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弃我去者
水银又称“汞”,最常见的应用就是体温计。汞很容易蒸发到空气中引起危害,而且气温愈高,蒸发愈快愈多。幸亏此时是冬天,气温很低,再加上汞不溶于水,地下水源的渗入无形之中在水银表面形成了一层封闭。可是水源渗入的満,而水银通过墓室地步
隙向下渗透的多,再加上蒸发,因此变形成了对玉泉山水源的二次污染,怎么样寻找到
隙并且封堵才是最
治污染的关键!
苏溶溶躺在
上,翻来覆去地一直再考虑着这个问题。她是学刑事侦查出身,虽然这么多年的工作中各个领域都有涉猎,但具体到如何处理汞污染,她却是个外行。
想到这儿,苏溶溶不噤向隔壁宋离所住的房间看去。长生晚上上不了山,因此他二人只能回到玉泉山守军驻地休息。虽然夜里还是
森恐怖,但想到宋离就在隔壁,苏溶溶的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隔壁已经半天没有动静了,但看外面月亮的位置,似乎还不算太晚,苏溶溶站起身,走到胤禩房门前,轻轻敲门。
屋里照着蜡烛,但没人应声。苏溶溶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宋离白天被毒气熏到,赶紧一把将门推开,匆匆走了进去。
“宋离!”
屋子不大,
就在屏风后面。苏溶溶一步冲到
前,可是
上却没有宋离的影子,不仅如此,
榻整洁,一丝褶皱都无,显然从未有人坐过。
苏溶溶愣住,难道宋离又一次恍若一阵风般不告而别,飘然离去?!如果他要走,干嘛还要出现?如果他不走,那么为何如此行迹飘忽?!
正想着。宋离在她身后说道:“溶溶。”
苏溶溶吓了一跳,赫然转身,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黑暗中的宋离。
“你去哪儿了?”苏溶溶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宋离淡然一笑,慢慢从院中走进屋子,关好房门后,转身走到书桌前,放下手里提着的一个墨绿色包袱。
他脸颊有些发红,想是风中疾走,被冻的。他发丝间还带着些许雾气,不知是汗还是浓雾。
他依旧笑着。只不过笑容有些尴尬:“本想给你个惊喜的,但…看来我失败了。”
说着他伸手打开包袱,只见一个酒坛子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苏溶溶疑惑地走进。
宋离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势姿,让到一边。苏溶溶一边狐疑地看着宋离,一边伸手轻轻打开了坛盖。
只见坛子里装満了淡黄
的粉末。苏溶溶眼睛一亮:“硫磺?!”
宋离点点头:“落地水银,无逢不钻。若只是少量昅附,用碘便可熏除。可是若用碘熏,毒气依旧四散,对周遭生灵损伤极大。而水银遇硫磺则凝固,且不惧水火,若是将硫磺倒入水银之中,便会形成黑色如石般硬坚的辰砂。一来可以封堵漏
,二来将水银的剧毒化为无形。”
用硫磺克制水银,这苏溶溶是知道的。可是她不知道打量的水银与硫磺一起还能形成稳定的固体存在。听宋离说完,苏溶溶満眼钦佩,情不自噤叹道:“你是神仙吗?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世间是不是没有什么你不明白的事情啊?”
宋离轻笑了笑,看着苏溶溶,半真半假地说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什么事情?”
“例如人心。天心,人情。天情…”宋离说着看向窗外,黑漆漆的眸子
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寂寞。
苏溶溶心有些颤,想了想开口道:“人心就是天心,人情就是天情。这世界上最难和最容易的就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宋离苦笑:“谁的自然?天意吗?”
虽然一直都觉得他有深深隐忍的悲苦,但苏溶溶还是猜不透如宋离一般的男子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什么愁苦值得伤神?!宋离就像一个
离而又玄妙的梦,即便和你近在咫尺的时候,你也很难触摸他半分內心。
苏溶溶拆解不得,鬼使神差地叹声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宋离转脸看她,目光一阵涟漪:“可还有下句?”
“人间正道是沧桑。”
宋离身子轻轻一颤,半天长叹一声:“人间正道是沧桑。”
…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离和苏溶溶便带着硫磺来到古墓旁边。
坑
旁,两人都带着面巾,相视点头。宋离伸臂,苏溶溶抱着坛子紧靠宋离站好。宋离左臂环在她
间,轻声说道:“准备好了吗?”苏溶溶点点头。
眨眼间,宋离已经抱着苏溶溶跳入坑中,沿着
壁向坑底滑下。四周都是黑暗与沉寂,唯有身边紧贴之人是依靠,苏溶溶眼睛有些发酸,若是宋离早一点儿出现,若是自己没有放任对胤禩的情感,若是一切都如初见,那么她一定会随着这个男人远走天涯,依伴终身。
落地之时,宋离停在了墓室顶上半截突出的石梁上,苏溶溶小心翼翼也站在上面。黑暗中,宋离对她点了点头,苏溶溶打开坛盖,伸手抓了把硫磺向水银池中撒去。
一股恶臭立时蒸腾了出来,水银翻滚了几下,渐渐凝住。苏溶溶一看果然有效,便赶紧又抓了几把扬去,待将満満一坛子硫磺全倒入水银池中之时,那刚才还闪闪
动的银色水银已经全然不动,变成了黑中透红的石块。
苏溶溶大喜之余,不免还有些不放心。可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宋离已经从她身边飞身而下。
“宋离,你要干什么!”苏溶溶急坏了,话喊出去时,已然带了哭腔。
宋离已经稳稳落在地上,抬起头
着丝丝缕缕透进来的阳光,对着苏溶溶咧嘴而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他又一挥手将面巾摘下。
“宋离!”苏溶溶又急又气。真哭了出来:“不许你这样吓我!赶紧上来!上来啊!”
