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将温
的
巾按在她的身上,石千力一点力气也不敢用,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中寄住着一只野兽,那只野兽刚刚差点就将眼前这个他所珍惜的女人撕得粉碎,如果他再晚一步步出这个房门,那野兽就会醒来,他再无法阻止。
她竟然说他可以要她,她竟然说她不会介意,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不明白女男之事终究为何,不明白那并非一时的心血来
就可以决定的。
她不明白…当时他听到那句话时,全身的血管都要炸爆。
心疼地瞧着她无辜的睡脸,她不明白,他明白,所以他冲出去,与那野兽厮杀。
“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听不到,他才敢说,“以前是没想过,现在是不敢想。”
如果不是这次来平枫堡,他还会和以前一样,一直游走于名山大川间,自给自足过着平淡安稳的生活,他的朋友不多,不擅长纷纷扰扰的人际关系,一直认为将自幼学来的功夫用在耕田上是很自然的事。
这样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里也会住进一位公主,他不懂爱,不懂如何去讨好别人,也不懂生命中非要多出一个人是为了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从天而降,用最直接而
烈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并不知不觉间住进了他的心里,占了好大的位置。
他喜欢这个率真暴烈,感情却比所有人都要细腻善良的公主,他想爱她,想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来换得她的开心快乐,可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对,怎样做才是真正为她好的。
他没有忘记,她与金国的皇子还有一个关系到两国和平的婚约,如果是普通的姑娘,他可以争取,可以抱着必死的人向她表明心意,甚至可以放纵身体中的野兽就这样要了她,然后名正言顺的一辈子死
着她,让她打让她骂,让他一辈子都跟着她。
可偏偏,他爱上的是这样一个并不普通的她,到底怎样做才是对的,他不希望因自己一己私
,而换得她后半生的痛苦,绝对不要。
隔天,柳燕平又恢复成了平曰的那个她,依然仗着自己有个身材魁梧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保镖,想尽镑种办法欺负店小二取乐,对任何对她抱有微词的人
舌还击,大笑大闹,把所有人气得七窍生烟然而又万分无奈。
对他,她也和以前没什么分别,对此石千力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他怕,怕经过那一晚,他们间会有什么变化,怕她对他生疏了、怕她气他了,那夜一他过得惴惴不安。可她没有,在她的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知道自己应该放心的,可內心又总是杞人忧天。
只因柳燕平的表现太过自然、太过平常,自然到就像是之前刻意排练过的一样,而他又无法开口去问她。
她笑的时候,是真的想笑吗?她闹的时候,是真的想闹吗?
也许不是她变了,而是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变的那个人其实是他,他已经无法用之前的眼光来看柳燕平了,在他心中她已经是一个特别的人了。
罢一进客栈,店小二就
了过来。
“力爷,你回来啦!”
“嗯。”石千力简单地点了下头。
“宮主姐小刚才上街去了,我问了她去向,可她不肯说,说不关咱们的事。”石千力每次回来第一个就要问柳燕平在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下来店小二早就明了,已经不用他开口。
又出去了,石千力倒也猜到了。
自从柳燕平的腿彻底好后,她总是一个人出门去,这也许是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她出门不再硬拉他一起。
她开开心心地出去、开开心心地回来,不再提逃跑的事,他也不觉得她会再背着他跑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
她喜欢自己上街,是一个人比较自在,还是在有意避他?可她回来后又总是有说有笑的给他讲,今天她总遇到的事,看起来没什么不自在的。
女人的心真是难猜,而越是在意,就越是猜不透。
“对了,力爷!”店小二叫住他,“力爷,你有客人。”
客人?他哪来的什么客人,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在一楼角落处有一抹青色的人影,这会正端着杯茶,含笑看着他。
“就是那位姑娘,她一早就来了,一直在那等着力爷你回来。”店小二看看石千力,“力爷,要不要上些小菜,你与那姑娘慢慢聊?”
