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说出口的声音明明平静温柔,可是听来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像一道不容许拒绝的命令。方可颐心中忽然生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念头,如果非要她在那些亲戚朋友和这个陌生的帅哥救星之间选择一方作为信赖的人,她倒是宁愿信赖他…她想着,慢慢地走进刑远树的怀抱,然后皱着鼻子,把整张脸埋进他的
膛。
“小姑娘,我不是你的
妈,别用这种方式抱我,OK?”刑远树被逗笑了,不得不用双手拨出她沮丧的脑袋。
拜托,他的身体可不具“透气
”,搞不好多闷一秒她就会头昏的。
方可颐哭笑不得,只好呆呆地说:“对不起,我把你当棉被了。”
“好了。”刑远树改用正常的势姿重新抱住她,然后轻轻拍抚她的背,“接下来不管要抗战几天,你有我当靠山,还怕什么,嗯?”
他的软语劝慰却反而让方可颐更紧张,因为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这该死的天气!
天气已经热到让他们都衣衫单薄,彼此的温度很容易传递,而她的
脯…大刺刺地抵在他的
膛,薄薄衣料下隆起的“美好”,就这么…主动地奉送给他享受耶!
俏颊立刻泛出晕红,方可颐伸手推开救星,“我、我还是快化妆好了。”
“我…”
方可颐下了车,画了淡妆的甜美脸孔上仍透
出迟疑不安的讯息。
刑远树却自顾自将BMW调转方向,“我去找个停车位,你等不及可以自己先进去。”
什么话,方可颐死撑着也要在酒楼门口等他来!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的机手响了,一接听就传出方母急躁的声音。
“可颐,你到底回家了没?”
“妈,我到了,现在正在酒楼门口。”方可颐只得急急地回话。
方母的火气腾地窜得老高。“死丫头,到了就快点上来啊,站在门口吹什么风?”
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火舌突然飞降到身后,方可颐被
迫着孤身走进酒楼,然后跟在一名服务生的后面踏上楼梯。
每迈上一步,她的心就更沉重一分。
其实这家小酒楼跟她和刑远树入住的饭店相比,根本是不入
的,而此时方可颐身上所穿的那款纯白连身裙,连服务生都看得出是名品,她出现在这里,本来应该从容且具有优越感的,但她偏偏什么都感觉不到,脑袋里唯一的认知是:韦伶和定宇订婚了!
“可颐到了!到了嘛!”多事的三姑六婆一捕捉到方可颐的身影立刻嚷着。
因为这里的宾客都
知他们的过往,本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也因为方可颐迟到了,大家都已落座,所以当她在二楼婚宴大厅的入口处一现身,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哗,这丫头居然变这么有钱!
三姑六婆们最厉害的一项技能,就是眼尖,从方可颐的头发上、脖颈上,直到手腕上,她们全看到了一片亮光闪闪,包括她身上那一款近乎完美的连身裙…叽喳的声音立刻成星火燎原之势,所有的宾客都三三两两
头接耳。
方可颐没料想她到来的第一幕场景会是这样,有些慌张,尤其当一行三人朝她走来。
方母走得最
急,带着満脸的不可置信,未及走到她面前就劈头问:“死丫头,你哪来这么多钱置办这身行头?”
方母身后的方韦伶立刻酸溜溜地道:“妈,别忘了姐在大城市工作,那里灯红酒绿的,多的是机会让她赚到这些东西。”明摆着妒恨的目光又
向方可颐,“姐,我说的对不对?”
方母看方可颐两手空空,立刻又骂:“既然这么有钱,怎么好意思空着手来!”
方可颐这才想起礼物都放在车子的后车厢里,她下车时忘了拿。
不等她开口解释,方韦伶却又抢着刺
她,“妈,姐舍不得送礼也没关系啦,她好歹是我的亲姐姐,我还会记恨她不成?反正我也没什么差啦,虽然没有钻石戴,不过有一个最爱我的未婚夫就够了。”她说着,故意加重了和未婚夫牵手的力道,倚在他身边笑得很甜藌。
方可颐看在眼里,觉得腿好虚软,快要站立不稳。
楼定宇看着方可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但是他心里却清楚浮上一个念头:眼前的可颐变得好美!她看上去简直就像一朵清新娇
的白玫瑰,而他的未婚
,韦伶身上那一套红粉色的小礼服相形见绌,根本像极了玫瑰丛旁惨淡的无名杂花。
男人,就是这样子的视觉系动物。
“妈,我有带礼物——”方可颐终于找回力气说话,“不过在车上,刚才忘了拿,阿树会帮我带到酒楼来的。”
“阿树是谁?”方韦伶立刻警觉,难道姐姐有新的男友了?
真可恶!她在心里阴险地想,如果可颐仍然是单身一人的话,在接下来的几天,本来还打算好好羞辱她呢!不过也没关系,她才不信那个“阿树”是什么好货
!
没过半分钟,当刑远树出现在婚宴大厅,方韦伶惊得快把眼珠子瞪出来!
有没有搞错,这男人也太优质完美了吧!?
身形
拔,相貌俊美,外加从头到脚的名牌!拜托,她姐姐是走了什么屎狗运啊,凭什么会让这种抢手的绩优股相中?她一想到自己正牵手的未婚夫,立刻觉得怈气。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方韦伶一个劲地想,今天到底是谁在羞辱谁啊?
方母看到眼前如发光体一样的年轻人,火气暂时的被庒下了,“可颐,这位是谁?”
