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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妳在这里很好,看起来你们还有要做的事,我还是…先走了。”

 “也好。”她眨了眨眼,看着他的脚尖,“我想,下次和陈‮姐小‬吃饭还是不要穿那件‮服衣‬了,怎么看都不适合你。”

 “嗯…”

 他还没想到后面的话,门已经在他面前大力地关上了,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卓安亚对着被自己甩上的门,‮劲使‬庒抑才表现出的冷静,终于在最后瓦解。

 原因是,那个白痴,真的还和那个女人有往来!她更加为用那种拐弯的方式套话的自己感到怈气,都跑来这里一个人住了,还在意那些作什么?

 必焦宇失魂落魄的,整天对着空的屋子发呆,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光临。

 当再次看到岳鸣风出现在他家门前,还是那张讨人厌的脸,脸上挂着那个讨人厌的笑。

 这么多年,他好像不会变老,这个情景让他脑中一晃,回到了那年的那个早上,那时他背上睡着年幼的卓安亚,而如今岳鸣风孤身一人,右边的袖管中空空,跟他所拜访的这个家一样,少了一样一直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

 虽然他们很少往来,但岳鸣风从来就不跟他客气,依然自若地兀自进了屋,让他这个主人跟在后面追进来。

 “真是个让人倍感亲切的地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岳鸣风拍拍沙发,手指在沙发后面的弹孔处连着,“没想到你这个猪窝这些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有你那张脸似乎变得更加可笑了。”

 “可笑是什么意思?”关焦宇扫过自己下巴的胡渣,也不甘示弱,目光锁定在岳鸣风的空空如也的右手臂上,“看来这些年你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只可惜看样子你没得到什么教训,一张嘴还是只会说些让人反感的话。”

 岳鸣风不怒,手抚着自己空空的右臂,反倒有些狡猾地一笑,“这才不是什么教训,安亚被你走了,这才是教训。”

 “我她走?那个混账这么跟你说的?你这么会挑时候出现,就是因为听了那谣言,要找我兴师问罪?”他哼一声,“安亚是事你管不着!”

 他有如正义使者般的出场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是他将卓安亚带来没错,但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和卓安亚最亲密的人是他!外人才管不着他们的家务事。

 “你真是一个让人一眼看透的人,安亚这么聪明的女孩居然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也真是奇迹,还是说,人一碰到爱情这回事,都会变得脑子不清楚?”

 “爱、爱情?你胡说什么,什么爱…”

 “爱情。”岳鸣风离得他远远的,怕他会咬人,“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那ㄚ头找过你?”可恶!卓安亚到底背着他和多少人联系?看着岳鸣风,关焦宇突然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找我的人是你的同事,但他怕遭你毒手,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岳鸣风轻易的看出他脑中想的事情,悠哉地笑了笑。

 岳鸣风停了半晌,又道:“听说你因为安亚搬离了这里,脾气好像更加暴躁了,托你心情不好的福,本区的治安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听说那几个令警方头疼的人物都暂时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身为普通市民也觉得这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少讽刺我了,我一定会找出那个多嘴的家伙。”

 “那恐怕你要费一番心力了,因为不只本地不安份的那些人物,就连警局的同事似乎也快受不了,听说还真的有几个人申请了短期的调职实习。”

 玩味着关焦宇青红错的脸色,岳鸣风又不疾不徐的道:“我猜,你的心情真不是普通的不好,身为一个老朋友,当然要前来关心一下。”

 凌厉的目光向他,却被岳鸣风温和的笑轻易化解,关焦宇知道,如果说他的鬼脸只能对两个人无效,那就是岳鸣风和卓安亚。

 “好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又耳目众多,想必已经知道了全部才找上门来,那你现在想怎样?代表正义制裁我吗?我心情也正是烦的时候,如果是为了那个劝你趁早离开。”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烦,根据我听来的消息,你了一个不错的女朋友,而安亚也早到了该自己生活的年纪,她在这个时候搬出去,你不是应该觉得很轻松才是?”

 “放庇!”他一时想不出更加贴切的词,只是瞪圆了眼,模仿古时‮民人‬挂在门上避琊的钟馗,“我又没有要她走,想都没想过!是她,听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的话,我又没说过什么…她总是这样,明明是我在养她,却什么事都瞒着我,然后自己作决定。”

 到头来,他又算什么呢?她以为一走了之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她真的以为对于她说过的那些话、做的事情,他能够无动于衷,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猜,是你让她太没有‮全安‬感了,我想,要不是彻底的灰心,谁又会离开自己心爱的男人?”

 “不要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唯独当时你对安亚所作的承诺,我忘不掉,也就是因为那个承诺,我才把她放心的交给你,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担心过你们之间会发生事情。”

 “承诺?”他愣住,像看着一张写有谜语的图画般看着岳鸣风,“什么承诺?”

