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上)【旧五房村】
“前面就是地师坟了。”山西王扶着自己的行尸,踩着脚下一块岩石,指着下方山中那块平地。
这是他们与穆英豪分开的第七天,七天以来,何柏谷和李朝年在山西王的引领下,翻山越岭,朝着天墓的方向行去。何柏谷只是为了师父的心愿,帮其去天墓一次,至于送还那怨灵旗,仅仅只是山西王的任务,让他奇怪的是,师父好像完全不担心怨灵旗会再落入其他歹人之手,临行前竟然没有叮嘱过他半句怨灵旗的事情。
另外,关于穆英豪所告诉他的那番话,何柏谷心感不安,如果那都是真的,那证明也非常简单,去了天墓,自己再直接前往扎曼雪山便可。其次,何柏谷也担心师父所说,自己迟早有一天会与师弟李朝年决裂,因为什么而决裂嗯,师父提到过喜豆,难道会为了女人吗
想到这,何柏谷忍不住抬眼去看了一眼喜豆,却发现喜豆竟也在盯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赶紧将目光转向别处。喜豆倒有些觉得奇怪,不知道何柏谷为何脸红,只是因为何柏谷一路过来,几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心中有些担心而已。
不会是因为喜豆。何柏谷想着,如果要是师弟真的喜欢喜豆,那就让他喜欢,自己不和他争,自己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他人争夺什么。
那会是什么难道是因为师父常挂在嘴边的“天意”是了,何柏谷忽然醒悟了。师父说曾经与师叔最大的分歧就在于,师叔相信天意,而师父不相信。那夜师父告诉自己那些事情,无非就是让他与师弟朝年一样去相信有天意的存在,这样一来就不会产生分歧了。
我不会和师弟决裂的。何柏谷看着站在山西王身边的李朝年,暗暗发誓。此时此刻的他却忘记了,这种事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的,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意识,还有天意。
天意真的有吗何柏谷不敢往下细想,甚至深夜入睡的时候,都不敢去回忆师父那番让他会整夜做恶梦的话。
“我先进天墓之中,找出我师父的尸体,再还了怨灵旗。”山西王说到这朝何柏谷伸出手去,示意他将怨灵旗
出来,“把怨灵旗给我吧。”
何柏谷只是头摇,他信不过山西王,山西王收回手去,看了一眼李朝年后,又道:“你信不过我,应该信得过你师弟吧你把怨灵旗给他,他随我一起进天墓之中。”
何柏谷依然头摇:“我也去天墓。”
“还不到时候。”山西王头摇道。
何柏谷不解:“什么意思”
“总之就是还不到时候,你现在进了天墓,会出
子的。”山西王的解释很模糊。
“不行,我必须跟你们进去。”何柏谷刚说到这,发现李朝年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何柏谷下意识伸手一拦道,“师弟,你要做什么”
“师兄,信我,我和山西王进天墓,出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的。”李朝年故意庒低声音,“否则你我都进不去天墓,搞不明白师父所说的话。”
“师父对你说什么了”何柏谷没有细心思考,直接反问了李朝年这句话。
李朝年笑了:“师父对你说了什么,对我就说了什么。”
何柏谷內心一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原本李朝年就与他和师父在划清界线,那夜明明师父只私下对自己说了那番话,并未对他说,自己心大忘记了,刚才一冲动问了出来,等于是钻进了李朝年设的套中。
如果现在不把怨灵旗给李朝年,等于是加剧了和他的矛盾,在决裂上火上浇油。何柏谷寻思了半天,终于还是将怨灵旗
了出来:“我和喜豆留在这里。”
“你、苟镇海、喜豆,以及这个婴孩都留在这里。”山西王吩咐完,领着自己的行尸,还有带着怨灵旗的李朝年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山下奔去,两人奔向山下,却在一块岩石后消失不见,好像那里就是天墓入口一样。
“你师弟比你聪明。”等两人一尸离开,苟镇海坐了下来,笑昑昑地看着李朝年。
“喜豆,我去找点柴火,准备晚上生火用。”何柏谷不搭理苟镇海的话,转身下了山坡,说是去找柴火,其实主要目的是想看看那块岩石后到底是不是有出入口,如果有,自己干脆也跟进去看看。
等何柏谷跑到那块岩石仔细查看后,结果却令他非常失望,那块岩石连条可以放进食指的
