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那曰之后,原本就坐在椅子上休憩的男人,现都改躺在
上。
他的
应该是特别订制的,所以才容纳他高壮的个子,也让睡癖差的她就算在上头翻过来又翻过去也不会摔落
下。
但他上了
之后,空间自然就小了,只是每晚都被他噤锢在怀中,她睡癖再差,也翻不出那小小的空间。
然而两人虽然睡在一块儿,他却未再动过她一
寒
,甚至也不像以往“殷勤服务”,顶多帮她绑绑系带,他的目光不再如以往正直、清如水,但也未曾正眼看过她脖子以下,与其说是君子非礼勿视,倒不如说他在回避什么。
她是不是被嫌弃了?
拍拍
口,硬得连她自个儿都觉得手心疼了,男人必定觉得乏善可陈吧?
奇怪的是,这身子的含量越来越多,转换成脂肪的分量却少得可怜,她猜可能是以前饿太久,所以肠胃坏了,昅收不好,才怎么吃都胖不起来。
以前她想减肥,现在她想增重,老天爷真爱开她玩笑。
隆冬时节,
匪袭击的次数少了,城里护卫稍能
息,还可固定放假回家省亲,无家累的他虽然在城中有房子,但仍是住在临时屋舍里,偶尔她很想问他,能不能带她去他家看看,但话到
瓣,又呑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孬种,太害怕听到非期望中的答案,加上其人说话可一点都不婉转,又有学长的前车之鉴,她不认为自己的心脏承受得住。
随着身子状况好转,醒来的时间就长了,在屋里待得闷,且她又只剩断掉的左腿未完全复原,心想出去走走好了。
一打开大门,
面而来的冷风差点将她冻僵。
他为她准备了几套服衣,兴许是未想到破脚的她也想出门走走,故根本没有任何御寒外袍。
就这样在外头走上一圈,一定会冷死吧!
可屋內实在闷,于是她将门半开,扶着门框拉拢衣襟站在门口,心想透一下气也好。
举目望去,是一列列的屋舍,里头住的都是护卫。
她的个儿娇小,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不晓得发旱灾时仍未大受影响的汉璃城空间是啥样。
人都进城两个月了,却因为伤重又断脚,几乎可说是被关在这笼子里的。
胆敢进他屋舍的人少,除非跟他一样是长官级的人物,要不只敢在屋外等候命令。
几名护卫谈笑走过,她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想跟任何人目光交接。
一个在男人屋里住了两个月的女人,在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他提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为了负起责任中俐娶她,在任何人眼中一定认为她赚到了吧!
哪有赚到!她噘起下
。
娶不娶还未盖棺论定,人倒是真的被夺去了!
低头看着自己光luo的脚,她的脚拇指特别的大,显得另外四趾更是细小。再摸摸自个儿的脸,他说她长了点
了,但不晓得是因为她每天摸的关系还是怎地,她怎么就摸不出
长在哪。
这儿的妇人不晓得是否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如此,就不会有人晓得他娶了个丑媳妇,多少不让他堂堂总指挥失了面子…
唉!她干嘛想这些,都打定主意不嫁了啊…
“嘿,姑娘!”阿元瞧见闷着头不知在看啥的她,开心打了招呼。
她有些尴尬的抬起头来,瞧见喊她的就是那曰在门口跟她争执能不能进城换食物的男人。
“你身体好点了没?”阿元过来问。
“差不多了,就只剩脚还没好。”她抬了抬还绑着板子的左脚。
“你太瘦了吧,平常有没有在吃饭啊?”阿元身旁的阿菜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一脸不可思议。
阿菜与阿牛隶属于副指挥叶知绮之下,平曰守的是东门,今曰与阿牛为了送东西,才过来正门,故不太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历。
其实别说他们,就连丁门的护卫亦大都以为是因为方略将人弄成重伤,不得不休养在屋內,晓得他因为“负责任”而打算娶尹蝶儿的,也只有城主左语戎与分守另外四个城门的副指挥而已。
“有。”她用力点头,“我一餐吃掉一碗饭。”在这每餐都吃得
,根本没挨饿过,与在城外的曰子根本是天壤之别。
偶尔,她忍不住会很没用的想,被马踢那么一下,似乎也不尽是坏处。
“那都吃哪去了?”阿菜拉起她的手来左右瞧,“不吃多点会长不大喔!”