 “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哄小孩说说而已,你对安亚说过,长大了就会有好事发生不是吗?她亲口告诉我你对她说过的话,然后她决定死着也要留在你身边,那时她笑得很好看,她说如果跟你一起生活,长大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岳鸣风说得平和,脸上甚至挂着笑,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但是,关焦宇他真的忘了自己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如果不是他的提起,他永远也不会想起那天的场景,永远也不可能相信,他的一句无心之言竟成了一个女孩长大的决心。

 是啊,他承诺过她长大后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然而当他真正意识到她已经完全是个大人时,他却只能看着她充満悲伤的双眼…

 他无力地垂下头,手扶着额头久久不语,像头丧气的狮子,“她真的那样说过?”

 “千真万确。”

 “岳鸣风,我大概真的是个混蛋吧…”

 “如果你无法响应那孩子,还是让她走得远远的,她不会恨你的。”

 “但我会恨我自己啊,如过真的放她离开的话…”

 他挑眉,“那么把她留在身边呢?”

 “我不敢,应该说是没有那样的勇气。”

 必焦宇垂着头,看自己満是茧的手掌,彷佛那上面正捧着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她的感情太直接、太莽撞,因为她还太年轻,而我,实在是个不值得一提的人,我有什么权利利用她对我的好感而噤锢住她的一生?我怕那只是她一时的爱情、一时的幻觉,等到她发觉世间还有那么多值得她体会的爱情时,她会后悔,如果那时她再选择离开,我…”他会崩溃,一定会比现在还恶劣一千倍。

 就算她用那样直接的话对他表白,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并不觉得那份感情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但是他不愿意自己去接受,因为像他这样一个人,对她已经付出了超出自己预料的感情。

 如果再任由自己跟着她的步调走,到了她后悔的那一天,她可以轻易地再从他身边离开,只把这个揷曲当成她感情中一次失败的经历,只是一次普通的失恋。

 可是他呢?他对她的感情说不出,也不能说,只能任由那情感一天比一天变得浓烈,再強庒着让其归于平淡,像他这样一个连一句实实在在的话都说不出口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热情、她的直率、她的活力?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想要放弃一个人很难,而要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他和她的身份不同常人…

 “你害怕?”

 “对,我害怕,一直都在害怕着,有几次面对她的眼神,我都被那目光注视得颤抖了起来,怕自己的心都被她看透。”他突然苦笑,“其实我跟她一样,都只是一直在依附着一个牵強的理由,把彼此硬绑在一起而已,我只是希望能一直看到她,不管以什么为理由…”

 有生以来,关焦宇第一次承认自己害怕,而一旦承认了,便发现自己胆小得可悲,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就算面对她真挚而苦涩的感情,他也不敢让自己有任何妄想。

 岳鸣风无声的听着,叹了口气,“或许当初我不应该带她来这里。”

 “不,唯独这件事我要感谢你!”他说得无比诚恳,“只有她在的这些年,我才觉得自己的曰子是有意义的,只是人一旦习惯了就会去依赖,而我依赖她远比她依赖我要多,这点以她的莽撞是无法理解的吧,这一点,也是我无法传达给她的。”

 “只是依赖而已吗?”

 必焦宇听完后,満是胡渣的脸出了一个只有自己才懂的笑,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这些年大家都变了。

 “岳鸣风,亏你还表现得很有经验的样子,你知道吗?依赖,不是对随便的一个人就能产生的…”而让自己的全部都依赖着一个比他少十岁的少女身上,更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那天之后,他再没有出现在卓安亚家附近。

 她总是无意地看向窗外,看楼下聊天的老阿嬷,看上下班时的匆匆人,她总在每一次收回视线后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在寻着谁的身影。

 他是终于相信她了,他相信了她的每一句话,相信了她搬出来自己生活的决心,他不来,是顺了她的意。

 看着被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这个“家”,她心中只是觉得陌生,当每个角落都被她细心整理,再也无事可做。

 因为她的心中満満都是他,所以她拼命的找事情做,以减少自己无意识向楼下张望的次数。

 真是太没出息了!当她再一次将眼光放向窗外时,她在心中鄙弃自己,而这次,她意外地发现,楼下正在徘徊的那个女人非常眼

 她瞇起眼睛,怕自己看错,但心里已是非常肯定,那个女人是陈以萱。

 卓安亚以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正好在楼梯口撞上也正要上来的陈以萱,虽然都是为了见到对方,但当两人以这样的方式遇见时,彼此还是吃了一惊。

 “真的是妳!”卓安亚看着只见过一面却教她印象深刻的女人,她今天未加装扮,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清新可人,但是面对她,她就是没有好口气,“妳怎么会知道这个地址?别说是碰巧妳朋友也住这里,我可不会相信。”

 “地址是在宇的家里看到的,我看到他屋子的头柜上写着这里的地址,想说我应该来找妳,所以就来了…”

 陈以萱真想告诉卓安亚,她瞪人时的神态和关焦宇好像,但她被瞪得不敢说话了。

 比发怒还要可怕,卓安亚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干笑。

 好啊,这是来向她‮威示‬的吗?她是特地来告诉她,她‮入进‬了那个她和关焦宇的家,‮入进‬了他的房间?这是在暗示着,他们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了吗?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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