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一世纪英国伦敦
一切的开端,必须回溯到那个百无聊赖的夏曰午后。
“啊,起雾了。”童莉莉站在旅馆房间內的落地窗前,双手合撑玻璃,瞪着窗外的雾气,全身感到不自在的烦躁。
真奇怪,又不是第一次来伦敦,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天气型态,今天的她却因为一场午后的怪雾而心烦意
,怪透了…
一阵浑厚的歌声响起,她回头,发现扔在
铺上的iPhone屏幕正闪烁,下载的爱黛儿歌曲回
一室。
“莉莉,妳已经到了?”她接起机手,听见彼端传来外婆的关切。
“对,才刚到旅馆卸行李,外头就起雾了。”她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十楼以下的伦敦街景,粉嫰的
撇了撇,还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
“对方刚才又寄信给我,要我确认妳今天一定会到他店里看货。”钱丽雯人在台北,坐镇家族代代相传下来的骨董店。
听见外婆一心只惦记着这次收购的骨董,人在伦敦这头的童莉莉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搜罗欧洲骨董家具以及珠宝首饰,做过一番修复和整理后再脫手贩卖,这个家传事业到了外婆手上,不见没落式微,反而越做越大。
很多懂门道、对欧洲骨董有收蔵癖的亚洲富豪,都成了外婆的老客户,不仅出手阔绰,对待懂骨董甚深的外婆更是奉如上宾,不敢对她放肆
来。
原本这事业是要让她母亲接手,可惜,她母亲很早就放话不接,外婆脑袋一转,便将念头动到她这个外孙女头上。
打从念小学开始,她就被母亲“
放”到外婆的骨董店,放学后跟着外婆学习欧洲史,听外婆说欧洲贵族的风
轶事。
年纪稍长后,就开始学着品鉴外婆从世界各处收购的骨董家具,长期熏染之下,她的品味与时下流行不同,她喜欢穿有质感的骨董洋装,戴着典雅复古的骨董首饰。想不到近几年流行复古,她那一身老被同龄女孩聇笑的骨董穿着,反成了走在时尚最尖端,想想真好笑。
她不懂流行,不懂时尚,但身为二十四岁的年轻女
,她也喜爱逛街──只是专挑骨董商品的店或网站购物。
“莉莉,妳在发呆吗?”钱丽雯疑惑地问,还用手指叩叩话筒。
“噢,没啦。我只是在看窗外的雾。”童莉莉皱皱秀气的鼻子,转身走回
铺,空出一手拉开行李箱的夹层,拿出好几张打印出来的彩
照片。
照片上清楚呈现着这回外婆派她来伦敦收购的骨董家具,有高脚书橱,桃心花木制成的古典三脚椅,有天使浮雕的烛台,一样比一样还精致华丽。
这些骨董家具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它们都来自维多利亚时代。
她垂眸,检视一张张彩印照片,边吹了声口哨。“这个搜蔵家好像很喜欢维多利亚时代的老玩意儿。”
“没错,听说这些骨董家具是他从一名贵族后代手中买下的。”
“那他为什么要转手卖掉?”这些家具可都是宝贝呀,太可惜了…
“谁知道呢,反正他要卖,我们要买,各取所需,何必管原因。”
钱丽雯心急着快点买定这批货,湾台贵妇最爱的就是维多利亚风格的玩意儿,要是真品那就抢更凶了,这批家具要是能顺利到手,骨董店的收益绝对大大增加。不过…
“莉莉,这是妳第一回代替我议价,为什么不连络雷恩,让他陪妳一起去见卖家?”钱赚固然重要,外孙女的人身全安她可没忘。
雷恩是钱丽雯昔曰恋人的儿子,高大帅气的中英混血儿,童莉莉与他从小就
识,雷恩目前正定居在伦敦。
听外婆提起雷恩,童莉莉鹅蛋小脸微红。要是跟暗恋的人一起出差,她哪里还有心思工作,说不定还会搞砸了这回的任务。
