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 以牙还牙
热气从锅盖处扑向筱蓉的脸,灼得她脸上一阵滚人,可又不敢松手,只好趔趔趄趄地往前挪动着。
才走没几步,红桑就
上前来,看她那个样子不由一阵恼火,数落着:“瞧瞧你这个样子,还能干点儿什么?”
也不伸手,就端着膀子站在那儿看。筱蓉心里一阵恼火:这什么人啊,就算是我人交给你教导也不能这么狠啊,我哪里得罪你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走到红桑面前,红桑忽然伸出手来拦住了:“算了,看你这样子我就来气,还是我来吧。”
筱蓉喜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为自己心里刚刚暗骂人家觉得有了愧意,忙不迭地就往外送那茶吊子。
忽然就觉得手里一轻,以为红桑已经端牢了,待要撒手时,才惊觉红桑双手并没有把住那茶吊子。
一眼望去,从红桑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忍残,筱蓉心中一惊:她要做什么?
身子就悄悄地往后靠了靠,顺势把手松开了。不出她所料,茶吊子立时就摔在了地上。可因为她事先有了准备,滚热的水并没有烫着她,只溅
了她的裙子。
刚才她也做了一个小动作,在送出去的同时,故意往红桑面前多推送了一下,滚水没烫着她,却烫伤了红桑了。
“哎呀,烫死我了。”红桑大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筱蓉装作慌慌张张的样子,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红桑身上的裙子已经
透了,滚热的水还冒着热气,她两手劲使往下撕
着裙子,恨不得直接把裙子给撕碎了。
筱蓉离她近,已经明显闻到一股
被开水烫过的味儿。想来这红桑要老实一阵子了。谁让她安着不好的心呢。
红桑咬牙切齿地死了命地撕下了身上的裙子,见筱蓉还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不由恨得狠命在她身上抓挠了两把:“死蹄子,是不是看我被烫死了才好啊?不知道扶我起来吗?”
筱蓉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狼爪”,上前两手叉在她的腋窝劲使往上提溜她,可她因为太小,红桑那么大个人了,自然扶不起来。
红桑未免又骂她:“真是作孽啊,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你是成心想看我死在这里是不是?还不到外头灶上叫个婆子来?”
筱蓉这才如蒙大赦般起身出去了,一会儿就领了两个婆子来。这两个婆子都是王夫人小厨房里打杂的,听说红桑被烫伤了,自然巴结着往前凑好儿。
一见红桑半躺在地上。腿上的裙子撕得七零八落的,两个人如丧考妣一样连连大喊着:“哎哟我的姑娘哎,您怎么躺地上了?老天啊,怎么就烫成了这样了?”
一个婆子老眼昏花地觑着红桑腿上肿红的一大片,拍着腿大声叫唤着。好似红桑是她亲女儿一样。
筱蓉站在一边儿冷笑:当时要是她反应不够快,换成她被烫成这个样儿,这两个婆子是不是也这样关心啊?恐怕做梦啊,这两个人连来看看都不会的,一个小丫头,要打要骂的。还不随着主子的
子?红桑还不是她的主子呢,只不过比她大一点儿,在夫人面前身份地位比她高一些。尚且如此。这府里的主子还不得无法无天了?
想想自己深陷王府,不知道是喜是忧啊?不过,她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就算是有人故意想刁难她,她也不会平白地吃了亏。一定会以牙还牙的。
两个婆子架起了红桑,见筱蓉站在那儿避猫鼠儿一样。忙吆喝着:“还不把姑娘的裙子捡起来,站在那儿等死呢吗?”
