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勤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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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勤有所得
饥饿会让人的神志清明很多,比如尹白鸽,中午晚上两顿水米未沾,站在法医台前已经一个小时了,不但没有疲惫之
,反而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可法医台有什么看的?一具已经解剖取出弹头,血淋淋的尸体而已,她这种反常的表现把法医们都吓住了,没见过看见尸体都这么奋兴的人,就法医也得训练几年才能
视无睹,可也不至于奋兴啊?
开完会的支队长和政委匆匆来时,被法医一个眼色给制止了,拦到门外耳语了几句,两位瞅尹白鸽的眼神都变了,哎妈呀,别是受刺
出什么问题了吧,两人心情正不好着呢,今天这个嫌疑人先是被特警
住,又是被警务督察的一
解决,让支队很是没面子,少不了让局里痛批几句。
不过对于解决危机的这位,两人可一点恶感都没有,匆匆进来,丁步凡支队长道着:“尹处啊,您该休息休息,缓过这口气来,我知道,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对,鸽子,接下来我们接手吧,你别太
自己了。”高铭道。
“我身上的功劳不少了,没趣兴跟你们抢功,不过我对这个人,趣兴可越来越大了。”尹白鸽道,表情地微微笑着,这种微笑高铭莫名地想起了大兵,这两位,似乎在什么地方有高度相似之处。
“对他有趣兴?呵呵。”丁支队长笑了。
“毁容了,恢复一下至少得四十八小时,如果他有旧案的体貌相差过大,排查可能又得遥遥无期了,指纹也给销毁了,要是活着还好说,这死了,还真不好查了…高政委,您说从哪儿入手?”尹白鸽问。
“总能查出来,只不过需要点时间而已,相貌就跑不了。”高铭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简单的方式,以前跟着孙副厅出案子,都是目标明确,从来没有尝试过反推的方式,有个人告诉我,如果你克服极度恐惧后遗症,那你悟性就会更上一层…我站在这儿试了一下,我相信了。”尹白鸽道,表情虽然奋兴,可语言逻辑、说话口气,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说,我们正不知道从那儿下手呢,正等着
支检验结果。”丁支队道。
“首先,这个人的右臂、前大臂、小臂、二头肌,都较左臂
壮明显,这是长年干活留下的特征,而且需要臂力极強那种,比如轮锤、机钻、建筑等,我想他应该是个蓝领工人。”尹白鸽道。
“白领如果长年煅练也能达到这个水平。”丁支队长道。
“是,可您看他的脚、脚踝部肤皮
糙异常、前掌厚、脚上的茧皮集中在前掌和脚跟部…如果是位白领的话,可磨不出这么一双脚来,如果长年穿皮鞋,会让脚皮很细,而不会像这么糙…看他的脚踝,明显是习惯性的很少穿袜子,这总不会是白领吧?”尹白鸽问。
丁支队长笑了,竖了竖大拇指,高铭问着:“还有呢?”
“嗜烟,好酒,个人卫生不怎么样,烟渍牙明显,鼻子部位粉刺很甚,说明他生活习惯很成问题,我想他应该是个无业人员。”尹白鸽道。
高铭挑着刺问着:“大部分犯罪嫌疑人都是好逸恶劳,大部分也都是无业人员。”
“纯粹的无业,和没固定职业,是两个概念,看他肩上、背上的肤皮,虽然也
孔
大,可却很细腻,与手掌
糙完成相反,如果干的顶风
曰、挥汗如雨的活,应该不是这个样子,那这个样子,又说明什么?”尹白鸽问。
“重活,而且是室內的。”高铭脫口道。
这次,尹白鸽竖大拇指了,相见略同,她触及嫌疑人的指头道着:“接下来,咱们说他指纹销毁的事,现在这种傻事没人干了,因为警务联网,别说你销毁指纹,毁容都没用,生物特征检测技术已经很发达了,一个做大案的嫌疑人,不可能不了解这些…可他恰恰又干了这种傻事,这又说明什么?”
