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惊惶的倒菗一口气。“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些人和杏珠的死都与他无关,与三爷无关…无关的…”她慌得开始自言自语。
“你这丫头在这儿做什么?”鬼婆婆突然出现。
“我我…”一阵风由窗外吹来,她抓在手中的几张符咒被吹走了。
表婆婆脸色一变,马上捡回四处飞扬的符咒。“你都瞧见了?”她冷声问。
秋儿不噤白了脸,颤声问:“这些…是什么?”
“你见到什么就是什么。抬起那张写有长工名字的符咒时,鬼婆婆哼了哼,打开箱子丢回去。“我以为搞丢了,还转回老头子屋里找一圈,原来还在这儿。”
她一神情益发惊骇了。
“鬼婆婆,这些人的死是否…是否…”
表婆婆睨她一眼,夺回几张还捏在她手中的符咒。“这没什么,我那死鬼画着好玩的一”在拍过她手中的东西时,鬼婆婆碰到她的掌心,神色骤变。“我道怎么都瞧不清你,以为你命还长得很,原来不是,是让那老头下了咒术,对我隐蔵了你的命数。”鬼婆婆突然
恼怒起来。
“你说什么?”她不懂鬼婆婆的话,可鬼婆婆的表情却让她极度惊慌不安。
“哼,原来那老头连我都防,还敢说此生绝不骗我任何事,果然是谎言,好,你这老头既然敢存心欺瞒我,那就别怪我坏你的事门鬼婆婆
情古怪,最恨别人骗她,且越是瞒骗她,她越是不计后果,非要挑衅到底。她要那老头好看!
“你寿命只剩一年两个月,虽然超过一年,取命是麻烦了点,但只要我多费点神下咒,应该还是能瞒过上头,只是,秦有菊那小子对你可是有情有义,若知道我拿了你的命数给他,不知会是怎样的错愕表情?哈哈哈,还有那糟老头,他这是自找麻烦,找我来帮他,还
耙对我隐瞒,他活该,那小子若翻脸,也是他自作自受!哈哈哈”鬼婆婆得意的狂笑。
这话太骇然,秋儿大惊。“我只有一年多的生命?而你…你现在就想要杀了我?”她听出鬼婆婆的意思。
“是也不是,老婆子我不杀人,只取走你的寿命。”鬼婆婆
地笑着。
她不由得
骨惊然。“你取我的寿命做什么?”
“给你的心上人啊”鬼婆婆越笑越
森。
秋儿杏眸圆睁。“给三爷?”
“不然你还有其他的心上人吗?我相信孙武陵那
汉夺不走你的心。”鬼婆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惊住。“我的寿命如何能给三爷?”
表婆婆仰头一笑。“死了就能给,就像你见到的这一迭符咒,上头写的人寿命都转给他了,而你也一样,仅剩的一年两个月寿命,很快就会变成他的,你对他有情,就当作奉献自己让心爱的人延年益寿吧。”
“你是说,这些年秦府死去的人的寿命,全都给了三爷?”她惊愕不已。
“是啊,就因他们的奉献,才能让你的心上人安然活到现在。”鬼婆婆点头。
秋儿闻言震惊至极。
表婆婆走到桌案前,提笔挥毫了几笔。“下个轮到你了,念在你我有些
情,我取寿命时会让你死得舒服点,那些病痛磨折的阶段就免了吧,瞧,这两张写上你名字的符咒,一张是你的本命符,一张是篡改缩短过命数的命符,只要烧掉你的本命符,你的魂魄就会离
体,这过程我保证你半丝痛苦也没。”扬起两张符咒,将其中之一逐渐移往烛火前。
她睁大眼见看符咒被点上火,火苗开始燃烧,她倏地抓住自己的颈子,再不能昅气。
砰然倒地,她身子僵直的躺着。
想不到,这些人的死真的与三爷有关,就连自个儿也将成为其中之一…
眼看鬼婆婆手中的符咒越烧越旺,她四肢逐渐丧失知觉,连眼珠也不能转动。
整张符咒就快烧尽,此刻她心中可说悲不可抑,她曾打算过自己的死法,可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那是她心甘情愿的牺牲,而不是、而不是強夺…
秋儿悲戚一笑,缓缓地合上眼,鬼婆婆说的没错,身子一点都不痛苦,一点都不痛苦…
晶莹的泪珠,由眼角滑下她脸庞,那弧度既美丽又凄凉。
“三爷,穆侯爷又来借款了,可上回借的银两他到现在还未归还半分,这后借的事,您怎么指示?”秦家每半年会举办例会,集合各商号的主事,查算半年度各项产业的营运状况,例会上,钱庄吕主事抢先开口请示,那穆侯爷借钱像讨债,
得他快跳河了。
秦有菊居中而坐,闲适中散发看雍容矜贵的气度。“嗯…这事我晓得了。”
他沉昑了下。
吕主事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之后会怎么做呢,借是不借?
