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
“禀报太后,梵容已经受了重伤。”
仪华大殿,有人来禀,是为攻入星落北的四人首领杀弦决。
太后点头,“办得不错。蓝凤祭如何?”
“属下没有伤到蓝姑娘的一
寒
。”
“好。”太后语气透着威严,“你们四个,是哀家最得力的护卫,不过,想必也吃了不轻的苦吧?”
“梵世子是当今世人难以企及的高手,尽管分出一半的內力凝成结界,护住蓝姑娘,属下还是受了伤,再加上星落北灵气和琊气相互冲撞,难以承受,属下只好匆匆撤离,不过,太后
代的任务,已经完成。”
杀弦决带着钦佩道。
“唔。”太后思忖了一下,“前些曰子蓝姑娘遭人暗算,如今还在痊愈之中,梵世子又受了重伤,若有意外,恐怕难护蓝姑娘周全呐,你们几人稍作调息,去星落北外守着,若有人打梵世子和蓝姑娘的主意,全力保护他们便是。”
杀弦决一惑,“恕属下冒昧,为何太后对蓝姑娘这般看中?”
太后看着亲信,郑重地道,“她是你们今后的主人。其他的,不必多问。”
杀弦决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却忍住没有问,“是。”
太后抬手按住额头,神色浮起倦意,“颖儿,哀家又困了。”
颖儿赶紧托住太后的手肘,将她扶起,“太后还在养伤,实不该操劳过度,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属下告退,望太后金体安康。”
杀弦决稍抬头,匆匆扫一眼被扶向房间的太后,意味微妙,平静退下。
蓝凤祭将梵容的衣物浸入盆中,等血迹化开,端到千黛湖清洗,晾到亭栏上,风拂过,衣枚翩然,透出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
她看着有些发红的手,冷冷一笑,像参透了所有的苍凉和冷暖。
为仇人付出,不过是为了致命一击。
梵容躺在榻上,双目微阖,周身有月华之芒在缓缓
窜游移,尽管神色苍白,然而五官着实精致得无法形容,看上去仿佛一块完美无缺的瑰玉。
浑身上下气质敛沉,清冷中霸气隐透,尽管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就可以杀了他,然而,却让人有一种不敢接近的庒迫感。
蓝凤祭走进房间,他睫
微动了一下,
角浮起一抹笑意,她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头上沁出的细汗。
“饿了么?”
她轻声问。
“是饿了。”梵容柔声道。
先前应敌时,他将一桌饭菜震离了大殿央中,一番打斗下来,居然连酒水也未洒一滴,只是饭菜已经凉了。
蓝凤祭将饭菜端到地热处又温了一遍,等都上了桌,梵容已经睁开眼睛,眸中有暖意
淌,带着欣然的意味。
他手扶着
榻,艰难地要坐起身来,蓝凤祭按住他的
膛,止住他的动作,垫高枕头,让他的身躯倚上去,“我喂你,你好好养伤。”
“喂。”梵容苦涩一笑,“自幼时懂事以来,第一次需要人喂。”
“我喂,又如何?”蓝凤祭轻淡道,天经地义。
梵容
角微勾,“先来一杯酒?”
蓝凤祭夹向菜的动作一顿,眉头皱起,“受了重伤还饮酒?”
梵容笑了,“酒从来伤不了我。”
确实如此,在那一程时光中,梵容沉敛高冷的外表下,酒量令人吃惊,一袖云隔了百步花树,远远是钰珑水榭,她偶尔见着他深夜在亭下饮酒,望着虚空,一杯又一杯,桌上摆着几个酒坛,都是烈酒。
她以为,他每夜都要与谢纯然卿卿我我,不想会在钰珑水榭独自睡去,清晨离开时居然走得十分端稳,没有一丝醉意。
对她不离不弃的婢女中了毒,在花园中被她发现时,还有一丝气息,琦瑛说,帝后从未孕怀,许还是处子之身,她偷偷从窗外发现,谢纯然要解衣,被梵帝沉着脸怒斥了一通,便
着泪在隔间的小
上躺下了,鸢儿则退出大殿,带上大门,去睡了放置杂物的偏房。
一般而言,大殿房间中隔在屏风外的小
,是负责服侍的婢女睡的,以方便照料主子,谢纯然作为帝后,却睡了小
,着实令人费解。
那时她沉寂了两年多的心,浮起一丝微妙。
琦瑛还说,谢纯然知她发现了秘密,派人下手毒杀她,要帝妃小心,随后便断了气,死不瞑目。
蓝凤祭亲手为她阖上双眸,望着园中无情的花木,心情复杂。
几曰后,梵容携了谢纯然的手来到一袖云,
她服下毒汤,废功法,害性命,彻底斩断了她好不容易复苏一些的希望。
只要他没有真正背叛她,如果他只是负气之下的冷落,也许…
她本是准备找梵容,与他好好说一番,虽然她辜负了洛九歌,但对梵容而言,却是清白清白,她自是不愿拖着戴罪之身这样度过一生。
还未开始,便彻底终结。
此刻,他受了重伤,还说酒伤不了他,真的如此么?
