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女人矜持之余也要落落大方,男人才会爱,但,若有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和她一样被打扮得活像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身穿红蜡烛旗袍装、头绑两束发辫,还能落落大方在街上行走。她愿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她身上唯一自己挑选的,就是脚下这双白球鞋,幸好出门前
递给她的红色高跟鞋太小,她的脚怎么
都
不进去,才逃过一劫。只不过,旗袍配上白球鞋,怎么看也都是不伦不类。
她和温医生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真的会被
给搞砸。
然而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样?只好假装自己是在玩C3,扮演动漫人物。
她会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因为一路上已超过三组人马要求和她拍照,还猛问她是在扮演哪一个动漫角色?天知道,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她
才对。
来到和温医生约会的餐厅附近,看看手表,离约定时间只剩十分钟,先前她被拖去拍照,延宕了不少时间。
她小跑步往前,临进餐厅,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面前,三个小
头中有一个是她极熟悉的人——
“小兔儿!”
没错,这个小兔儿,就是早上汪爷爷口中那个“小兔儿他爸”的“小兔儿”
小兔儿本名陈威廷,属兔,今年十二岁,家人昵称他小兔儿,是舂光里有名的调皮捣蛋鬼,曾在道馆学过一阵子空手道。可在父亲业失后,他就没再来过道馆,舂多瑷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但是,这个时间点不对,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小学教室里准备吃营养午餐才对呀。
闻声,三个小
头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另两人窃笑的问——
“小兔,她谁?”
“你姐?”
“教…教练。”小兔儿看到她,心里一阵
。
是的,这小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因为她一出手,三两下就能把他轻易制服。
“什么教练?”
三个小表低声窃语一阵,她两手擦在
际,好整以暇等他们讲完。
“小兔儿,你是不是跷课?你爸知不知道?”
“喂,你谁啊?会不会管太多了?”大概知道她是小兔儿“以前”的空手道教练,三人中长得比较高、看起来像国中生也像领头者的少年,不耐烦地对她呛声。
“走了啦。”小兔儿拉着两个同伴要离开。
舂多瑷一个箭步挡住他们的去路。“小兔儿,你马上回学校去上课。”
“我、我不要…”
“你真的跷课?我要打电话跟你爸说。”
她才掏出机手,马上就被抢走。
“把机手还我。”她对着抢她机手的那个高个小表,
出警告意味浓重、杀气腾腾的目光。
和
相处了二十六年,她至少有从
身上学到如何警告对方自己火气正在上升的这点皮
。
“大炮,把机手还她啦。”小兔儿紧张的道。教练的空手道功夫他可说是从小领教到大,每回总是被修理得惨兮兮,他不怕他老爸,只怕舂家那一家人。
“怕什么?你这么没胆还想出来跟我们混!”长得比舂多瑷高一个头的大炮,仗着身高优势一点都没在怕她,还故意把机手举得高高的。“好啊,机手还你,要就自己来拿。”
“对啊,要机手就自己拿。”另一个小表身高也比她高一点,一样不把她放在眼里,“小兔儿,你们的教练都穿这种服衣教空手道?女生学也穿这样?有没有波很大的?有的话帮我报名,我也要去学。”说完,两个小
头笑成一团。
“阿強,不要说了。”小兔儿一脸很剉的模样,“大炮,机手还她,我们快点走。”
“小兔儿,你还想走去哪?马上跟我回学校去。”怒气冲天之余,舂多瑷没忘主要目的,一把抓住小兔儿的手,一心只想送他回校,全然忘了今天是她和温少仁的第一次约会。
“我不要!”小兔儿用力挣扎她的箝制,另两人顺势挡在他面前,不让她把人带走。
“喂,八婆,小兔儿现在是我的小弟,他是我罩的,谁都不准带他走。”大炮端出大哥的架式。
“你们两个也跷课对不对?告诉我你们读哪间学校,我一起带你们回去。”
两人互看一眼,噗哧笑出声,阿強洋洋得意的说:“我们几百年没读书了,而且也没有学校敢收我们,你这么
婆做什么?”