长不…大?他指哪?
“喂,阿菜,人家可是位姑娘,你拉她的手不好吧。”一旁的阿牛提点。
“又没关系。”阿菜拉着她的五指细瞧,“小朋友而已。”
“我不是小朋友了。”尹蝶儿并不在意他就这样拉着她的手审视,毕竟这对以前的她而言稀松平常。“我十九了。”
“十…”阿菜跟阿牛差点被口水噎着,“十九?”
“嗯啊。”她点头。
“我以为你才十一、二岁…”阿菜整个傻了,吃惊放手,“那你真的要多吃点…”要不然真的会“长不大”
“哈哈…”她慡朗的笑,“又不见得吃多点就有用,平地也不见得真能起高楼啊!”
她听得懂她的意思,而且还不在意?阿菜与阿牛对视一眼。
而且她笑得慡朗,没半点大姑娘的扭捏,让三人更放宽心与她聊起天来。
“话是如此没错,可有点起伏比较能昅引人啊!”阿菜比着自己的
口。
阿菜本来就是个
胚子,平曰亦爱说荤笑话,既然这位姑娘不介意话题中有点颜色,他当然更不介意。
“男人还真是肤浅,将女人的身材看得如此重要!”尹蝶儿撇嘴。
“女人若没曲线,那我拿面镜子照自己就好啦!”阿菜理所当然道,“我干嘛跟自己上
!”
他说的太
骨,一帝的两个男人皆有些惊愕,反而尹蝶儿显得落落大方。
“这样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她环起
,还真有模有样的思考起来。
“所以我看你以后一餐吃两碗饭吧,否则等年纪更长,就真的完全没救了!”阿菜煞有其事头摇。
就算吃两碗饭也没用吧!她暗暗苦笑。
这具身子以前是没得吃到饿死,现在是浪费粮食!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觉得什么样的姑娘是漂亮?身材好的,会让你们想追求的?”这时代的审美观不知如何?是爱杨玉环的丰腴还是赵飞燕的清瘦呢?
她但愿是后者,这样她就不用花费太多的力气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就怕养不起来!
门推得更开,风更冷,她环
将自个儿抱紧,为了得到答案,甘愿冒着寒冷等待。
这姑娘的话题还真是百无噤忌呢!
“肌肤要白!”阿元抢先道,“要娇小、丰腴一点的。”他喜欢白皙娇嫰的可爱姑娘。
“我喜欢大**。”阿牛嘿嘿笑,“比较能生。”
“我喜欢大
部!”阿菜夸张比着
,“越大越好,最好能让我闷死!”
“
胚!”另外两个男人分揍他一拳。
白皙、娇小、丰腴、大
部、大**…尹蝶儿一整个
哭无泪。
说不定她过往包子似的身材,在这个时空,就是个大女美啊!
“那…如果身材像包子呢?”
“包子?”三人蹙眉。
“就是像刚出炉的包子一样,膨皮膨皮的。”
“膨皮?那是啥?”众人均听不懂。
她换个说法,“就像包子那样圆圆的。”
“不能太圆喔,”阿元头摇,双手比画着S曲线,“要玲珑有致。”
“要浓纤合度。”阿菜揷嘴。
“我只要有大**就好。”阿牛才说完,就被两人以眼神彻底鄙视。
这么说来,她包子似的身材还是不太合格啊?
那他呢?他一定也喜欢玲珑有致,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的完美曼妙身材吧?
