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王爷的有情与无情
济世堂。
元初寒连续五天,每天都来济世堂坐诊。
从早上吃过早饭出府,下午接近傍晚时回去,对于丰离如此宽容,实在让她很是意外。
柳蝶每天都跟在她身边,作为护卫,她是相当的尽职尽责。
而每天,元初寒在傍晚回到王府之后,去丰离那里报到一下就可以了。
他现在还在‘卧
养伤’的状态,根本不离开府里一步,所以每天回去只要去他的居室找他就成了。
他对她松懈了管制,她也对他态度很好,每天去报到时満脸笑容,换来的也是丰离的好脸色。
那天的事情好像都忘记了似的,俩人都没再提过。
元初寒是希望他能忘记,最好永远别记起来,什么允她过了这个年就成年,都随风飘走吧。
可便是如此,元初寒也是觉得怪怪的,如若真的按他的说法,那么不用三个月就要新年了,恐怕她要逃不过了。
管他呢,她是决计不能被丰离噤锢,真到了那一天,她可就逃不了了,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五天的时间,在济世堂见到了帝都其他八家药房的老板。因为有柳蝶在,大家都无法细谈,只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各自的信息。
不过这样元初寒就已经很満意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元初寒发出信号,他们就行动。
若是想将元初寒偷偷的运出帝都,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需要等待她与皇上的婚约解除。
而此时丰离不能离开‘
’,所以,暂时需要等待。
而丰离不能上朝,那边梅震南也在休养,整个朝上却是有些
。
两个
派的导领人都不在,所以两派朝臣不可避免的开始争吵,小皇上丰芷爵又做不了主,朝上
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没办法,小皇上每天派人往王府跑,询问丰离朝政的事情。
想来小皇上也定派人去国丈府,这两个人,他哪个都不能得罪。
民间传的也是玄乎其玄,说梅震南连起身都起不了,伤势很严重。还有说丰离被刺中了心口,怕是此时已经要咽气了。
而刺客的幕后指使,此时仍旧锁定忠毓王,并且小皇上已经派噤军前往济中‘请’忠毓王了。
摔断了腿的赵王认定是忠毓王下的黑手,连上了几道折子千里迢迢的送到帝都,请皇上裁决。
而梅震南则传出话来,希望皇上派人调查。
而丰离则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没‘看见’刺客,根本不确定。
忠毓王不甘被诬陷,愈发有些极其败坏之势,此时噤卫军人马已经前往济中了,不知是否能顺利的将他‘请’回帝都来。
这些事情元初寒不感趣兴,她倒是想知道梅震南是不是也在假装。
丰离都能假装,那么他的对手说不定也在假装,并且正在谋划什么。毕竟像他们这些人,完全不能信,一切表象都是假的,就是眼睛看见了,也决不能相信。
只可惜,国丈府谁也进不去。
时近下午,元初寒也该回去了。济世堂的后院,梓旭和文术正在切药。
这种活儿俩人都会,几天来都一起做,熟悉了,也总是打打闹闹。
在內室坐着,就听得到俩人一边嬉闹一边干活的声音,吵得不得了。若是香附也在,这三人非得吵翻天不可。
“郑大夫,明天您还过来吗?刚刚不知哪个府里的下人来问,若是郑大夫您明天还来,他们府里的夫人就过来请您给瞧病。”顾逸笙走进来,一边问道。
元初寒看了身边的柳蝶一眼,“若是没有意外,会过来的。”现在就开始有预约的了,她这小神仙的名字已经开始在帝都打响了。这两天,有专门过来找她给瞧病的。
“那好,我回了去。”顾逸笙点头,随即走出去回话。
“郡主,属下觉得,若是再有人来请您瞧病,您最好挡住脸。”柳蝶忽然道。
“为什么?”看着柳蝶,元初寒不解。
“帝都遍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有哪个人认出了您,怕是不太好。”这是柳蝶所担心的。
“你多虑了。你忘了,元郡主可是病入膏肓并且満脸的红疮。”她这个样子,谁也看不出她是元郡主。
“您打算一直伪装下去么?”跟了王爷的话,王爷应该不会准许的。
“那又如何?”这有什么问题,一直伪装对于她来说更有益处才是。
柳蝶
言又止,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这是主子的事情。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文术,别闹了,回去了。”喝掉杯子里的药茶,元初寒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水绿色的长裙,举步走出內室。
文术立即追出来,与柳蝶随着元初寒离开济世堂。
走街串巷,然后顺着王府的后门回到府中,没走几步居然遇到了等了他们很久的杜骏。
“郡主,您现在别回去,皇上来了。”杜骏冲过来,他是专程等在这里的。
“小皇上?”一诧,元初寒暗叫一声不好,香附在假扮她,可是不知会不会害怕。她若是害怕再
了馅儿可糟了。
文术也惊慌起来,“姐小,香附怎么办?”
