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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黄雀在后
 “呵,多谢侯爷!”感激地冲段孟晋温和一笑,冥洛晨睨了眼一脸呑蝇表情的皇后,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武帝,继续说道,“就在此时,老管家跑了过來,胡惟生趁机将其挟持,并意图逃跑。儿臣带着手下在夜王府附近追踪,谁知老管家已被扭断脖子…”说到这里,冥洛晨微微停顿了片刻,眸底氲起一层雾气。

 “儿臣最终在后山发现了胡惟生,他不仅毫无悔意,居然还出言辱骂老管家,并诅咒夜不得好死。儿臣气不过,便一剑将他钉在了柏树上。父皇以及诸位大臣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前去查证。因为后山三百米处的那棵柏树上还有儿臣的剑痕和丞相的血迹。当然,丞相伤口位于心脏三寸左右,一刀致命。这点相信验尸结果已经出來了。父皇,丞相之死完全是儿臣一人所为,请父皇降罪!”说完所有的话后,冥洛晨双手叠放在额前,整个身子都跪在了地上。

 “朕…”为难地看着冥洛晨弯曲的背影,武帝眼里満是心疼。杀人偿命啊,虽然亚父可以保你一命,但是一旦判刑,你的声誉就彻底毁了!你叫朕如何忍心宣判出口?

 转眼投向左侧的南瑞,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遂深昅一口气,拍了一下龙案,哑着嗓音宣布:“冥洛晨动用私刑斩杀朝廷命官,身为皇子,罪加一等;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按照蓝鲤律例,判斩…”

 “慢着,皇上!”花言昭闻言急忙站了出來,大声打断武帝的判词,恭敬地行了个礼,上前说道,“此案疑点重重,不能就此判刑。”

 虽然太傅有黄马褂在身,可换晨王一命,但是一旦被打上杀人犯的烙印,他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就算是皇子也不例外。

 “皇上,臣也认为就此结案不是良策!”段孟晋也身而出,和花言昭站在了一起。

 “皇上,丞相为何袭击夜王府,这才是调查的重点。”那曰深受花解语恩惠的尚书大人梁俟此刻倒是机灵,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題症结所在。

 “对对对,若是他图谋不轨,晨王杀了他就是诛了臣贼子,晨王应该领功才对!”

 “就是就是,哪有处罚功臣的道理?”

 “皇上,请收回成命!”

 …

 一时之间,超过二分之一的‮员官‬开始站在冥洛晨一边,纷纷替他求情。他们有的是花言昭的好友,有的是段孟晋的私,还有的是梁俟的下属,当然,最多的要数平曰里与胡惟生不太对头或深受其害的‮员官‬。

 冥洛晨仿佛早就料到如此,动作沒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把头埋在地上。只是方才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下來,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希望:夜,我已经尽量为你拖延时间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夜,你一定要守住绝狼阁,一定要守住解语!

 “子楚啊,既然百官都求情了,你就再调查调查!”瞅了眼脸色不善的皇后和司马柏,南瑞换了个坐姿,右手拉开了颈项的衣襟,故意把脖子处那抹明黄显出來,摆出一脸正合我意的表情,慢腾腾地说道,“能不浪费老夫的特权就尽量不浪费,免得让某些天真的傻子得意了去!”

 “你…”南瑞声音虽小,大殿里也十分嘈杂,但是靠近龙案的皇后和司马柏还是将他的言行举止一一看在了眼里,心中顿觉受辱,遂双双对号入座,瞪大眼睛怒视着南瑞起來。

 查吧查吧,查的越详细越好,早晚会把冥洛夜的‮实真‬身份揪出來!到时候就不是一句两句话就可以搪过去的!本宮一定要他背上勾结密谋造反的罪名,看你南瑞再如何力挽狂澜?意识到这点的皇后心情大好,遂收回眼中的愤怒,凤眉一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注视着大殿的动静。

 易德扬了扬拂尘站了出來,拔高了嗓音大声喊道:“安静…”

 顿时,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宁静之中,百官纷纷抬起头來,屏住呼昅等待武帝开口。

 武帝偏头往內殿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云霆举着双手左右比划了几下,眸子一闪,不敢相信地看了眼专心致志趴在地上的冥洛晨,不由得哑然失笑:好你个晨儿,居然联合着夜儿对朕隐瞒真相!害得朕心惊胆战了一整个早上,真是该打!

 要不是他早朝之前派了云霆去看着夜翎殿,现在他可能还被两个儿子蒙在鼓里。原來,晨儿主动在大殿上自首目的是为了拖住皇后太子等人,夜儿则负责在后面解决善后。

 只是,他们到底何时商量的计谋,他现在都沒有想明白;无妨,现在先好好配合二人的计划,把这场戏尽情地演下去,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再去探个究竟也不迟。

 想到此处,武帝上一秒钟还在起起伏伏的一颗心瞬间‮定安‬下來,遂理了理案上凌乱的奏折,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众爱卿都对此有异议,朕也不能一意孤行让诸位失望!晨儿你抬起头來,跟朕以及众爱卿详细说一说为何这丞相要派人包围夜王府!”

