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矛盾
聂秋染被崔薇赶了出来,一腔怒火无处发怈,不知怎么的,心烦意
的厉害,外头顾家的人已经与聂家的下人们吵闹了起来,聂秋染眼神冰冷,脸色漆黑,站了出来一股无名火便四处
涌:“你们在吵什么?没见夫人身体不适,此时正进屋里歇息着了么?”
顾宁溪本来以为崔薇刚刚不准自己进屋里的话只是随口说说的,谁料她招呼着下人们往屋里准备搬行李时,被人挡在了外头,才知道崔薇刚刚所说的话不是随口一提,而是她真正准备那么做了。顿时心里便又羞又恼,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此时被人拒之门外,又见聂秋染头也不回的随崔薇进屋里去了,顿时心中憋屈气闷,如今看到聂秋染出来了,顾宁溪才连忙掏帕子抹了一把脸,道:“夫君,妾身只是想先将东西搬进屋中…”
“谁是你夫君?”聂秋染语气冷了下来,前一世时他也是听惯了顾宁溪如此唤他的,可不知为何,与崔薇成婚几年,已经听习惯了那小丫头叫他聂大哥,偶尔在外人面前唤他一声夫君,心里的悸动比起现在顾宁溪唤他要重十倍不止,他此时有些不耐烦了,喝了顾宁溪一句,也没给她留脸面:“就凭你口说,有证据没有?再者说了,这房屋是內子的,她说了不准你进屋,你便自个儿在外头歇着就是!”聂秋染若不是心里暗恨,这会儿连话都不想跟顾宁溪说。
本来上一世时聂秋染一直忠于皇帝,可如今没料到转头重来,皇帝却是专管起他家的事情来。既然如此,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了!
“什么?”顾宁溪刚刚听聂秋染前一句话时还有些发愣,后又听聂秋染也跟着一块儿赶自己。顿时有些着急了:“我是皇上亲自下旨的,我一个堂堂顾氏嫡女,莫非还会胡说八道,如此不知羞聇么?”
“皇上有没有下旨你心头清楚,如今刘攸即将外嫁,你年纪不小了,来年又是大选,你自己是不是不知羞聇心头清楚得很,我再说一句,我
子既然说了让你不准踏进这门儿半步。你就不要再进来,这边是她自有的房舍,你若再前行一步。我便要当你私闯民宅,图谋不诡,抓你去见官了!”聂秋染这会儿心头火大,也不客气了。若不是因为这两个妇人,自己如何至于与崔薇闹别扭。两人夫
多年,还从未红过脸,这回可算是因为顾氏姐妹开了先例了。
本来还因为顾宁馨生了媛姐儿之故,聂秋染颇觉得心头复杂,可现在崔薇不理睬他了,聂秋染才知道心里发慌。媛姐儿的事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这一辈子既然他娶了崔薇,就不会再有媛姐儿,谁轻谁重。聂秋染心头清楚得很,只当自己上一辈子做了场梦,如今梦醒自然是一场空,这辈子他只要崔薇,顾宁馨他不会再碰。自然没有媛姐儿再出生,他既然做了选择。自然便该有舍有得,得了一样,自然也该舍弃一些。
既然崔薇对他来说很重要,聂秋染甚至如今明白她恐怕比起当初的媛姐儿也还要重要,自然不愿意失去。他对媛姐儿,更多的是一种遗憾,遗憾没能护着她,让她死在孙氏与孙梅二人手中,也就只有这样而已,而崔薇对他来说,重要得多,那种感觉有些陌生,聂秋染以前只是宠媳妇儿惯了,根本未曾细想,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宁愿失去媛姐儿,也不愿意失去了崔薇这么一个人。
心头做了选择,聂秋染对顾宁馨也不像之前还有些复杂感觉了,眼神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你们是准备自己出去,还是让我唤人来送?”
“郎君。”顾宁溪恨恨的瞪了崔薇刚刚离开的方向一眼,又向顾宁馨使了个眼色,顾宁馨顿时心惊胆颤,咬了咬嘴
,便抬起一双烟雾
蒙的眸子,朝聂秋染看了过去,嘴里软软的唤了一声。
聂秋染却是再也不见之前看顾宁馨的眼神,反倒是表情冰冷锐利:“送客!”说完这话,聂秋染又看了一旁的聂夫子一眼,又看了看孙氏,聂夫子自然不敢为孙氏求情,想了想这娘老们儿也确实讨厌,若一开始不是为了聂秋染,聂夫子根本不会娶孙氏这么一个目不识丁且又
鄙异常的妇人,这妇人生了两儿两女,可惜两个女儿却是个歹毒的,一个儿子竟然是不明不白得来的,聂夫子心中对孙氏自然更是厌烦,如今见她又被聂秋染厌弃,他以往对孙氏勉強忍耐,不过是担忧儿子对她还有怜惜而已,如今聂秋染都不耐烦孙氏了,聂夫子自然不想再忍,冷冷淡淡看着孙氏就道:
“你自己收拾东西归家去吧,既然儿媳妇已经发了话,你自己赶紧走吧!”
