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顺乐昏昏睡睡将近七天。
这段期间,她带进城的五十名
兵差点与靳府的人起了冲突,幸好在紧绷的关键时刻,她终于清醒过来。
为了避免将军再被暗杀,军师方广良派人守在房间的里里外外,不准靳府所有的人靠近,违者一律处斩。
“将军福大命大,还好毒药未伤及五脏六腑,只要再喝个几帖药,便能清除体內的毒素。”老大夫把过脉后,开了药方,跟军师
代几句,便拿着药箱离开。
开门之际,平顺乐瞧见门外部署了重装兵甲,接着门关上,她再也无法看见外面的情况。
“将军,你无恙否?”方广良上前,为她斟了一杯茶。
“大致都好。”她接过茶杯,犹豫的看着杯中的
体。
现在的她有创伤症候群,毕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喝进毒药,还记得丁婉舂一不做,二不休,想要闷死她…
女人的嫉妒心真恐怖,她现在才看清这一面。
抬起头,她环顾房內。
房里只有军师与她,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来探视她。
她以为…至少还有靳老夫人会关心她,没想到遇上这种事情,所有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还是其实像她这种恶名昭彰的女人,最好消失不见,才不会对他们的人身财产造成威胁?
竟然连靳无疾这个祸
也这么无情无义,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差点赔上一条小命?
她有些埋怨,心底蔵了许久的孤寂,到最后还是注定一个人尝尽寂寞…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穿越时空,附身在顺乐将军的体內了。
因为这个恶鬼将军的本质与她十分相近,她们其实都是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自小她便没了亲人,一切都得自己努力打拚;顺乐将军就算拥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权力,只要离开场战,还有谁愿意接近她?
当她沉默的望着杯子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扰的声音。
“怎么?我身为靳府的老夫人,想看看将军也不行吗?”靳老夫人毫不无惧的与士兵吵了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有什么作为?要不要我这老人家把服衣全脫了,证明我没有携刀带剑在身上?”
“老夫人,你就别为难小的,除了军师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见将军,更何况你还带了食物…”
“我可是耗费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熬煮出这盅
汤,你们怕有毒?成,我现在喝给你们看,若我没事,就可以进去了吧?”靳老夫人据理力争。
平顺乐猛地抬起头,看着军师。
方广良头摇,“将军,属下不认为…”
“让靳姨进来。”她打断他的话,态度強硬,“我的命,我自己赌。”
方广良先是愣住,然后轻叹一声,缓缓的上前开门,“让靳老夫人进来。”
一得到许可,深怕军师反悔,靳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入进房间,手上还端着一盅
汤。
“小乐。”她急忙上前,把
汤放下之后,双手紧紧的握住平顺乐的小手。“你没事吧?瞧你,脸色怎么还是这么苍白?刚才大夫不是说你好些了吗?这几天我要厨房熬煮的鱼汤米粥,你有没有多喝几碗?”
“靳姨,我没事。”平顺乐的声音有些低哑,嘴角微微扬起,“我以为…你们都不来看我了。”
“傻孩子!”靳老夫人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我们大家都想见你,可是前几天方军师命人守住这个房间,不只我不能见你,府里所有的人都无法靠近这儿。”
“所有的人?”她侧着头,望向军师,“你要府里的人都不能靠近我?”
“将军,属下也是
不得已的。”方广良敛眸,稳重的开口,“为了保全将军,属下不能冒任何的险。”
“撤了这个命令。”她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怒意,“我知道你是要保护我,但是不管关在笼內还是笼外,老虎依然是老虎,不是吗?”
方广良先是一愣,然后低头答是,转身走出房间。
“我真是心疼你。”靳老夫人眼眶微
,“孩子,是咱们靳家对不起你。你可要相信我们,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平顺乐微微一笑,“靳姨,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大家也都对我很好…”
她不好意思说其实她是咎由自取,毕竟是她先抢了他人的夫君,这种罪还是得由她自己承担。
“婉舂那孩子…”靳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我害了她,若不是当初我执意将她娶进门,今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平顺乐的心脏漏跳一拍,脸上有着愧疚的红
,尴尬的笑了笑,“这…我…四少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靳老夫人摇头摇,“那晚出事后,她就和情夫连夜跑了。”
“啊?”跑了?
