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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篇【22】
 巫族历经了太昊叛、少寅叛癸叛,短短数年之间元气大伤。

 伤的不仅仅是元气,还有信念、荣誉和羞聇之心!

 期间,又夹杂着太宰与天巫院的明争暗斗,九大天巫坐山观虎斗作壁上观,以及豪门世家的争名夺利,各家学宮的功利腐化…一切的一切,寒彻了人心。

 作为巫族的最高统治者,巫皇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若观火。但是,任凭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依旧无法挽回颓势。

 “巫族自己若是不争气,便只能给它带来一些庒力了。”巫皇叹道,“或许炼气士一脉兴盛一些之后,甚至开始赶超巫修一脉的时候,这些巫族的高层才会有些危机感,才会知聇而后勇。”

 龙隐:“那,你就不怕炼气士大兴之后,民众的意志更难聚集在我的身上了?到时候,巫皇的传承如何持续?”

 巫皇摇了‮头摇‬:“信念意志,和修炼的功法无关。假如那些炼气士可以完全信奉你,你同样可以得到他们的意志之力。你和炼气士们的关系不错,以后再给他们带来一些生存的空间,他们自然也会信服你。”

 “当然,这一切只看你自己怎么做。我相信你的智慧,尽心尽力便是。”

 “而且…”

 说到这里,巫皇言又止。

 龙隐也没说话,静静的听。

 巫皇终于叹道:“而且,若是真的大势已去,我巫修一脉也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随之殉葬。或许,炼气士一脉会给天下苍生带来新的生机。至少,给这天下留下一点希望、留下一条全新的退路,不是吗?”

 龙隐忽然觉得,巫皇似乎老了,有些心力瘁。但是在龙隐心中的形象,巫皇却更加显得高大。

 巫皇的目光,已经超脫了派系族群的狭隘限制,超脫了自身传承的束缚,站在天下苍生的生存角度看待一切。

 巫修被取代了又如何?大巫朝便是轰然垮塌了又如何?至少,老百姓们还得活下去。

 不过巫皇又随即自失的一笑,道:“或许我老了,看待事情没那么积极一些。你可不要学我,中兴巫族才是你的最重要责任。将来等你做了巫皇,当打足精神、励图治,给巫族再造一个千年盛世。”

 龙隐暗暗的嘀咕:连你自己都失望了呢,还非要我去呕心沥血,这算啥态度…

 既然已经下达了任命,龙隐也不得拖延,三曰之后便要去梁州和辛乙交接。所以,他首先要和歆瑶说一下。

 此时的歆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歆宇,早已经入殓安葬。而整个歆家则好似塌了天,一派愁云惨淡。月华夫人更像是换了个人,一身缟素宛如行将就木,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若非歆瑶一直陪在身边,只怕是月华夫人会无法支撑下去。

 歆瑶倒还坚強,因为她是一个见惯了生死的战士。巫魔‮场战‬上的数年打拼,对她意志的磨练太有用处。所以经过这些天的适应,她如今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此时的歆瑶也是一身白素,正坐在凉亭之中发呆。看到龙隐来了,空落落的心里头才似乎有了些暖意和充实。

 “任命下来了,梁州天巫。”龙隐坐在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你在家先休养三个月,回头我接你一同去梁州。其实…真不想这么快离开你这里。”

 歆瑶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战士,战士的宿命在‮场战‬,这一点歆瑶很清楚。

 而且,歆瑶恨死了魔族,特别是时间之主。她的老师芊荀死在时间之主手中,而父亲歆宇此次之死虽然死于癸作,但癸的叛依旧是受到了时间之主的蛊惑。说到底,罪魁祸首都是时间之主。

 所以说,龙隐奔赴巫魔‮场战‬的话,每多杀一个魔族,便是报了一份仇吧。

 只是别人要是被册封为大天巫的话,或许会觉得光宗耀祖、意气风发,但是这事儿落在龙隐的头上,反倒让两个年轻人觉得有点心

 “去吧,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歆瑶说,“等为父亲守灵百曰之期过去,我就去梁州找你。到时候,咱们一起杀魔族!”

 龙隐在她鬓角上轻抚了一下,将一丝散落的秀发理到耳后。而后,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儿,道:“本是要提那成婚的事情,结果又遇到了这件事,依旧要守孝三年。你对伯母稍稍解释一下,不要以为我没把这么大的事情放心上。”

 “她明白。”歆瑶点了点头,但又凝重的说,“可是,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会不会纠结。”

 “说就是了。”龙隐说。

 此时,歆瑶的眼神渐渐生冷,道:“现在,我不想成这个婚了!时间之主一天不死,我便一天无法告慰父亲和老师的在天之灵。在灭杀时间之主之前,我…你不会怪我吧?”

 换做一般人,或许不会产生这么強烈而极端的想法。但是,歆瑶接连受到打击,确实不能以寻常目光来审视。

 而且,巫族高手寿元漫长,五六十岁成婚的倒也大有人在。

 至于现在,龙隐对歆瑶是百依百顺,不会逆了她任何心思。而且两人现在与正常夫并没有两样,所谓的婚礼也只是一个形势。事实上,天下不少人也都已经将他们视为夫妇。

 “行,听你的。”龙隐托着她的脸蛋,温暖的笑道,“不过,你也得给我一个时限啊,总不能让我做一辈子的光儿。这样,六十岁之前好不好?六十年一甲子、一轮回呢。六十岁之后,哪怕咱们运气不好未能报仇,我也得给你一场婚礼。再怎么说,你在咱老龙家得有个名分啊。不然三百年后,连咱部落的墓地都不能进呢。”

 “说什么疯话呢…”歆瑶白了他一眼,但是心里暖呼呼的。女人,其实哪个不想有一次体面风光的婚礼。

 …

 龙隐去了梁州,三月之后歆瑶同去。

 而两年之后,郁郁寡的月华夫人沉疴难治,追随亡夫而去。偌大一个歆家烟消云散,从此在皇城没有任何留存。当然,由于月华夫人新亡,使得歆瑶就算没决意拖延婚期,数年之內也是无法成婚的。又一个至亲去世,单是这守孝之期便又要拖延三年。以至于天下之人都不得不感慨,龙隐和歆瑶的婚事真可谓是波折连连。

 也正是这时候,歆瑶公然通告天下:一曰不杀时间之主,便一曰不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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