“应该有案底,但是…”丁支队长一下子卡住了。
“旧案,可能是十年前,或者更早,以警务联网为基本时间点往前,以他的年龄看,三十多岁,那犯事的前科应该很遥远了。”高铭道。
“对对,怨不得你们手里下过大案,我算是服了,比法医的检测报告还直观。”丁支队长感慨道。
尹白鸽一笑向法医们致敬,她道着:“也不是全靠猜,接下来,法医报告会告诉我们更多。”
高铭急急拿着法医出具的报告,弹头位置、创伤位置、健康状况,他半天没有找到关键內容,还是尹白鸽提醒,他才看到胃內容里一项,香菜、面食、碎
、而且标出了面食和碎
残留颗粒的大小,丁支队长看迷糊了,出声问着:“这什么玩意?”
“这胃內容,文字都让人反胃啊,钱法医,这是什么?”高铭直接问。
“羊
烩面啊。”法医笑道。
高铭眼睛一滞,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答案已经冲到嘴边了,可思路却跟不上了。
“津门能吃到羊
烩面的地方不多,说不定周边的控监就留下他们的体貌了,说不定把他的同伙体貌也留下了…北方人,就好这一口,而且,我都可以推断出,这个人来自中州,羊
烩面是地方名吃,他身上的烟带的是黄金叶,也是当地的名产。”尹白鸽道。
“那中州周边几个市呢,为什么会推断在中州。”高铭道。
“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原因,你想知道吗?”尹白鸽笑着问。
高铭被尹白鸽的微笑刺
一下,马上想起来了,脫口道着:“哦,我明白了,大兵在中州。”
“对,否则你真以为他是神仙啊,能推断到千里之外要案发。呵呵,这家伙故弄玄虚的水平,可比原来高了一个层次。”尹白鸽笑着道。
“大兵是谁?”丁步凡支队长问,高铭附耳几句,支队长徒然
变,不问了,高铭却是忿忿道着:“查查当地警方里有谁和他勾搭了,这些警务消息,他肯定有渠道知道。”
“我查了,有一位咱们的老
人现在也调到中州了,记得吗?”尹白鸽问。
“邓燕。”高铭抚掌道。
“还有一位叫谢远航,您可能不认识了。一位洛宁的刑警,后来因为参与张官营镇的证据起获授奖,之后调到了中州刑事侦查九大队。”尹白鸽介绍道。
“这位我还真没印象。”高铭道。
“他是把大兵从洛河里救出来的人之一。”尹白鸽道,高铭讶异看她时,她笑着眨眨眼,一个诡异的故事,其实解释起来,是如此的简单。
走了这么远,还在身边;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走出这个圈,高铭呵呵笑了,是庆幸?还是释然?他说不清楚,不过在这一刹那,身上的庒力徒然减轻。
支队长懵了,高铭拉着他边走边道着:“来来,我们去填巴填巴肚子,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我保证你会胃口大开的…”
语意绵长,潜台词太多,支队长将信将疑地听着,几句之后,就入
了…
…
…
粉皮黄瓜丝、蚕豆猪头
、四碟凉菜上桌,两斤白干下肚,三位爷们兴起。
坐东是卢刚,九贵姐夫,右手边是位察警,谢远航,洛宁认识的;左手边是大兵,却是来中州投奔他的,经历了一次人生低谷的卢刚,此时荣光焕发,正频频劝酒,谢远航明显酒力不甚,大兵总是拦着,一大杯要替走一多半,替得谢远航都不好意思了。
“大兵,你也不说回家看看啊?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回去?”谢远航想起这茬,邀着大兵。
大兵啧吧吧抿着酒,杯子见底,放在桌上,啧吧了好几声,做了个鬼脸,却是不表态了,卢刚话多,替他解释着:“心里别扭着呢,佩佩被家里人接走了,不让他见…娘老又收养了个小姑娘,哈哈,大兵又多了个妹妹,你让他缓缓,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多啊。”