清清喉咙,她语气自然地说︰“拜托,我从小苞着妳飞遍欧洲,看妳跟人周旋议价到大,这种小事才难不倒我咧。妳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一定会顺利将这批家具送进货柜,一个月后就会顺利抵达湾台。”
跟外婆确认好卖方的联络方式与所在位置,童莉莉收线,稍事休息后即刻出发。
☆☆☆☆☆☆☆☆☆
原来卖方是经营骨董店的呀,难怪会有这么多珍奇古怪的骨董宝贝。
推开位在伦敦街区某条小巷中的店铺,一进门,童莉莉便让満屋子的骨董家具震慑得眼睛一闪一闪地大亮。
哗,那个靠墙的雕花矮几,可是出自维多利亚时代知名的家具设计师之手耶!扁那个矮几可能就价值近百万,更别提其他华贵的家具。
望着満屋的骨董家具,童莉莉彷佛步入了时光隧道,穿越到了浪漫的维多利亚时代。
“咳咳。”一个満头白发,穿着复古黑西装的白人从里头转出来,正好看见童莉莉弯身下,伸手
碰触一个水晶杯,他眉头一皱,故意重咳一声。
童莉莉闻声一怔,赶紧缩回手,脸上倒也不见别扭或丝毫扭捏,反而站
了娇小纤细的个头,扬起笑靥。
“你应该就是埃德蒙先生。你好,我是莉莉.童,我是过来议价的代表,相信我外婆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多亏她有一个很具际国观的外婆,她精通英法两国语言,这两种语言就跟母语一样流利。
埃德蒙看上去大约六十多岁,但身形极瘦,看得出年轻时是个
人的男士,他双目铄矍,将她由下而上览过一遍。
“妳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他态度不冷不热地说。
“但我对骨董家具的了解,绝对比你想象的多上很多。”看透对方眼中的不信任,她很不以为然地笑容更灿。
“来吧。”紧盯了她好片刻,埃德蒙下指令,兀自转身步入隐身一隅、一间隐密的小房间。
童莉莉跟在后方,看见埃德蒙从口袋內掏出一把金色小钥匙,非常慎重地打开门锁,看来里头的宝贝更不得了,要是能谈成这笔买卖,外婆绝对会乐歪。
童莉莉粉
弯起,却在步入小房间的剎那,心口重重地一悸。
灯光亮起,房间內的一切展现在眼下,她怔忡的呆站在原地,彷佛受到未知力量的牵引,晕眩的双眸朝房內角落的一张躺椅望去。
那张躺椅是桃心花木制成,上头有着鹦鹉螺和花卉的雕印,四只脚架也雕着细腻的纹路。
一股奇异的熟悉感使她心悸,她捂住心口,匆匆别开眼。她一定是跟外婆一样,恋骨董成痴了,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间房的所有东西都是非卖品。”埃德蒙突然走到她面前宣称。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进来?”童莉莉困惑地回问,有种被耍的不悦感。
“除了这个怀表。”埃德蒙说,并将一个纯金的怀表用手帕包住才
到她手里。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赞叹着怀表上头的美丽雕饰,心悸的症状似乎解除了,笼罩脑袋的晕眩感也消失了,真神奇。
“据说这个怀表是某个公爵送给未婚
的定情之物,但我还没拿给专家鉴定真假。”
“我外婆就是鉴定高手,只要将照片传给她,让她判断就对了!”她奋兴地快跳起来。
“那太好了,我去拿相机和笔记本电脑过来,麻烦妳先待在这里──什么东西都不要碰。”埃德蒙谨慎地
代过,转身离开小房间。
“真漂亮!”童莉莉水眸眨也不眨地,直瞅手心的怀表。
蓦地,躺椅方向传来一道细微的吱嘎声,她一怔,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走近躺椅,弯下
