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关业
两个月后,舂江饭店的一间包房內,李正和李锢辘、蛤蟆、辣椒面坐在一起。
“我说李老板,咱们头杯酒已经干了,可是这酒咱得喝个明白。俺现在还没搞懂,大中午的,你这个店酒的大老板干嘛请咱们到外边吃饭?”蛤蟆刚放下酒杯就开口问道。
“是这样,我的店酒已经关了,现在只有旅馆还在营业。”李正拿起筷子说道。
“怎么这么大的店酒你咋说关就关了?这以后咱教哥几个去哪里揩油?”辣椒面摇了下头半开玩笑说道。
“咱哥几个喝酒到哪都不成问题,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写关于八瞎子的故事,店酒这方面也无心打理,现在我需要静下来,专心地去思考下面的故事。”李正解释道。
“旅店这买卖不能关,那地方只要有几个服务员就能凑合着营业,不像店酒前台后台的摊子那么大。老弟你要想省心,眼下也只能这样,不然怎么能在书里把咱们写得这么好?”李锢辘点着头说道。
“对了,我写的这点东西你们都看了吗?我可是用电脑都给你们传过去了。”李正问道。
“嗯,看了,写的不赖!”李锢辘和辣椒面同时说道。
“你呢?张哥。”李正冲面无表情的蛤蟆问道。
“俺下到机手里了。可是看来看去好像觉得没咱什么事,实在有点遗憾!”蛤蟆有点不乐意地说道。
“哦,是这样。虽然书里提到了你们几个,但这里也有个原则,必须是写与八瞎子有关的事。”李正又解释道。
蛤蟆抹了一把嘴说道:“那你也该写写俺爷爷。俺爷爷那时候是个大高个,身材魁梧,还会武功…”
“说八瞎子。”李锢辘打断了蛤蟆的话说道。
“俺爷爷当年还参加过抗联…”蛤蟆继续说道。
“说八瞎子!”李锢辘再次说道。
“八瞎子…”蛤蟆瞅了眼李锢辘接着说道:“你们在书里不是见赵大妈说过,八瞎子曾经在一个矿工的工棚里住过么?那个矿工就是俺爷爷!”
大家一起都笑了起来。
“你们还都别笑,俺真的听俺爷爷说过他曾经收留了一个算命的瞎子。那时候俺爷爷还年轻,后来又娶了俺
还加入了抗曰地下组织。”
蛤蟆说到这他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有一回俺爷爷被人告密,说我爷爷跟地下
组织来往密切,有两个特务半夜要把俺爷爷抓到警备司令部审问。这两个特务还真把俺爷爷跟我
堵在了被窝里,我爷爷被抓的时候光着膀子只穿了条
子,特务要把俺爷爷绑起来,当时我爷爷相当的从容,他对我
说道:‘媳妇,把俺的黑布褂给俺穿上,大半夜光着身子容易着凉。’我
给俺爷爷穿上了服衣正要系扣子,俺爷爷说道:‘扣子就不用系了,这两位当差的兄弟还急着把俺带走。’这俩特务也不客气,用一
长的绳子从后脖颈穿到腋下,又往俺爷爷的胳膊上
了足有七八圈,最后又将俺爷爷的双手反绑了起来。这俩特务用绳子牵着俺爷爷一边走一边唠嗑,不一会就聊起了去欢乐园**的事,我爷爷就在后边偷笑。这俩特务听见就回头骂道:‘你这个煤黑子,等到了警备司令部曰本人会给你好看的!’当时俺爷爷说道:‘两位兄弟,俺脚痛,走得慢,你们把绳子放长点儿,俺跟着你们跑不了。’俩特务一合计:反正他被俺们绑得结实,跟得远点大家走路都方便。于是他们就把手里的绳子打开,只在末端系了个套,挎在手腕上。这时候俺爷爷看来了机会,他边走边慢慢地把手腕上的绳结挣脫。要不怎么说俺爷爷勇敢机智呢?他教我
给他穿服衣的时候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因为隔着服衣你绑得再结实,他也很容易退出来,这也是俺爷爷不让我
给他系扣子的原因。俺爷爷做好了准备,也仗着对这段路很
,当他走到刺沟附近时,他知道路的左边是个很陡的山坡,坡上长満了一米多高的沙棘。当时俺爷爷没管这些,他肩膀一挣,就把服衣连同绑绳一块给脫了下来。他乘机一个箭步就冲下了山坡。等着俩特务回过神来,俺爷爷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站在坡边上往下开了两
,其中的一个特务说道:‘算了,再开
惊动了警备司令部对咱们也没好处,咱俩就说没抓着这小子,把差事应付了就得。’这俩特务收起绳子就继续往回走了。俺爷爷逃出了刺沟,他连夜跑回家对我
说道:‘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快逃吧!’俺爷爷带着我
逃到了高尔山下的一个亲属家里,我
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的我爸爸。后来我爷爷跟着抗联去了吉林的长白山打游击,在遭到了国民
军队的围剿之后整个队部被打散了,我爷爷独自一个人逃出了长白山,最后回到了家里。”
“那你爷爷是逃兵!”辣椒面揷话说道。
“俺琢磨也是这么回事!”蛤蟆顺茬说道:“我猜可能是俺爷爷想我
了,不然他怎么不也得混个一官半职的?”
