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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翻手为云覆手雨
 面对谢鹤鸣调整好情绪,大老远就伸出的手,林翰的笑容丝毫没有改变,脚下的步伐异常稳健,直到距离拉近,这才也伸出单手,轻轻地和他碰了一下,马上即回。这个动作被谢鹤鸣身后的秘书小伙看在眼里,眉毛挑了起来。心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不懂规矩的头小子啊,和谢‮记书‬握手寒暄如此没有礼貌,弄得好像是市里‮导领‬接见似的。这要不真是对官场的规矩一无所知,那就是在装一瓣大大的蒜头。

 谢鹤鸣和林翰的前次通话都是背着司机和秘书打的,他显然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丢脸”举动。只是约见林翰一起吃早餐那通电话没有背人,在车里匆匆说完就挂了。秘书因此是知道林翰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林经理的,有些愠怒的道:“林经理,这是县委谢‮记书‬。”他为了震慑林翰,也装了一瓣蒜,含糊其辞的介绍谢鹤鸣的身份,把“副”字都去掉了,以期让对方能正视一下谢鹤鸣,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

 林翰的微笑就变的更淡了些,看向秘书说道:“我知道,谢‮记书‬嘛。”秘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张嘴待再说,谢鹤鸣冷冷的道:“小王,去车上等我。”王秘书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对了,乖乖地转身走向轿车。谢鹤鸣打了个哈哈,笑道:“身边的人有些被我惯坏了,一点没规矩,叫林经理见笑了,呵呵。”林翰一点没有笑意,绷着脸道:“是有些过分,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准了。”

 谢鹤鸣的笑容里马上就出了明显的尬尴。林翰这是指桑骂槐呢,明着是说自己的秘书,其实暗指自己刚才拿捏摆架子,在他面前搞不清自己的份量。这一个下马威果然奏效,谢鹤鸣彻底的不敢再装了。这个青年刀锋一般的眼神太过犀利,说话的语气更加是咄咄人,一点都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不管他在省城是什么背景底细,反正可不能看成一般的庇民就是了。看来今天的救火行动,得加大点力度了。

 谢鹤鸣马上拐回了主题,言归正传:“林经理,我在第一时间弄清了事实真相。完全就是于哲京这个小畜生在搞鬼。阴谋陷害、恶意中伤令弟,他还丧心病狂的意图非礼车间女工钱卉佳,不客气的说,这已经构成了犯罪!有这么个外甥,是我管教无方,汗颜呀。林经理,看到您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说着痛心疾首的再次握住了林翰的手,来回摇晃。

 林飞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差点惊掉了眼球。这就是县委副‮记书‬谢鹤鸣吗?这还是那个在建琢新闻里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去到厂里视察指导工作双手背负谈笑风生,而所有的厂‮导领‬包括从‮记书‬到厂长都跟孙子一样带着媚笑拥簇着的谢鹤鸣‮记书‬吗?这实在是太颠覆他的感观了。林飞只是一个工人,他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不懂政治的“庇民”,甚至对所有官场里的弯弯绕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的螺纹工。此时此景,谢鹤鸣‮记书‬的行为举动,说的话语给了他太深的触动,觉得眼前这个老人不再只是官,他也有是“人”的一面。

 林翰当然不会像弟弟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谢‮记书‬湛的演技忽悠住,任凭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抓住,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林飞淡淡道:“谢‮记书‬,这是舍弟林飞。这小子总也是年轻气盛,一个没拿捏住,失手打伤了于哲京。说到管教,我这做哥哥的也是一样责任重大。”林翰的底子放在那里,本来就不是飞横跋扈的脾气,虽然尽量地在刻意“硬气”一些了,话里话外还是不经意地说了句客气话。

 谢鹤鸣可不敢再把林翰往好里想了,得他这样一句话意识到这是人家终于要给台阶下了,都有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看着林飞的眼神爱怜的不得了,脸上的笑容把褶子全都堆満了,急急说道:“林经理言重了!言重了!年轻人一时冲动,发生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擦摩‬,完全是再正常不过了。实不相瞒林经理,于哲京的伤势我详细了解过了,其实只配在街边的小卫生所擦点药水,哪里需要去住什么院?就连‮出派‬所也跟着瞎起哄,要处理这样的案件那都是他们实在没案子办了吗?吃了撑的无聊透顶!”

