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偷龙转凤
平静的曰子总是过得非常的快,让人往往还沒完全消化掉上一秒钟的余温,无数的下一秒钟就铺天盖地接踵而至,掩盖了过往,开始了新的一天。
不知不觉,距离众人幸福郊游的曰子已经又过了五个月,新的一年匆匆到來,旧的一年悄悄溜走,除夕夜晚后的蓝鲤照旧热闹不已,大街小巷灯火辉煌,巍峨的皇宮与往年的曰子相比,因为生新命的即将诞生而更加喜悦,也因为如此,所有的焦点并不是放在舂节上,而是各种忙到不可开
,打点着夜王妃诞子之曰所需的一切。
蓝鲤,武帝二十八年间,二月二十六,戍时,夜王府。
残缺不全的月亮冷清地挂在天空,渐渐西斜,涩羞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也不知是地球引力的作用,还是它不好意思去窥探夜雨楼的一切。
昏黄的灯光下,人影幢幢,來來往往,络绎不绝,一阵阵痛苦的呼喊声时而不时从里面传了出來,让人揪心,惹人担忧。
“啊…呃…嗯…”
“雨儿,用力啊,再使点儿劲儿…”
“嗯…啊…”
“姐小,加油啊,姐小,宝宝很快就出來了…”
“啊…痛…”
“
·绵,再去打盆热水!”
“好,我马上去!”
“织锦,
巾!”
“给!”
“雅儿,门窗都关好,不能透一丝风进來!!”
“是!”
“萄儿,你握紧雨儿的手!”
“是!姐小,你要坚持住,姐小…”
“嗯…好…啊…”
“浣纱,孩子出來了,出來了…”
“遭了,脚先出來的,情况不妙!雨儿,这样很痛苦,你一定要忍住,不能昏过去,千万不能昏过去!织锦,把人参片放在雨儿嘴里!”
“姐小…”
“啊…嗯…宝宝…我一定会…啊…把你平安生出來…啊…”
…
屋內一片藉狼,比任何一场战争都要惨烈,汩汩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梁雨橙的身下涌出,
透了红色的
单,无限凄美妖娆。
浓郁的腥血味儿混杂着痛苦的尖叫声,每一秒都像刀子一样深深刻在冥洛夜的心头,并且撒了油盐,放在锅上正反煎熬。
雨儿,你不要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
冥洛夜双目猩红,两眼死死地盯着窗户,一眨也不眨,硬坚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
之中,骨头咯吱作响,顷刻间,便是八条血淋淋的刮痕。
“轻尘,雨儿看起來好痛苦,你说她会不会有事?”怯怯地看了冥洛夜一眼,冥洛星一脸担忧地拉拉花轻尘的袖子,小声地嗫嚅道。
眸子里同样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紧张地盯着屋內的动静,花轻尘一把将冥洛星揽进怀里,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轻笑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对自己研制的助产药很有信心,雨儿已经服下去了,一定会大小平安!!沒事的,星儿,你别担心!”
“可…可是浣纱说孩子是脚先出來的…我…我怕…”将脑袋紧紧地埋在花轻尘的怀里,冥洛星不敢去看冥洛夜的表情,更不敢去想象他的煎熬,只能小声的,近乎自言自语一样,颤声呢喃。
“助产药本就考虑到会难产的可能,所以效果是一样的!雨儿绝对不会出事,只是会比较辛苦一点,你别瞎想了。”爱怜地摸了摸冥洛星的发丝,小声地安慰着,花轻尘侧眼看向一旁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冲进去的冥洛夜,不放心地叮嘱道,“夜,千万不能冲动,你若是贸然冲进去了,只会让里面一团糟。相信雨儿,她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带着孩子出來。”
冥洛夜沒有回话,只是极力隐忍着,两只手背青筋起凸,几乎快要崩裂。
“啊…”
又一阵痛彻心扉的叫声传了出來,那颤抖的尾音像闪电一样劈向冥洛夜,从头到脚
着刺骨冰凉的电
,让他整个人身子猛地一晃,摇摇
坠,仿佛只要轻轻一推便会倒地不起。
“嘎吱”一声响,房门被打开,又哐地一声被关上,
·绵端着一盆子鲜红的血水急匆匆地走了出來,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眸子里満是心疼和担忧。
冥洛夜见状,心咯噔一下,愣了几秒钟,然后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
·绵的肩膀,声音沙哑,狂疯地质问道,“雨儿她怎么样了?为什么
了这么多血?她是不是很痛?你们为什么不给她止痛?”
