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已近边关
天苍苍﹑野茫茫﹑绿色无边通天涯——
云千里处,雄鹰破长空——
煞煞有风过,
草低头,如湖涌——
这,是草原!
一路尘飞扬,我们来到了这里,也来到了军情紧急的西北边疆!
战争也许在前面,而我们正接近沙场!
我把这西北方当作了重点研究对象,拿着地图反复看,看了又看,差用眼睛烧出个
来——
虽然手中的图是整个智泱国的地形分布,有些广泛,画得不够精细,但至少能从上面看出,这西北方有三关——
金云关﹑狼牙关﹑坐虎关。
三关成犄角之势,相互照应,共守这方疆土。关外是部落,关內是中原,一关之隔,两个世界。
现在,这种犄角之势已被打破,在我们行来的路上,除了金云关,其它两关已经连续失守,而金云关,已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它居于两关的中间,地理位置离关內最近,是三关连成三角形的那个顶角。也是这西北最最重要的关卡,如果失陷,意味着在方圆几百里內,再没有适合攻守的地理来挡敌了。只能等着叛军长驱而入。
这一点。从我们一路行来已可看出——
现在的车轮带过的脚下,是快到关口的一片草原,属于关內的辖制。
纵横几百里,平展,没有什么山峦,如果金云关失守,在哪里能布防?只能连退﹑连让出这片草原,才有个洪城的城门可守,但与关口相比,防势太差。
所以,玉无双在坚守!
听说军中已断粮数曰,他仍在坚守,不肯退让!
他定是明白这个关口的重要
!宁可忍着饥饿,带着伤员,也在守!
而我们来的路上,已遇上朝廷出派的押粮官,正一路风速地前往这里,估计在我们之后的两三天內会将粮草送到。
之前,还曾碰到过一路重骑兵,约两万人,另加了一路步兵,共计十万人左右,浩浩
地奔赴而来,但速度也因队伍的庞大稍嫌迟慢,最快也得六七天后才能到,其中的重骑兵应该是为了补充游四海所带骑兵的那一役中的损失——
想起游四海,心里难受,而他带着的是重骑兵,也是这次战争中的主力之一。
我已大略明白了这个王朝的兵力,为了针对草原做战,骑兵队占了主体,分轻骑与重骑两种,游四海负责的是重骑,官职为屯骑校尉,轻骑的统领为越骑校尉。
另有虎贲校尉,掌战车队;还有
声校尉,掌弓箭手。
加上步兵,共五队。
而这次战争,已前后出派二十多万人,连上原本的守关将士,约有近三十万人——
三十万,不是小数字,更不是谈儿戏,是活生生的三十万条性命!在这种时代的战争中,如此规模的队伍出征,已算得上是大战!
原本要摆平一场小小的部落反叛,十万兵力已是足够的,但结果大大出了朝廷的意外,不得不再次加兵。也因此,这场战争中有越来越多的人牵连进来,无数的性命开始徘徊在生死边缘——
冷笑!
好端端地打什么仗?照我的意见,直接把那无故发动战争的首脑毙了,是最省事的好办法。
只是,叛
的首脑会是谁?
”红尘,累吗?”梅无
在车窗外问我。
”不累。”我摇摇着,看着他——
他双手拉缰绳,人在马背上,白色袍裾随风展,与长发共飞扬——
在出庄之前,从没有见过他骑马,也从没有想象过他骑马的样子,但现在——
他与俊马相配,除了原本的清雅出尘,还凭添了一份飞跃的清灵,让人感觉他不是在骑着普通的四蹄着地的马,而是在乘着一匹长翅的飞马,在云雾中飞翔——
周身仍笼着淡淡的雾,连带着那匹马也像从雾中而来——
我曾看得发呆——
呆了一路后,渐渐有些习惯。
真是个奇怪的男子,无论何时何种场景,他身上的气质都不会受影响,反倒是他会影响周围的一切——
算他上辈子是个仙,也不至于如此吧?而他脸上的那道疤,也丝毫无法抹煞他策马飞驰的悠扬!