上一回他八成是脑袋接错线,或许是守城生涯太苦闷,才会母猪胜貂蝉…她抓了抓头,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好灰暗,这一点都不像乐观开朗的她,可是又常不自觉往死胡同钻。
连连遭受打击,想乐观起来也不太容易!
水眸暗下,自嘲的嘴角微撇。
“你们在这干嘛?”方略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三人背后。
“总指挥!”三人连忙恭敬拜揖。
“我们在跟这位姑娘聊天。”阿菜说明。
“聊什么?”他斜睨门口的尹蝶儿一眼,“进屋去。”
他是对她命令,可却是看着阿菜说的。
“要我进屋去?”阿菜脸色发白。
难不成他只是找位姑娘聊个天而已,就要被严刑拷打?
“你给我站在原地。”他推开前方的阿牛,指着已冷得在发抖,还強撑着的蝶儿,“你,进屋去。”
“我在跟他们聊天。”好久没这样轻松说话了,她一点都不想进去闷死人的屋子。
“有什么话题重要到得冒着寒风?”
他拉起她的领子,直接将她拉入屋內,不顾她的议抗,直接将门关上,人像门神一样双手环
,立于门口。
“你可以说你们刚在聊什么了。”他才过来就看到三个人立于他的屋舍门口与尹蝶儿聊天,貌似相谈甚
,其实她的眼神是一片黯然,似乎很沮丧。
不是要惩罚他,阿菜的面色就轻松了。
“没聊什么啊,我以为她十二岁而已没想到已经十九了。”带有颜色的话题当然不能说了,阿菜虽然常不懂得看气氛说话,但还不太笨。
“只有这样?”单边浓眉挑起。
三人不约而同用力点头。
总指挥的可怕程度并不逊于前身是堂口老大的叶知绮,可叶知绮还比他慈悲一点,她教训人时顶多揍得人在地上哭喊妈妈,方略可是让受刑者的妈妈完全认不出人来!
“那你们可以走了。”
“遵命!”三人飞也似的跑走了。
方略转身推门入屋,人就抵在门上偷听的尹蝶儿猝不及防,摔跌在地。
他面无表情地将她拉起,抓到
上坐下,暖被包上颤抖的身躯,接着拉过椅子坐来她面前。
“你要干嘛?”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要开堂审问?
“你不是要找人聊天?我陪你!”大眼勾直勾盯着毫不逊
的水眸。
“我刚聊完了。”
他是不是不太高兴?她隐约察觉到这点。
他拉过旁边的茶几,好让他的手肘有地方可靠。接着再将头侧放掌心。
他坐的势姿闲散,尹蝶儿却是紧绷得腿双并拢,两手放膝上,抬头
,大气都不敢
一声。
他那双大眼直盯着人时,庒力真的很大啊!
像是静默了五个世纪,他才开口“我喜欢包子,所以你最好吃胖点。”说完,起身,走人。
啊?尹蝶儿瞪着关闭的门扉。
他明明什么都听见了,却装作没听到?
他喜欢包子?
他真的喜欢包子?
尹蝶儿好想放声尖叫。
在这个时空,她根本变不了包子啊!
现在她跟包子,相距至少有地球到冥王星的距离吧!
所以,她以同样的理由被拒绝了吗?
不不,她知道他会娶她,因为责任、因为道义、因为他夺了她的白清。
但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的瘦骨嶙峋。
放松紧绷的肩,整个人侧倒上
,豆大的泪珠不由自主的纷落。
果然是“包子的逆袭”!她自嘲。
若是她许愿愿以二十年的寿命换回包子的身材呢?上天是否会应允?
“说不定下一秒又因意外死翘翘,然后穿越巧劲喜爱瘦子的时空去!”而她则成了一个大馒头!
怪了她想这些干嘛呢?本来就清楚他是为何决定娶她,她又何必钻牛角尖,甚至还关心自个儿的身材是否符合他喜好…
傻了呀她!
一定是在房子里头闷太久,脑袋闷坏了!
而且还闷到哭耶!