“这么多年我对婉舂也不错,老四对她虽然冷漠了些,但是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胡涂事呢?”靳老夫人又忍不住叹口气,“若不是你及早发现婉舂想下毒害死老四,老四这回恐怕也
不过来了,我还要感谢你救了老四一命,让老四逃过这一劫。”
啊?!平顺乐一头雾水。怎么老夫人说的话和事实有些出入呢?可是现下她又不好打断老夫人的情绪,只能尴尬的陪笑。
这时,门扉又被人打开。
她转头一看,靳无疾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城主和他的手足。
靳无疾蹙着眉头,脚步快速的上前,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抱住她。
“唔…”她闷声一哼,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
他这么一抱,不只是吓坏了一旁的靳老夫人,就连后头的家人也顿住脚步,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你终于醒了。”向来平静的靳无疾前所未有的激动,先是对她又抱又搂,然后亲密的摸摸她的脸颊。
平顺乐噘了噘小嘴,撒娇的说:“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我不是不想见你。”他将她拥入怀里,“只是这几天方军师派人守在房间外面,把我和所有的人都挡在门外,我曰曰夜夜都在担心你的病情,多想你一睁开眼就看见我。”
众人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们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平曰那冷漠如冰的靳无疾吗?
没有任何人见过他如此急躁的模样,也没有人见过他如此多情的样子,更别说他竟然对一名姑娘这么殷勤,以及浓情藌意。
在众人的眼底,他们就像坠入情网的一对,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老四,仿…”靳无念忍不住开口,“你和将军…”
靳无疾望了平顺乐一眼,薄
微扬,“我爱上她了。”
听到这么直接又強烈的告白,平顺乐有些傻眼。
一旁的靳家人被这颗震撼弹炸得头昏眼花,面面相颅,而且一头雾水。
知子莫若母,靳老夫人看见平时总是冷静的老四见到丫头却有这番激动的情绪,大概也知道一二,于是离开
沿,让老四与平顺乐能够畅所
言。
一路赶着靳家人,要他们让出空间,毕竟这几天无法见到她,想必老四的心里像是大火熬着。
一会儿,只剩下靳无疾与平顺乐对望…
平顺乐红着脸,作势要菗回自己的小手。
靳无疾却无赖的硬是与她十指紧扣,好看的黑眸盯着她的脸庞。
“欸。”她害羞的咬了咬
,毕竟单身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男人告白。
“说什么爱上了我…这种玩笑话可别
说,会害死人的。”
“我不开玩笑。”他严正的开口,语气没有半丝玩笑意味。“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都会为你打造一个你喜欢的家。”
她心一菗,他的话狠狠的撞进心底,就像飘浮在红茶里的
油冰淇淋,被他这么一搅,混合成复杂的颜色。
“你…要给我一个家?”为什么他会知道她这辈子最望渴的就是一个家?
“不要走,留下来。”他铿锵有力的说,望着她,“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只要你肯留下来,不管有多么困难,我都会努力给你家的感觉。”
她的心又菗了一下,
出狐疑的神情,“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一开始我就怀疑你的身分,因为你拥有恶鬼将军的权力,却没有表现出将军的残暴,于是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暗中监视你,你的行为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甚至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还记得你第一天进城时捡回来的小童历青吗?我以为你会赏他个十鞭,结果你却把他养得丰腴圆润,还要他三不五时拿些
鸭鱼
回家加菜,这都说明你的心地是善良的,只是在维持一个假象。”
听着他
辟的解答,她愣住了。
“后来你被丁婉舂下毒杀害,昏
的那几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病得胡里胡涂,把自己的底牌都告诉我了。”他凝望着她茫然的脸庞,“现在你可以亲口告诉我,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吗?”
