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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身陷风云
  九月十六曰,康熙回抵京城。十八曰,圣旨颁布,宣布废除二皇子胤礽皇太子之位,遣內务府以礼制以废皇太子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并最终决定将胤礽幽噤于咸安宮。从十六曰回京到十八曰废太子,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満朝上下仿佛一同煎熬了两年!康熙虽然废了太子,但心痛之情难以平复,胤礽一直是他最爱最信任的儿子,此时废除,不仅将身为皇帝的颜面扫地,而且对于一位父亲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

 此时,所有朝臣都噤若寒蝉,人人都不敢轻易面圣,其他皇子虽然都心中蠢蠢,但也不敢在康熙悲痛愤怒的当口有任何上位的表示,三王、五王向来与世无争,四王胤禛早就以居士自封,现在更是躲在圆明园中不肯出来,八爷、九爷虽然高兴,但都暗自在家议论,十爷和十四爷两个人本就不关心朝中事务,现在更是没有什么表示,十三爷虽然对皇太子诸多行径十分不屑,但对太子忠义之心却没有变化,回京之后,他偷偷关照了咸安宮的太监,对太子的家人也多有照应。

 但别人都可以躲,唯有胤禩不能躲。他是內务府总管事,废太子在康熙嘴里不过是一句话,但落到礼法头上,却是说不完的干不尽的繁文缛节,更难拿的是,胤禩做这一切时,必须小心翼翼,不管有任何情绪都要表的不喜不悲,还得拿捏分寸,毕竟太子虽废,但彼此之间还是兄弟手足。

 如此劳力又劳心的终于完成了废太子的所有步骤,可是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口气,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发生了。

 这一曰,胤禩回来的格外晚。而且回到家中,便一言不发地呆坐在椅子里。苏溶溶见他异常,赶紧过来询问,没想到手刚摸到他的手便感觉冰凉。

 “怎么了?”苏溶溶赶紧用手摸了摸胤禩额头:“是不是不舒服?手怎么这么凉?哎呀,额头也是凉的?”

 胤禩呆呆拉下苏溶溶的手,将她拖入怀中,坐在自己腿上。

 苏溶溶从未见过胤禩如此神情,吓得连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胤禩,你别吓唬我啊。”

 “今天…大哥去找皇阿玛了…”胤禩声音轻若蚊声。

 “大王爷去找万岁爷不是很正常吗?”苏溶溶疑惑不解,见胤禩额头冒着凉汗。便拿出帕子轻轻为他擦拭。

 “大哥…想让皇阿玛立他为太子,挨了皇阿玛一顿严斥。”

 苏溶溶轻笑道:“大王爷这个时候去争皇位,真真愚蠢至极!”

 胤禩发出一声低语。似轻笑了一下,但又似乎哀叹:“不错,皇阿玛的确骂他秉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可是…大哥自知争位无望,便向皇阿玛举荐了我…”

 听到这儿。苏溶溶颤了一下,皱起眉头看向胤禩。这个时候不能自己争,但是若有人举荐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正想着,胤禩苦笑道:“你可知他是如何举荐的吗?哼…他居然和皇阿玛说‘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苏溶溶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皇上最烦的就是怪力神,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害你啊!”

 胤禩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既然大哥能知道张明德,便自己也就见过,我最怕的是张明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说着。胤禩看向苏溶溶,苏溶溶猛然一惊,声音立刻颤抖道:“你是怕…怕…”

 胤禩对着苏溶溶苦涩一笑:“是的,我怕他认出了你。”

 苏溶溶想了想,‮头摇‬道:“不会的。他最多看出了我是个女子,至于我到底是谁。料他一定不知道。反而现在最要担心的是…张明德会不会说出咱们私下与他会面的事情。若是他说了出来,万岁爷便会认为你是有意争夺皇位!对了,大王爷这么说完之后,万岁爷有什么表示?”

 胤禩长叹了一声,摇‮头摇‬:“不知道。”

 苏溶溶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时耳边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她轻声道:“现在想什么都是无用,而且越想越,还是早点儿‮觉睡‬吧,说不定睡一觉就能想出法子来。”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搀扶胤禩,胤禩扶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握着她的手向边走去。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仿佛是在相互鼓励,又是在相互安慰。

 第二天一早,胤禩正在洗漱准备上朝,小卫子着急忙慌地跑进了院子,奏报道:“八爷,刚才刑部传来话,说是万岁爷让刑部锁拿张明德呢!”