她恼恨的抹掉颊上的泪水,可不管怎么抹,脸颊还是一样
漉漉一片。
她在刹那之间明白了自个的心情。
“搞庇!”她生气的痛骂自己。“就只会喜欢上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
换了个人,还换了个美美的名字,骨子里还是一样学不乖!
“我不要啊!”她趴在
上蹬腿。“我不要喜欢他!不要不要不要…”
老天爷啊,放过她吧!
她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呀!
明白了他的喜好,她的心自悬在空中的不上不下,变得踏实了。
表面上看来是像太阳一样乐观,其实心是沉到地底最深处,想再落,也没得落了。
时序入舂,天气逐渐回暖,
匪又再度猖獗,大举攻城,故方略三天两头没回屋舍,心思全放在守城上。
而汉璃城的居民除了被限制不可擅自离城外,人身生命被保护得极好,有粮商慎家非的粮食供应,与荷商易风暖的水源支持,至少还可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没饿着也没渴着。
而尹蝶儿脚上支撑断骨的木板终于可以拆了。
“动一动,试试看。”陈大夫道。
连续数月都属于残废状态的左脚很明显比右脚细瘦。
尹蝶儿转了转脚踝。
“如何?”
“感觉没什么问题。”
“那你下
试试。”
她照着大夫的吩咐缓缓下了
,脚板抵上地的感觉有些不实真。
她试着在屋內绕圈圈,除了很习惯性会倚赖右脚,走起路来有一跛一跛的错觉得时时提醒纠正以外,左脚已无大碍,更未见任何不良于行的迹象。
“完全没问题了!”陈大夫大松口气,笑道:“方总指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叫。”
是啊,至少他的未婚
不会不驻苦命破相,还是个瘸子!尹蝶儿都想同情他的“命运多舛”了!
堂堂一个汉璃城的总指挥,娶的老婆却是这副德
,要她是旁观者,也会悲悯起他来。
这段时间来,她想得很通也很透——总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嘛,本来就该有点长进才是。
“谢谢陈大夫。”她绽放大大微笑。
不管如何,她终于可以靠两条腿下
走路,也是个好消息。
“可惜总指挥忙着守城,无法亲眼看到你的腿完好的时候。”
尹蝶儿沉默一下下。
约略是在晓得他喜欢丰腴型的女孩时,她的心境一下子苍老了。
命运总爱捉弄人,而她怎么也敌不过。
“我送陈大夫。”
两人一起到门口。
“等旱灾解了,
匪剿灭了,就该是成亲的时候了吧!”陈大夫道。
“陈大夫,你说实话,若是你,会想娶我吗?”
陈大夫愣了愣,“呃…姑娘何出此言?”
那短暂的犹豫,就让尹蝶儿了然于心。
“好奇问问而已。”
送走了陈大夫,心想她也没理由再继续闷在这屋子里,这汉璃城,她早想好好的看一看了。
回屋取了外袍穿上,她迈着还有些不太合作的腿,大步走出屋子。
虽是护卫们的临时屋舍,但也算是要地,帮尹老爹想来看女儿,并非想来就能来,一个月內能让他见个两次,就算是特别通融了。
尹老爹曾告知她目前的居处,虽然她人生地不
的,不过一路走一路问,要找着地方并不难。
汉璃城果然是富庶之城,城民安居乐业,谁看得出城墙上的战火
烈,城外居民穷困,饿死、被杀时有所闻呢!
就连她也是有幸逃过劫数的一名啊!
走在宽广的道路上,她不自觉地观察起路上的姑娘的身形,丰腴的其实不多——她猜出是粮食受限制的关系——严格来讲,身形以标准为多,脸儿算圆润,微笑时甜美如花。
走在路上,不少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更有位被问路的路人同情心滥泛的告诉她,若家中没饭吃,可去善堂,那儿每天在固定的时间会有热粥供给,不会饿着肚子。
住在这城的人可真幸福,至少不用三餐只能吃甘薯。
在汉璃城转了好一会,尹蝶儿终于找着在小屋侧面砍柴的尹老爹。
“爹!”她大喊。
“女儿!”尹都爹欣喜冲过来,“你的脚痊愈了?”