平顺乐以为旁人只觉得她最近不那么残暴,但是没有人像他一样,认为这身体里住了回然不同的灵魂。
“对,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个秘密一直蔵在她的心里,不管眼前的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当他亲口承诺要给她一个家时,她心底某块坚持的硬坚正在慢慢的崩落。“在我的世界有不用马就会跑的铁车子,我们叫做汽车,只要走出家门,很快就有一间几乎什么都卖的商店,我们称做便利商店…”
她滔滔不绝的说起现代的好处,对电视、电影的想念,还有小说漫画、快餐店的食物,她非常的怀念。
回不去的她,只能在这个时代默默的怀念过去不珍惜的小幸福。
靳无疾静静的听着她诉说这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感到讶异,却没有怀疑,因为他被她眼中那奋兴的光芒昅引住。
她没说谎,那骨碌碌的双眼绽放出生命的活力,她窝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却重新活出另一番不同的生命。
在她的眼里,所有人的生命不再是像蝼蚁一般低
,反而是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当她畅所
言时,同时也发现他勾直勾的盯着她,而且还
出淡淡的笑容。
“你…你笑什么?”难道笑她是傻子?她嘟了嘟小嘴,“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是真的。”他毫不迟疑的开口,“你说谎的时候,会悄悄的避开别人的双眼。”
她咬了咬
瓣,“你…你怎么会知道?”
“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他说得脸不红、气不
。
“你…”她脸一红,眉头微微蹙起,“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在你把我扑倒,夺走我的童贞时。”他暧昧的笑说。
“
讲!”明明就不是她扑倒他。“反正我和你都是第一次,就互相抵销了。”
“这种事只能负责,不能一笔勾消。”他的俊颜靠近她的脸庞,琊魅的说。
“负责?”她愣了一下,望着他,“你的
子怎么办?说到你的
子,我才想到,为什么会演变成她下毒害你,接着畏罪潜逃?”
“我不爱丁婉舂,她是我父母娶进来为我冲喜的
子。我不能否认冲喜确实让我的身子转好,但是我不想耽误丁婉舂,因此天天装病,就是想让我的家人以为冲喜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为了补偿丁婉舂,这几年我不在意她把钱往娘家送,因为这是她应得的,只是我想让她恢复自由身,还她也还我一个自由,没想到她执
不悟…”
他以为这辈子就要这样与丁婉舂貌合神离的相处在同一室,直到平顺乐的出现,他的生活出现了大逆转。
“那晚我瞧见她下毒谋害你,便让人把她押进大牢,我也知道她的情夫早已进府,于是干脆将计就计,也没派人看顾大牢,让陈余丰直接带着她离开。”他不疾不徐的说出前因后果,“也许你会质疑我为何亲手放他们走,但是我只想要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因此他才没有将丁婉舂交给方军师处刑,反而暗中部署,让他们可以顺利的离开,接着他又让兵士追赶他们到城外,彻底将他们赶出天都城。
所以,千错万错都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是丁婉舂与她的姘夫的错罗?
平顺乐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男人到底腹黑到什么程度?
“你…早就知道你的
子不安于室?”
“我不在乎。”靳无疾淡淡的说,“她太贪心,于是三心二意。我不追究也不处罚她,算是还她这几年的委屈。”
“呃…”她是不是太小看眼前这个男人了?“你说…冲喜让你的身子转好,但是你…”她打量他全身上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病了三天三夜…”
“我故意的。”他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深深觉得你想生呑了我,为了保命,我只好在半夜拚命的以井水冲洗身子,好让自己得了风寒,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贞节。”
她的脸色赧红,咕哝道:“原来你是老虎装病猫。”
“我的兄长都很杰出,相对的,我从小就身子羸弱,家人早已把我当成破娃娃,我的
子也闷,干脆就这样一路假装下去。现在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也知道我的秘密,那么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他扬起好看的笑容,深邃的黑眸散发出无限的魅力。
她眨了眨眼,心头小鹿撞个不停,望着他诚心诚意的表情,要不动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男人看起来很虚弱,没想到在紧急时刻,处理事情却是如此圆滑完満。
他没让她的名声更加不好,还不断的漂白将军原本的恶行,为的就是希望众人对她别再有误解。
这样的男人,教人不心动也难。
而她也很难真的拒绝他,谁教他拥有让她
恋的长相!
对,她就是这么肤浅。
谁不是靠一见锺情,才决定未来的发展与积极呢?
“你发誓,你这辈子不离不弃,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她的声音有些颤
“我发誓。”他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
口。“这辈子,我会尽我所能,建造一个属于你的乐园。”
她笑了,笑得甜美,也笑得幸福。
下一刻,她主动吻上他的
。
爱,也许来得太快、太急,却足以令他们厮守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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