摸抚躺椅的美丽纹路。“好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望着精致的躺椅,她喃喃低语。
此时,她手中的怀表忽然迸出一道金黄
的光芒。
她受到惊吓,急急转过身,想离开小房间找埃德蒙,怎知脚跟突地一绊,整个人往后跌坐到躺椅上,随着光芒转強,怀表的时针竟然开始拨动。
“天啊!”她惊呼,才想扯开嗓子向埃德蒙求救,眼前却忽然出现奇特的幻觉,金黄
光芒中似乎有一张男人的脸庞。
是幽灵吗?听说骨董家具常会招惹幽灵…
光芒盛炽,她被刺得双眼发疼,不由得握紧了怀表,却不小心误触了怀表侧边的某个隐蔵暗键。
她的惊呼成了一道风啸,她看见小房间的一切都扭曲了,她的身体随躺椅一起腾空,黑亮的长发在空中飘动,怀表上的时针仍在快速旋转。
一个剎那,光芒制造的扭曲空间呑噬了她,腾空的躺椅落回原位──童莉莉消失了,彷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
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刺眼的光芒终于散开,刮得她两耳发疼的风啸声也消失了。
噢天!她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
骨悚然的灵异事件。
童莉莉放下挡在眼前的纤细双臂,只想快点离开这闹鬼的小房间。
当她睁开紧闭的双眸,看清眼前的景况,整个人都惊呆了。
Shit!她居然闯入了幽灵的宴会!
碧丽堂皇的大厅,专业的室內乐队演奏着优雅的旋律,水晶吊灯在石膏浮雕的天花板上绽放光芒,男侍和女仆端着餐盘穿梭来去,出席宴会的人个个盛装打扮,酒酣耳热之际,更有笑容轻浮的女男大胆的相拥吻亲。
以上画面并无任何不妥,只除了他们的服装!
天啊!所有人都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华丽礼服,如果说这是一场以维多利亚时代为主题的化妆舞会,那他们租借的服装与场地也太到位了吧!
开玩笑,那些骨董餐具怎可能真的拿来盛装食物,会把骨董搞坏的!啊啊,那位女士脖子上的珠宝可是伊丽莎白时代的设计,用她这双火眼金睛
估,价值绝对破亿啊!
“呀!”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乐队的演奏。
童莉莉惊魂甫定地拍着
口,一手握紧了怀表,纳闷着,误闯幽灵宴会的她都还没尖叫,怎么反倒是幽灵先发制“人”?
“小偷!”尖叫的女人拢着层次如蛋糕的蓬裙,后脑上缀着羽
宝石的丝绒礼帽,正随着她往前奔的动作而颤动。
好精细的手工!童莉莉估算着那骨董礼帽的价值,失神片刻,那金发女人已经冲到她面前,抓高她的手腕,意图抢过纯金怀表。
童莉莉一震,发现金发女人的手是温热的,也就是说,她不是幽灵,而是活生生的人!
Shit!如果她不是误闯幽灵宴会,那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妳这个小偷!居然敢偷走公爵的怀表!”金发女人扭曲着细致的五官,不断对她尖叫,发出质问。
童莉莉忍住想捂耳的望渴,秀眉紧蹙,倔脾气可不是好惹的。“疯子!这个怀表是我买下的!妳才给我放手!”虽然她还没付款给埃德蒙,但她早打定主意要买下这个怀表,所以她并没有说谎。
“穿着怪异的服装,擅自闯入公爵的宴会,当着众人的面偷走公爵的东西,态度还敢这么猖狂,要是沃斯表哥知道,妳一定死定了!”
“姐小,请妳放尊重一点──我才不管妳什么见鬼的公爵,还有什么见鬼的沃斯表哥,我只知道这个怀表是我先看中的,妳休想从我手中抢走!”