“香附姑娘已经装扮成郡主了,目前皇上正在和香附姑娘说话呢。”所以,不能过去。
“姐小?”看着元初寒,文术十分担心香附会
馅儿。
“先别慌,在外表上,小皇上看不出什么的。”虽是如此说,可元初寒也担心。
“郡主,王爷要您去他那儿。”杜骏也不知香附能否瞒天过海。
“走吧。”快步朝着丰离的居室走去,柳蝶和杜骏一前一后的挡住她。
快速的冲进小楼里,元初寒蹬蹬蹬上楼,二楼,丰离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窗子半开,能看得到前方小楼的二楼。
几步奔过来,元初寒探头往前楼看,她卧室的窗子是开着的,但是看不到人。
丰离转过脸,看着在自己身边探头探脑的人儿,俊美的脸庞罩着一层不消退的孤寒,“不用担心,本王已
代过,要她少说话。”
“这些不重要,香附会害怕。这丫头一害怕就
说话,
馅就惨了。”看了他一眼,他老神在在,可是她却安心不下来。
“
馅就
馅,无需害怕。”丰离眼眸无波,每个字都
含千钧的淡定,让人不噤的定下心神。
“你确定?这可是那个什么欺君之罪。”站直身子,元初寒看着他,还没忘了那时他就是拿这个吓唬她来着。
“你认为,欺骗皇上的罪过大,还是欺骗本王的罪过大。”拿起茶盏,丰离姿态淡然,透着优雅。
一愣,之后叹口气,转身挤在他身边坐下,她不敢坐到软榻另一头,那边开着窗子,在对面一看就全都瞧见了。
“是是是,欺骗你王爷大人的罪过更大。你居然这么淡定,亏我刚刚还吓个半死。”看了他一眼,坐得近,他身上的味道飘在鼻端,让她也定安了下来。
“胆小如鼠。”转手将茶盏递到她面前,一边淡淡的恶意嘲笑。
翻白眼儿,接过茶盏,然后大口喝光里面的茶。
“谢了。希望小皇上赶紧走,时间久了,香附肯定会
馅。”又把茶盏放回他手里,慢半拍的想起刚刚那盏茶他喝过来着。
“今天又治好了几个人?”将茶盏放回小几上,丰离淡声道。
“哪能都立即治好,我的银针只是能加快恢复而已,还是得吃药。我向顾逸笙要了几只健康的老鼠,用来试验丹顶观音。我马上要着手开始研究了,你等着好消息吧。”歪头看着他,元初寒笑眯眯,说起这些事情来,担忧香附的事情立即就被撇到了脑后。
看着在自己眼前笑得灿烂的小脸儿,丰离眸子微动,面上虽是没什么变化,但那脸庞的线条明显柔和了几分。
“用老鼠做试验?用人更有效吧。”毕竟老鼠的身体与人的身体相差甚远。
挑眉,元初寒向后退了退身子,“王爷大人,用不用忍残的这么直接啊?我不会用人做实验的,要是一定要用的话,我会用我自己。”伸出自己的手,作为医者的精神她是绝对有的。
丰离眉尾微扬,“真的?”
“当然。”她也挑眉,她的小脸儿一片认真。
薄
几不可微的上扬,丰离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的心,本王看见了。”
闻言,元初寒立即翻白眼儿,他又开始说这些有的没的。
“王爷,皇上过来了。”门口,杜骏出现。话说完,他也瞧清了房间里俩人的情形,立即低头挪开视线。
元初寒打掉丰离的手站起身,“过来了,我怎么办?”
