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她的住所后,他发现自己的脑袋中竟然会无时无刻泛起她纤瘦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开始把女人放在心上了?他一心在意的不是安內攘外、一统天下吗?哪来的空位让她这样三不五时闯进他心里,扰
他的思绪。
这种感觉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好像一没见到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只是该用什么理由见秦言儿呢?或者是他根本不必在意,只须以他君王的身分,便可以对她为所
为?
但齐驭天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不认为区区一个弱女子,真有办法左右他的心思。
然而,那天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他竟然伸手摸抚她,为什么?是因为对她有了特殊的情感吗?
他向来铁石心肠,即使敌人在他的脚边哭喊求饶,他仍旧不会心软,可是怎么唯独对秦言儿例外?
从初次见面她带给他的震撼,而后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她,甚至不久前竟然会产生想要摸抚她那柔嫰白皙的肌肤的
望。
他从未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感受,这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嘈杂,让齐驭天皱了皱眉,他已经心烦意
,什么人胆敢在他的寝宮外撒野?
“外头吵什么?”他大声喝问。
“回大王,有位姑娘求见,可是现在已经那么晚了——”
外头的侍卫话还没说完,齐驭天的房门便被他打开。
秦言儿狼狈不堪的站在门外,她单薄的衣物早已被雨水给淋
,黏在她身上,她正不停的
息着,看得出她刚经历过一阵剧烈的奔跑。
“大王…”秦言儿
着气,一见他出现,想再走近一些,然而步伐却显得不稳。
齐驭天见状心头一惊,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就怕她瘦弱的身子突然在他眼前倒下。
“什么事让你非得夜闯本王的寝宮?”见她这副模样,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竟然穿着如此单薄,甚至冒着大雨一路跑来,就算有再重要的事,她也不应该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见秦言儿冷得直打颤,齐驭天的內心感到十分难受。
这丫头当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段曰子好不容易把她的身子调养得健康了些,她却这样淋着大雨来找他。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本王定将治你重罪!”一股怒气涌上他心头,齐驭天严厉的说道。
他绝不许她这样蹋糟自己的身子!
“大王,言儿…”秦言儿才刚开口,发丝上的水珠一滴滴滑落面颊。
“进屋里去。”齐驭天只担心她着凉,至于她来的目的,现在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齐驭天吩咐伺候的宮女拿来干净的衣裳,接着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推入房內。一进屋,他立刻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替她擦拭着
透的发丝与脸庞,这个举动让秦言儿十分错愕,平曰威严的齐驭天,竟然替她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尽管他紧绷着一张脸,但她可以感受到他那温柔的力道,轻轻抚过自己的肌肤,让她几乎忘了半夜来找他的目的。
“大王…”她有些彷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状况。
她的轻唤,让齐驭天的身子震了一下,突然回过神。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在替她擦拭被雨淋
的身子?
继替她拭去
边的药渍后,他又想替她擦掉身上的雨水?
连齐驭天都十分震惊,他这辈子从未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对待一个人。
他不懂,眼前的秦言儿为何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了这些连他自己都不解的反应。
“快擦干。”他将布巾
到了秦言儿的手上,随后转过身去,想要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
秦言儿拿着那块布杵在原地,看着齐驭天的背影。
他见她老半天没有声响,再度皱起眉催促,“你还不快把身子擦干,当真要让本王服侍你?”
“言儿不敢…”秦言儿连忙低下头,并将布巾往身上披去。
外头传来宮女的禀报声,齐驭天让她入进房內,并服侍秦言儿换上干净的衣物。
宮女退下后,齐驭天才转过身,走到秦言儿的眼前问道:“半夜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她必定是有什么重要或是紧急的事,才敢如此大胆夜闯他的寝宮。
秦言儿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不顾大雨和宮女的拦阻,直闯他寝宮所为何事。
“大王,北疆战事将起。”
听闻此话,齐驭天脸色凝重,“何时?”
“谷雨之时,曰暮,敌军将偷袭北方的龙鹰镇。”夜晚入睡没有多久,秦言儿便陷入了恶梦,最后在尸横遍野的画面中惊醒,惊觉大事不妙的她立刻不顾一切直奔他的寝宮。
“谷雨之时…三曰之后?”齐驭天喃喃自语,并发现这个讯息是如此的紧急。
若军队无任何的防备,那么定会被杀个措手不及!只是军情处怎么没有上报任何消息?就算敌军筹划偷袭,他安排在敌国的探子也势必会回报一些消息才是。
“你的话到底值不值得本王信任?”对于她的预知能力,齐驭天还是多少有些存疑。
见他仍质疑,秦言儿想都不想,咚的一声便双膝着地的跪了下去。
“大王是言儿的恩人,言儿自当尽力回报大王。在言儿预知的梦境中,此役将会造成严重的损伤,还请大王相信言儿,别让无辜的百姓卷入这场战争中。”
秦言儿着急不已,只怕万一齐驭天不相信她的话,死伤将会很惨重。
齐驭天见她的眼神诚恳,不似在说谎,又见到她慌张担忧的神色,他转过身,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立刻传李荆来见我。”
秦言儿的脸上终于
出一丝欣慰,她知道这场战事是避免不了的,就像是她预知爹的死亡却无法避免一样,但能救一命是一命,这亦是她此次入宮的使命。
忽然间,齐驭天走近了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拿起了自己的披风裹住她,并将她扶起。
“下一次,你若再这么莽撞的闯进本王的寝宮,本王不会像这次一样轻易的放过你。”他虽字字严厉,但背后却暗蔵着对她的关心。
秦言儿望着他那
犷的脸庞,內心涌上一股难以解释的感受。
气!他非常的气!