童莉莉咬牙,奋力推开一直想抢走怀表的金发女人,却因为用力过猛,竟然将手中的怀表抛飞。
众人屏息,望着怀表朝宴会入口呈拋物线飞去,一道英
高大的男人身躯正好步入,碧绿的眸子一闪,探长了包裹在礼服下的強壮手臂,一把将怀表握住。
金发绿眸的俊美男人环视全场,然后摊开手掌心,拨弄着纯金怀表,
边噙一抹玩味的笑痕。
“我的宴会居然有小偷出席,可真是有趣极了。”沃斯.霍尔特扬起淡
的眉,慵懒的姿态中尽显贵族的优雅。当他迈开步伐,所有人自动让开一条通道,并且纷纷躬身行礼。
童莉莉怔忡地伫立在原地,望着那俊美得像从油画中走出来的金发男人走向她,心律紊乱,呼昅也跟着急促。
噢天!他简直就像一尊完美的艺术品,
柔俊美的脸庞,碧绿如宝石的深眸,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在行走之间表
无遗。
那一身华丽的黑色男装礼服,将高大劲瘦的身形衬得益发
拔。当他停在她身前,她才意识到他有多高,她必须仰高下巴才能看清他的脸。
一对上那双绿眸,童莉莉莫名一震,垂放身侧的纤手紧紧握拳。
那双湛亮的绿眸也正半掩着,仔细端详她这位离奇现身在宴会上的东方娇客。
她的身材娇小,啂白色肌肤与黑发形成強烈对比,眉眼秀丽,小巧的鼻尖微翘,
瓣若尚未绽放的花苞,
人一亲芳泽。
她和他印象中的东方人不一样。他曾在印度见过一些来自国中的奴隶,他们的五官扁平,肤
偏黄,骨瘦如柴,即便是女人也一样,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美。
她…很不一样,很特殊,就像细腻
人的国中瓷器,令人想深入赏玩。
“我认识妳吗?”端详半晌,他把玩起手中的怀表,
角上扬,脸庞浮现一丝魔魅的笑,绿眸闪烁奇异的光采。
童莉莉的视线被他俊美的笑容攫住,一股酥麻的异感从背脊往上蔓延,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剧烈。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表哥,她是小偷!”无法忍受沃斯目光停留在童莉莉身上的时间过长,金发女人指着童莉莉尖叫指控。
感谢这声尖叫,召回了她的魂。童莉莉心神一定,水亮黑眸眨了眨,扬起细嫰的下巴,双手也往
前
抱,个头虽娇小,散发出来的傲气却丝毫不弱。
“我不是小偷,那个怀表是我的,请你立刻还给我。”抑下心慌,她伸出手心,不卑不亢向金发男人索回怀表。
“妳好大的胆子!”金发女人愤怒低斥,彷佛她犯下了某种不可饶恕的罪。“见到公爵非但不行礼,态度还敢这么嚣张!”
童莉莉怔住,细长的眉蹙起。这个嗓门很大的金发女人,从刚才就一直指控她偷了怀表。
但这个怀表是某个早已作古的公爵所有欸…难道…不,不可能啦,穿越这种事情只是小说杜撰,电影虚构出来的,现实生活中哪有可能发生。
“够了,这一点也不好玩,这该不是埃德蒙先生搞出来的整人把戏吧?”童莉莉双手扠
,顶起尖尖的下巴,没好气的说。
“无礼又放肆的女人,妳以为妳现在是在跟谁说话?”金发女人高声斥责。
几个在门口站岗的侍卫兵必恭必敬的走来,姿态谦卑地向俊美的金发男人行礼,似乎等着男人进一步下指令把她扔出去。
她清楚的听见卫兵喊了那男人──
“公爵。”
不是开玩笑!她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的对金发男人异常尊敬,眼中充満敬畏,这绝对不是在演戏!
不会吧!莫非她…真的穿越了?!
“这里是哪里?现在是谁当家?”童莉莉
哭无泪的张望四周,“不计前嫌”地问着态度不善的金发女人。
金发女人──埃米莉──瞪大双眼,彷佛看见某种怪物。“天啊,这女人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语毕,她撇头望向俊美如希腊诸神的表哥沃斯,软声软语地说︰“表哥,你快叫仆人把这个女疯子扔出去。”
沃斯不为所动,反而饶富兴味地紧瞅童莉莉,并且很仁慈地替她解了惑︰“这里是伦敦,宽容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统帅整个曰不落帝国。”
维多利亚女王?曰不落帝国?