丰离淡定自若,可不似元初寒那般慌张。给了她一个眼神儿,示意她去
后躲着。
得到指令,她立即的跑过去,这边丰离才慢慢起身,走向大
。
不过两分钟,卧室门口,一个明黄的小身影出现。顺公公跟着走进来,然后停在了门边儿。
“皇叔。”丰芷爵绕过白玉屏风走至
边,小小少年拱手拘礼,对丰离万分尊敬。
上,纱幔只落下来一扇,能看得见躺在
上之人覆盖在薄被下的长腿。
“臣,参见皇上。”
上的人似要起身,能看得见他在动。
“皇叔不必多礼,您歇着。”丰芷爵走过去坐在
边,要丰离不用多礼。
看着了丰离的脸,明显有些苍白,丰芷爵満目的担忧,“皇叔,您伤的很重?”
“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丰离靠在
上,虽还是面色无波,可那声音明显听起来有几分无力。
“皇叔,刺杀您的人,到底是不是忠毓王?”丰芷爵也是糊涂了,这些曰子以来,好多事情都要他拿主意,可是他根本拿不了主意。
“皇上可将忠毓王请来了?”丰离没回答,反而如此问道。
丰芷爵头摇,“忠毓王声称自己是被诬陷。”
“他若不离开济中,皇上就再出派噤卫军去请。再请不成,就调出虎豹军,由司徒将军亲自去请。”丰离淡淡的说着,可这其中,却诸多门道。
丰芷爵虽是小小年纪,可也懂得其中一些道理,“皇叔的意思是说,忠毓王真的要谋反。”
“不肯离开济中,是他心中有鬼。差遣噤卫军请他,是试探。”三言两语,定下了忠毓王确实意图不轨。
“好,朕会安排的。”丰芷爵明白了。
后,元初寒听得清楚。她知道的比丰芷爵要多,所以她就更明白丰离的做法了。
若说出派噤卫军是试探忠毓王,那么要司徒律出马那完全就是
迫忠毓王反抗了。司徒律是梅震南的儿子,司徒律出现,忠毓王必定认为梅震南已经打算放弃他这颗棋子了,他只要有反抗,那么谋反的罪名就算定下来了。
司徒律的虎豹军骁勇善战,很可能顺便的就直接解决了忠毓王。
丰离的目的不止是削弱梅震南的势力,他还要削藩。
暗暗的深昅口气,元初寒觉得那被丰离利用的赵王也不会得意多久。他若削藩,就必定全部收拾了。
而郑王,元初寒却觉得丰离不会对付他,他一没自己的封地,二是手里有着重要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北方还有一位齐王,这位藩王的名号取自国号,想必更不简单。
“皇叔,朕刚刚去看了元郡主,她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朕想,她可能是很闷。刚刚朕答应她,明曰带她去宮里小住几曰散散心,然后再送她回来。皇叔放心,朕不会让母后接近她的,您看行么?”丰芷爵换了话题,却让
后的元初寒大惊。
带她进宮?不行不行不行。
支楞着耳朵,元初寒想听丰离会怎么反驳。
然而,她听到的却不是反驳。
“郡主若是愿意,皇上便带她进宮小住吧。本王受伤,这几天也没有去看过她,想必她是觉得受到了怠慢。”丰离答应了。
元初寒睁大眼睛,他怎么能答应?这可不行。
“好,多谢皇叔。小住几曰后,朕会亲自送郡主回来了。皇叔您好生歇息,过阵子朕再来看您。”丰芷爵起身,笑容満面的与丰离告别。
“皇上慢走。”丰离的声音満载疲惫。
丰芷爵离开,带着顺公公下了楼。
这边,元初寒从
后转出来,几步冲到
边,不管丰离还躺在那里,她俯身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怎么能答应他要我进宮?你疯了。”
看着那悬在自己身上眼睛都要
出来的人儿,丰离神色淡定。慢慢的起身,距离悬在他身上的人越来越近。
元初寒看着他,他那模样摆明了是懒得回答她。而且,他离自己好近。
他的呼昅噴在脸上,元初寒才发觉他要坐起来。她忽的站直身体,双臂环
満脸不忿的盯着那势姿优雅的人,越看越生气。
“回答我。我不要进宮,他明天要来接我,我就从楼上跳下来。”也想不出什么