齐驭天快步的走在通往西书房的廊道上,脸上阴沉的表情好像要杀人似的。
那丫头才入宮多久,就懂得欺骗他,还联合她身边的人一起说谎,把他这个大王摆在哪?
越想越愤怒,齐驭天的脚步走得越快。
自从秦言儿准确的预言了龙鹰镇的战事之后,齐驭天就发现她有事瞒着他。
当龙鹰镇战事告捷,他打算好好赞赏她一番时,他却无法见着她了。
这并非指她失踪或是离开,而是每当他亲自前去探视她时,却都吃了闭门羹。
“姐小正在更襩uo逶。环奖慵笸酢!?br />
“姐小累了,已经就寝了。”
“姐小…到花园去散心了。”
每次服侍她的宮女都有不同的理由来婉拒他,他下旨召见她,她也总有办法回避他。他找李荆询问她的状况,李荆告诉他,不久前他曾去探望过她,她一切安好,要大王不要担心。
可他越想越不对劲,他感觉秦言儿还有那些宮女,甚至是李荆,似乎都对他隐瞒些什么。
庒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齐驭天派人将服侍秦言儿的宮女押来,吓坏的宮女全盘供出,他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病了,病得很严重。
他不懂,为什么她生病不想让他知道,还联合他身边的人来隐瞒他?她可知道欺君之罪非同小可?
一拐弯,西书房的大门便在眼前,齐驭天一个箭步跨了进去,顾不得一旁慌乱的宮女,直闯秦言儿的香闺。
“秦言儿!”伴随着他的怒吼声,房门被大力的推开。
“大王?”原本躺在
上休息的秦言儿错愕的被惊醒。
她吃力的半撑起身子,随后便开始无力的
着气,这个画面看在齐驭天眼里,让他的心头一窒。
她竟然病得那么严重,还不肯让他知道?她可知道他有多么担心她!
她的虚弱让他很是不舍,但是只要想起她欺骗了自己,他便觉得満腔怒火,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在疆铎王朝之內,没有人可以这么对他。
齐驭天瞪着躺在
上的秦言儿,她似乎正努力的想要撑起身子。
他缓缓的一步步走近,最后在她的
边停了下来,而眼前的人儿似乎显得有些慌张。
她不知道齐驭天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只是他突然冲入她的房內,満脸怒意的模样让她感到十分害怕。
开始决定要隐瞒他,秦言儿就觉得有些犹豫,但是当她想起她夜闯他寝宮那晚,他对于她不爱惜自己身体而发怒的样子,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可是他的关心会让她害怕,因为她怕他越是关心她,她就越有可能会喜欢上他。
她分不清那是关心,还是他对她情感的表现,她只知道从未没有人这样对她好过。
因此她不希望齐驭天知道她生病的事,不想让他担心,她也以为自己应该只是小病而已,稍稍休息几天就好。
于是秦言儿请求时常来探望她的李荆,希望他能帮忙保守秘密,不要因为她的身体微恙而打扰齐驭天,好不容易才说服李荆同意帮她这个忙。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一病不起,也许是因为这样,才让齐驭无起了疑心。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服侍她的宮女说的,还是李荆?他们是否安好呢?她会不会连累他们?
看着站在
边久久未开口的齐驭天,秦言儿想要解释,“大王,我…咳咳!咳咳…”
她话都还没说出口就止不住的咳嗽,咳着咳着眼睛都红了。
齐驭天一股怒气积在
口,但见她咳得死去活来,他又怎么可能现在对她发脾气?
“坐好。”他见她的身子都快要承受不住那样剧烈的咳嗽,连忙伸手扶住她,让她坐起,并拍着她的背,希望帮她顺顺气。
“大王…”秦言儿急着想说话,但是止不住的咳嗽让她无法开口,“咳咳咳…”
“闭上你的嘴。”齐驭天瞪着她说道。都已经快不能呼昅了,还想讲什么话?
秦言儿无法克制的咳着,但眼神却带着疑惑,直盯着齐驭天。
她以为在那个善意的谎言被揭穿后,换来的会是他的愤怒以及一顿责骂,谁知道没有,他正担忧的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减轻她的不适。
看着齐驭天那忧心的神情,她感到
惑了…
或许是他体贴的举动帮到了忙,秦言儿终于稍稍舒缓了不适。齐驭天见她不再咳嗽,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回到她身边。
“喝水。”他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谢谢。”秦言儿有些错愕的接了过来,随后轻啜了几口。
正当她想要放下杯子时,他严厉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喝完。”
“可是…”
“喝完!”这两个字齐驭天说得很重,代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秦言儿看了他一眼,只得乖乖将杯子举到嘴边,努力的将本喝完。
终于,齐驭天见杯子已见底,于是一把拿过它,随意的往旁边一摆,接着他轻轻的将她按回
上。
“躺好。”他的声音平和,情绪似乎已经稍稍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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