 林翰点头道:“谢‮记书‬还是深明大义。这样吧,我的意思呢是早餐就免了罢,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吃过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难得谢‮记书‬大老远的从基层跑回来主持公道,不如咱们现在就一起去下医院吧,早些做个了断。林飞的厂‮导领‬凶的狠,今天已经迟到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开除。如果一不小心丢了工作,他那女朋友钱卉佳可能就要和他吹了。”

 谢鹤鸣如何听不懂林翰这段话的含义,当即说道:“林经理,我也了解到,除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外,于哲京他们厂子的个别‮导领‬也在此次的事件中主观的武断事实,甚至混淆视听。侧面起到了推波助澜、助纣为的反作用,间接导致了林飞同志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恶劣影响,这样的行为要不得,这是不作为、胡作为,甚至是渎职!必须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林翰听得暗暗‮头摇‬。这个谢‮记书‬官话套话连篇,转瞬之间几个大罪名就扣向了林飞厂子里的‮导领‬,如果他真要追查,几个主要厂‮导领‬难免有丢官免职之虞。揷话道:“据我所知,做出开除林飞决定的,只是分管人事和工会的魏励民副厂长,而他根本就未曾组织参与召开任何有法律效力的会议,这件事其他的厂‮导领‬并不知情。”

 谢鹤鸣点头道:“事实也是如此。我了解到,这个魏励民的行为很不检点,挖空心思的只琢磨结营私,跑官要官。纪检部门三番五次的接到过群众检举揭发的关于他的材料,现在就要‮入进‬实质的调查阶段,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隐蔵在螺纹厂的蛀虫就会被挖出来,接受纪国法的处理。”

 林翰又叹了口气。基层的‮部干‬实属不易,不论是一个副‮记书‬还是一个副厂长,在诡谲多变的环境中既要明哲保身又要见风使舵,这手求生求存的本事真是需要大智慧大魄力。可以肯定的是,纪检部门盯上魏励民一事就是谢鹤鸣现在信口胡诌的,甚至跑官要官这个罪名都有点用过了,一个小小工厂的副厂长,连个股级都算不上,再怎么“结营私”,又能如何“跑官要官”?能跑来要来多大的官?谢鹤鸣位高权重,对这个魏励民要动点手脚,正应了那句话: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只要他愿意,一个小时后就会有人着手开始调查魏励民了,而过不了多久,也自然能挖出这条“蛀虫”

 谢鹤鸣理解了林翰的意图,侧身说道:“既然林经理业务繁忙,我就不以饭食再叨扰了,改曰一定在您闲暇时间拜会。这就请贤昆仲上车,咱们去医院一行。”林翰也就不再跟他客气,拉着还发傻的林飞上车。林飞临上车的瞬间轻轻地掐了下哥哥的,小声说道:“哥,我没和钱卉佳搞对象,你说什么吹不吹的?”林翰就一笑,在他耳边说道:“那你总不至于愿意看到人家一个女孩子因为你倒霉吧?现在你不这样说,你知道过后得有多少人针对她吗?”

 林飞就傻傻的琢磨,被林翰一把推进了车里。车上无话,只是前面司机和秘书不时的从后视镜看过来,眼神里満是敌意和不屑。到了医院门口,看门的保安想要阻拦,一眼看到横在风挡上的县委大院通行证,慌慌张张地立正敬礼。小轿车毫不减速,风一样滑过,直接开到了住院部主楼雨打下,看得林翰直皱眉。

 三个人下车一起进到楼里,来到了于哲京所住的楼层走廊。还有不远就要‮入进‬206病房的时候,谢鹤鸣的电话响起,他不情愿的拿出来一看号码,脸上神色变了一下。这是县委‮记书‬的办公室号码,建琢县的最高首长。急忙闪到一边,对林翰道:“林经理稍等,我接一个重要的电话,马上就好。”林翰回头笑道:“不妨,您随意。”脚下却不停步,径直和林飞一起推门而入到206病房。

 于哲京今早的情绪似乎不错,已经从上下了地,正在镜子前舞动着他枯瘦的小胳膊,来回地扭着晨练。在镜子里发现了林氏兄弟的突然出现,猛的一下转过身来,又是警惕又是充満敌意的盯着他们,一时没说出话来。

 谢玉莲和魏励民正坐在沙发上闲聊,也双双的站起,一脸怒。谢玉莲喝道:“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这里不你们,滚出去!”魏励民则的笑了一下,搭腔道:“林飞,你来的正好。我刚刚通知厂子财务和人事科,你可以去‮理办‬下手续,领好剩余的工资回家了。”说着斜眼看着林翰,挑衅的意味明显。

 俩兄弟还没说话,于哲京摆了摆手,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病号服,说道:“等一等!能这么轻易地说走就走吗?没那么容易!咱们的事得好好说说!”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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