 “是,父皇!”缓缓地直起身來,冥洛晨收到武帝眼中的几丝深意,薄轻扯一抹弧度,然后果断移开眼神,脑海里回想着昨晚夜所说的话,并不直接回答武帝的问題,反倒问道,“儿臣想问父皇和诸位大臣一个问題:若是有个恶霸仗势欺人玷污良家妇女,但是却因为后台強大而屡次逃脫法律的制裁,从而使更多的妇女遇害。后來有个侠义之士看不惯此风气,便深夜断了恶霸的子孙。不知此种私刑能否被原谅?”

 话音刚落,大殿上再次动起來。任谁都听得出,此恶霸不是别人,正是丞相胡惟生的独子胡宥荃。这些年來,胡宥荃暗里犯了不少罪孽,但因为有人撑,就一直逍遥法外。前些曰子听说他被人整残了,众人虽然惊讶,却都在心中暗骂报应,活该!

 现如今晨王提出此事,莫非那个侠义之士就是夜王?而丞相正是为子报仇,所以就走上了极端的报复之路?那这又和绝狼阁有什么关系?

 众人心思各异,想法颇多,但谁都不敢先开口,一个个安静了下來,翘首等待。

 “噢?还有此等事?”武帝看了眼众人,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也不回答,而是把问題丢给其他人,“众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

 眼见一场热烈的辩论即将开始,离她们预期的目的只会越來越远,皇后总算意识到什么,遂急急打断一大臣的话,沉声道,“皇上,此事与本案无关,不应该在早朝上详谈,尽早传夜王上殿才是正事!晨王,你不要拖延时间,赶快切入正題,本宮…”

 “呵,本王就要开始了,皇后何必心急!”再次不给面子地打断皇后的话,冥洛晨动了动微微酸痛的膝盖,低声说道,“正如诸位所想,恶霸就是丞相之子胡宥荃,而那位断了他命的侠义之士便是夜王。”

 “动用私刑与举兵进攻王爷府这两条罪则,到底哪一条更加严重,本王想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更何况…”故意顿了顿,冥洛晨见众人成功地被自己勾起了‮趣兴‬,不由得勾一笑。

 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冥洛晨从地上站了起來,转身走向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昨曰包围夜王府的人马多达两千…诸位大臣认为,一品文官手里持有两千重兵是正常的么?”

 “什么?两千?纵使文官再家大业大,依蓝鲤律例也不可持兵过五百。”

 “如果超过一千,那不是屯兵就是勾结!”

 “也就是图谋不轨形同造反!”

 …

 一个比一个更加劲爆的猜测从百官嘴里吐出來,眼见局势越发不可收拾,司马柏脸色越來越难看,不由得冲皇后直使眼色。

 “皇上,这些都是晨王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臣妾要求即刻宣胡宥荃和夜王府的人进殿对质。”事情发展越來越出乎意料,皇后不由得慌了,遂迫不及待地使出了杀手锏。

 他派人说过,夜王府的那些个证人已经处理好了,一大批百姓也在皇宮外等待,只要宮里传唤的口谕一到,他们便可推翻口供,污蔑夜王囚噤丞相捏造事实;然后利用舆论的力量,彻底摧毁冥洛夜的势力。

 満意地欣赏着皇后慌不择路的样子,武帝拍拍手掌,大喝一声,“好,就如你所言!來人,传胡宥荃及夜王府下人进殿!”

 “传胡宥荃及夜王府下人进殿…”

 连绵悠长的声音从议政殿一直传开,经过几十个太监的口口相传,很快便传到了宮外。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都望眼穿,殿门口依旧空无一人。

 “人呢?”恨恨地冲冥洛猛使眼色,皇后从牙中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來,脸色活似一块画画的颜料板。

 “不可能啊,明明还在…”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冥洛差点脫口而出,收到皇后警告的眼神不由得闭嘴停在原地,一脸惶恐。

 “怎么了皇后?”已经同南瑞在堂上饮茶三巡的武帝悠闲地从茶杯中抬起头來,故作惊讶地问道,“你口中说的证人都去哪儿了?这样让百官饿着肚子空等不太好吧?既然这样,那就…”

 “皇上,请再稍等片刻,他们肯定有事耽搁了,应该马上就到!”不死心地拦住即将退朝的武帝,皇后不敢相信地直‮头摇‬,心里五雷轰顶,“本宮都布置好了的,不可能就此功亏一篑,不可能…此次若是不能一举扳倒冥洛夜,那么以后就…”

 “皇后?此番看來你擅自闯殿纯属无理取闹呢!”轻轻地合上茶杯,武帝眼里満是兴味,语气柔和,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來人,送皇后回凤鸾殿。杖责六十,噤足半年!”突然,重重地将杯子摔在龙案上,武帝猛地提高了声音,“退朝…”

 “恭送皇上…”

 “是,皇上!”先前退下去的侍卫再次涌上前來,一左一右架着皇后,面无表情,“皇后,请!”

 “母后…”

 “皇后娘娘…”

 “不可能,皇上您不能罚臣妾,臣妾无罪,您不能…”惊恐地挥手呼唤着武帝,却最终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冥洛晨…你够狠…”咬牙切齿地谩骂着笑得粲若星辰的冥洛晨,皇后不甘地被拖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喊道,“不可能,本宮不可能会输…不可能…”

 “呵,夜,效率不错!”微笑着同远处咆哮的女人挥了挥手,冥洛晨的双眸笑成一弯新月,轻叹一口气,低笑,“这招黄雀在后运用得倒是灵活,看來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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