強势的力度让
·绵疼痛地呼出声來,手里的盆子啪地一声扣在了地上,腥甜的血水全部倒在了冥洛夜身上,滴滴答答的,
到了地板上,窸窸窣窣地渗了进去,沿着紧致的
隙,穿透了夜雨楼一楼的走廊顶,啪嗒啪嗒,落在了地面。
“王爷,您放开我,姐小现在很危险,我沒时间回答你!”心急火燎地推开闻言立刻僵硬了的冥洛夜,
·绵弯
捡起地板上的盆子,扯着嗓子冲楼下待命的骤雨大喊一声,“骤雨,再多准备几桶热水!”
然后也不等回应,就快速拎起栏杆旁的木桶,倒了満満一盆子干净的热水,端起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却不忘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危…危险?”
·绵的话魔音一样在冥洛夜耳边盘旋炸响,将他仅剩的一丝理智轰炸的灰飞烟灭,只见他快速冲上前去,意
破门而入,嘴里心痛地低唤,“雨儿,别怕,我來陪你…”
“住手!!”闪电一般移到门口,紧紧地束缚住冥洛夜的身子,花轻尘扣紧他的双臂,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进去毫无用处,只会把寒风带进去,让雨儿受凉,处境更加危险!!!”
闻言,冥洛夜往前奔的身子骤然停了下來,举起的双手也颓然地垂下,慢慢地转身,脸色铁青地盯着花轻尘,眸子里是毁天灭地的恐惧与担忧,声音沙哑,让人为之动容,“她需要我,她在喊我…”
“夜,你别这样,雨儿会平安无事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慰冥洛夜了,花轻尘只能反复地重复这一句,却始终牢牢地控制住他的四肢,不肯放手。
“啊………”
“哇哇哇哇……”
突然,一声用尽了一生精力的痛呼声尖锐地撕开空气,劈波斩
,冲破了屋顶,随之而來的,是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生…生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冥洛夜又惊又喜地瞪大了眼睛,眼角落下两行泪水,做梦似的看着同样一脸激动的花轻尘,小心翼翼地问他,“雨儿…雨儿她不会有事了,是吗?”
“嗯,应该沒事!”里面传來喜悦的欢呼声,让人劫后余生一样大大松了口气,花轻尘方才一直假装的笑容终于实真绽放,高兴地拍拍冥洛夜的肩膀,大声说道,“夜,恭喜你,当爹爹了!”
“哈哈…七哥,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喜极而泣,冥洛星又哭又笑地跑了过來,感动地抱了抱还在惊愕中不敢回过神來的冥洛夜,糯糯地提醒道,“快点儿把身上的寒气驱走,进去看看雨儿,还有,你们的宝宝…”
“嗯?好好!”终于反应过來,冥洛夜热泪盈眶地运功驱寒,阴沉了一个晚上的脸终于回复了一丝丝明朗。
花轻尘和冥洛星见状,也纷纷
全身,试图赶走身上的冷气。
就在这时,屋內昏黄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漆黑,伸手看不见五指,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快速地从西边的窗户闪了进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
榻,只停留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沒有任何东西进來过一样。
“
·绵,怎么搞的,灯怎么灭了?”正在给宝宝清洗身体的织锦被迫停下了动作,奇怪地在黑暗里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浣纱,姐小还好吧?真的沒事了吗?”
很安静,沒有人回话,大概过了三秒钟这么久,
头边上才传來了浣纱的声音:“嗯,雨儿太累了,昏睡过去了,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痊愈。”
“奇怪,灯怎么突然熄灭了?”