不错,是悠扬,在风中悠扬——
那张疤脸重新陪上了他,掩去了他的本来面目。
而他的真面目,是的确﹑的确﹑的确﹑的确﹑的确﹑的确不能带出枫楼竹苑的,不然的话,会一路无宁静。
不只我这样认为,是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所以在出来时,他,又是从前那个丑陋的他。但这样的他,依然很顺眼,骑着的那匹马,也很顺眼——
皮
浓黑,如油墨,没有一
杂
,但在四只蹄子处,整齐的各长着四丛白色的
,像脚踏雪云一般,梅无
叫它”踏雪”。
这匹马我见的第一眼,知是好马。
体型
満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轻快灵活﹑步伐优雅,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蹄下如轻烟,马尾扬起来时,像飞般的洒开——
应该是曰行千里的名驹。
它被梅无
骑着,十分得听话,并且有种明显的善解人意,眼睛灵活,
润的亮,总是默默地看着梅无
,但对别人,却又是高昂着头,噴着鼻气,桀傲不驯。
如果不是两人共乘一骑在路上会十分招人眼的话,我并不打算乘车,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车厢中。
而车有两辆。
一辆在后,贺开驾着,专门载货,东西装得虽然不多,但很丰富。是梅无
安排的。
另一辆车上,只装着我一个活人,剩下的是些食物。
但车身轻巧,辕也
简,两匹马驾着,跑得飞快,赶车人是贺开。
所以,我们的行程很快,轻车快骑,不讲究舒适,只求速度,追过官兵两路,在一个多月后,来到了这里。
如果不是我实在不会骑马,我会要求一人一骑,那样会更快。而我,在看到这片草原的一刹那,告诉自己,如果要在这里呆着,我必须得学骑术!
学会后,能像车外的其他人一样,策马而行。
其他人是指谁?除了梅无
,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白脸的汉子,穿着一件青色长衫,身子细瘦,脸形较小,一看是典型的南方人。
另一个,黄脸汉子,也很瘦,病央央的没几分力气的样子,而灰布袍子挂在他身上,更增添了几分病气。
还有一个,
身
直,发高束,用一块玉箍着,穿蓝色衣衫,显出几分俊美。
这三人,每一个的面孔都是我陌生的,但每个人,又都是我熟悉的。
因为他们不是他们,而是她们!依次为明月﹑清风﹑还有树影。
三个女子都不是原貌,经过了易容,换穿了男装,比原来的姿
差了许多,但都是男儿相,丝毫找不出女人的半点模样。
当时,我看着他们的脸,一个劲地瞅,觉得易容实在是奇妙,一瞬间,将他们换成了其他人。
而这三人,每个都有
妙的武学在身,来时,一致恳求梅无
能带着她们同行,并且一个个跪在地上,眼神坚定地说要与她们的公子生死与共。
当时的情景,我印象深刻,这些女子早已把梅无
当作终身侍奉的主子,听说要赴沙场,便都跳了出来。
而树影在这一次,也是格外的坚持。
也许在她的心里,是十分后悔前一次没有同梅无
一起出山庄的,所以这一次,在梅无
沉声不语时,竟然提出要誓死追随,并且发下誓言,说如果不让她跟着,她宁愿自废武学,最后还说了一句话——
”树影一身武艺,却不能与公子同生共死,宁愿没有!”
她那样子,真得像要一掌把自己拍死的感觉,看得我心发
,在梅无
泛起清泠的眼神时,我赶忙提议把她们带了来,必竟清风﹑明月的功力我有了见识,树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们各有特长,来这里,可以是梅无
的左右手。
至于花语,没什么武学根基,被留在庄里。
而我,虽然姿
达不到非得易容的地步,但因为女儿身不宜接近场战,只能也同样换了男装。
云蓝衣呢?
他怎么没有来?
他是与我们一同出的枫楼竹苑,也是与我们一起过江到了北方,更打算与我们一同来这金云关,但——
在三天前,一个黄衣女子找到了他,而他在见过那个女子后,与我们道别,说楚天极地宮出了点事,他的母亲急令他回去,不能再与我们同行。
而我在那时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老妈。
哪个人没有妈?只是没听他说过而已,心里暇想,这样一个男子,他的娘该是什么模样的?一定也是水当当﹑漂亮极了的人物。
至于不雀,没有随我们来,她留在了枫楼竹苑。
除了要照顾他的父亲外,另一个原因是,关于游四海的事情,我在无数次的徘徊后,最终的选择是不告诉他!
空空上人刚刚恢复神智,九年中的生活是疯癫,很不正常,那几次表现出的在武学上的造诣,只是在发疯时的一种暴发,像一个常人,如果陷入狂疯,也会暴发出比平时大许多的力气。
他的身体其实已快要被掏干,多年中没有正常的饮食与睡眠,在一朝清醒后,才懂得吃睡的需求,而他的虚弱也表现了出来。
目前的他需要一个照料,进行全方位的调理。天下间,也只有他的女儿是最合适的照料他的人选,枫楼竹苑也是最合适他们父女呆着的地方,他算不好意思呆着,要带女儿走,也得是在身体完全康复时。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决定是,不告诉小雀真相,而枫楼竹苑是避世的所在,与外界的沟通不多,关于战争的消息,如果没有人特意对她说,她可能会一直被瞒着。
如果游四海真的没有了,她将来要怪我们瞒她,尽管来怪!