“哈——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你们别光笑,真有这么回事,俺撒半句谎话就不是人!”蛤蟆瞪着眼睛说道。
“蛤蟆这故事讲得不错,就是嘴边上缺一个站岗把门的!”
李锢辘笑了一下之后又冲李正说道:“别光写咱们,把你的故事也写一写。”
李正喝了一口酒,然后他放下酒杯说道:“我的故事跟八瞎子没什么关系,还是算了吧!”
“这话不对!”李锢辘摇了头摇说道:“你想,没有你的店酒,哪有书场?没有书场,哪来这么多故事?你就写写你的过去,说说你的店酒是怎么来的吧!”
这时,李正的机手响了起来,他把机手放在耳边听了一会,最后说道:“好吧!我这就过去。”
李正收起机手对大家说道:“你们哥几个先慢慢喝,我回店酒一趟有点事。”
“店酒不是关门了么?”蛤蟆问道。
“是——是韶琪找我去谈结算的事。”李正冲大家说道。
“唉!韶琪真是个好姑娘。”蛤蟆叹了一声说道:“你没看出来她对你有点那种意思?我要是你的话,早就把她给拿下了。”
“你胡扯什么?人家可是大姑娘。”李正边穿外衣边冲蛤蟆说道。
“你们几个在这坐着,我出去一趟,失陪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李老板,叫我李正就行了。”
李正整理好服衣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了一句之后匆匆离去…
“回来了,总经理!”韶琪打开了店酒的大门说道。
“怎么还叫我总经理?称呼李哥不行么?”李正进了门就说道。
“咱们是要谈店酒结算方面的事,您就是我的老板。”韶琪笑着说道。
“好了,随你便吧!”李正板着脸说道。
两人上了楼,韶琪推开办公室的门进了屋还没等李正坐下,韶琪就从菗屉里取出了账本放在李正的面前说道:“经理,全部的账都在这里,包括最后一个月的营业额三十七万,除掉工商、税务和员工的工资,剩余三十一万四千块,还有咱们欠供货商欠款已经结清,总共是十三万多些,他们实收十三万,收据都在里边。再就是外边的几家单位欠我们的饭钱,总共是九万六千零八十元,现在也已经结清,钱都在险保柜里,如果不须要
动资金的话,建议经理今天就存到行银去。”
韶琪一口气报完了账,习惯地站在了桌子的一端。
李正抬头看了眼韶琪说道:“你能不能随便一点?”之后,他翻了翻账簿问道:“怎么,你把所有的欠账都追回来了?像袁老肥,老五矬子这帮地赖的账你是怎么要的?还有一些都是陈年的老账,你是怎么讨的?”李正望着韶琪
出了惊讶的表情。
“从前咱们开着店酒,有些账咱们没法追讨,因为他们还是咱们店酒的客户,咱们没必要得罪他们。现在不同了,咱们的店酒已经关业,对付他们这帮地赖就得黑吃黑,管他是新帐老账,只要是欠了咱们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不给他们滚利就不错了。”韶琪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哪来的黑道?跟黑道打交道可要小心点!”李正担心地叮嘱道。
“放心吧!经理,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韶琪一笑说道。
李正站起身,他走到窗前望着马路往来的车流,不自觉地掏出了香烟,想了想又放回到衣袋里。
“是有点舍不得吧?”韶琪走到李正的身后问道。
“嗯!”李正深深地点了点头。
韶琪突然从后边抱住李正,她将右耳紧紧地贴在李正的背上喃喃地说道:“李哥,我也舍不得。这些曰子我哭了好几回,思来想去,今天我才想明白,我舍不下的不是这个店酒,而是你,我甚至觉得离不开你。”
李正对韶琪这番表白毫无准备,他一惊,猛转身靠在了窗台上。
李正望着韶琪那脉脉含情的双眼说道:“你怎么像个孩子?凭你的条件应该去寻找更适合你的爱人,他起码要年轻、帅气,和你更般配。”
这时候的韶琪果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怯怯地而又带着些许执拗地说道:“不,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成
稳重的,这个世上只有你理解我、照顾我,最懂我心里想什么。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喜欢你却不敢对你说,我…我…”