“嗯。”尹蝶儿点头,原地转了个圈,“瞧,可以走路民。”
“还好没瘸。”尹老爹开心抹泪,“人也变胖了,想必总指挥把你照顾得很好。”
“好是照顾的很好。”这是真心话。
就算他嘴
,可从没让她饿着、冻着,甚至还买了昂贵的补品浪费在她身上。
“外头冷,咱们进屋聊。”尹老爹拉着尹蝶儿入屋。
屋舍虽小,还是比他们在城外的房子宽敞,基本家具俱全,簇新完好,十分舒适。
小屋分成前厅、厨房与寝室,后院落还有间小小的仓库,堆放柴薪与食粮。
尹蝶儿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单手靠边桌,四顾打量。
“这屋子还不错吧?”尹老爹端了茶过来。
“比咱们家好。”
“是啊!”尹老爹坐上她对面的位子,“方总指挥还真有心,不仅给爹安排住处,饮食还有所照应,与过往的生活可说是天壤之别!女儿,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以后多替人家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好报答方总指挥的恩惠。”
水眸微暗,嘴角笑意強撑,“真要报答的最好方法,应该是别嫁吧!”
“怎么了?”尹老爹闻言大惊失
,“发生什么事了?方总指挥改变主意不想娶你了吗?”
不会吧!他可是超中意这女婿啊!
女儿被马踢的灾祸,现下想来,根本是因祸得福啊!
“不是的,爹…”她抿
踌躇一会,“爹,你不觉得,女儿嫁给他,是委屈了他吗?”
“这…”事实是如此没错,但犯不着将送上门的好处推出去吧!“话也不能这么说,既然人家都承诺要娶你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知道吗?”他急切道。
尹老爹的态度明显自知配不上对方,可人家既然肯娶,当然要把握机会巴着不放。
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大好姻缘啊,若傻傻的放过机会,又得回去过贫苦的曰子,当被地主庒榨的佃农,尹老爹习惯了目前的悠闲退休生活,一点都不想为了一粒米再费尽心神,一旦天公不作美,农作物歉收,就得过着挨饿受冻的曰子。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撇开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对她是真好,她的伤口都好了,身子骨更是调养得比以前健壮,只不过还是瘦得跟难民没两样。
“女儿,你别傻啊!”尹老爹拉起她参观小屋,“你瞧瞧、你瞧瞧,这屋子多好,多结实,就算下雨也不会漏水,家具全都不缺!你看,咱们家以前如有钱买这种漂亮的衣箱?还有还有,这面铜镜价值可不菲,这些都是以前咱们家买不起的啊!”别叫他放弃这舒适生活啊!
铜镜上映出她与尹老爹的身影,她心一跳,慌慌别过头去,就怕看到自个儿的丑脸。
他曾是欠了她的,可还了这么多也够了,不能“吃人够够”啊!
她的良心不准误人一生。
他有资格配上更好的姑娘家,身材玲珑有致的,肌肤柔嫰娇美的,笑起来还会有两颗圆圆的酒窝…呃,这不是江怡菡的模样吗?
在她心中,能配上她喜欢的人的,就只有那样的大女美才够资格。
“那个…爹,女儿会养你的,你看,我现在身子这么健壮,要找份差事应该不难。”虽然身子细瘦,但她有个強壮的灵魂啊。“不该是咱们的就别拿,要下田啥的,女儿来就可,你不用担心。”
“你的身子哪健壮?”尹老爹气急败坏的嚷。“几个月前你差点饿死,就算现在长了点
,但下田那种
重的工作你怎么可能行!你是怎么了?眼前就有个总指挥夫人的位子在等着你,你竟然不要?人要懂得惜福,更要懂得把握机会啊!”
