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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望着眉头深锁、表情复杂至极的前夫,她的內心躁动得像是要炸破,过往所有的委屈也好,甜藌也罢,此刻一古脑的涌上心头,在难以承受这股強烈震撼的情况下,她突然悲从中来,轻轻的哽咽了几声,接着忍不住放声大哭,连那每隔几分钟就发动千军万马踩踏她‮部腹‬、‮磨折‬她意志的強烈阵痛,也因悲伤而暂时变得无感了。

 “嫰晴!”一听到她的哭声,宣至澈顿时方寸大,“嫰晴,别哭,看你哭,我的心都碎了…”爱怜的情绪深切的表在那声呼唤与生涩的安慰里。

 “喂,先生,我媳妇快痛死了,你赶快帮忙把她抱下来呀!”贺嫰晴石破天惊的哭泣声使得欧巴桑更加焦急,顾不得人家是好心来帮忙的,用力捶打他的背部。

 这家伙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人家媳妇长得漂亮,就瞪得两眼发直,连动也不动,只差口水没下来,她怀疑自己引狼入室了。

 是说,他怎么会知道她媳妇的名字?难道他们认识?

 啊!没时间想这个了,赶快把媳妇送医院生产要紧。

 见他还不动,一味的跟媳妇四眼相望,好像两人的视线已被快干胶牢牢的黏住,实在太不像话,欧巴桑更加急躁的催促,“快点啊!不然等一下小孩等不及到医院就在你的车上出生,怎么办?”

 “是,是。”宣至澈回过神来,一把托抱起贺嫰晴,十万火急的冲出屋外。

 “嫰晴,你忍耐,不要怕,有我在,你不要怕。”

 “我…”不,她不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与他重逢,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及意料,她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何况此时此刻她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超重量级痛苦凌迟、‮磨折‬着,身心备受煎熬。

 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她柔弱的举起纤纤玉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抓扯住他的臂膀,哀怨的眸光和着泪水,她內心百感集,除了静静且无助的凝视着他,什么都没办法做,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能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轻喊他的名字——

 至澈…

 “先生,你要进来陪太太吗?”进产房之前,护士前来询问宣至澈。

 “我?”他一时语,脑袋呈现泥浆状态。

 “不,不要,我要自己一个人,谁都不用陪我。”正当他犹豫之际,躺在推上、处于痛苦深渊的贺嫰晴随即咬了咬牙,坚定的声明自己的意向。

 “嫰晴,你真的不要我陪?”宣至澈不确定的问。

 其实他并不忍心让她在产房里孤军奋战,如果她需要,纵使他对她肚子里的小孩存有非常严重的疑虑,仍万分愿意像电视剧里面演的老公一样,陪在老婆的身旁,任她咬,任她骂,任她责怪: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这么痛…

 “不要,请你走开。”贺嫰晴‮头摇‬,挥手赶他。

 “好,我外面等,你有需要,随时叫我,我一定来。”宣至澈俯首,在她耳边温柔的说话,伸手抹去她额头不停冒出来的汗水,退出产房大门。

 “别看我媳妇刚刚哭得死去活来,她其实一向都很坚強。”欧巴桑边说边拉着正陷入严重恍神的宣至澈一起找座位坐下。

 到底…到底嫰晴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

 离婚不到十个月,她便已要生子…这意味着什么?

 欧巴桑口口声声直喊她为媳妇,无疑的说明她们俩是婆媳关系,而这不也等于直接证明了嫰晴与他离婚后不久便再婚的事实?

 但是…九个多月,是一段‮感敏‬的时间。

 这孩子是在离婚当夜,她跟他在一起所怀上的,还是早在离婚那夜之前,她便已有身孕?若是后者,那么这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因为在离婚之前,少说有两个月以上,他跟她没有“在一起”过。

 除非她是在离婚那夜受孕,不然就真如他先前所猜测的,她红杏出墙了,也就是说,早在他们俩的婚姻关系结束之前,她便已织了顶华丽的绿帽给他戴上。

 一想到被背叛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他几乎忍不住要冲进产房,把嫰晴抓起来问个清楚,但又想到她正在与那不知是谁的种的小家伙搏斗,是那么的辛苦、那么的煎熬,他既心疼又不舍,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为她分担痛苦、减轻‮磨折‬,当她唯一的支柱与依靠,其他什么天大的问题都微不足道了。

 “先生,来医院的这一路上,你开口嫰晴、闭口嫰晴,我已看出你跟嫰晴是认识的,可以请问一下,你跟我们嫰晴是什么关系吗?”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发问,欧巴桑已按捺不住好奇心,率先开口。

 “嫰晴是你的媳妇?”他出疑惑的眼光,不答反问。

 “是呀!怎样?”欧巴桑眨眨眼,用力点头。

 “她跟你儿子什么时候结的婚?”

 “喂,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跟我媳妇是什么样的关系?你看起来好像很关心她?”这位先生的身份来历都很可疑,她得好好的问清楚才行。

 “我是…她的前夫。”他超不喜欢“前夫”这个字眼。

 前夫?你是她的前夫?哎呀!怎么这么不巧?她半路拦来的好心人竟是嫰晴的前夫,难怪两人一见面会是那种惊喜加、爱恨织、错综复杂的表情。

 “是的,嫰晴是我的前,那么伯母,嫰晴跟你的儿子是什…”

 蓦地,产房內传出一阵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宣至澈和欧巴桑不约而同的闭上嘴,仔细的倾听,然后**像是被针扎到,猛地跳起来,疾奔至产房门口。

 护士正好打开门,“贺嫰晴‮姐小‬的家属,小婴儿生出来啰!是个小帅哥,我们正在帮小婴儿做初步擦拭,你们等会儿可以先进来看看。”随即又关上门。

 “好,谢谢,谢谢。”欧巴桑万分欢喜的不停道谢。

 宣至澈沉默的退回座位,已无心追问嫰晴跟欧巴桑儿子的事,満脑子都在想象初生小婴儿的模样。

 护士说是个小帅哥,就不知道长得像谁?