隙都没有,无奈只得去收集柴火。等他抱着一堆柴火返回苟镇海、喜豆身边的时候,苟镇海却装模作样拿出个罗盘道:“我记得师父说过,这周围应该有个古怪的村落,他们进天墓再出来,至少也得一天夜一的时间,我们先找到村落投宿吧,荒郊野岭,我们两个男人倒无所谓,怕是苦了女人和孩子。”
“这里有村落”何柏谷扔下怀中的柴火,没好气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你没问呀。”苟镇海一脸坏笑。
何柏谷忍住怒火,很想朝苟镇海脸上招呼一拳,但怕他那个身子骨,还有那点半桶水的本事,恐怕拳头未至,单是拳风就能吹死他。苟镇海拿着罗盘带路,何柏谷和喜豆抱着孩子紧随其后,穿过后方的山间小路,再跃过一片小树林,真的发现在山脚下有一座不大的村落。村落中看起来人并不多,但可从其中的建筑,放养的口牲,还有周围的农作物看出,这里的人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三人来到村口就遇到一个扛着钢叉,背着猎弓,
间还系着野兔和野
的年迈猎户。那猎户见有陌生人前来,竟也不警惕,没有怎么询问,就很热情地邀他们到家中做客。
“我给三位准备了一间小屋,虽然简陋了些,但也算是干净,至少可以遮风避雨,你们先歇着,我去收拾收拾野味,等会儿给你们准备些烤
烤兔。”猎户领他们进屋,倒了几碗井水之后,转身离开。
“烤
烤兔倒是很久没有吃过了。”苟镇海
了
嘴
,咽着唾沫,大口喝着碗中井水。喜豆肚子也是咕咕作响。唯独何柏谷没有动碗中水,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对苟镇海这个算是行走江湖多年,却好像没有丝毫江湖经验的人有些厌恶。
等那年迈猎户离开之后,何柏谷起身来到门口,叮嘱苟镇海和喜豆安坐不要离开,自己则朝着不远处的庄稼田地慢慢走去,看着沿着庄稼地一侧修建的房屋,实在不明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个村落
“怎么会有个村子呢”何柏谷站在田坎边自言自语道,刚说完庄稼地中就传出一个声音,回答了他提出的疑问。
那个声音道:“这里叫五房村。”声音传出时,一个老太太从田中那些不知名,至少高有两米的农作物中钻出来,
着自己的肩膀,同时上下仔细打量着何柏谷,问道,“年轻人,你打哪儿来”
何柏谷赶紧对着那老太太行礼,回答道:“黄粱堡。”
“哦,知道,听说那地方前几天不是被烧了吗”老太太顺口这么一说,让何柏谷心中倒是一惊。
何柏谷忙道:“对,是被土匪烧了,我们运气好,跑出来了。”
“人没事就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呀”老太太又问,俯身用镰刀割着那种何柏谷叫不出名字的农作物来,但每次都只是用镰刀在农作物的枝条上来回擦摩,割下枝条上的一层表皮,再放进背篓之內。
哪里有客人刚来就问什么时候走的何柏谷觉得老太太不懂礼节,还怪怪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算是真正的客人,完全是误打误撞,不请自来的路人。别人这么问也不奇怪,于是编了一番话道:“我们还有两个同行的伙伴,逃跑的时候落在后面了,我们等到他们找到这里,就会离开,打扰了。”
“没事,我只是问问,因为这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上次来过的那两个人在这里做了不少坏事”老太太说完背着竹篓爬上田坎,朝着远处慢慢走去,不时抬手朝着庄稼地里忙活的其他人打招呼。何柏谷留心到,在田地中忙碌的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一个青壮年。他心里觉得奇怪,干脆跟着那老太太走进村子中,绕着周围的房子又走了一圈。这一圈走下来更让他觉得奇怪,因为在村子中他见到的全是老人,而且这些人仿佛对他这个陌生人半点趣兴都没有,甚至不用正眼看他。
还有一点最让何柏谷觉得奇怪:这里的人在这个炎热的季节,还穿着长衣长
,干活的时候也不免起袖口和
腿,不知为何。
再返回先前猎户家时,已经到入夜时分了,何柏谷坐下来喝了一口井水,稍作休息,正准备再出去转一圈时,那猎户就推门而入,手中提着先前那柄钢叉,钢叉前端还串了一只烤得
油的野兔。
“烤野兔”农夫将那野兔放在桌子上的土盘之中,又从
间出拔一柄小刀,三五下就将那烤野兔给分割开,再擦擦手道,“几位,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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