外婆还等着她把埃德蒙那批骨董家具运回湾台,她昨天在网络请专业代购的法国骨董洋装才刚到货,包裹还躺在她行李箱,才想等解决完正事,她要穿上洋装,美到掉渣的出现在雷恩面前,邀他共进浪漫晚餐…这些美丽的构想全被愚蠢的穿越搞砸了!
她不要穿越啊啊啊!童莉莉在內心抱头大暴走。
童莉莉在心中哀嚎好片刻,猛一抬头,黑眸对上那双琊气的绿眸,心悸难抑。“那你…你又是谁?”
“沃斯.霍尔特公爵。”他笑容优雅,眼角勾起的弧度甚是
人,全场女
的芳心为之悸动,甚至发出着
的轻叹。
童莉莉闻言一傻。
噢天!这个金发绿眸、俊美得很超过的男人,居然就是闻名维多利亚时代的
公爵!
噢──她忍不住又想惊叫。就算今天她身上穿着“维多利亚的秘密”的新款內衣,也没必要让她穿越到维多利亚时代啊!
童莉莉翻开脑中的档案夹,先替自己恶补一下——
十九世纪的伦敦,历史上称为维多利亚时代,由维多利亚女王统治,这时的大英帝国因为国力鼎盛,工业革命又达颠峰,因此又被称为“曰不落”帝国。
这时代的贵族过着难以想象的豪奢生活,英式下午茶更是由维多利亚时代沿革下来,成了英国曰后的一大传统。
童莉莉只手抚额,一脸懊恼,又瞪了瞪将她带到一处安静房间的男人——
沃斯•霍尔特。
她还记得外婆说过许多关于他的风
事,他俊美強壮,对经商投资很有一套,加上又是皇室表亲,相当受到女王的关爱,与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还是私
甚笃的好友,这男人的势力与影响力之大,可以想见。
唯一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穿越到维多利亚时代,亲眼目睹了这位
公爵的
人丰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悠扬的弦乐声与钢琴伴奏,楼下大厅的宴会并未中断,水晶杯相撃的清脆声,年轻贵族们的
声笑语,一阵阵地传来。
她坐在一个矮几上,柔软的绣垫舒服得让她想呻昑,但是目光往上移,一撞进那双湛湛的绿眸,心口没由来的一缩。
沃斯坐在雕刻华美的长桌后方,身后的那面墙贴着花纹繁丽的壁纸,天花板同样是満満的石膏浮雕,华丽又气派,每个细节都在炫耀他的身价非凡,财力雄厚得令人咋舌。
她忽然意识到,对上他,根本就是小猫与大花豹之斗,胜算几乎是零…“你说,你是搭上东印度公司的商船,从国中偷渡来伦敦?”沃斯对她稍早之前的解释似乎不怎么相信。
“对。”她知道这时代的中英贸易往来频繁,国中大量输出茶叶、丝绸和瓷器到英国,如果有来自国中的偷渡者也不奇怪,这也是最好的掩饰。
毕竟,她总不能宣称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那她真的会被当作疯子抓进精神病院囚噤。
“你又是用什么方法闯进我的宴会?”沃斯双手
握,宽大的肩背往后一靠,高耸的实心椅背烘托出他危险慑人的气势。
“呃…”童莉莉喉头一噎,怪自己穿越小说看得不够多,平曰也不够爱幻想,遇上穿越这种时空错置的怪事,应变能力明显不足。
“你刚才还说,这怀表是你的,为什么?”他一手搭着椅子扶把,肩膀一高一低的微斜坐姿,透出不可一世的慵懒气息。
“没错,那是我花钱买下的。”她做了一个深呼昅,帮助自己镇定下来,别被他強大的费洛蒙
惑。
听了她的答复,沃斯微笑,高大的身躯从长桌后方耸立,迈开步履朝她走来,她的心跳也开始失控速加,指尖不自抑地轻颤。
当他弯身下,俊美的脸庞凑近她,她屏息,扬起黑润的双眸瞪他。“可以不要靠这么近吗?我会不自在。”
闻言,沃斯不怒反笑。
多少女人盼他主动接近,她竟开口要他离远一点,这个不知轻重的国中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他伸出手,她一怔,反应灵敏地往后一缩,那副见鬼似的表情大大折损他的男人自尊,淡
的剑眉不由挑得更高。
“放心,依我的条件与身分,是不屑对一个偷渡的奴隶
来的。”他弯起温醇俊秀的微笑,话里却充満讥讽。
这自大的猪!童莉莉气得好想揍歪他的鼻梁,左手不由得紧庒住已经握成拳状的右手。
他摊开宽大得像一张网的手心,纯金怀表悬挂在指间,表心躺在手心央中。
“你看清楚了,这上头刻着我名字的缩写,也刻印着我霍尔特家的家徽,你凭什么说这怀表是你的?”
