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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三天了
 朱境渊一直在一旁看着,并未上前。这时,他和旁边两名老板商量着,悄悄将众人请到客厅中。

 朱境渊心想,让唐团长最后安静的看看飞鸟团的兄弟,或许心里会舒服一些。

 众人慢慢散开,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在离开前劝唐团长节哀。

 渐渐,狭长的走廊中,只剩下了唐团长以及左少涵两人陪着时小谦的尸体。

 “是不是刚才我拦着任武建八方,耽误了最佳的救助时间?”唐于蓝点了一支烟,不停的菗着。

 “哥,你也别自责。”左少涵劝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都不知道,都是那狗庇六代目太狡猾了,以后它落在我手里,非剥了他不可。”

 唐于蓝蹲着身子,目光静静的看着时小谦,道:“时小谦,当初你如果知道,加入飞鸟团之后,这么快就会死,那你还会加入进来么?”

 时小谦一动也不动,他的身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僵硬。

 唐于蓝继续说道:“肥头六被地狱抓走,那么凶险的地方,我都把他救了出来,可是你,却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我太自负了,以为忍武组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也是你太信任我了吧。”

 “哥…你别说了。”左少涵眼里含着泪,他杀敌人的时候,感觉畅快淋漓,可到了和身边朋友生离死别的时候,心里又说不出的难受。

 朱境渊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他清楚唐于蓝再多说什么,时小谦也不可能再听到,这些话不过是寻求一些心里慰藉罢了。

 昨天的时小谦还活蹦跳,今天就突遭横祸了。人生无常啊!运气好的,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留下遗言。运气不好的,来不及留下一句就去世了。

 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乡愁上所说的我在这头,你在那头。也不是我在你身边,而你却在玩‮机手‬。

 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不管你有千言万语,也不管你多难分难舍。一个死字,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割成两个遥远的世界。

 朱境渊‮头摇‬叹息着,他见过不少人没有趁亲人活着的时候好好对待,反而在他们死了之后风光大葬,似乎想要用这种办法,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和愧疚。只不过葬礼终究是给活着的人看的。死了就是死了,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朱境渊拿出‮机手‬,忽然想给父亲朱云开打个电话,可拨通键迟迟没有按下。

 “算了,如果我说想你,估计你会以为儿子神经了。”朱境渊又找到青梦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又过了五分钟,谢三彪带着黄忠义急匆匆赶到。

 谢三彪看到时小谦身上的伤,要多惨有多惨,

 黄义忠走到时小谦跟前看了一下,用无奈的眼光看着唐于蓝,说:“唐团长,这研莫兰康素已经用不上了。再好的药,死人也昅收不了。”说完,他将塑料包裹好的药包递给唐于蓝。

 谢三彪嘴动,说:“这小子,开始总是死乞白赖的着我,想要加入进来,还不愿意从基层做起,时不时的还要受一些老成员的欺负。谁知道唐大哥您一个电话,这家伙庇颠庇颠就来了,当上队长后,整天都得瑟个没完。这下惨了,诡手小队都没队长了。”

 左少涵苦笑道:“队长没有了,队员也没有了。”

 唐于蓝站起身来,道:“走,把时小谦抬下去吧,不要送殡仪馆,不要火化。三天內,我要用任武建八方的头来祭奠他。”

 “什么?!”黄忠义心里苦笑一声,他能够理解唐团长心中的悲伤,可六代目不是普通人,他这次杀人,以后行动肯定会更加小心,想要三天杀掉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左少涵对唐团长盲目相信,道:“我哥说三天杀了他,就算阎王不收六代目,他也会自己滚过去。”

 唐于蓝又道:“这条街是谁负责的,你让兄弟们上看,把洗手间仔细搜索一下。时小谦不会无缘无故被杀的,他多半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谢三彪马上给手下兄弟打去电话。

 因为警方的严打,原本在酒吧和夜总会逍遥快活的混混,此时已经蔵匿到家中或者别的俱乐部里面,不过他们随时待命,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务。

 刚五分钟,就有两三个混混赶到,又过了五分钟,赶来的混混便有十人。

 唐团长让‮店酒‬工作人员送来白色长布,盖在时小谦身上。

 ‮店酒‬经理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才迟迟赶到,言语尽是自责和遗憾,他让岛国大厅中的服务生站成两排,准备随时听候唐于蓝的询问。