 如果小家伙长得像他,那么他不仅仅是会好过一些,一定要去买鞭炮,大放特放,普天同庆。相反的,如果小家伙看起来不像他,那么他…他可能…喔,不,他无法想象自己会怎样。

 嫰晴,别告诉我,你当初真的背叛了我!我绝不承受这个…

 正当宣至澈还在为小孩子长得像谁,以及前是否出轨而心烦意时,一位身材高瘦、长相斯文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妈,小晴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小孩状况好吗?”丁士彦一面连声询问,一面‮奋兴‬的直望向产房,哪怕大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母子均安,护士正在帮小婴儿做初步擦拭,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先进去看一下了。”丁母雀跃的回答。

 “太好了,母子都没问题,这样我就放心了。”丁士彦拍手叫好,満脸喜悦,看起来比宣至澈还要更像一位新手父亲。

 感觉很不舒服,宣至澈吃味的上前,在丁士彦的面前站定,“你好,请问你就是嫰晴的…第二任…老公吗?”超不想将“老公”二字说出口。

 “呃…你是?”

 “我姓宣,宣至澈,嫰晴的前夫。”他不喜欢“前夫”这个字眼,又不能否认这个字眼俨然已成为他抵御“外侮”的实装备,似乎只要搬出“前夫”二字,他便稳坐龙头老大的位置,后来的都要敬他三分。

 殊不知一旦没搞好,或衰运当头,“前夫”二字其实比廉价地摊货更不值钱,唉!

 “喔。原来是宣先生,幸会,敝姓丁,丁士彦,是小晴的老…”

 “儿子,护士开门了,我们快去看小婴儿。”丁母打断儿子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缙,拉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走向产房。

 老…老公…果然是老公。

 那名词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狠的刺进宣至澈纠结的心,痛啊!丁士彦是现任新鲜老公,他宣至澈是过期前夫,愈想愈心酸…

 “等等。”他喊住“可疑”的丁氏母子。

 “宣先生,谢谢你帮忙把我们小晴送来医院,你有事要忙就快去,我们不敢再耽搁你了。”丁母客气的说,又要冲进产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赶他走。

 “我也要进去。”紧要关头,他怎么能不参与?

 不理会丁母隐含着驱赶意味的感谢,宣至澈迳自往产房走去。

 “喂,你外人一个,进去做什么?”丁母马上直背脊,阻挡他跟来。

 “我是嫰晴的前夫,前夫跟家人没两样,当然可以进去。”

 “前夫是人家不要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家人?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丁母心直口快,言词从不加以修饰,嫌恶的表情也毫不遮掩。

 “妈,没关系,宣先生既然有心,我们就一起进去。”丁士彦反倒大方。

 “你阿呆,好人卡领那么多干嘛?”丁母推了儿子一把,厉斥责。

 “这…”丁士彦被老妈骂得冤枉,却无言以对。

 “我不管,我要进去看,人是我开车送到医院的,我有权利第一个进去看嫰晴跟小孩。”宣至澈坚持不让步。

 “你是外人,没资格。”丁母铁青着脸,再次強调。

 “我不是外人!”宣至澈冷冷的开口,神色比丁母更难看。

 再说他是外人,别怪他揍人。

 “咦?你…”冷不防被他阴沉的神色吓到,丁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的气势那么強、态度那么硬,是怎样?

 “妈,没关系,让宣先生一起进去看小孩,我相信小晴不会介意。”

 “对,你不介意,小晴不介意,就你妈我小气会介意。”丁母翻个白眼,既然儿子乐当好人,她也没辙。

 一起进去就一起进去,哼,前夫了不起喔!反正媳妇是她的,小孙子也是她的,任凭嫰晴有一百个前夫来也抢不走,怕啥?

 糟糕!他竟看不出来小婴儿像谁。

 借口上洗手间,宣至澈照了好一会儿的镜子,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长怎样,把那张人见人夸的俊脸仔细的左瞧右瞧,差点没瞧出个

 然后走出洗手间,他两只眼睛又像探照灯一般直盯着丁士彦那张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脸,结果很挫败的得到一个可怕的答案——那个刚降临这个世界,白白胖胖、软软嫰嫰的小家伙,长得既不像他,也不像丁士彦,最恐怖的是,他甚至长得不像嫰晴。

 哪有这样的啊?外星人吗?

 怎么会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呢?

 难不成是像到隔壁卖馒头的老王,还是送报的小黄…

 “真的很像你,太像了。”

 只有那个白目的欧巴桑一直说小家伙像丁士彦,简直见鬼的莫名其妙,她的眼睛有问题,怎么不去看医生?净在这边睁眼说瞎话。

 “哪里像?根本一点都不像。”宣至澈悻悻然吐槽。

 “他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请问是哪里不像?”丁母瞪着他,显然已跟媳妇的前夫杠上,对谈的模式愈来愈火爆。

 宣至澈回敬一记白眼。“不然请问是哪里像?”

 “额头,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像,连耳朵都像。”丁母一脸肯定。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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