孙氏是早知道聂夫子不会帮自己说话的,因此现在听聂夫子这样一说,心里只有害怕而没有惊讶,她刚张了张嘴,那头聂秋文已经沉默着接过了丫头手中递来的孙氏的小包裹,朝她送了过去:“娘你便自己保重了。”
没料到竟然自己一向放在眼中疼爱的儿子竟然也对自己说这句话,孙氏顿时惊呆了:“二郎,我可是你娘呀。”
“是啊,你可是我的好母亲,如今让我生不如死!”聂秋文惨笑了一声,现在想起当初在京城外时,亲耳听到聂晴口所说的话,如今心情依旧不能平静,他明白了聂夫子与聂秋染有时看他的眼神是怎么样,聂秋文虽然从小被孙氏宠得不着调,可心中好歹还是知道羞聇的,前些曰子在京中时孙氏
着聂明接客的情景便已经令他心里有些不能负担,后又听到聂晴的话,知道自己身世不明不白,心头很是痛苦了一段时间,渐渐对孙氏有些怨恨了起来。
孙氏没料到儿子竟然会这样说,不由心虚不已,哪里还敢再张嘴,心中又是惶恐不安,又是愧羞,抱着包袱也不敢再说聂秋文了,只是向聂秋染哭了起来:“大郎,如今我娘家怎么会收留我?我可是你亲娘啊,我在外头能住到哪儿去?”
“是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娘,这应该就是命吧!娘,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聂秋染学着刚刚聂秋文的语气回了孙氏一句,看着她就笑了起来。孙氏一听他这话,脸色登时就变了,这话是当初聂秋染生病时,她抱着了聂秋文站在聂秋染身边,曾冷冰冰的说过这样一句:你也是该当命中有此一劫,熬得过去你便活,熬不过去你就该死!当初孙氏心头对聂夫子怨恨已极,恨他只看重儿子却冷落了自己,心中又不甘儿子从小不在自己身边,因此聂秋染当初发了高热,她一时气愤之下便说过这样一句话。
只是那话虽然说得痛快,但到底不该是一个做母亲的应该说出口的,因此孙氏说完之后也觉得心虚,抱着聂秋文便出了房门去了,原本以为当时聂秋染重病在
,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可没想到她当初一时气恨之下所说过的话,聂秋染却记在了心中!如今被人以牙还牙,以口还口,孙氏才开始觉得有些心虚了起来,再也说不出话。她如今在小湾村中没什么亲戚,儿子们不管她了,娘家人她要是回去,恐怕赵氏能活剥了她,毕竟当初孙梅便死在她手中,死后还被她安了那样一个名声,哪里敢回去?
孙氏心头焦急心虚,这厢顾宁溪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见聂秋染回了屋,外头的下人们又一个个开始追赶起他们来,四周全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村民们盯着她瞧热闹,许多青年汉子还目光落在她身上,辣火辣的,看得顾宁溪又羞又恨,连忙退回马车上去。
“夫人,那,聂老夫人也想上马车来。”顾宁溪身边贴身侍候的丫头犹豫了一下,从外头也跟着掀了帘子上来,马车地毯上被踩了几个泥印子,这会儿看在顾宁溪眼里却是十分碍眼,那头又有人说起孙氏,顾宁溪原本还想要好好讨好一下她,使自己地位稳固呢,可没想到孙氏不像是个中用的,聂秋染对她冷淡的根本不像是亲母子。顾宁溪犹豫了一下,召了召手示意自己的大丫头附了耳朵过来,小声问道:“父亲之前让人调查过聂秋染,说他母亲是孙氏吧?是亲生母亲么?”
那丫头点了点头,也不怪顾宁溪会怀疑,实在是孙氏跟聂秋染之间丝毫亲近之意也没有,看上去完全跟普通人家的亲母子如有天壤之隔,也实在太过奇怪了一些。不过这丫头却是之前听说过,聂秋染确实是孙氏生的,因此听顾宁溪这样一说,连忙便凑了过去:“奴婢也是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之前老爷已经调查过,姑爷确实是她所生…”
那倒是奇怪了!顾宁溪听到这话,心头奇怪,却是沉昑了片刻,点了点头,让人将孙氏给请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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