筱蓉就弯了
捡起红桑撕落在地的裙子,追了上去。
两个婆子七拐八拐出了这个小跨院,来到王夫人正院东墙的一个靠墙厢房里,这里正是红字辈的大丫头歇息起居的地方。红桑是她四个大丫头里的一个,自然身份地位和其他丫头不一样,只和红字辈的丫头红叶、红裳、红衣住在一块儿。
红桑专管王夫人一应的吃食喝水,其他一概不管。可就这样,她可是王夫人比较信任的几个丫头里的一个。这府里,主子们勾心斗角,王夫人早就领教过了,这吃食自然要交给自己信任的人了。
其他三个丫头一个专管梳头打扮和王夫人的四季衣裳首饰,一个管王夫人的值夜,每晚上都带着两个小丫头睡在王夫人的外间里,王夫人但凡有一点儿伤风咳嗽的,不等说出来,她就赶着找大夫了。另一个则管王夫人屋里的物件和一应
来送往,京里哪家子有什么红白喜事,她比王夫人还清楚。
这四个丫头都是王夫人亲手培植出来的,自然最得力,也使着最趁手。
除了这四个大丫头,王夫人身边还有八个二等的小丫头,虽然也聪明伶俐,但是远远比不上这四个大丫头。不过她们年纪大了,到了出嫁的年岁了,王夫人也正在慢慢物
好的,以后留在身边使用,是以让管家给她买几个丫头放在院子里教调着,等四个大丫头嫁出去了,也就该换人了。
红桑正是仗着王夫人的疼爱,对这些新来的小丫头才有恃无恐地欺负她们,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有一个死心眼,就是怕这些小丫头抢了她的风头,在王夫人身边当差,那身份地位可不同于一般的丫头,在府里,主子碰到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她可不想早早被王夫人给嫁出去呢。
送了红桑到了自己的厢房里歇着了,两个婆子就手忙脚
地打水找药的,忙活了一阵,才算是个红桑收拾妥当了。可那被滚水烫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有的地方起了一片水泡,看着就觉得恐怖恶心。
红桑打发走了两个婆子,就叫了院里侍候着的小丫头:“去禀告夫人,就说我被新来的那个
蹄子给烫了,让二门上的小厮给我请个大夫来。”
一个小连翠的小丫头就急巴巴地去了。
红桑这才瞪着站在角落里的筱蓉,忽然笑了。对着她招招手,“你过来。”
筱蓉心里咯噔一响:这家伙不安好心吧?
就小心地往前挪动了两步,刚要到
边的时候,红桑忽然伸出长有又尖又利的指甲的右手就往筱蓉脸上抓去。幸亏筱蓉早有防范,一下子就往后跳开了一丈远。
为了怕红桑心里难以平衡,她装作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捂住脸缩在那儿,嘴儿咧了几下,委屈地泪水就
下来,哭道:“姑娘。不管我的事儿,我也是不小心啊,姑娘别打我。我才刚来呢,要是被姑娘打了,曰后还怎么在夫人院子里混啊?”
红桑正在气头上,听了她的话,气得
脯一起一伏的。拍着
帮子大叫:“死蹄子,还敢犟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可她腿上有伤,一动弹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只昅冷气。
疼过之后,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路数,才刚来。夫人就让她教调,莫非曰后想重用?自己这万一打了她,万一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想她心眼儿小?这要是给夫人留下了坏印象,曰后在府里可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想想,她脊背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幸好自己没打着她,不然被其他几个丫头知道了,倒真的会笑话她不会教调呢。
想起自己刚才让连翠向夫人禀告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她就一阵后怕,万一夫人对她冷淡了可就完了。
想着还有转圜的余地。她脸上就堆上了笑,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了,又对着筱蓉招手:“你别怕,我也是在气头上。夫人把你交给我教导,那将来是要大用的,你这么
手
脚的幸好今儿烫得是我,要是哪天你真的伺候夫人,把夫人给烫伤了,罪过可就大了。你可记得了,曰后可不敢在这样了。”
筱蓉见她脸上
一阵晴一阵的,忽然又堆満了笑对着自己招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然也不敢贸然靠前。万一这家伙是个笑面虎,自己吃了亏可就不值得了。
红桑见她不靠前,语气更柔了:“你看看你这孩子,我也不打你,你怕什么?快到我这儿来,帮我看看腿上伤得怎么样了?待会儿大夫来了你好一五一十地跟他说啊。我一个女儿家,难道还要让他看这个地方吗?”
筱蓉这才走上前,揭了她才换上的干净裙子,仔细看了看。她本身就是个大夫,一眼就看到这伤不要紧,顶多要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烫得不是很严重,不会留下疤痕的。
不过红桑这个丫头,她可是领教了,这人,虽然面相甜美可人,心眼儿不见得有多好呢。
小心翼翼地伺候她喝了一碗茶,大夫也就来了。
放下冰粉
的帐子,红桑只把一双染了豆蔻的手伸出来,大夫一一地诊过,就起身出去了。
想来他也看出来不甚要紧,连伤得地方看都没看,只问了筱蓉几句,她都清楚地回答了。大夫开了方子,筱蓉交给伺候的小丫头去抓药,自个儿就进来回红桑的话。
红桑就放下心来,她最担心的就是将来会留下丑陋的疤痕,一听过个几天就好了,自然也高兴地脸上放光。
让筱蓉从她
头一个小螺柜里取了一小块约莫一两重的银子给了大夫,打发他走了。这才靠在
背上和筱蓉说话。
筱蓉心里早就是个成人了,自然听得出她话里话外都在套问自己的身世。筱蓉故意夸大其词,把自己说得很有来头,和大总管都攀上了亲戚。也不知道红桑信不信,反正她瞧着红桑那脸比六月的天变化得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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