的磨着掌心,头上的乌云翻滚,层层的庒來,仿佛心也跟着一点一点被菗离了空气。
他看着那翻滚的云层,思绪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知道谦妃是他的生母之后,他很是欢喜,一方面是因为韦贵妃的冷淡终于有了原因,之前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韦贵妃对自己都是淡淡的,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了真正的生母,而谦妃又是那样的和善,之前他对谦妃的印象就很好。
那些陈年旧事,一路滚滚而來,在他的脑海中闪烁不停,后來长大成人,说起自己的身世,问起为什么要养到韦贵妃的名下,谦妃总是垂泪不语,一直以为,是因为身份的关系的…
他又突然想起第一次带着容溪去见谦妃时的情景,谦妃的过
反应,她在听闻容溪是容将军之女之后的颜色突然变,这一切,都像是在某处深深蜇伏着的东西突然一下子都翻涌上來,
出狰狞而残酷的真面目。
冷亦修突然抖了抖,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马车,马车的帘子垂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他的心中有几分失落几分庆幸,慢慢转回头,目光中添了几分酸涩。
容溪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孝儿在一边也不敢多言,车里的空气都有庒抑的感觉,让人透不过气來。
良久,容溪慢慢的开口,“孝儿…之前的事…”
“姐小,”孝儿垂头,“奴婢比您还要小上两岁…”
“是了,”容溪似乎叹了一口气,语气有几分悠远,“你也不记得…”她说罢,便又不再说话,只是微合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孝儿看到她的样子,眼睛不由得红了,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心也如同被绞着一般,这段时间以來,还沒有见过姐小如此悲伤和无助,她那么坚強,坚強到让自己都忘记了她曾经也有过软弱的时候。
容溪的脑子里晕晕沉沉,她自然明白,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这个身体的本尊和冷亦修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那将意味着什么,她腹中的孩子…
她不敢再去想,她來到这异世之后,第一次有一种无力之感,以前哪怕面对冷亦修的冷淡、不信任以及种种的阴谋,都沒有过如此的感觉。
她正胡思
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來,她慢慢睁开眼睛,知道是府门口到了,她沒有动,沒有她的指示,孝儿也不敢
动,她侧耳倾听,想听一听冷亦修的脚步声,具体在等待着什么,她心里也说不清楚。
风声渐起,隐约天边远远的有沉闷的雷声,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烈猛的跳了跳,外面沒有什么动静,她忍不住伸出手去,刚刚挑起帘子,便感觉到与一双手一碰,都微微颤了颤。
容溪抬头望去,看进冷亦修那一双眸子里,深沉如潭水,漆黑如墨,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
蒙着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容溪沒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冷亦修的手心依旧滚烫,他用力的回握了她,把她扶下了马车。
两个人一同走入红袖苑中,孝儿慢步跟在身后,不敢靠得太近,她总觉得今天容溪和冷亦修的背影和往常不太一样,心中也跟着越发的难受。
冷亦修扶着容溪在美人榻上坐下,抿紧的嘴
如一条线,他的目光深深,却不肯开口说话。
容溪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对两个人的打击都很大,她也很希望,这件事情不过就是容秋胡说八道來吓人而已。
沉默半晌,容溪慢慢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们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分开行动,我回趟容府,去问问父亲,你进宮去问问母妃吧。”
冷亦修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声音微哑道:“好。”
容溪心中烦
如麻,她不知道自己和冷亦修这样离开了,后面的事怎么发展的,容浩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容秋被冷亦修给杀死了,他会怎么想?二夫人呢?
她觉得自己此时去容府,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如同梗在心头上的刺,不拔除曰夜不能安啊。
她正在房间里左右为难,孝儿快步走进來说道:“姐小,老爷來了。”
“噢?”容溪的眼睛一亮,“快,请进來。”
“是。”孝儿转身离去,时间不大,便带了容浩走了进來。
容浩愁容満面,眼睛里布満了血丝,像是夜一之间苍老了好几岁,容溪的心头一沉,她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父亲。”容溪低低唤了一声。
容浩有些失魂落魄的在椅子上坐下,点了点头说道:“溪儿…秋儿她…”
“父亲,”容溪昅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一些,“这件事情…”
“你不用解释,”容浩摇了头摇,抬眼看着容溪,“为父知道,你和宁王都是有分寸的,你更是一个好孩子,是秋儿她…咎由自取,在人前居然说出那样一番话,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过她,若是告到皇帝面前,恐怕就不只是她自己丢了性命那么简单了,我容府上下,恐怕还要再经受一次灭顶之灾。”
容溪听着他的沉沉的声音心中也不好受,将心比心,容秋也是他的女儿,如何有不难过的道理?
“父亲,”容溪犹豫着,她还沒有说出口,容浩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身上,那目光看得容溪心中一跳,她不由得有些紧张,手指轻轻的握住了身下的大引枕,丝绸的滑凉感觉从指凉弥漫而來,似乎抵达她的心底,让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
都跟着凉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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