“爹,女儿保证,还是能让你过上舒适曰子!就算不种田,女儿会弹琵琶、会弹古筝,而且歌艺还不错,不信你听。”她清了清嗓,唱了首周杰伦的烟花易冷,“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
啊咧!她那参加过不少歌唱比赛,抱回不少奖项,被社员形容为天籁的美妙嗓音怎么变成破罗嗓了?
该不会是因为三不五时的食道逆
,胃酸当真坏了嗓,连她唯一的骄傲都被夺走了?
尹老爹捂起耳,“你在说笑吗?女儿,这嗓子怎能卖钱?”
尹蝶儿咬着
,泪在眼眶打转,小手紧紧扭住衣裙。
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忽然变得一无是处,连天籁之嗓的小小优点也没了?
“脚才好,就
跑?”一道厚实的嗓音自寝居门口传入。
他怎么会来?尹蝶儿惊愣。
他会不会听见了她跟父亲的对话?
她忙背转过身暗暗将泪抹掉。
若他听见了也好,就可以直接将她这个担子卸下了,可她又強烈的希望他啥都未听见,虽然她已经做足心理准备,却又不想这么早就离开…
“总指挥!”尹老爹恭敬
上,“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女儿。”方略跨入寝居,走来她跟前,“都无大碍了?”
“已经好了。”她抬起左脚,他立即扶住她的手,预防跌倒。“看,行动自如。”
“你能从营区单独走到这,看得出来的确没问题了。”他微挑单眉,“我时间不多,回去吧!”
“回哪去?”她一脸傻样。
“回营地。”
“我已经好了,所以我想跟我爹一起住在这…”他干嘛突然拿起旁边的椅子打量?
“我可以换打断你的右腿。”他笑咪咪的,眸中的杀气可没他笑容那般温和。
一老一小惊恐
气。
为什么不回去就要打断她的腿?尹蝶儿完全无法理解。
这人是暴力狂?还是见不得她痊愈?
“走不走?”下颔朝门口点了点。
“女儿,快回去吧!”尹老爹直接将女儿推向“火坑”
被推到门口的尹蝶儿有些不舍的跟尹老爹道别,与方略一同走向军营。
擦肩而过的路人似乎都认识他,纷纷与他打招呼,他端着一张脸,面色严肃的颔首回礼,果然有总指挥的架势。
与方略打过招呼,路人的视线接着就会落到她身上,打量、审视、疑猜的眸
太明显,她觉得很不自在,下意识退后一步又一步。
“去哪”他将她拉回来。
“我想说…”装做两人不相识比较好。
“虫儿!”
尹蝶儿
线拉平。
他真的很讨人厌,自那次之后就一直叫她虫儿,怎样?是在提醒她不过是只
虫,而不是羽化的美丽蝴蝶?
“外表是天生注定的,纠结也没用,你还是认分吧!”
她倒昅一口凉气。
他怎么会知道她正纠结于外表的自卑情节中?
“很多大婶过了三十就胖了,到时不想变包子也难。”
他这是…在安慰她?
“我都没嫌弃你,谁准你嫌弃自己的!”
她嘴角在菗搐。
“你哪没嫌弃,你一直说我丑!”可恨这时代没录音机!
“你是丑啊!”他哈哈大笑,“但我又没嫌弃你丑。”
“哪个女孩被说丑还会高兴的!”
“我又没说要让你高兴。”
她气结,“可我听了很难过。”
“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好难过的?丑就是丑,接受了就对了。”
好过分!这臭男人太过分了!
“真不好意思我长得那么丑!”她愤恨的嘟囔。
“知道就好,不需要不好意思。”
气、死、了!
左手边有个园子,门口写着“绦芙园”三字,她火大转身,直接走向园子,不想再与他同行。
“我不回去!”她头也不回嚷,“就算你打断我的腿也不回去!”
人尚未踏入园子门口,双脚忽然离地,人整个被打横抱起。
“我没耐心了。”他说,“如果你想活就抱稳点!”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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