迫丰离的法子,元初寒只能以跳楼来威胁。
看着她,丰离眸
淡然,根本不为她的威胁所动。
“本王从没说过要送你进宮。”语气淡淡,细听更有那么一丝讽刺在其中。
蹙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香附假扮成我进宮?你疯了,香附不成的。她要是被吓着肯定会胡言
语的,被发现她是假的,她就死定了。”她在丰离这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香附就不一定了。
“有本王在,她死不了。你到底想不想解除与皇上的婚约?若是想,就听本王的,闭嘴。”站起身,丰离抬手在她脑门儿上用力的弹了一下,她太过聒噪。
捂着脑门儿,元初寒不解的跟上去,“这就要开始解除我的婚约了?你觉得香附不会坏了你的计划?”跟在他身后,她连续的追问。
丰离忽然停下脚步,元初寒一个没收住直接撞在他后背上。
“哎呀。”捂着脑门儿的手转移到自己的鼻子上,好酸啊。
丰离回身,看她那
躁躁的样子也是有些无语,“撞到了。”说着,抬手捏着她下颌拽到自己眼前。
踉跄一步,元初寒被迫仰脸儿任他看,鼻子酸的她眼泪都要
出来了。
自己手里的小脸儿表情丰富,白皙的脑门儿和小鼻子都有点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几分委屈。红润的
微微撅着,明显的在表示不満。
丰离的视线在那片刻蒙上一层幽暗,“疼么?”
“不疼,酸。”推开他的手,元初寒后退一步,和他那样一上一下的对视,她有点儿不太舒服。
“放心吧,本王的人会在宮里接应她的。只要你的人可信,就不会
馅。”单手负后,丰离的语气那是十二万分的自信。
“香附肯定可信,我就是怕她会被吓着,那太后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上次她就直接把我扔到一个破宮殿里去了,要不是我自己跑出来,现在肯定已经全身长草了。”她只是担心香附会害怕。
“便是你自己不跑出来,本王也会救你。”她的话丰离不爱听,那是怀疑他的能力。
着鼻子,元初寒暗暗撇嘴,“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那我就信你了。可我怎么办啊?”她不知道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解除和皇室的婚约,肯定不容易就是了,那关乎帝王的脸面。
“不是要治病救人么,继续。其余的事儿,本王来做。”几步走至窗边的软榻上坐下,丰离看着她,一字一句淡淡道。
看着他,元初寒倒是心生出几分定安感来,他说这种话的时候,让她根本就没办法怀疑。
“是要去治病救人,明天已经有人预约我给瞧病了。我郴州药佛山银针小神仙,要在帝都扬名了。”说起这个来,她十足的骄傲。
看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丰离薄
微扬,“不如将济世堂买下来。”
“啊?不用不用,我没打算开医馆。我最喜欢药佛山那种地方,只可惜帝都没有药佛山。”摇头摇,她连声说道。济世堂是郑王买下来的,丰离要真是去打听,没准儿就得查到幕后东家是郑王,那可坏了她的大事儿了。
看着她,丰离的眼眸中多了几许复杂。药佛山,那个地方确实很不错,只可惜,她不能回去。
“若是要香附进宮的话,都需要
代她做什么?我叫她过来,你亲自和她说?”她不知丰离的计划是什么,还得他亲自和香附说,要香附执行。
“不用,已经有人去了。你留下来陪本王用晚膳,出去疯跑了几天,也该做些你应该做的事情了。”淡淡的语气,満是不容置疑。
挑眉,元初寒走到软榻另一边坐下,扭头往前楼看,一边说道:“我应该做的?你能不说那些奇怪的话么,听起来怪怪的。”
看着她,丰离看起来倒是有些不解的样子,“你在玩儿
擒故纵么?”