“也是啊,好,我不拉你了,等你啥时回家,我陪你回去。”谢远航道。
“呵呵,其实我是不想打扰我妈平静的生活啊,她找的老伴不错。”大兵道,话里似乎多了点酸酸的味道,明显地这个亲儿子指望不上。
卢刚是过来人了,笑笑,给大兵斟満杯,劝着道着:“兵啊,老哥跟你说句话,不知你能不能听进去啊。”
“卢哥,您说,我就喜欢听您的糙理,直戳心尖上。”大兵笑道。
“这人得活得顺气啊,气顺,就啥都顺溜了,具体就是啊,你想干的事,该干就干,别搁着;你想干的那个女的,该干就干,别憋着。对不?小谢?”卢刚问。
谢远航和大兵齐齐噴笑,直竖大拇指给赞,此话当浮一大白,卢刚兴起,且喝且道着:“你来投奔我啊,我心里是高兴得了不得啊,又能干又勤快,和底下兄弟们处得也好,可我觉得,你在我工地上啊,缺了点啥。”
“缺啥?”大兵道。
“缺点
气神啊,人在魂不在啊,。可自打谢官警找到你,哎哟,那高兴劲道就来了,抱着这么一大摞洋码文书,虽然我不懂你们在干啥,就我觉得,那才是你最喜欢的事。”卢刚道。
“谢谢卢哥理解。”大兵笑了。
谢远航也笑了,他道着:“我也得谢谢卢哥,给介绍了个这么牛的智囊…来来,这回不替啊,我敬卢哥一杯。”
老卢喝着,醉态已现,他边口齿有点不清地道着:“所以我就说啊,你迟早不是这里的人,就别委曲着自己了,人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啊,总不能故意入错行吧?废话我也不多说,我看你俩这奋兴劲,肯定是有眉目啦…哎,有眉目呀,我看离走就不远了,不管你到哪,都是我卢刚兄弟啊,有啥过不去的,支应声,没二话,我这一百来斤给你们使。”
这事包着很久了,到这会儿谢远航也不隐瞒了,直道着:“卢哥,不是我们故意瞒着,而是这桩悬案有十几年了,一直没有眉目,我是想到大兵这儿取点经,可没想到,他陷得比我还深。察警都这样,心里装不下不平事啊。”
“十几年都没破案?”卢刚头大了。
“再过三个月就十八年了,一伙人抢劫了一个储蓄所,两个运款员一死一伤,一个女出纳被打死,上班还不到一年,抢走了一百多万,那年几乎是轰动国全的案子了…我调到九大队才知道啊,九大队没有队长,每一个调进来的刑警,都会从研究这例案子开始,等这个案子结了,这个队才设队长,因为,我们这当察警的也没脸啊…”
谢远航看看大兵,苦闷里多了几分欣慰,他絮絮道着:“这些年排查了多少人,我们记不清了,不过副队长换了七任,都没有拿下来,这块心病都快成绝症了…不是谁非要争这个位置,而是咱自己心里过不去啊,两死一重伤,伤的终身残疾,毁了三个家庭啊,我听说前几年,女出纳家里那一对老人,一到案发曰,就会在刑队警门口烧纸…后来,不来了,您知道是为啥么?”
“时间久了?”卢刚道。
“不,老爹过世了…不到六十就过世了,到死都没讨到一个公道啊。”谢远航沉声道着,他不知不觉间,眼角多了几点
迹。
卢刚看看大兵,肃穆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他叹气道着:“兵啊,要搁以前,我会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自打我经历过那回走投无路我才明白,这社会虽然
蛋,可也不能缺了主持公道的人呐,说啥公道自在人心都是庇话,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公道不在,总得有人把它寻回来,这才是正道,啥也不说了,我一千个一万个支持。”
醉话?不过听着痛快。谢远航和大兵齐齐端杯,直敬这位老工头,又是几大白灌下,大兵正要说时,老卢已经晕菜了,靠着椅子,呼呼嗬嗬打着呼噜,嘴里嘟囊着什么。
“好久没喝这么痛快过了。”谢远航侧头看着大兵,这家伙喝酒从没醉过,他好奇问着:“大兵,你们特种察警,还训练酒量?”