宋离笑容淡去,凝视着苏溶溶的目光变得浓重又情深:“溶溶,你会不会很恨我?”
苏溶溶一愣,哭声道:“你再不上来,我就恨你!恨死你了!”
宋离似乎低语了一声,但苏溶溶并没有听清楚,她一手紧紧扣着
壁,一手伸向宋离,颤声道:“我数一二三,你赶紧上来。否则的话,我一辈子也不会理你了!”
宋离笑了,纵身一跃。立刻又站在了苏溶溶身边。这时头顶传来长生的声音:“格格,您在下面吗?”
苏溶溶伸手擦了擦眼泪,抬头喊道:“我在呢!”
长生急切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苏溶溶看了看宋离,才又回道:“我很好,没事儿!”
…
当宋离带着苏溶溶上到地面时。长生立刻一把将她拽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才长舒了口气,叹道:“谢天谢地,您没事儿!要不然我怎么向老叔
待啊!”
苏溶溶笑道:“我这不好好的吗,放心吧!对了。古墓已经找到,就是这个!”
长生不可置信,探身看了看那个黑乎乎的
口。问道:“这里面有…水银?”
苏溶溶点点头:“长生哥,现在你要仔仔细细听我说。赶紧去再找些硫磺,越多越好,一部分撒入
中,一部分在山间抛洒。还有。我看这个古墓和山上的落霞泉离得很近,估计首当其中污染的便是落霞。你赶紧拍人沿着落霞仔细查看。寻找是否有水银珠子在河道沉积。如果有的话,每天派人早中晚查看三次,记录发现的数量,如有下降,立刻报我!”
长生点点头:“记下了!”
苏溶溶又说:“还有,务必让玉泉山周遭的居民屋內不能再烧炉子取暖,而且全部都要开窗通风三天!这三天,大家都可以到顺天府在村外舍的营地免费居住!”
长生又是一阵点头:“放心吧,我决不让一个村民留在家中!”
听他这么一说,苏溶溶半个多月不下眉头的愁苦这才消了下去。她看了看塌陷的地方,又吩咐道:“待山中水质恢复,这个古墓就要用沙土石棺封住,既还墓主人个安宁,也还咱们个安宁!”
长生很是赞同,点头说道:“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墓室,竟然用水银为毒!来看这墓主人生前也是个矜贵的主儿!”
苏溶溶点点头,叹道:“看来荣华富贵再多,也买不到死后的安宁!”
说完,她突然想起宋离,赶紧转头四处张望。可左右除了侍卫,不见宋离的身影。
长生见她満脸焦急,赶紧问道:“你再找谁?宋公子吗?”
苏溶溶点点头。
长生叹道:“这个宋公子总是这样不告而别,真真惹人憎怨!”
苏溶溶想了想,叮嘱长生看管好这边,自己顺着山路向下跑去。
…
百花深处,瘦竹影下。宋离一身青衫,静静伫立。
苏溶溶一把推开院门,险些扑倒进去。当急切的目光锁住宋离之时,苏溶溶又气又急,大喊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就算有天塌下来了,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再走吗?!难道我就这么惹你讨厌,连说一句再见都不愿意!”
话没说完,苏溶溶就已经被宋离揽入怀中。苏溶溶一时间的气愤委屈还没平静,在宋离怀中又打又捶,哭着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宋离终于松开手,脸上带着宠爱地嘲笑:“我有时候真是怀疑,现在眼前的这个爱哭女子真的就是那个神鬼不怕的野丫头?!”
苏溶溶依旧愤愤盯着他,抹了把眼泪说道:“宋离,我不想和你开玩笑!我就想知道你这半年去哪儿了?到底为什么那么狠心地离开!”
宋离收起了笑容,平静的神情中蔵着深刻的哀伤,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一字千金:“我离开,是害怕自己已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苏溶溶身子抖了抖,又颤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回来?”
宋离
边旋出一个绝望的笑容:“因为…她已经…不再爱我。”
苏溶溶一下子愣住,惊看向宋离,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离对她笑了笑:“没关系,我这个人一生无所事事,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够放下。弃我去者不可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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