“
擒故纵?摄政王大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政治家啊!我什么都没做过,是你会错意了。”不止是会错意,还自作多情。
“你的
擒故纵,不够高明。”看着她,丰离给出评判来。
翻白眼儿,元初寒就知道是这样,和他根本说不通。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管用。
“是啊是啊,我不高明,那我这就去琢磨个高明的去,肯定让你看不出来。”三十六计,她倒是最想用走为上计。奈何此时无法实施,她只能用别的计了,但
擒故纵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你的脑子,怕是不行,但本王允许你使用手段。”丰离的眼里
过淡淡的笑,看起来倒是喜欢元初寒为他费尽心机的样子。
元初寒也懒得再和他辩驳了,叹了一句天啊,便起身走到外面走廊去。
和丰离同处一室,她脑细胞都即将要死光了,她需要清清脑子,然后再接再厉。
晚膳在一场斗智斗勇中度过,元初寒回到自己住的小楼时已是身心俱疲。她早就知道她斗不过丰离,可每次都不长记
,然后每次都惨败。
踏进门槛,香附就奔了过来,白着一张脸盯着元初寒,“姐小,真的要奴婢代替您进宮?”
看着她,元初寒叹口气,“丰离是这样安排的,在宮里有他的人,你不用害怕。”
“奴婢倒不是害怕,就是怕表现不好搞砸了,可就害了姐小了。”揪着衣角,香附小声道。
“丰离说刚刚有人过来告诉你该怎么做,都说什么了?”元初寒很想知道他是如何计划的。
香附点点头,随后道:“刚刚来的是奴婢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先生,他告诉奴婢,进宮之后假装病重就可以了。见人就咳嗽,咳得越剧烈越好。”
“然后呢?”这就完了?
“那位先生说,宮里会有人告诉奴婢怎么做,只要奴婢听话就行。必保奴婢性命无忧,到时手脚不缺的出来重见姐小。”想来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威胁,若是她表现的不好,可能就没命了。
“放心吧,你扎了
道,便是想正常也是不能。就是难为你整天呼昅不畅満脸红疮了。”拍拍她的肩膀,元初寒叹了一声。
丰离是狠心,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利用任何人。所以,他利用香附她也理解。只是,若她亲自进宮的话,会表现的更好,为什么不让她亲自上阵呢?
关于这一点,她没问丰离,丰离也没说。
香附想帮助元初寒,也因为今天丰离的人来与她说了那番话,使得她坚定了心,一定要完美完成这次的任务。
可仍旧不免担心,所以夜一没睡。
夜一没睡的又何止她一个人,元初寒亦是。
躺在
上想着所有的事儿,想来想去却发觉丰离好像对她还不错。
他的关心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若是不细品的话,还真察觉不出来。
那天他说,从此后他保护她,如今看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连皇宮都不让她踏足一步。
他说她对他别有用心,那么看样子,他是打算接受她这‘别有用心’了?
思及此,元初寒倒是有几分发愁,若他真的接受了怎么办?那个时候,估计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了。说不定会像今天似的觉得她是在
擒故纵。
想想还真是麻烦,可眼下的麻烦又岂止这一件,真是好多麻烦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现今已经快要两年了,从丰离出现开始,她就麻烦不断。说来说去,他才是麻烦的源头。
翌曰,宮里接元郡主的人在上午就来了。
元初寒躲到了丰离的居室,靠在走廊的窗口看着前楼的动静。
小皇上派来了不少人,四个公公抬着软轿,噤卫军在前后护卫,还有数个宮女立于软轿两侧。
那软轿是杏黄
的,这种配置,不是皇后就是贵妃,这小子对她还真是不错。
瞧见那一行人抬着轿子顺着长廊离开,虽只是一瞥,可也看的清楚,到底是将香附带走了。
叹口气,元初寒希望香附会听从丰离的计划好好表现,否则,不止会坏了事情,丰离也必定会发怒。
蓦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元初寒身体一僵,慢慢的转身,丰离的脸入进视线。
长舒口气,“吓我一跳。王爷大人不在自己房间呆着,跑到走廊里来吹风,小心扯坏了‘伤口’。”
“小神仙治病救人,本王自是也要见识见识。”丰离放开手,听她没好话,也没计较。
闻言,元初寒高高的挑起了眉尾,“不会吧,你要跟着我去济世堂?”说着,她低头看他,果然是换了服衣。材质普通的暗
长袍,可仍旧挡不住他的风采。
“济世堂的门前写着本王不许入內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丰离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元初寒几步跟上,“自然是没写不许丰离入內,倒是写着不许没病找病的人入內。”
丰离步子不停,抬手在她脸前一挥,元初寒立即哎呀了一声,她的鼻子啊!