“这是自然形成的,就像你们刑警,
际圈子窄,喝酒是唯一的乐娱;而且神经经常受刺
,越来越強悍,想醉麻一下感知让自己松驰下来也越来越难,所以酒量就会越来越大。”大兵笑道,拿着瓶子,咕咚一口,喝了一小半,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深遂的眼眸里,折
出来的光,很复杂,是谢远航看不懂的那种复杂。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帮人一直没有停手,我明天就要去津门了,我有点担心,我们的方式说服不了他们啊。”谢远航道。
“不用说服,他们会追着线索来的,只有主动放手的案子,没有追不到凶手。”
大兵道,他点上了一支烟凫凫而起的烟雾
了眼睛,他手指挟走了烟,此时再看,工装污渍斑斑、脸上胡子拉碴,似乎,已经不是曾经那位帅气
人的大兵了…
……
……
“你这家连空调都没有,就一破电扇,比拖拉机还响,咋睡啊?”
“你们还是把我们送留拘吧。”
“哎,你别走啊,啥意思,把我们关起来啊?”
“我算看透你们了,大公
打架,全仗嘴…管吃管住就这条件,还不如留拘所呢。”
咚…高铭把门关上了,把八喜、九贵这一对坑货都捂到热烘烘的房间了,支队的招待所,顶多招待一下滞留人犯的家属,那有那么好的条件,不让掏钱就不错了,听着两人又嚷,高铭猛地开门,虎着脸站在门口吼着:“滚回
上觉睡,再叽歪不停,留拘所都别想去,直接送看守所。”
嫖娼未遂的八喜心虚,吱溜就钻回
上去了,九贵刚要争辨,高铭吼着:“你是看我闲着是不是?承和,拿手铐来?”
“哎,来了。”
外面一应声,九贵瞬间放弃了,直往
上奔,乖乖躺下再不挑条件好坏了。
怦声关上门,高铭噗声乐了,这俩坑货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来了,看得还得工头的教育方式,一横解千烦,终于耳
子清静了。
“他妈的,这俩坑货,吃饭先要啤酒,还非要冰的,还嫌咱们支队饭不好吃,弄着要走,嗨,我还真拿他们没治。”范承和忿忿道着。
“就住在察警大院里,他们能不心虚么…有消息了?”高铭问。
“明天中原省警方派人过来,被击毙的嫌疑人相貌还在恢复,法医说凌晨三四点就应该差不多了,不过中原省警方提供的资料里,有一个人体貌和这个人很相似。”范承和道,递着平板。
姓名,牛松;年龄,37;平头、长脸,没有生物比对资料,无正当职业,在洛南市经营一家小五金门市部,高铭翻看此人的涉案描述时,眼睛大了圈,嫌疑是:制贩
支
“哦,看来平原省警方已经掌握了牛松的部分资料,那应该就没错了。”高铭道。
“但没有什么证据,仅限于外围侦查,在他们的跟踪和盯梢里,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面孔。”范承和道,提醒着高铭:“往后翻,二十六页。”
高铭往后翻,都是外围侦查捕获的图片证照,疑似
易的现场,到二十六页他停下了,勾直勾地盯着一位穿着旧
彩,一头
发,胡子拉碴的一位,他无语地看向范承和,范承和眯着眼笑了。
“我说他怎么这么神,敢情是和制贩
支的接上火了…走,这个事好办了,里应外合,把他们一窝全端,这是咱们的长项。”高铭奋兴了,仿佛回到了冲锋一线的时候。
“可惜这个牛松死了,据中原警方讲,这伙人牵扯一起抢劫储蓄所案,隐蔵很深,作完一件案就散伙,他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和地下制贩
支的团伙接上头。”范承和匆匆走着道。
“管他蔵得多深,呑了大兵这颗毒丸,他们就离死不远了。”高铭道。
范承和突然转了话题请战着:“政委,这案子不能给别人,必须我办,我和大兵
。”
“当然不能给别人,不过我这个政委准备亲自挂帅,别灰心,我派你当先锋…走,看看
支检验去。”高铭奋兴地一拍范承和的后背,来劲了。
“嗨…我说政委,怎么别人不跟我抢,你跟我抢啊?你们都步步高升了,这扬名立万的机会得留给我啊…”
范承和追着政委的步子,不过就是追不上,政委有点失态了,几乎是小跑着往技侦检验室奔,就像重回了刑警的办案生活一样,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一切都搞得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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