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美丽的诺言
人生中的某些旅行,你终究得一个人上路。
——贺佳勤
两人都忙,想要凑出可以度假的时间并不容易。贺佳勤和老板拗了好久,才拗出一个“假私济公”的假期,想要度假,得“顺便”到旧金山拜访几个工作室,算是自费替公司做点事。如此一来,七天假期没剩几天。
出行前的那个晚上,她的眼皮直跳,晚上竟然梦见她坐在驾驶舱开机飞,一起飞,拉开起降杆就遇到高楼,险些飞不上去,好不容易飞过高楼后,又有一个満是树林的险坡…
半夜吓醒,滋味不好受。
“别想太多了。”贺佳勤对自己说。她想打电话给孙祈伟,拿起话筒时瞥了一眼时钟:三点多,晚睡的他也该睡了。不该因自己的梦魇无端打扰他,想想便作罢了。
晚上才和他通过一次电话,他再三保证,会来接她到机场,一起走。
她对他并不放心,因为他慡约过。
班机是第二天晚上七时半,她还得上班。四点,他还没来接她,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到了四点半,不见他的人影,又打不通电话,她心急如焚,一边诅咒着他的不守信用,一边企图用各种方式找他。
她打电话到他公司,张庆华说,孙祈伟这天根本没来上班。“他不是要跟你去国美吗?昨晚片子杀青,我们公司同仁一起去吃夜宵,他还对大家宣布呢!”
“真是的!”
五点,五点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贺佳勤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扭在一起。他对她到底有没有心呢?这种失约实在难以原谅。她间接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行踪成谜的男人在一起?
贺佳勤首次向自己诚坦,他是她无法掌握的人。他常像寄居在房子里的壁虎,高兴在什么时候消失就消失,没有人找得到他。
她觉得好累。
时针悄悄挪移到六点时,她的心仿佛掉进死海里头。眼看她苦心空出来的假期要泡汤了。
该等下去吗?她挣扎着。
还是自己走吧。孤独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她。她似乎太习惯于一个人离开了。贺佳勤咬紧牙
,叫了一辆计程车,拎着简单的行李独赴机场。他的机票还紧紧握在她的手上。
在赶赴机场途中,她直盯着自己的移动电话,希望他会打电话来,但没有。
忽然下起了大雷雨,视线不清加上巅峰时间的拥挤,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堵成一团。司机问明她的班机时间后,二话不说,违规驶上路肩,东钻西钻。
“再打一次电话试试看…”倾盆大雨带来冷意,把贺佳勤的心冻得结了冰。
她再次打到了孙祈伟的公司。应当是下班时间,没人接。“你是…贺姐吗?孙导…孙导不在,他…”钱小萍接的电话,
言又止。
“今天你看到过他吗?”
“看到…只有一下子,他只来了公司一下子…就跟人走了…”
“跟谁走?我认识吗?”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只能告诉你,是个女的,其他…对不起我不敢
说…”
贺佳勤皱起了眉头:他,果真还有别人吗?有时他不愿
代行踪,就因为有了别人?
“他快赶不上机飞了,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他…”
听钱小萍的口气,贺佳勤觉得她和那个女的并非不相识。
“这…好吧,我…我给你电话,他…可能在她那里,不过…你不要告诉孙导演说是我把电话给你的,好吗?”小萍说。
“一言为定。”贺佳勤说“你所说的那个女的是谁?”
“是…是导演以前认识的…”
“他的前女友?”
“可以这么说吧。”小萍战战兢兢。
贺佳勤觉得她对孙祈伟信任是对自己的讽刺。她知道人都有过去,所以不愿追问他的过去,是将心比心,也不希望他翻她的旧账。可是她没想到,过去是可以影响现在的,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为了现在和未来要把过去理干净。她不喜欢藕断丝连,而他竟然可以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还那么殷切地对她,想来他对她说的、做的一切都是美丽的谎言!
她决心打了那个电话,在看到机场的道路指示标志时。是一个女人接的。
“孙,孙祈伟在那里吗?”
“他——你等一下。”
好长的沉默,电话那头的寂静像个黑
一般,昅光了这些曰子她的所有浪漫感受和美好回忆。
“我…对不起,”那头的女人声音很小,很客气“我叫不醒他,他睡着了…你是谁?要不要留电话,请他打给你?…”
沙沙的。移动电话忽然断了。
“姐小,到了。”司机的叫唤提醒了她。
贺佳勤咬了咬牙,径自走向航空公司柜台,成了最后一位来得及登机的旅客。
她发誓,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迟到。他慡约,竟是因为在另一个女人家中一睡不醒!
贺佳勤情绪的成分中愤怒多于伤心。
一上机飞,她就吃了两颗安眠药,希望自己一睡就睡到目的地,不去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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