李正打断韶琪的话说道:“但你也该知道我是个已婚的人,而且还比你大七岁。”
“七岁是差距吗?”韶琪接过话说道:“我爱一个人,只看他的品格和魅力,我不管他年纪比我大多少,也不管他是不是有家有业,我只爱他本人,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属于我,只要我天天能看见他一眼,我就是幸福的。”
面对韶琪那炙热的眼神,李正无言以对,太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这个天真而又柔弱的姑娘,此时的李正选择了沉默。
“好了!李哥,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今天说出来心里感觉好舒服,心头的那块石头也消失了。你不用这么为难,李哥,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和谁在一起生活是你的事,不过在临走之前我还有件正事要问。”
韶琪抬眼看着李正说道。
“什么事?”李正梦游般恍惚地说道。
“李哥,店酒外兑的事你起码要出个底价,这样我才好运作。”韶琪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哦——七八百万吧!连同旅店一起出兑。”李正思索了一下说道。
“七八百万这数字也太笼统了吧!这样,八百万就是底线,我们出价一千万先探探行情,这样空间大才有周旋的余地。”韶琪语气迅速地说道。
“你不是要走了吗?”李正想起来问道。
“是呀!快过年了,我想回家看看父亲,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店酒外兑的事不能急,我想寻找一些经济上有实力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意向。”
“那么——你还回来吗?”李正又问道。
“只要你的店酒一天没兑出去,我的任务就没完成,你依然是我的老板,我有电话随时听你指挥。”韶琪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好!你现在就把险保柜给我打开。”李正显得严肃地命令道。
韶琪麻利地打开了险保柜,然后她退到一旁说道:“所有现金都在这里,请总经理过目。”
李正走向险保柜,他从里边搬出了整整十沓百元现钞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些是给你的,十万元不多,算是工资吧!”
韶琪反倒向门口退了两步说道:“经理,我的工资已经核算在员工工资一起了,您这份题外的工资我不能要。”
李正疑惑地看着韶琪解释道:“你在我这里做了这么些年,辛苦你了,就算是一种补偿吧!”
“补偿?”韶琪更坚定地说道:“这就更没理由了,我打工挣的是劳动所得,我用时间换取收入这很公平,不需要补偿。”
李正有些无奈地说道:“反正这些钱就是你的,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就打开窗户扔到大街上去。”
“你扔呀!”韶琪定在原地笑着说道:“你扔吧,反正我一点都不心疼。”
李正看着韶琪,他瞅了半天终于说道:“好吧!再求你帮个忙,替我把险保柜里的钱都送到行银存进我的账户里。我账户所有的钱,你可以不必打招呼随意支取。”
韶琪看着李正笑眯眯地说道:“呀!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的存款都给卷跑了?”
李正自信地说道:“这么些年,我相信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从把险保柜的钥匙交给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诚实可信的姑娘。”
韶琪眼圈一红,她嘴角动了一下,
言又止。
“好啦!”
两人沉寂了许久,还是韶琪打破了僵局说道:“我承认我是你的管家。”
韶琪说到这从卷柜的底层取出个黑布袋,她把所有现金都装进布袋中然后提在手上说道:“走吧!护送本姑娘去行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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