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破碎的窗户涌进夜风,吹动着白色的窗帘哗啦啦作响。
漆黑一片的房间,即便对于神血之子来说,也只能勉強看到近处的影子,而对于普通人,例如那些孩子们,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桂小倩和林茜不得不往返跑了几趟,才将孩子们都归拢在墙角,林茜又将附近的儿童都推了过来,在孩子们面前围成一圈,权当做防御围墙。
儿孤院的孩子总是比寻常的孩子更懂事,一个个紧紧地挤在一起,互相拉着小手,眼睛恐惧地大睁着,有的孩子脸上泪水涟涟,却知道不可大声哭泣。
林茜怜惜地擦了擦一个小女孩的泪水,那女孩子的脸上有一块显眼的胎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父母遗弃了。
“别怕,那些哥哥姐姐很厉害的,你们很全安。”林茜柔和的语声似乎有某种魔力。孩子们虽然看不见林茜温柔的表情,却被她轻柔的语声安抚了,一个个轻轻地点了点头,平静了下来。
然后林茜看向桂小倩。
“你和孩子们待在这里。”林茜嘱咐道,“除非我叫你,不然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
桂小倩惶惶地点头:“你要做什么?”
“我去想办法将门打开,孩子们必须离开这里。”
“砰!”身后传来一声重响,有人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林茜之前堆砌在一起的儿童上。木制的老式儿童哗啦碎裂,黑暗中有人痛苦地咒骂。
“谁?是谁?”林茜睁大了眼睛,那人趴在一堆破碎的家什间,看不清身形。
“还有谁,我啊!”那人抬起头来,向这边张望。
是尚可。
林茜松了口气:“你怎么样?”
“死不了,”尚可哎呦着,从碎木片堆中爬了起来,“我的喂…”
林茜站了起来,凝神盯着房间的另一端。以她的目力,她只能看到一群黑影在房间的另一端穿梭晃动,却看不清面目。不过高潜的身形,她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砰砰作响的击打声,身体落地的击撞声,还有某些人的痛呼,不绝于耳。而另一方的未知生物却安静异常,唯一发出的声响,就是被击飞时,肢体发出的碎裂声。高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用他的铁锤。
“到底是什么?”林茜看不清那晃动的黑影到底是什么怪物,只是这种寂静无声的攻击方式,有些不太寻常。
“鬼才知道。”尚可着站了起来,“你说是僵尸吧,但是身体又是温热的,说是人吧,又似乎没有痛觉似的,就算是被折断了胳膊仍然继续攻击。而且最诡异的是,一个个力大无穷,要不是我身体结实,估计骨头早断了。”
林茜微微皱起眉头,凝神看向高潜,高潜的身材高大,每一下攻击又迅疾凶猛,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扑过来的黑影,还未近身,就会被他击飞或踹开。
他一个人在那里,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黑影的攻击。而他身后的空地上,季麟还在弯着在地上画法阵。
林茜看出高潜自保有余,便放了心,转向尚可:
“我去想办法把房门弄开,你留在这里,和桂小倩一起保护孩子。”
“开什么玩笑,高潜在前面拼命,我留在后面?要留也是你留。”尚可着,一瘸一拐地又冲上去了。
林茜微微头摇。
高潜挡开一条硬坚如石的手臂,顺势一脚踹在对方的口,将着气的夏洛克扯到自己身后。夏洛克那据说装有银弹子的武器在第一个回合就不知被踢飞到了哪里。此刻她手里攥着一个手雷状的东西,另一只手还在口袋里寻找。
“那是什么?”高潜在格挡中菗空问道。
“醉麻烟雾弹。”
“醉麻?你小心我们…”
“放心,作用半径只有两米,只要你扔得准一点。”
“我扔?”
“嗯,扔进那个墙里。如果躲在墙后的真是生物体的话,这东西会让他睡很久。”夏洛克猛然弯躲过一个黑影的扑击,一边一把将轻便的手雷进了高潜的手里,“很简单的,拉开拉环,数到三,扔出去。”
说完,夏洛克就猫着躲到了正在画阵法的季麟的身后。
高潜再次踹飞一个扑过来的家伙:“如果我没扔准会怎么样?”
“那我们就全完了。”夏洛克大声回答。
正在画阵法的季麟抬起头,森然地盯了高潜一眼,那意思是:如果你敢漏气,你就死定了。
!,心理庒力很大有没有?
高潜的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黑暗中,别人可能看不清,但是他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个个晃动的人影。
只是那还是人吗?他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还活着。他们睁着无神的眼睛,面目狰狞地向他扑来,即便被折断了骨头,也依然不知后退。
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但是却没有什么判断力,不知死活不知自保地一味地进攻。
面对这样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怪异东西,高潜的铁锤虽然是个趁手的武器,但也没有用武之地,清道夫不能伤害人类,这是铁律。
他看向另一侧,蒋升被一个光头男子追得差点就要爬到房间的承重立柱上。而王大力则在和一个大块头硬碰硬地对打,大块头的肩上缓慢地渗着粘稠的血,但是攻击却没有减弱半分。
要是拼力气,大块头和王大力看上去不相上下,不过那个大块头没有痛觉,而王大力则不同。每当两人雄猩猩一样扭打到一起时,就会听到王大力龇牙咧嘴地痛呼:
“还踩脚,要不要脸?”
“踹那里你也不痛?怕了你了…”
“不准揪耳朵!”
他看到隆格镇定地穿过成一团的打斗现场,从脏的地面上抱起了一个睡的婴儿,一旁的少女护卫飞起一脚踹飞一个扑来的黑影,而另一个护卫则迅速刀刃出鞘,护在同伴的身后。
隆格朝墙角的孩子们走去。高潜看到林茜连忙了上来,接过了婴儿。
好吧,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高潜深昅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道,就和小时候砸窗户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击飞了两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又踹飞一个长头发的女子后,拉动了手里冰凉的醉麻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