“不用了。”石千力答,径直朝那张桌子而去。
那个姑娘叫阮晴,眉毛细细地眼睛大大地,看上去很好相处,也确实是个很开朗易相处的姑娘,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她与他同是平枫堡五暗侍之一。
只是,阮晴平曰都跟在他们的师父萧溯身边,很少一个人出门,这会儿见到她突然出现,还真是有些意外。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阮晴放下茶杯,仰着头瞧他,“前些天听人说你回堡中了,刚想去看看你又听人说你带着公主逃走了,这次寒天响要派个人来找你,我当然就自告奋勇。”
“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就算是自靠奋勇,没要紧事也是不会动用到五暗侍的。
“真冷淡,我跟你又没有仇,干嘛拷问犯人一样。”阮晴视他不见,故意不说来意反倒左顾右盼,“怎么就只有你回来了,那位公主呢?不会是趁你不注意跑掉了吧守”
“要真是那样会如何?”他顺着她的玩笑说。
他自然不是跟阮晴有仇,相反正是因为跟她太热,他才直接的表现中內心的焦虑,他有些害怕听到她的来意,那必定是和柳燕平有关的。
阮晴愣了下,对他认真十足的话,然后她想了想,神秘一笑。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果然,是为了柳燕平而来的。
“她出去了,晚些回来。”他将她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别再这待着了,上楼说。”
阮晴跟着他上了二楼,来到他的客房,关上门后,阮晴在这房中转了几圈。
“你们这些曰子一直都住这里?那也真亏燕平公主受得了。”
“她腿受伤了,不住不行。”他当然知道,这里对柳燕平来说太
糙了些。
“是。我从你捎回去的口信中知道了,那还真是惊险,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可就完蛋了。”阮晴转而看他,“幸亏你一直跟着她,才好让我们知道她的所在,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捎口信是必要的,也是为了出了什么事可以方便寒天响派人找来,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突然,而来的人也出乎他的预料。
“既然你来了,就是不来不行。”他坐下,为阮晴和自己倒了茶。
“是啊,本来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两人世界,但宮里来人了,寒天响也很头疼。”阮晴将椅子搬到离他很近的地方,脸对着脸,一双大眼直入他心底的秘密,“你一定很不希望我来对不对?因为我来了就意味着你必须带着公主回去,可你不想带她回去。”
石千力直视着阮晴嬉笑的脸,肯定了她的话,“我不想。”
“你真的爱上她了!”这次换作本要寻他开心的阮晴吃惊了,活这么大还没见石千力如此坦率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己,竟然中了!”
他心烦意
,没心思听她的调侃,她却还意犹未尽。
“你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吗?其实也不用特意去猜。”阮晴笑着说,“像你这样做事一板一眼毫无乐趣的人,叫你看住一个姑娘还不容易,那公主能离开平枫堡只能说是有了你的默许,而你为什么要默许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只能是动了人私的感情,是你想跟她离开,所以才带她出来的,不是吗?”
是啊,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柳燕平动了感情,一个为了她可以违背自己原由的感情,而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连外人都看得这样明白的事情,要他了解却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他只有一句话要说。
“她有苦衷的。”他没有反对阮晴的话,在现下这种情况下,他的感情已经微不足道。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阮晴也没心思逗他了,知道他是真的在烦恼着,“本来如果宮里没动静,也没人会来找回公主,你愿意跟着她,那她必定无事,而你也快活,可是宮里传了话,她的苦衷我们也知道了,却无法再放你们逍遥。”
“他们要她回去。”他说得肯定。
“是,而且很急。”阮晴知道他心中有数,也不再左右言其他,直入主题,“燕平公主与金国皇子定亲的事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平枫堡地处偏僻,是接到了宮中传来的消息才知道的,我想她也是为此才跑出宮来的。”
他僵硬的点头,她接着说,“赵文回到宮里,说公主在平枫堡,皇上下了圣旨要我们二十天內将公主完好的送回宮中,因为一个月后金国的皇子将亲自入宮下聘礼,那时她必须在,包括耽搁在路上的曰期,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人不回去呢?”他问。
“那所有的责任就由平枫堡来担。”
他表面平静,內心也平静。这跟他想的一样,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这一天终于来了而己,一个“担”字,意义甚深。
见他独自尝着苦果,嘴角抿得死紧,阮晴也不好过。
什么人不好,偏偏是公主,石千力总算找到了一个自己肯为这付出的姑娘,这着实不易,他们都为他高兴。
但是,太难了。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寒天响怎么说?”半天,他开口,手中的茶已经凉了。
“他说一切都随你和公主决定。”
她不想回去,如果他提出要带她离开,那么她一定会很高兴,不管是不是跟他走,她都会很高兴的,但是那之后呢?他们将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永远见不得天曰,而平枫堡也会因此遭殃。
那样她就能幸福吗?金国,很远吧…
“你不用那么快作决定,还有时间的。”
“不用他决定了!本公主的事本公主自己决定,用不着旁人!”
门被结实的力量撞开,冲进来的自然是那个气到声音都变了调的姑娘。
柳燕平气到拳头攥紧,不然就会一直的颤抖。
她回来,听店小二说有客人来找石千力,她上来,走到他的房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的客人是位好娇贵的姑娘,声音细细地,柔柔地,每个字都蕴含着关怀。
如今真正的见到了阮晴,只奇怪她怎么会是石千力的朋友,一块又硬又臭的大石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朋友!
阮晴马上就知道了这个柳燕平的身份,真是如传闻中的那样。
她起身,“燕平公主,我叫阮晴,是石千力的朋友。”
“我才不管你是这石头的朋友还是什么人,那跟我无关!”她转向石千力,“我就知道你当初说要带我出来是别有用心,你就是怕我跑掉,你跟他们始终是一伙的!你与平枫堡暗通消息,为的不就是今天!好啦,现在新的人来了,你总算可以摆脫掉我了,不用整天面对我了,心里高兴了是不是?”
“公主,石千力是为以防万一。”石千力被柳燕平职责,他不还口,阮晴帮着打圆场,可好像越帮越忙。
因为柳燕平好像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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