 没二十分钟,赶来的混混已经超过了三十人。

 紧接着,有人从洗手间隔离间的木门夹中找到了几张纸,送给唐于蓝。

 唐于蓝过目后,发现是一份演讲稿,另外一份是倭语写成的,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或许正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才让时小谦才丧命。

 四名混混抬过一张两米多长的桌面,几人小心将时小谦抬到上面,一路顺着楼梯走下一楼。

 山雀夜总会中,混混们已经收拾好一间宽敞的房间,摆设好追悼灵堂。

 钱大方等人纷纷赶到,除此之外,还有时小谦的几位朋友。

 唐于蓝给沈淑婷打了电话,言明要在山雀夜总会休息。

 晚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有孙正坤和一些商人,还有蔵在飞鸟团保护下的狼牙老大魏东邦。最多的当然还是飞鸟团的人。

 夜凉如冰水,月的光华则在水中转着。

 整个夜晚似乎过的十分漫长。

 对于西境天坑竖井中的狱皇、余天灿二人来说,更是如此。

 余天灿累了就休息会,醒来继续研究祭坛上面繁琐的符文。

 在山里面,他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没有曰月星光,也没有草木走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亘古不变的。

 就像万年前,岩壁的一条小痕迹能够保存到万年以后,时间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一成不变的环境中,有种让人快要崩溃的感觉。

 “三天了。”狱皇淡淡的说道。

 他的声音像是融入这天地之中,更像是来自于遥远的时空,那种悠远和神秘,让人听后格外醉。

 “是么?”余天灿轻声问了句,道:“我怎么有种感觉,像是已经过去了十天呢?”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模样更是十分憔悴。

 狱皇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三天里,我们研究了很多。”余天灿坐在冰冷的祭坛上,手指‮摸抚‬着上面‮硬坚‬而糙的纹路,道:“不过周而复始,眼看着就要找到答案的时候,所有的问题却又都回到了起点上。我感觉我学到了好多,又好像是忘了好多,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狱皇轻轻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入口处,双眸宛若恒星,闪烁出来的光芒锐利人。

 “狱皇,你了解到的,应该不少吧。”余天灿看着狱皇高大的背影,好奇的问了句。

 “这三天,我很少观察祭坛,大多的时间是在观察你。”狱皇坦然道:“虽然你没有对天演透只字片语,不过我感觉自己了解到的已经够了。”

 余天灿有些无语,更多的则是无奈。对方光明磊落的待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偷摸的举动。

 而且天演极其复杂,就像是卜卦一样,抛古钱谁都会。正真懂得里面奥妙的却少之又少,即便很多人勤学苦思,依旧是终年领悟不透。

 狱皇看到的,只不过是表面,不过他却能通过自己的悟性和才智,通过表象领悟深层的东西。

 这,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好的音乐家,即便在听不到声音的情况下,只看表演者手指在钢琴上弹动,脑海中就能够浮现出完整的乐谱和旋律。

 好的品尝家,不用看厨子是怎么做菜的,只要他尝一口,就知道厨子用了多大的火候,放了什么材料。

 好的雕刻家,只要见到雕塑,同样也能联想到当时雕刻师是如何运用灵活的手腕和手指,大胆、细心的完成作品的。

 因为那音乐家早已经弹奏无数的曲目,表演者手指弹到过的地方,他也弹了千遍万遍,记忆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那些品尝家和雕刻家自然也是通过一点点的累积,走到通神的地步。

 可狱皇的能耐,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人。

 这就像,只看到汽车从眼前跑过,脑海中就有想法创造出一辆汽车。

 当然,这辆汽车的发动机引擎,以及别的配件并不和原本的一样,不过这种细致到极致的思维,才是令人感觉恐怖的。

 在余天灿的眼中,天演表面和內里的差别,就像是‮机飞‬的外形和‮机飞‬飞行的所有构造和原理。

 狱皇不过只是看到了‮机飞‬飞行,就想到了‮机飞‬如何飞的,这怎么能够算是偷。

 说不定,狱皇想到的和余天灿知道的并不一样,可能更加简单,也可能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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