但他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下一位报告。”
不管吕主事脸色有多糟,另一位主事马上急看向当家禀报道:“今年新茶已开采,品质香醇,比往年都要高一等,但朝廷这回却发文要咱们进贡十万斤,比之前多了一倍的量,那可是咱们总收成的四成之多,您说,咱们该如何回复才好?”他一脸苦恼,三爷久久才见
大伙一面,自个见得把握机会诉诸问题,错过这次会面,要再见他,可又得去求。
“朝廷每年都会增加点数量,可这回是要多了点。”过了良久,秦有菊才慢不经心的回复。
“是啊是啊,所以这该怎么办?”那主事急问,朝廷的公文一个月前就送达,可他见不到三爷,直拖到这会才有办法请示,朝贡的曰期是两天后,时间紧迫啊。
秦有菊轻咳一会后浅笑。“急事缓办,先下一位…”
那主事当场绿了脸。
三爷与前当家二爷的作风大不同,二爷做事雷厉风行,往曰一场例会下来,众人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几乎没命,而三爷,瞧似温呑,从未直接指责过人,更不爱讲明自己的心意,那双眸子总是温文內敛隐合笑意,可平静的水面下,不知
动的是什么水,他们猜不透
,深恐不小心入错暗
,马上灭顶。
当家们的
子大不同,但没一个好伺候的,众人叫苦连天,这时候多希望秋儿在,起码能帮他们
出个答案,不像这会,没个明确指示,他们动辄得咎,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秦有菊合笑的听着报告,忽地,一股绵长的气流涌入他四肢百骸,原本稍凉的掌心变得微热。
他悄悄将拳头握紧,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有人的寿命正在转给他,但令他不解的是,这人是谁?他疑惑的燮起眉,在取了杏珠三个月寿命之后,府里已无不満一年寿命的人,姚大夫才会替他烦恼,担心“后继无人”,既然府里已没有可转之命,那谁能突然转寿给他?
算算,就连不到两年寿命的都没有只除了一
他神色巫变,瞬间急痛攻心!
他捧住
口,众人以为他病发,皆是一惊。
“三爷,您您怎么了?”
他面色如土,众人见状正要开口朝外呼人找大夫,他却猛地站起身。
“三爷?”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下一刻,他丢下众人,狂奔而去。
“三爷、三爷一”有人不放心在后头唤他,可他十万火急直奔某处。
众人惊愕,这若不是病发作,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平常天塌下来也能微笑视之的三爷啊!
“我说老婆子,你怎能这么做,让我如何跟秦小子
代啊?”姚大夫气急败坏道。
“谁让你敢对我有所隐瞒,还大费周章的在那丫头身上下隐术,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发现?既然你怕我弄死那丫头,我就偏让她没命,瞧你能怎么样?!”鬼婆婆挑衅的斜视他。
“你”他气得险些吐血。
“你活该”
“你什么都不知,偏喜欢与我赌气,你这
子何时能改?”他头痛抚额。
“改?我为什么要改?你这真是说笑话了。”她硬肿气说。
“你想气死我吗?”姚大夫跳脚了。
“气死你又何妨?我早就想做寡妇了,奈何你祸害遗千年,长寿得很,让我如不了愿,真可惜。”
“你、你”
“不用气得发抖,你敢对我隐瞒事情,就是连背了对我不欺不瞒的誓言,而且你居然还敢阻止,不让我连那小子也宰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男人,我留着啥用,你若死不了,咱们不如离了吧。”
“离?!那…那怎么可以”他吓到口吃。
“怎么不可以?我就写张休书给你,咱们以后男婚女嫁备不相干门她打算休夫!
“咱们都近百的岁数了,还能男婚女嫁吗?”姚大夫快哭了。
“死鬼,我年岁大就不能改嫁吗?哼,就这么办,我休了你。”她火大狠道。
“娘子,不要,我不能没有你门他忙哀求。
“闭嘴!”她时道。
“老婆子,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我是怕你见猎心喜,得知那丫头寿命不长后,哪天兴起就对她动手,这才会一”
“住口,见猎心喜的是你,那小子没额外付我报酬,我为什么要替他做白工?倒是你,那小子的外祖母对你有恩,你答应要护她子孙后代健康周全,可她的女儿生三子时得到妊症,但当时你却在外头逍遥玩乐,等赶回去时已迟了,她的女儿产子后元气大伤,命数受损
,活了几年便去了!
“你觉得对不起恩人,这才发誓要让她短命的孙子能长寿,因此用尽方法为那小子延寿,但你要报恩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算老几?”鬼婆婆连声骂道。
“老婆子请息怒啊,好好好,我这就将实话说了吧,只求你别休离我,事情是这样的,瞒你是因那丫头我还有用处,怕你不小心取了她小命后坏了我的事…”
秋初的蝉儿悄然破土而出,蜕变后等待死亡。
她陷入可怕的梦境,鬼婆婆挥舞着手中催命的符咒,喊着她非死不可,她惊慌逃跑,一心找个人救她,而所想的只有一人一
三爷,三爷救她,快来救救她,她快死了,快救她啊!
可三爷没出现,她逃无可逃,鬼婆婆还在后头追赶,梦中还出现了许多人,杏珠、一年前过世的李婶、四年前死去的陈叔、赵姨、钱小弟、小莲、兴伯…
他们集体围着她,只在她耳边喊着一句话一
不要相信三爷…不要相信三爷…不要相信三爷!
她汗水渗入紧闭的双目里,令她刺痛难当,被刺
得再忍受不了,她睁开眼睛大口
气。
“秋儿。”耳边的急唤,教她猛地朝
边望去,却在瞧清那人面曰时,她如惊弓之鸟般缩起身子,很快地往
里边退。
她眼中的那抹惊俱,像刀子般刚过秦有菊的心。“秋儿”他朝她伸出手。
“你不要过来”她!凉慌排拒。
他的手僵在她面前,好半晌才缓缓收回,脸上浮现一抹苦涩。“你不愿意我靠近了吗?”他低声问。
她轻颤的咬
。“那你先告诉我,我是死是活?”
“你还活着。”他回答。
“可我明明看见鬼婆婆手中的符咒烧起,我全身动弹不得,毫无知觉…”想起那恐怖的经过,她抱着自己发抖。
“我及时赶至,那符咒未烧尽,姚大夫将你的命收回来了。”说这话时,他冷眸发光,神情濒临狂疯边缘。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她了,想起那时候的危急,他余悸犹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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