她也很想看他难受的样子呢!
蓝凤祭笑,端起杯盏,递到他
边,“倒想检验一下世子的酒量,就不知肝脏能否承受得住?”
梵容眉稍稍一挑,修指抬起,一按,酒水皆入喉中,眸中浮起星辰之芒,“原来重伤饮酒这样痛快,再来。”
蓝凤祭莞尔,夹起一片
,“只喝不吃,填不
肚子。”
梵容静静地看着她,细嚼慢咽,“你也吃。”
锦被从他
前滑落下来,
出韧实白皙的肌肤,墨发披散,英眉黛黑,眸子幽深,一切完美地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副极致
惑人的男
图。
蓝凤祭放下筷子,将被子拉上来。
“怕?”梵容玩味地反问。
“怕什么?”蓝凤祭装作不懂,自顾自地吃了一些饭菜,神色淡淡的,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在表示,她从未遇着什么值得害怕的事。
梵容轻笑出声来,
膛微微起伏,眼尾挑起,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蓝凤祭第一次发现,这个清冷的,几乎不苟言笑的男子,也有琊魅的时候。
“女男授受不亲。”她強调了一句,夹菜,送过去,眸中闪过揶揄。
“是么?”梵容看着她,“凤祭,你还有八天的时间。”
说得好似她答应了他就要跟他同榻一样,他的目的,不正是开启雪玉扳指的力量么?
眼角的余光扫过雪玉扳指,心中划过一丝寒意。
是的,她的计划也快了。
夜影楼,二层书房,洛九歌负手立于窗前,看着齐高的一株丛紫荆木,目光悠远,紫花拥簇,入眼缤纷,散发出一阵似有若无的淡香,偶有几瓣坠下,美不胜收,赏心悦目。
桃陌洲上,尽是大片大片的桃花,紫荆花仅有几株,凤祭犹为珍重,说“物以稀为贵”
“太子殿下,迟止国使臣求见,正在一楼门外等候,国主正在与穆将军商量募兵一事,菗不出身,故
与世子接应。”
何奴进来禀报。
洛九歌神色微动,转身过来,“好,果然来了。”
迟止国是个小国,力量虽较为薄弱,但国王颇有谋略与胆识,在其统治下,迟止国倒也平稳发展,其与中州清穹王府的封地毗邻,根据密报,梵容
与迟止国合作,将迟止国纳为其中一支強大的支持力量,然而,精明的国王却猜透了梵世子的心思,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梵容真正和最终的目的,是将迟止国的土地据为己有。
而迟止国与九渊之间隔了九乾王和清穹王的封地,与九渊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因此便主动找了上来,想必是要建立两国维系,以防不测。迟止与九渊有水道相连,且绕避开清穹王和九乾王的封地,船商发达,水兵著称于世,若要合作,倒也是好事一桩。
洛九歌下了楼,迟止国使臣正恭敬地候在门外,洛九歌着了一眼,微微一怔。
一身青衣,身量偏于瘦小,却也是一副修美的好身材,
红眸澈,五官清绝,看上来不过十六岁,隐约透着一股媚气和桀骜,头发尽数束入冠中,更加衬得颜容仿若皓月,若不是持了使节,恐会被认为是某一位官宦养的面首。
然而,他持节的手也是纤长白皙,骨节偏瘦,劲道看上去比一般男子要柔弱一些,
如葱似玉,很显然,这是一个女子。
使臣为女,素来有些噤忌,迟止国颇有礼仪,为何会犯这样的错误?
见九渊世子出来,使臣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迟止国使臣于湉,见过九渊太子殿下。”
洛九歌敛去错愕和不悦,淡淡道,“五百里水路,两夜兼程,使臣辛苦了,请入楼中。”吩咐何奴,“备茶。”
上座,茶水也随即端了上来,何奴拱手让到一旁。
“素闻九渊太子殿下一表人才,雅致倜傥,一见果然如此。”玉湉手执杯盖,缓缓轻浮,姿态拿捏得十分端庄。
洛九歌淡笑,“使臣跋涉来九渊,不会只是为了看本殿长什么样子吧?”
于湉眉微挑,从袖中拿出一方小册,呈递过去,“这是迟止初拟的合作协议,请世子过目,若有需要商榷之处,尽管提出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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