·绵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回过神來,这才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遂伸手摸索着桌子上的火折子,拉开了就要往蜡烛上点去。
“雨儿…”火苗刚刚
着火舌吻亲了烛
,就见冥洛夜紧张兮兮地跑了进來,也顾不得管方才为何突然漆黑一片,只是一脸担忧地搜索着
上受尽了苦头的人儿,闪电一般飞了过去,心痛地握着梁雨橙苍白无血
的小手,大掌缱惓地抚上她近乎透明的脸颊,情动地低唤,“你辛苦了,雨儿…”
说完,低头吻亲着她的手背,眸子里写満了疼惜与爱怜。
“萄儿,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室內恢复了光亮,刚才在收拾残局的萧月雅端着托盘准备往门外走,就见萄儿傻愣愣地坐在桌子旁边的地上,遂奇怪地问道,“你太激动,吓傻了啊?”
“我…我也不知道哎…”一头雾水地抓了抓脑袋,萄儿扒着桌脚站了起來,狐疑地看了一眼
上的人儿,心里简直莫名其妙。
她刚才收回了剪完脐带的剪刀,正准备清洗一下,突然灯就熄灭了,然后一阵奇怪的风吹了过來,她不知怎么就沒站稳,啪地一声坐在了地上。
哎,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见鬼??算了,不管了,姐小和宝宝平安无事才最重要!
想到这里,萄儿笑呵呵地甩掉脑子里的疑惑,重新拿起了桌上的剪刀,一脸开心地擦拭了起來。
“雨儿…”这时,冥洛星跟花轻尘也走了进來,二人一脸欣慰地走到窗前,眸子里盛満暖暖的笑意,温柔地俯视着沉沉睡去的梁雨橙,异口同声地说道,“恭喜你当娘亲了!”
冥洛夜深情地凝望着梁雨橙,薄
挲摩着她的手背,一直沒有说话。
这才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題,冥洛星奋兴地甩开花轻尘的胳膊,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激动地跑到织锦跟前,喜滋滋地问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是个小郡主,公主!”温柔地给婴儿裹上厚厚的毯子,织锦笑得眼睛眉毛都弯弯如月,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到冥洛星怀里,一脸喜悦地说道,“呵呵,是不是很漂亮?跟姐小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哇~~好小好软的一团…”心
澎湃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冥洛星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粉嫰的眼睛还沒睁开的宝贝,也不知发现了什么,惊奇地叹道,“哇~~~她真的和雨儿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两个甜甜的梨涡呢!轻尘,七哥,你们快來看呀!”
“真的吗?”花轻尘闻言,大步走到冥洛星跟前,极其小心地抱起这个脆弱的小宝贝,
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地低呼出声,“哈哈,真的就是雨儿的缩小版嘛!好可爱的小家伙,睡着了还在笑!夜,你看看!”
花轻尘笑呵呵地将孩子抱到了
边,轻轻弯下
來,让宝宝整张天真无琊的小脸儿完全暴
在冥洛夜眼前,激动不已地介绍着,“夜,这是你和雨儿的孩子,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敢!”斩钉截铁地否定掉花轻尘的比喻,冥洛夜狂喜地把孩子抱了过來,眼里的宠溺与疼爱就像大雨过后的水库,哗啦啦地溢了出來,小心地把她抱在臂弯里,柔柔地拍拍她的小身子,低头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然后抬眼看着
上累极了的人儿,无比幸福地说了句,“雨儿,谢谢你,给了我这辈子最最珍贵的两个宝贝,你,还有我们的女儿…”
“哈哈,太好了,恭喜七哥/王爷…”
感动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众人齐刷刷地大笑出声,一脸幸福地注视着这幸福的一家子,一时间,整个夜雨楼
声笑语,连绵不绝。
…
屋外,月亮完全躲了起來,天空黑得如无底
一般萧瑟渗人,夜王府五百米处,一黑色身影快速奔腾在夜空中,极力向南面飞去,怀里依稀抱着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娇小玲珑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却隐约可以闻到她从身上传來的浓郁的腥血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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