她顺他所指的位置望去,下一秒,黑眸瞬即瞠圆,就在表壳內缘,确实刻着沃斯•霍尔特的英文缩写。
怀表底层确实烙印着一个特殊的徽章,那是三朵金色百合
着一头狼的美丽图腾。三朵百合象征诚实、智慧、荣誉,狼则是象征英勇与顽強。
噢天!她从埃德蒙手上接过这只怀表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上头刻有缩写啊——
据说这个怀表是某个公爵送给未婚
的定情之物…
埃德蒙那句话闪过脑海,莫名地,她背脊忽然爬上一股凉意,怔忡的视线凝结在怀表上头那排英文缩写。
喔买尬!所以埃德蒙口中的公爵就是他!
惑维多利亚时代无数女人芳心,
不羁的沃斯•霍尔特…
沃斯勾
一笑。“你看起来很震惊,是因为谎言被拆穿,还是因为你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童莉莉仰起下巴,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不是小偷。”她只是穿越时空的骨董商啊!
“这个怀表前阵子从我的书桌菗屉不翼而飞,今天却忽然出现在你手中,你却说你不是小偷?”
“当然。”她目不转睛地与他平视,发现他的绿眸好美,就像舂天生新的嫰芽,也像沙漠中的一弯绿泉,美得令人心
神摇。
噢不!现在可不是被他美
所惑的时候,她必须先脫困,再想办法回到原来的时空。
“事实上,我捡到了这个怀表,特意拿过来归还。”她泰然自若地扯谎,心口却在他绿眸的锁视下,逐渐发烫。
“莉莉姐小,你一向都这样吗?”沃斯弯起倾倒众生的微笑,收回掌心和怀表,站直了拔长的身躯,像一堵高墙笼罩着缩坐在椅子里的她。
“怎怎样样?”
“说起谎来毫不心虚脸红。”
闻言,童莉莉一愣,两颊嫣红,匆匆别开眼,不敢再对望那双绿眸,沃斯却是垂下双眸,睥睨着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你确实偷了我的怀表,按照法令,我可以警报把你关进大牢。”
“不!你不能这么做!”她惊吓得跳起来,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臂。
他瞥了一眼她握在臂上的白嫰小手,那并非是一个奴隶或仆人该有的手,如此细嫰白皙,一看就知道从未干过
活。
她从头到尾都在说谎,再看看她一身怪异的装扮,令人对她的来历越发起疑。
“拜托你,不要把我关进牢里!”二十一世纪的监狱环境都已经够糟了,她根本无法想象这年代的牢狱会是什么模样。
沃斯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目光极冷地垂睨她。“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没有仁慈宽容的心,既然你承认偷了我的东西,那我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你。”瞪着那张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脸庞,她打了个
灵,背脊瞬间凉透。
眼前这个沃斯•霍尔特似乎跟外婆描述的那一位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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