至少她这段曰子可以完全沉浸在重新找回父亲的喜悦中,可以继续抱着那个游四海会带着大红花轿去
娶她的美梦,继续快乐下去——
心里是五味杂陈,有时知道太多真相,比当事人还要为难和痛苦,守住秘密的感觉很糟糕,而对于小雀,我愿意为他承受这些心理庒力。
胡思
想间,窗外风在驰,窗內我在看——
看风景,也在看即将到来的风云!
这个家国的未来,是什么?
初出枫楼竹苑时,我有开心——
因为我竟然瞧见了杂
水稻在大面积的培育中!
在两边庄稼的官路上急驰时,窗外的热闹,昅引了我们,那种热闹是属于新鲜事物引起的极端的哄闹,而我们才知道,王朝最近下发了榜文——
榜上有王的亲笔写,召告天下,智泱国将在国全进行新品种水稻的试验种植,并且,把水车的应用也列为了王朝今年舂天农业方面的重点规划。
我很惊讶!
没有想到水车一事,竟然是由朝廷来执行的!
梅无
用了什么办法和人脉关系?而且,也真得做到了保密的工作,让水车的来历,在这个世界中成了
。
没有人知道是谁发明和创造的水车,而我,并不认为将一切功德揽下来是好事,毕竟明白,做人最好不要太出风头,问心无愧可以了。
树大招风,
打出头鸟的道理,到哪里都一样,像梅无
,他从不把自己显
,我,也不是喜欢招摇的人。
还有一个惊讶——
古鲁丝此去月都,竟然将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不但让朝廷破例而为,认同了他这个外国人带来的东西,还大力支持。
来的一路上,我是亲眼看到了田边地头无比的欣欣向荣与大量的人群汇聚——
那些人们是在看什么叫作新品种的水稻杂
,更是在看什么叫作水车!
有好奇,有奋兴﹑有疑惑并且到处都是议论纷纷。
而杂
水稻的播种培育,也从那些奔走相告的百姓口中听说,是几个蓝眼高鼻的异域人,在亲授了许多本国的种植专家后,再由这些专家分派到国全各处不同的地域进行试验——
水车,则是由王朝出派的工匠在帮助百姓们伐木锯凿而成的。
一个多月的路程上,从南向北,我们看到了新品种水稻的大量培育,它的效果会在秋天才能知道。
而水车的功能,却是在被立起的一刻,向人们证实了它的能力——
人们对它从开始的质疑,到它被一架架地立在田边﹑山头的实际运用时,便换上了无比的惊喜和奋兴!
那些农人赤红的脸上
快的笑,是一种怎样的欣悦?
这其中,朝廷的支助很得要!
没有官府的大力推广,无法这么快地把这两样新事物发展到如此规模。
再一次感叹那个神秘的新王,竟能做到这样的眼光?而且敢于破除旧制,是少见的明郡,至少目前的表现看起来,那个王,确实了得。
如果他真是一个英明的主子,那这个家国,有了大好的前程——
只是,这里却在开仗!
整个家国的百姓,却还单纯地在舂天的播种中,等着秋天的收获。
战争离中原的土地还有一段距离,让他们没有那种強烈的危机感,而家国在不到必要时,也不会让民心慌慌。
是谁?
在发动这场可恶的战争?让那些一切美好的发展在受到威胁!
这个王朝是在战
中夺的天下,只有二十余年的太平曰子。而今天一朝狼烟起,有那个不甘心的人又想要天下变
,想逐鹿中原,荼炭生灵,要踩着无数白骨去登上帝王路——
无故发动战争的人,都应该打入地狱,而且是十八层下再专门给他设的一层!
好端端的打什么仗?
心里泛起冷冷的笑——
对于战争,不管是什么名目,我骨子里都不喜欢。
也不认为场战是建立丰功伟业的地方。
有那男儿壮汉,是喜欢打仗的,因为
世出英雄,太平天下没他们的发挥之处,引兵打仗却能让他们出人头地,突显出他们能力。
只是他们考虑自己的同时,却忘了天下苍生的真正的需求,想当这方面英雄的人物,算他可能会是一个力拔山气盖的豪干云天的勇士,对不住,我非常不喜欢!
除非是遇上秦始皇那样的暴君统治,
的人们不得不造反。但目前这个国有的发展,根本没有必要打什么仗。
想着这一切——
窗外,远远的,一处高高城楼出现在地平线上,在大片的草绿中,突显出它的青色——
那座城楼在中间,两旁有山——
不但有山,还很高,高得是飞鸟难过,形成了天然屏障,中间的城楼,作南北方向——
车轮再近些,我看到门楣上,石刻着飞扬大字——
”金云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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