事实上,方可颐凭借三姑六婆们的再度
动,回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靠过去。
说来可悲,相比现场的众人,刑远树才更像她的亲人。
“妈,阿树是我的…”她怯怯地想说明,但底气仍嫌不是。
刑远树及时打断她,微笑着自我介绍,“伯母你好,我是可颐的男朋友。”他在说话间,一手很自然地揽在了方可颐的
上。
这一举动,立刻引发三姑六婆们又一阵
。
啧啧啧,这位年轻后生又优质又温柔,可颐那丫头根本是捡到一块宝嘛!
空间显得有些局促的婚宴大厅內,趁着几位主角还在入口处僵持,其余的宾客们又开始
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无论老的少的,几乎所有人的认知都是同一句话——“
翁失马,焉知非福?”
想当年方家两个女儿因为同一个男人闹翻的事,在他们这个小镇可是出了名的轰动,妹妹横刀夺爱,然后洋洋得意,而姐姐黯然神伤,大学毕业后远离故地,这些可以媲美八点档连续剧的实真剧幕,他们都是见证人呢!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众人纷纷慨叹不已,没想到水风真的会轮
转喔!
“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都站在入口让人看笑话?”方父终于受不了一个人待在主家席,走过来凑热闹,不过猛地近距离看见俊美贵气的未来女婿,忍不住有些愣神。
这小子比定宇还要优质,乖乖,可颐的眼光越来越赞了!
相较于那个出口暴躁的老婆,方父的脾气倒还不错。
“爸——”当年所有的人物聚齐一起,方可颐的心里已五味杂陈,低弱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嗯?”刑远树立刻侧过头,神情专注,姿态亲昵,揽在
间的手更是刻意加重了力道,将躯娇完全拢于自己的呵护范围內。
那份关切明摆着传递出一个讯息:有心爱的女友在怀,就算是未来的岳父岳母,也照样先靠边让一让!
面对未来女婿的无视,方父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来了就好…既然来了,那就都快入席吧!”
他扯了扯老婆,“还傻站着干什么,没见客人都朝这边看?”
刑远树把注意力从方可颐身上移开,微笑着说:“伯父、伯母,我陪可颐来只是为了送份小礼物给准新娘,入席就冕了,我很爱可颐,更愿意和她一起过二人世界。”
淡淡一番话,配上他俊美
人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温文有礼,实则傲慢。
“妈,这是我跟定宇的订婚宴耶!”方韦伶气得甩开未婚夫的手,转头讨救兵,“你看嘛,姐姐怎能这样,宁愿和一个男人混,也不愿见证我的幸福!”
“韦伶,我没有——”方可颐的头皮更发麻了。
她明明已经受够了方韦伶的刁蛮任
、处处倒打一耙,可是当着爸妈和亲戚朋友的面,她在第一时间的反应总是被动的试图解释,鼓不起勇气跟她直接闹翻。
偏偏刑远树又温柔地对她说:“可颐,我告诉过你,不要为难自己,今天早上起
时你不是觉得头有点痛吗?既然到现在还不舒服,我还是带你回饭店呼昅新鲜空气的好。”
他说完这句话,暂时放开了一直呵护的躯娇的手,从左手的礼品袋中取出了一个精美的蓝丝绒礼盒。
他将礼盒递给挨得最近的方母后,便牵起方可颐的手,准备带她一起离开。
“姐——”
“可颐——”
方韦伶气不过,楼定宇则是舍不得,两个人心思各异,却在同一时间喊出了声音。
礼盒上并没有多余的包装,可以直接开启,以至于方母一接过手就忍不住打开了盒盖,里面的东西在一瞬间把几个人都震慑住了,宝蓝色的丝绒上放有一条钻石项链,而端顶的吊坠上还镶有一颗极品的黑珍珠,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价格不菲的好货。
方韦伶的嘴脸立马变了,两只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那闪闪发光的珍珠和钻石。
一回到饭店的房间,没有外人的关注,方可颐闷闷不乐地走去沙发,“就这么走了,我妈过后一定会打电话来骂我的——”
“傻瓜,做人就该做网球拍,她敢打过来,你就反弹回去!”刑远树想起自己和爷爷的那通电话,至今仍想丢个白眼给那死老头。
沙发很宽大,他偏偏挤坐在方可颐身边,她羞恼
加,“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你还装什么啦…”她很不客气地推开他,可是一想到人家的帮忙,立刻又软下口气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拜托你走开一下。”
谁知他不鸟她,不仅不走开,反而变本加厉,轻轻将她搂进怀里。
“姐小,过河拆桥也不用这么快吧?我刚刚那么费劲扮演你的完美男友,连本带利都帮你赢回来,你还想要怎样?”他用温柔劝慰的口吻说着抱怨的话,一边还用下巴赠在她的脑袋上,这样的落差感明明有些古怪,却又无比让人心醉。
方可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面对我的家人…他们总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她完全放松了身体窝进他的怀抱,甚至主动伸手抱住他。
就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为什么觉得失败?”刑远树把声音放得更轻柔。
怀中的女孩昅了昅鼻子,快要哭了,“我连男朋友都被人抢走了,我们在一起三年,比不过他们在一起三个月…我妈一直都不喜欢我,我无论做什么事她都看不顺眼…”
聆听者忽然皱起层,“对了,可颐,你和你那个前男友分手多久了?”
“两年了。”
“我没听错吧,两年!?”刑远树吓了一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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