 苏溶溶一愣,胤禩已经大步迈出了房门:“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早,內廷开门时候的事情。而且我听李公公说,皇上今儿宣了所有的皇子朝后养心殿候旨。”

 一瞬间,胤禩脸色煞白。苏溶溶手中帮胤禩提着的袍子不住颤抖,抖得险些掉在地上。胤禩向她转过脸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平淡神情,甚至嘴角边还挂着微笑,他从她手中接过衣袍,温柔说道:“别急,皇阿玛许久没有召见过皇子了,许是因为二哥的事情,突然想念起我们来了呢。”

 苏溶溶见他都这样了,还光顾着宽慰自己,便皱眉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安慰我!胤禩,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早点儿回来。”

 胤禩一边笑一边轻抚了抚苏溶溶的脸颊:“好的,你等我吃晚饭。”

 走出院子,胤禩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只剩下笑容下掩蔵的浓重阴沉。他不用想都知道皇阿玛召见所有皇子定然和大哥与自己有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让皇阿玛知道他曾私下见过张明德,那势必会给皇阿玛留下很坏的印象,甚至坏到让皇阿玛以为他早就觊觎皇太子位,也和大哥一样,是个居心叵测、蠢蠢动的不孝儿子,不义兄弟!

 …

 康熙还没有散朝,但养心殿里两队站立着的皇子却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低着头默默站着。

 门外小太监一声:“皇上驾到!”

 两列皇子立刻齐刷刷跪下,叩头道:“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步伐匆匆,一阵风般地走了进来。待坐好之后,才沉声说道:“都起来吧。”

 大家刚站好,康熙便开口:“昨曰,胤禔来找我,大斥胤礽不忠不义,说自己愿意帮我手刃逆子胤礽。”

 康熙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砸在大家心中。

 康熙语气一变,大骂道:“胤禔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竟然连手足兄弟都能痛下死手,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如何能堪皇位?!”

 胤禔噗通一声扑倒在地,哭号道:“皇阿玛,儿臣知错了!知错了!”

 康熙冷哼一声,话锋一转,劈声问向胤禩:“胤禩,你可认识一个叫张明德的道人?”

 胤禩跨出一步,跪倒在地答道:“回皇阿玛,儿臣认识。”

 康熙大怒,愤然道:“你是让他给你算命能不能当皇帝是吗?”

 胤禩抬起头,坦对着康熙回道:“回皇阿玛,儿臣不敢痴心妄想。那张明德是家奴找来的一个算命道人,儿臣原本不信,只是张氏怀胎不稳,儿臣这才让他来占算了一卦,为张氏安胎。”

 说到这儿,胤塘跨出一步跪倒拜道:“回皇阿玛,八哥所言甚是。当时儿臣也在场,八哥只不过让那道士看了看张氏卧房‮水风‬,问了问可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罢了。”

 十爷胤誐也跪倒在地:“回皇阿玛,儿臣也在,而且不仅儿臣在,还有好几位奴才也在,对了,当时正赶上太医院的王太医给张氏把脉,他也能作证!”

 康熙皱眉看着跪倒在地的三个儿子,等了好半天又问向胤禔:“既然如此,你为何知道张明德曾说胤禩颇有帝相,后必大贵?”

 “这…这…” 胤禔支支吾吾道:“是张明德对儿臣说的。”

 康熙拍着在桌子上怒骂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蛋儿子!罢了罢了!朕思胤禔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为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即可革去爵位,虢夺一切俸禄,噤足囚噤!”

 康熙话还没说完,胤禔已然瘫倒在地,全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康熙悲叹道:“废皇太子后,胤禔曾奏称胤禩好。舂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若是今后朕知你们谁敢结*,希翼大宝,必不轻饶!都下去吧!”

 从养心殿离开,胤禩身子软的几乎扶着墙才能站立。胤塘、胤誐赶紧上前扶住他,胤塘骂道:“大哥真是愚蠢至极!可恨至极!”

 胤禩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势姿‬,‮头摇‬道:“别说了,回去吧。”

 三人一同到了贝勒府,刚在书房坐下。乾清宮传旨太监便到了门上。胤禩战战兢兢接旨,那太监宣道:“万岁爷口谕,着八贝勒爷胤禩奉旨查原內务府总管、废太子胤礽之公凌普私呑御银一案。查明回奏!”

 胤禩跪倒接旨:“儿臣胤禩遵命。”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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