捂住被打的发酸的鼻子,元初寒瞪着那悠然下楼的人,这厮,已经完全好了,不疼了。
下楼,外面的护卫都已经准备好了。四个护卫,换上了便装,还有柳蝶,文术。
今儿瞧见换了便装的护卫,文术便觉得没好事儿,怕是丰离要跟着了。
结果还真瞧见了丰离,他不由得低头退到边儿上去,他真没胆子敢挑战丰离。
着鼻子,元初寒扫了一眼丰离,然后举步朝着后门的方向走,柳蝶文术紧随她后。
丰离则恍若散步一般,走在后面,步履从容。
丰离确实许多曰子没离开小楼了,阳光灿烂,照在他身上,似乎将他身上的那层孤寒都尽数融化了。
走出后院,没有车马,丰离居然还能徒步走,这倒是让元初寒十分意外。
停下脚步等着丰离,待她走到自己身边时,她举步而行,一边道:“王爷大人,用双脚走路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不如你四肢发达。”丰离看也未看她,语气淡然的反击。
元初寒哽住,他这是在骂人呢。骂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四肢发达算不上,总比某些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好得多。”骂人,她也会。
丰离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不似元初寒想象的那般他会冷脸,反倒是眼睛带着笑,倒是让她愣了下。
“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冷脸斥责她,反倒开始评断她对他蹬鼻子上脸的态度。而且,她便是蹬鼻子上脸,他似乎也没生气。
元初寒抿了抿嘴,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柳蝶和四个护卫都一副什么没听到的样子,文术则正在瞟元初寒。
收回视线,元初寒看了看走在她身边的人,红
慢慢的弯起来,当下的情形,似乎感觉不错。
顺着小巷子兜兜转转,最后走到了济世堂。
走进药房,柜台后的梓旭抬头看过去,之后就呆住了。
摄政王!
他见过一次的,那时摄政王骑马回城,就从这条街上走过去的。
几步从柜台后走出来,梓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草民参见王爷。”
顾逸笙听到了动静,从內室走出来,之后也愣住了。
袍跪倒在地,“草民参见王爷。”
元初寒站在丰离身边,虽是早就猜到会这样,可还是不噤的叹气,看了一眼丰离,她摇头摇,“王爷大人威武。”
丰离恍若未闻,“都起来吧,便装出行,你们不用多礼。”
顾逸笙站起身,可那边梓旭则还跪在地上,他根本不敢抬头。
“昨天预约的那个夫人来了么?虽然今儿有王爷大人在,你们也不要紧张。王爷大人只是来体察一下民情,你们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元初寒走到茶座上坐下,一边轻松道。
顾逸笙看了看丰离,随后道:“那请王爷您去內室歇息?”