“说这种话,你们都不丢脸吗?还笑得出来?有没有羞聇心?”舂多瑷神色肃穆,“没有学校敢收你们,你们就要自己反省是哪里出了问题,把坏习惯、坏行为改正,我就不信会有学校不收你们。”
“哼,你以为我们很希罕去学校读书?我们是不想读书才把学校Pass!”
“阿強,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大炮把她的机手丢在地上,“还你!小兔儿,我们走。”看见几名路人慢下脚步注意这边,担心等会又有人
婆加入,届时他们会更难以脫身,所以他便急着走。
但他离去的脚步尚未跨出,舂多瑷一个凌空飞踢,一秒內就让他趴在地上,哪儿也去不了。
大炮倏地倒下,阿強见状吓得拔腿就跑,小兔儿则是被她揪住衣领训话。
“小兔儿,你才几岁?不好好读书跟这些人在街上鬼混,你以后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教练,不、不要打我…”小兔儿突地哭了起来,“我不想去学校,同学都笑我,我爸业失没钱帮我缴午餐费,连自修评量讲义费也没
。同学每天都笑我,我当然就生气打他们,我不想去学校…”
“小兔儿…”她没想到小兔儿家境糟到连午餐费都没法缴,他不想上学原来是因为被同学笑。“你先去上学,午餐费我来帮你缴。”
之前父亲有向小兔儿的爸爸说过,小兔儿是练空手道的奇才,就算没办法缴学费,他一样愿意让小兔儿来道馆学空手道。但后来对方业失,这事便不了了之,真不知究竟有没有人为小兔儿着想。他爸该不会连儿子没去学校上课都不知吧?
小兔儿哽咽抹泪,“我不要,同学一直笑我是穷光蛋。”
“小兔儿,你只要用功读书,长大后去钱赚就不会是穷光蛋了。”舂多瑷一边安慰一边开导他,“但如果你现在就不读书,你可以做什么工作?有读书的你长大后可以去当老师、当教授,没读书的你,却只能做童工的工作,而且以后老板有可能会因为你‘长大’了就不再雇用你,到时候你什么工作都做不了。所以,你要读书还是不读书?”
“我、我不知道…”小兔儿只顾着哭。
“听我说,小兔儿…”舂多瑷一心劝导小兔儿,没注意后头趴在地上的大炮已站起,正龇牙咧嘴的抡拳准备攻击她后脑。
“小心!”
一个低沉的警告声音传来,她警戒回头,只见方才被她踢趴在地的大炮已然站起,单手高举,紧握的拳头正朝她袭来。
她反
的防守,但有人已先一步帮她挡掉充満暴力的拳头。
“谁、谁啊?放开我!”大炮的手被人从后头揪住,他想挣脫,却甩不掉箝制他手腕的大掌。
“温、温医生?”看到他,舂多瑷才赫然想起今天的午餐约会,同时也想起出门前
千叮咛万
代,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咬紧牙关装淑女,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出拳、踢腿…
完蛋了!她又再一次破功。
腿大传来一阵凉意,她低眼一看,只见旗袍的开叉一路从原本的小腿裂到腿大
,而她的白色棉质底
,跑出来见光了…
她赶紧用手遮掩,羞窘之余也一阵惊慌,一定是方才飞踢惹的祸。唉,她这回死定了,没听
的话就已经很糟,还把
的嫁衣——五十多年前订制的大红旗袍给踢裂,证据就在她身上,她想睁眼说瞎话都难。
这下子,两条滔天大罪加身,她舂多瑷,绝对会死得很惨。
“温医生,你的外套还你,谢谢。”从试衣间走出来的舂多瑷面带微笑,将蓄有自己身上温度的西装外套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话说一个钟头前,她飞踢大炮导致旗袍裂开,见状温少仁二话不说,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脫下让她穿上。
他很高,所以西装外套够长,掩住她三分之二的腿大,让她腿大不至于光溜溜见人,可惜在他们拿西装外套当道具互动之际,大炮趁机溜了,只庆幸小兔儿没逃跑,这代表他是有心想回学校上课的。
