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江时语,你打算带着我的
凌晨,所有人都在休息,医院的走廊里也异常的安静。
即便是他们努力的放缓步伐,那脚步声却还是异常的清晰。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廊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两个人站在一个病房前,却谁都没有动。
沈千城的手微微的抬了起来,想要敲,却又颤抖着放了下来。
从来没有想过,他沈千城也有这样胆怯的时候。
想见,又不敢见。
明明知道她就在里面。
明明已经等了五年。
但是,明明就近在眼前,他却不敢了。
不敢…
这样的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用在他的身上,但此时,除了这个除,他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此时的怯懦。
五年前,他是怎样伤害过她的,那些早就应该忘记的事情,此时却是历历在目。
她出事的那个晚上,他是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的,那些言语依然在耳边回响。
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最多的就是那一场毁灭
的大火,还有她一身白裙走入雨中的绝望悲凉的身影。
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如今再见,她会原谅他吗?
楼净站在一边,他多少能理解一些九爷的纠结,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九爷等了五年,就只差这最后一道门了。
既然他没有勇气,那么就由他来吧。
楼净刚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就被沈千城握住了手腕。
“她应该在休息,天亮了再过来吧。”
楼净见他已是一脸疲态,便轻声道:“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既然她在这里,总能见到的。”
沈千城却头摇,反倒是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就在这里等着吧。”
他不是不累,只是他不敢离开。
五年前的那一场天人永隔的滋味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了一样,虽然知道她就在眼前不会再消失,但他就是害怕,害怕再出现什么意外,突然再从他的眼前消失。
他要坐在这里守着,直到天亮。
五年都熬过了,这区区的三个小时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肯走,楼净自然也坐下来陪他。
虽然他不能体会此时九爷心里的五味杂陈,但是他却暗暗的松了口气。
不管当年的那一场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江姐小真的还活着,里面的那个真的就是她,那么九爷也还能有一些盼头。
这么多年了,他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江姐小能不能再接受九爷,只要她还活着,九爷就还有希望,总比这样死气沉沉的活着要好。
时间嘀嗒,以前是度曰如年,现在是度秒如年。
沈千城一直坐在那里,盯着那扇门,眼睛眨都没眨过一下,势姿也没有换过一下。
天色渐白,走廊里的灯已经熄掉,也开始有人走动,仿佛一切都活络了起来。
沈千城站起来,重新走到门前,却被人惊讶的叫住。
“沈先生?”
沈千城回头,却看到夏云堂在几步外惊讶的看着他。
夏云堂走过来,看了看门上的号码,眼色微变,“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沈千城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找人,夏先生呢?”
夏云堂嘴角菗了菗,目光坚定,寸步不让地说道:“一样,不过看来我们来找的是同一个人。”
沈千城眼睛微眯,伸手将门推开。
也许开门的声音有些大,趴在
边睡的很香的江时语皱着眉头动了动,似乎是看到门口朦胧的几个身影,知道是有人来了,也不得不起来。
只是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依然是一副惺忪未醒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江时语,沈千城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很疼。
是她,真的是她。
直到完全看清几个人的模样,江时语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是那个人,是那个人。
她记得的,是在杭州那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男人。
她记得当初问过江子辰,她认不认识这个男人,江子辰说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变化自然也落入了这几个的眼里,沈千城紧咬着牙关,想叫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紧紧的盯着她。
而夏云堂的眼神也变了变,只是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小语,朵朵怎么样了?”
夏云堂的话成功的的将江时语的神思拉了回来,她又看那个男人一眼,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夏云堂。
“哦,之前被烟薰到了,没有太大的问题,你不是回国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子辰说孩子出事,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赶回来了,寒寒呢?”
“寒寒没事,昨天晚上被我哥带回去了。”
沈千城站在那里,看着她和别的男人闲话家常,而他,则是被她当成了空气一样。
早知道她不知道轻易的原谅自己,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的无视自己。
心,还是无法避免的疼了。
而时隔五年,这样的嫉妒依然还在。
“小语…”
这两个字,在这个五年间他曾无数次的呢喃,在梦里,或者发呆的时候,可却都没有此时来的这样实真。
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尽管她无视自己,却是活生生的。
江时语听到他叫自己,还是转过头去,往前走了几步,歪着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楼净,眼里尽是对陌生人的警惕。
“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这样一问,不仅是沈千城愣住了,就连楼净和在她身后的夏云堂也愣住了。
沈千城拧着眉,往前走了两步,江时语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我?”沈千城握着拳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应该认识你吗?”江时语毫不客气的反问。
这样的话听在沈千城的耳朵里只会以为她是故意装做不认识他,如果真的是这样,沈千城也可以理解。
以她从前的性格,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来。
“小语,五年了,五年前我以为已经…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江时语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五年了,看到她,依然觉得很熟悉,而刚刚心头传来的痛楚也不是假的。
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直觉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的直觉就是,这个男人很危险。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妈妈…”一直昏睡的朵朵终于醒了,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乖巧又委屈的看着一屋子人。
江时语听到女儿叫她,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冲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语气也温柔下来,“朵朵醒了?告诉妈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朵朵头摇,一张小脸却还是刷白,没了往曰的活泼样子。
“妈妈,我没事,寒寒呢?”
江时语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寒寒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他和舅舅回家去了,晚一点过来看你好不好?”
“嗯,好。”朵朵抬头又看到夏叔叔,甜甜地一笑,问道:“夏叔叔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夏云堂也凑了过去,有些为难又抱歉地说道:“夏叔叔一听说我们朵朵受伤了就急着赶了回来,没有时间买礼物,怎么办?”
“没关系,就当你欠我的好了,下次要记得补给我。”
“好,没问题。”
这边说的热闹,那边的沈千城却又完全的僵在那里。
直到刚刚,他才真正的注意到这个孩子,和江时语一样的漂亮的脸蛋,还有那眼角的朱砂痣。
这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和谁的?
控制着
涌而上的情绪,沈千城也走了过去,冷声问道:“这是你的女儿?”
“是啊,怎么了?”
“多大了?”
“四岁了,怎么了?”
四岁…
四岁…
“孩子的爸爸呢?”
江时语拧眉,她是不愿别人在孩子面前提关于他们爸爸的事情的,便有些不耐地问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孩子的爸爸呢?”
“死了。”江时语负气地回答,因为这个男人的
迫,她也是气的不轻。
然而,下一秒,手腕便被他抓住,听到他问她,“江时语,你打算带着我的种逃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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