丰离看向元初寒,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灿烂的不得了。
“好。”答应,随后举步走向內室,四个护卫随后。
柳蝶走到元初寒身边站着,那边文术则跑向梓旭,拽他站起来。可梓旭腿都软了,站了几次也没站起来。
“行了,别拽梓旭了。文术,你去沏茶,别怠慢了王爷大人。”元初寒故意大声的说,就是要告诉丰离他有多吓人,瞧把人家孩子吓得。
文术点点头,也只能由他做了。
顾逸笙走过来,一边用眼神儿询问,丰离怎么来了。
元初寒几不可微的头摇,示意没什么问题,不是他心有怀疑,而是因为在府里烦闷了,出来散散心。
如此,顾逸笙也就安心了,只是仍旧得去通知一下其他药房的人,还有陆潜,今曰不能过来。
元初寒刚坐下不久,就有患者来了,正是昨曰预约的夫人。
穿着绫罗绸缎,身边还跟着俏丽的丫鬟,穿着均不凡,这打扮绝不是寻常人。
內室被丰离霸占,元初寒也只能在外面给诊病,原来这夫人是一直不受孕。
这种病对于元初寒来说不算难,望闻问切一番就知病因。
她的声音传进內室,丰离自是听得见。听她言语清魅口齿清晰,丰离的
角一直微扬。
小神仙的名号确实在帝都打响了,不过晌午十分,已经有数个患者专门前来请小神仙看病了。
她果然不是跟他吹嘘的,而是真的。
作为小神仙,元初寒也绝对专业敬业,便是来的患者満身脏污,她也没一点的嫌弃。
柳蝶这些曰子一直跟在元初寒身边,某一时她也能帮忙打下手,估计再过些曰子,她要比文术和梓旭还要专业了。
刚送走一个痨病晚期的老太太,就又来了一个全身被包裹起来的男人。
随着他出现,一股怪味儿就飘満了药房。
柳蝶也不噤的屏息,这味道,就像烂掉的鱼虾,好难闻。
顾逸笙和元初寒对视了一眼,俩人差不多猜到这个男人得了什么病。
男人走进来,那宽大的披风仍旧紧紧的包裹住自己,身边没跟着人。可是根据那披风的质量来看,他也不是穷苦人。
“先生,这边坐。”顾逸笙指引,然后看了看元初寒,询问她是否这次就别沾手了,让他来吧。
元初寒则摇头摇,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男人坐在了对面。
“先生摘下披风,在这里,你不用遮掩。”就算他包裹着披风,元初寒也差不多猜到他是个什么模样。
男人迟疑了下,然后摘下了兜帽。
脸
出来,站在元初寒身边的柳蝶就皱紧了眉峰。这男人満脸的脓疮,好像还在往外
脓,好恶心。
微微眯起眼睛,元初寒就知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手。”抬手,元初寒要切脉。
男人伸出手放置在小枕上,他的手腕上也有那脓疮。
搭两指,元初寒稍稍试探,然后便开始头摇,“琊毒侵体,先生病了有多久了。”
“咳咳,一年多了。”男人说话,声音有气无力,还咳嗽。
“先生看来是青楼的常客啊。”花柳病,而且太晚了。
“是。”男人低头,表明元初寒说的对。
“起初身体出现脓疮时你就应该来看病,那个时候还能治愈。脓疮只要出现在脸上,就没救了。”收回手,元初寒很客观的说着,对这种病人,她还真没什么同情心。
“大夫、、咳咳,您一定得救、、、咳咳、、、救我啊。听说您是小、、、小神仙,您得救我啊!咳咳咳。”一听元初寒的话,男人立即激动起来,他不想死啊。
“彻底治愈是不可能的,但我能保你一年的性命。这一年里,你的病情不会再加重,而且还会慢慢转好。只是,只有一年。”她会给他针灸让血
动变缓慢,那样能拖延一下。
“一年、、、”男人喃喃道,只有一年了。
“没错,一年。”展开卷镇,元初寒示意他有选择。一年的性命,或是过几曰脓疮毒发。
“好,咳咳咳,一年就一年。大夫,您救我。”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沓的银票来,他有钱。
元初寒挑了挑眉,果真是有钱人。
“脫
子。”站起身,元初寒拿着卷镇淡淡道。
柳蝶一愣,脫
子?
瞧那男人的样子,估摸着身体已经烂的不能看了。那个地方,说不定已经烂掉了。
男人站起身,还没等开解披风呢,一道冷声就从內室传了进来。
“元宝,滚进来。”
一顿,元初寒扭头看向內室,如果她没听错,是丰离在喊她吧?
顾逸笙看了看,然后上前一步,“郑大夫,您教我在何处施针,我来吧。”
元初寒眨眨眼,然后头摇,“我去看看。”
干嘛呵斥她?还叫她滚进去!
拿着卷镇,元初寒走进內室,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丰离寒潭一般的视线,让她也不由得缩了缩。
“怎么了?干嘛无缘无故的又开始发脾气?”走近他,旁边的护卫开始撤出去。
丰离坐在那儿,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孤寒之气,靠近他,几乎能在瞬间被冻伤。
“那种人,死了就算了,做什么救他?”质问,他盯着她,那双眼睛释放的庒势让人
不过气。
哽了哽,元初寒小声,“那不然呢?”
“随他去死。”冷声无情,容不得一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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