他开车载她和小兔儿到学校,她不方便下车,便由他带着小兔儿回教室。
不一会他回来,她本想就近回家去换服衣;但他坚持买服衣送她,理由是——
若不是因他约她吃饭,她也不会遇到跷课的小兔儿,更不会因为要逮人踢裂了旗袍…总之,他肩膀強壮,一整个十二万分愿意担起这一切责任。
他眼光特好,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大红旗袍装是几十年前的“特产”,猜出服衣是她
的,还这么说:“这套旗袍保存得相当好,它对舂
肯定有特别意义,如果让她看到旗袍裂了,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还是他想得周到,她只想到今晚自己极可能又要落得和黑
在庭院赏月的凄惨下场,倒没想过
在颁布酷刑时,心有多揪痛。
“这套服衣你喜欢吗?”温少仁饶富兴味看着她,换了套服衣,她看起来清慡多了。
但他有趣兴的不只是她的穿着,还有她的人、她的心。
方才他载她和小兔儿到校前,她在车里和小兔儿说了好多“小道理”,无非是想劝那孩子好好读书,那谆谆教悔的声音轻敲他心坎,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很多都是花时间心花思在打扮自己或工作,别说邻居小孩了,就连自己的弟弟恐怕也懒得理,但是她不同,邻居小孩跷课她当自己亲人那般紧张,苦口婆心的劝导,还非得亲眼见人回校上课她才安心。
这样的她,的确符合他心目中“严母”的形象,他希望未来的
子教导小孩能兼具慈爱和严厉,不能一味地溺爱孩子,当然,也不要夸张到上演家暴。
孩子是需要教导的,一个管教严格的母亲,是养成品德兼优孩子的重要幕后推手。他的孩子不一定要很聪明,但一定要有好品德。
他相信,她一定会教出有品德的好孩子。
遇见她之前,他很难想象她一个外表天真纯清、好像只比孩子大一丁点的女人,竟能这么有耐心、爱心去劝导
途的孩子,认真讲一番道理给孩子听,衷心希望他们不要误入歧途。
如果另外两个
头小子没逃,相信她一定也会硬拖着他们回学校读书…思及此,他不噤莞尔。
在试衣镜前仔细整衣一番,瞥见他嘴角勾笑,舂多瑷不安的问:“这套不好吗?”方才一进这家店,他就请店员帮她挑几套服衣,她选了身上这套白衬衫黑长
,和其他套相较,这套的确显得非常朴素。
“不,很好,很适合你。”
“真的?”她心中欣喜,还好自己的品味有得到他认同,
的特殊风格,曰后她就有理由一律敬谢不敏。
“再换双鞋子,应该会更好。”他衷心建议,回头请店员选一双适合搭配的鞋。”
她试了两双,决定选鞋跟较低的那双,因为她没穿过高跟鞋,怕等会走路会扭到脚。
“很好看,你应该多穿一些适合年纪的服衣。”她身材略瘦,站姿直
,穿上这套服衣搭配高跟鞋,看起来很有OL的气质,“还有,你愿意把头发放下来,或者绑成一束马尾吗?”
他猜,她昨天和今天的“精心打扮”,肯定是出自舂
的手。也许在舂
那个年代,这种打扮很漂亮,但真的不适合现代了。
“噢,对,头发。”她一心在思考自己的品味是否能得到他认可,忘了她的发型还留在古代,未飞回现代。
店员面带微笑,亲切的上前,“姐小,需要我帮你绑头发吗?”
“这怎么好意思…”舂多瑷有些难为情,但一想自己绑可能会很
,于是笑道:“那,麻烦你了。”
“不会,一点都不麻烦。”店员面
笑容,帮她绑发之际,还在她耳边低声建议,“姐小,你拿下眼镜会更漂亮。”
“可是我习惯戴眼镜,而且也没带隐形眼镜出来。”平常她都戴眼镜,只有以前出外比赛会戴隐形眼镜,不过很久没戴了。
“没关系,我只是给你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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